馮三四
驚聞馮公駕鶴去,
八十有七獲圓寂。
傳奇一生善始終,
成仙飛入天堂里。
吾兄詩斌勿悲戚,
家父壽寢得安息。
節(jié)哀順變皆平安,
福蔭惠及馮后裔。
這是我的好朋友《廣西軍事志》主編、軍旅作家鐘鋒于2018年7月15日為父親仙逝而寫的《悼馮公》。父親離開已有一個多月了,我時常想起他,甚至希望夢里也能見到他,他卻一次也沒有走進我夢中。
自九十年代以來,我便開始了寫作,時有豆腐片在雜志或報刊上出現(xiàn),我都興奮地拿給父親看,父親看了只是笑笑。不知道是肯定還是否定。但只要不反對,便應(yīng)該是支持了。
父親離世后,無數(shù)次我都有一種想為父親寫點兒什么的沖動,又無數(shù)次在書桌前失語,近情情怯,太多的感情蜂擁到眼前,充塞在胸口,我不知從何下筆,才能寫盡父親平凡卻又輝煌的一生。已是凌晨五時,天微明,我從睡夢中驚醒,獨坐窗前,抑制不住對父親的思念,不覺老淚縱橫。拭干淚后,重振精神,揮筆疾書。
父親名叫馮德扶,1932年出生于廣西博白縣永安鎮(zhèn)新祥村大車坪屯。解放初期,農(nóng)村都一窮二白,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父親卻極為樂觀。父親的性格是老實忠厚,踏實肯干。年齡不到20歲,他就當了鄉(xiāng)里的青年先鋒,曾經(jīng)代表鄉(xiāng)多次到省府南寧等地開會。后來擔任了生產(chǎn)隊隊長,負責全生產(chǎn)隊的工作。時年農(nóng)業(yè)學大寨,修建梯田和水壩。父親為了不辭勞苦修筑水壩和梯田,組織村里的年輕人充當起了轟轟烈烈的造田筑壩運動。因此,他在村里樹立了極高的威信,村中的大事小事,家長里短,都由他出面解決,他也不嫌麻煩,事無巨細地一一安排妥當。
上世紀40年代末,父親和他的兩兄弟一起,一磚一瓦蓋起了幾間平房,那房子至今仍保存完好。
父親是一名老共產(chǎn)黨員。70年代初,父親組織了農(nóng)村合作社的社員,堂哥二兄是鄉(xiāng)干部,他很聰明很有才智,看到了鄉(xiāng)村夜晚點煤油燈,沒有電燈。便組織了縣水利局一位叫龐英俊同志技術(shù)專家,擬出了一個建設(shè)鄉(xiāng)村水電站的方案。在我父親和其他幾個黨員干部的帶領(lǐng)發(fā)動下,僅兩年時間便建起了一座小型的水電站,當時是全博白縣最先實現(xiàn)農(nóng)村有電燈的大隊。后來各地都紛紛組織前來參觀學習。這座水電站至今還留在那里,歷史滄桑的見證。
我家里有七八畝田,父親獨自扛起了家中的重任,不分寒暑、一年四季都牽著一頭老黃牛,辛勤耕耘。
父親就是一頭老黃牛。
母親先后生下包括我在內(nèi)的五個子女,我是老三,母親身體不大好,父親一人要養(yǎng)育七張嘴,壓力可想而知。但父親從不抱怨,只默默地躬身干活。父親的背影是如此偉岸,像一座雄渾的大山。
我們五兄妹平日都在上學,一有空就會幫父母干活。父親每天都會擔兩擔水,腳下生風。我曾試著挑過那兩擔水,那水桶將我的肩膀壓得生疼,母親心疼地替我倒掉了一半的水,父親則慈愛地拍了拍我稚嫩的肩膀,說:想不挑水就要走出去,走得越遠越好。
我注視著父親,他的眼神是那樣堅定。從那以后,我人生的方向開始明朗:走出去。
我隨父親一起上山砍柴,又將柴挑到縣鄉(xiāng)城去賣,一趟下來,腳走得磨出了水泡。父親種了芋頭和紅薯,為我們改善伙食,那時,我一頓能吃五個大紅薯。父親還開挖有一座魚塘,因此,我們?nèi)铱偰艹陨闲迈r的魚,五兄妹的身體也都很棒。父親還時常將魚分給左鄰右舍,鄰居們也回報給我們自家的農(nóng)產(chǎn)品。父親在魚塘里養(yǎng)了十幾只鵝,每天,他都會趕著一群大白鵝到池塘里去,調(diào)皮的我去逗鵝,卻被那只比我還高的大鵝攆得四處逃竄,父親憨憨地笑著。這一群鵝每天的食量驚人,父親去田里割草喂它們,一次,父親割得太用力,銹跡斑斑的鐮刀不小心割到了他的手,鮮血直流,父親顧不上包扎,只草草用幾根草按壓住淌血的傷口,然后繼續(xù)喂鵝。后來,那道七八公分的傷口感染、化膿了,父親的手腫得比饅頭還大,所幸一個多月后便徹底康復了,但手上卻留下了一道永遠的疤。
父親用傷痕累累的雙手挑臭烘烘的大糞澆菜園,打谷,曬谷,很少能看到他安靜地坐下來,他不是站著挑水,就是彎著腰干農(nóng)活,從沒見他停歇過哪怕一天。記憶中父親從沒生過病,但母親告訴我,父親因長期勞作,已患上了低血糖、風濕病、腰肋勞損等病。病得再厲害,父親都堅決不肯去醫(yī)院,他想省下一分一厘,供我們五兄妹念書。
父親在生產(chǎn)隊任隊長期間,每天負責吹哨子,提醒社員出工、收工。父親從來都是第一個到,且每次都提前半小時。父親極強的時間觀念影響著我們,我們五兄妹在后來的學習和工作中,幾乎從不遲到早退,后來經(jīng)過努力,兄弟姐妹們都在省城謀了職,購了房,建了家。
有一年“打土豪分田地”,村民蜂擁到地主家搶農(nóng)具,一臉老實模樣,甚至有些木訥的父親一如既往地謙和,不爭也不搶。眼見著大伙為了多占財產(chǎn)爭得頭破血流,事態(tài)即將演變成一場流血事件,父親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將所有沒收的財產(chǎn)分門別類地登記在冊,又按需分給各家各戶,村民們皆大歡喜,父親卻只分到了大伙不要的物件。
父親最得意的一件事是50年代赴省府南寧開會學習一個多月時間。毛主席邕江冬泳時,父親見到了毛主席。他向后輩反復提起這件事,每每說起,眉飛色舞。反正是他口里說出來的,我也不作印證。我曾對他說過,2005年以來,我還在不同場合真正近距離親眼見過江澤民、胡錦濤、習近近平等三位國家領(lǐng)導人,而且還有機會與胡錦濤握了手呢!此情節(jié)我已在其他文章中描述過。我說完,父親只是笑笑。父親常常坐在一把老式的藤椅上,總是癡癡地望著遠方,他遙望的方向,正是火車開往北京的方向……
父親沒有多少文化,僅在夜校讀過短暫的書,但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多讀書,他時常向我們提起他年輕時的先鋒模范事跡,希望我們五兄妹能有出息機會。我們都理解當時的困難。那時,父母供我們兄妹吃喝已是捉襟見肘,每個孩子的學費都是他一勺勺地喂豬、一把把草地喂鵝、一擔擔柴地挑去賣、一只只雞蛋地省下來的,終于將我們五兄妹送進學校,并都在各行各業(yè)有事業(yè)。
父親不僅支持我們五個孩子讀書,也勸解村里的孩子讀書。鄰居一大爺是個藥罐子,家中有三個孩子,大爺準備讓三個孩子輟學,父親多次勸阻,并從自己緊巴巴的生活費里擠出錢來資助給他,讓他的孩子們繼續(xù)念書。
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父親為此急白了頭發(fā)。他除了要照顧常年臥病在床的奶奶,還得服侍病中的母親。母親雖生了病,但也從不閑著,她做得一手好針線活,從前為生產(chǎn)隊的了員縫制衣服,如今為小區(qū)的人改衣褲等,我們兄妹的衣服都出自母親的巧手。
七十年代初,因父親是青年先鋒模范,縣里獎勵了一輛“永久”自行車,他平時工作使用之外,就用這輛自行車馱著母親去醫(yī)院,又馱著我家的女孩們?nèi)W校,馱著男孩們?nèi)ゼ?,這輛笨重的老式自行車,父親一騎就是幾十年。這輛車同父親一起老去,上面鐫刻著時光的斑痕,父親時常一遍遍地細細擦拭,不舍丟棄。
老話說,嚴父慈母。但我的父親非常慈祥,從來不沖我們發(fā)火。一次,我因貪玩,弄丟了幾天前買的新鞋,我赤著腳回到家,躲在房內(nèi)半天不敢出門。父親得知原委后,拍了拍我的肩,告訴我,路途艱險,沒有鞋可不行;丟了鞋沒關(guān)系,一定不可以丟人。
父親的話,我始終不敢忘卻。
后來,我牢記父親“走出去”的囑托,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公司,生活也逐漸好了許多。1998年,我將父親接到南寧來生活。有父親為伴,我可以安心做事業(yè),平日遇到抉擇舉棋不定時,總會征求父親的意見,父親三言兩語就能化解我的疑惑。父親是我人生道路上那盞最亮的燈。
值得一提的是,我兄弟姐妹五個中,因為工作關(guān)系,對父母最不注意關(guān)心照顧是我,大哥最會照顧,懂得醫(yī)學方面的知識比較多。大姐和小妹對老人照顧更細致。弟弟在父親病重期間算最大的付出了。白天黑夜都絲毫沒有顧忌,我向他們致敬。
今年七月,父親帶著一身的疾病離開人世,享年87歲。我無法用筆墨來闡述自己莫大的悲痛。我寧愿相信他始終活在我身邊,靜靜地看著我們兄妹五人成人、成材,看著我們的子孫一天天有出息。
父親悄無聲息地走了。他生前不喜歡喧鬧,我也因此沒有告知許多人,但他出殯時,有一百多位文人雅士、作家、官員及老鄉(xiāng)朋友前來吊唁,并有六十多位作家朋友深情地送了挽聯(lián)或挽詩。九泉之下的他一定會感到欣慰。如今,他的兒子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真正的作家,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擱筆之際,無語凝噎。
是你鍍亮起我人生的璀璨
朋友是什么?我想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答案,比如,有的是志同道合,有的是久聚熟絡(luò),有的是天涯咫尺。在我?guī)资甑娜松?,遇到過三個朋友,一個充滿義氣,一個摯誠上進,一個多次幫我渡過難關(guān)。他們的出現(xiàn),都讓我的生活變得美好,至今心存感激。
我的第一個朋友是L君,雖然我們只做了一年的同學,但他的穩(wěn)重和義氣卻陪我渡過了一段惶恐的歲月。
那是五年級的時候。當時那所鄉(xiāng)村由于校園不是全封閉的,經(jīng)常有一些社會青年躥進校園勒索學生要錢,不給欺壓甚至打罵學生。還有一些“惡人學生”仗著學校設(shè)在自己的村莊,就隨便欺負人。當時我是班干,經(jīng)常替老師登記那些曠課、遲到和早退的學生。過后,老師會狠狠地教訓那些壞學生,而那些學生過后會私下找到我,說我誣陷他們,要動手打我。
當時我個子矮小,因此整天心慌意亂,無心向?qū)W。由于擔心被人毆打,我甚至動了轉(zhuǎn)學甚至退學的念頭。就在這時,L君跟著他做老師的爸爸轉(zhuǎn)學到我們學校,并跟我同一個班。
或許是有一個當老師的父親,L君的成績很好。我的語文還可以跟他比拼,但數(shù)學就望塵莫及了。
L君年紀不大,但為人正派,言行穩(wěn)重,至少當時他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我跟他熟悉后,便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有一次我跟他聊起自己面臨的困境,說到被人威脅時,竟然沒出息地哭起來。
L君聽了,拍著胸脯說:“兄弟,你別怕,我保護你!”
L君的一席話,在我看來好比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驅(qū)散了內(nèi)心的恐慌。
那一年,我跟L君一同學習,一同做游戲,形影不離。在我眼里,如果說學校是一個小江湖,那么L君就是大哥,而我甘愿做他的小兄弟。如果他被人欺負,我也會抄起家伙沖上去。
可惜一年后,L君的爸爸就調(diào)走了,他也要跟著轉(zhuǎn)學,我們只好分別了。此后,我們還有書信來往,都是相互鼓勵的話。初中時,L君到縣城讀書,而我留在鎮(zhèn)上。不知道是縣城的誘惑太大,還是別的什么原因,L君上了初中后成績一般,而我埋頭苦讀,終于迎頭趕上。
初中畢業(yè)時,我們都上了同一所高中,只不過我是考上去的,而L君是地段生。
我們在校園里偶爾還會碰面,但感覺中間隔了一層厚厚的圍墻。聊天時再也回不到當年的坦蕩,也不會一起玩游戲了。高中畢業(yè)后,我上了大學,而L君去了一所中專,此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
我不知道是什么讓我們越走越遠,但在內(nèi)心深處我仍感謝L君陪我渡過了恐慌和無助的一年。至今多年過去,他那句“兄弟,別怕,我保護你!”仍讓我感到溫暖。在此想對他說:“兄弟,謝謝你!”
我的第二個朋友是S君。
按照常理,我一個理科生,S君一個文科生,應(yīng)該話不投機,但我們卻能在繃著緊張神經(jīng)的高中時代成為最好的朋友。
說來也巧,高二那年,我和S君陰差陽錯地分到了一間混合宿舍。每天中午,我們一起提著飯盒去飯?zhí)么蝻垼缓笞谛@果樹下邊吃飯邊聊天。我們聊漂亮的女生,聊學習成績,聊升學目標,可以說無所不談。周末時,我們一起外出逛書店,一起看錄像。
每次考試,當我們都考得好時,會一起去喝兩杯啤酒慶祝,考得不好時會相互鼓勵。高中畢業(yè)后,我和S君都上了大學,雖然不在同一個省,卻時常聯(lián)系,每次放假回家,也會在縣城小聚。走上工作崗位后,我和S君雖然不能經(jīng)常見面,有時半年也沒聯(lián)系,但在我心里,如果有事情肯定會想到他。
有一次,我跟S君說:“雖然不經(jīng)常跟你聯(lián)系,但你就是我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p>
S君聽了,說:“我也深有同感?!?/p>
雖然多年不曾相聚,但我們通過微信或電話,打探或問候彼此最近的生活。我們聊起熟悉往事時,仍然跟當年捧著飯盒蹲在校園里的果樹下一樣親切。S君對我來說,就是不用經(jīng)常見面,卻能感到對方存在的人。其實這樣的朋友不難辨認,時空距離不會讓彼此疏遠,也不會讓彼此變得陌生。這樣的朋友,當你身處困境時,他會給你鼓勵;當你身處順境時,他會跟你一起分享。這種朋友不存在金錢來往,只有純粹的友情,見面了就去路邊的大排檔喝幾杯啤酒,聊聊生活中的趣事,哈哈大笑。
我的第三個朋友是Z君。
Z君比我大幾歲,是我畢業(yè)后回到省城找工作時認識的。當時他已經(jīng)開辦了自己的公司,手頭有點錢。Z君為人慷慨大方,每次聚會或吃飯時,都是他掏錢。而他周圍的人也習慣了由他買單,有幾次別人說要付錢時,他總說:“我來吧!”
我多次被Z君叫去吃飯,實在不好意思了,便也想會回請他,不料還是他掏錢。其時我剛參加工作不久,手里并沒有多少積蓄,但就是不想欠人情,或者為了面子。
等我在省城一個國企單位上班工作了6年,單位房改分配我一套房子安家時,購房款需要近四萬元,由于父母并不能給我多少資金支持,我砸鍋賣鐵,購房款仍然差3萬元。
我便打電話給Z君,啰嗦了半天就是沒說到正題。最后被他看出來了,他說:“你是不是想借錢?”
我說:“是,房子購房款還差3萬,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
Z君說:“沒問題,男人是應(yīng)先有家才能立業(yè),兩天后錢會打入你的賬戶。”
我說:“這筆錢一兩年內(nèi)我可能還不起,你知道我就領(lǐng)著那點死工資?!?/p>
Z君說:“我就是欣賞你的坦誠,如果你說下個月就能還給我,我還覺得你不靠譜呢。”
后來,當我把錢還給Z君時,他還說不急,讓我先留著花。多年以后,當我所在企業(yè)進行改制,我也創(chuàng)辦了小公司之時,Z君特意找我聊天。他說:“你別小看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至少它可以保證你有飯吃,外表看起來也光鮮。如果你決定好了要創(chuàng)業(yè),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要是都有答案,就可以了?!?/p>
我說:“哪三個問題?”
他說:“你所做的是自己擅長的嗎?你是否有應(yīng)對壓力的能力?如果創(chuàng)業(yè)失敗你是否有退路?”
我回家后,認真地想了想Z君的話,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仍決定創(chuàng)業(yè)去了。幾年后,當我和Z君坐在一起,喝著小酒聊起往事時,仍感慨萬千。
我說:“自己能有今天的小成就,多虧你的提攜,你雖然才比我大幾歲,但在我眼來卻是亦師亦友?!?/p>
Z君說:“承蒙你高看,在這世上,能交心的人很少,你不要以為那些對你前呼后擁的人都是好朋友,搞不好有人還會冷不防捅你一刀。不過我相信,你對人真誠,人也會對你真誠的?!?/p>
我說:“好幾次遇到困難,都是你拉我一把,如果我能替你做什么?請你不要客氣!”
Z君說:“我能要你做什么?我有飯吃,有煙抽,有酒喝,父母健在,兒女孝順,我就很知足了。還記得嗎?當年你借我3萬元湊買房款時,正是我資金最困難的時候。
我說:“你就不擔心我不還,或者還不起嗎?”
他說擔心個鬼,就你那膽子,當你說不會很快還給我錢時,我就知道你跟我是掏心掏肺的。
我聽了Z君的話,突然有點想流淚的沖動,不過還是忍住了,只說了一句“謝謝你”。
Z君聽了,笑著說:我感覺你怎么像我弟呢,呵呵。
就像《永遠是朋友》那首歌唱的:“千里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以誠相見,心誠則靈,讓我們永遠是朋友?!钡松谑?,我們每天都跟很多人擦肩而過,多少人能成為自己的朋友呢?如此說來,我真的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三個好朋友。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