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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情劫》連載五

      2018-11-10 03:07紀(jì)十年
      飛言情B 2018年7期
      關(guān)鍵詞:薄暮

      紀(jì)十年

      【上期回顧】

      秦唐出現(xiàn)在西街,午睡的俞綿綿睜開了眼,四目相對……

      雪地里,俞綿綿傻乎乎地蹲點(diǎn)。秦唐收到線報(bào),她要等的人根本就沒回城!趕赴雪地之際,遠(yuǎn)在BN設(shè)計(jì)的周薄暮也收到了消息,三人再度沖突!

      盥洗室的門虛掩著,顯然他的小兔子穿著剛沒過大腿的襯衫,正在里邊躲著。

      周薄暮有些頭疼,冷笑道:“負(fù)荊請罪,‘荊呢?”

      莊瑞眼疾手快,一把抽出辦公桌上畫圖的長尺,“唰”的一聲攤在他跟前,道:“喏,揍他吧?!?/p>

      門縫后正在偷聽的俞綿綿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聲音很低,周薄暮察覺到了,莊越的耳根也靈活地動了動。兩個男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前者冰冷,后者耐人尋味。終于,莊越道:“周先生有養(yǎng)貓的嗜好?。俊?/p>

      一言既出,周薄暮的臉黑了。

      周薄暮與莊瑞早年在歐洲認(rèn)識,一個主攻建筑設(shè)計(jì),一個專修廣告設(shè)計(jì),都是華人圈里才華卓絕的天才。莊越也是知道他的,一向不喜歡寵物的人,怎么會養(yǎng)貓貓狗狗?

      空氣冷了三秒鐘。莊瑞一挑眉,領(lǐng)悟到了這是提出合作案的最佳時機(jī)。于是,拿起馬克筆,就著落地窗畫出了廣告設(shè)計(jì)初稿,筆畫利落、簡潔明了。

      周薄暮看了一眼,在玻璃上圈出了幾個問題,道:“拿回去改?!?/p>

      一個拼盡全力想談下合作,另一個百般冷臉,巴不得下一秒就將兩位不速之客丟出去。

      落地窗前,兩人對峙著。

      一旁的莊越早就司空見慣了,干脆抱臂欣賞著墻上的掛畫。他踱步,忽而又停下,朝盥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周薄暮藏著的人是什么樣子?

      可真讓人好奇??!

      門縫里漏了一條光,清晰地顯示有人影靠近。俞綿綿心臟猛地一跳:不會吧?

      越來越近,莊越唇角一翹,手按在了門把手上,用極低的聲音道:“誰養(yǎng)的小野貓呢?”

      俞綿綿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咔噠”一聲響,門鎖扭動了!

      俞綿綿屏住呼吸,眼看門縫被拉開,光亮照進(jìn)來的一瞬,“砰”地一聲再度關(guān)上。

      她被冷冰冰的摔門聲嚇了一跳,接著更冷的聲音從門后傳了過來:“莊少,私人空間,不便游覽?!?/p>

      莊越也笑,唇角彎起來,道:“情不自禁想看看。”

      “情不自禁?”周薄暮冷冷扯起唇角,道:“某些情愫,還是‘自禁得好。”

      他們還說了什么?

      聲音越來越小,俞綿綿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干脆將耳朵貼到了門上,一邊踮腳,一邊挪動位置……

      悲劇就在這一瞬間發(fā)生了:門鎖剛剛被摔壞了,玻璃門等同于虛掩,俞綿綿一靠,身子骨往前一栽,狠狠地摔在了辦公室的地毯上。

      屋子里另外三個人都愣住了。

      莊越看著倒地的少女:單薄的黑色襯衫,露出白嫩嫩的兩條長腿,長發(fā)散亂,隱約還有濕痕,再把目光移向她身后的盥洗室,水漫成災(zāi)、一室狼藉。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暗睇了周薄暮一眼,忽而又覺得哪里不對。

      莊越看向少女蒼白的臉:靈動的雙眸、瑩潤的鼻子、嫣紅的嘴……明顯與記憶里的某張臉蛋兒重合——

      西街雪地里,他分明見到了這個女孩與秦家的小公子在一起!

      秦唐在雪地里幫她撐傘,周薄暮將她藏進(jìn)盥洗室……

      莊越唇角一勾:呵,人生的境遇還真是有意思。

      周薄暮將俞綿綿抱在懷里,隔空向莊越投去冷厲的目光,道:“管好你的眼睛。”

      外套將她裸露的肌膚裹住,周薄暮才將人攔腰抱起,聲色如冰,道:“現(xiàn)在不是談合作的時候,不送?!边@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莊瑞還在發(fā)愣,這就是周薄暮?這,就是她印象中的周薄暮嗎?

      盡管,她一早就察覺到盥洗室里有異常。她猜到是藏了女人,她理所當(dāng)然地知道,曾經(jīng)冰冷的對手、曾經(jīng)杰出的隊(duì)友,身邊一定會有其他人。

      他會和她認(rèn)識的或是不認(rèn)識的某個女人共度這一生。

      但是,真正見到他眼角眉梢的寵溺,真正觸碰到他柔軟的眼神,真正見證這一刻,她還是會深深怔住。馬克筆在玻璃窗上勾勒圖紙時,他一次次走神;為了合作案冷冷對峙時,他在留意盥洗室的動靜;內(nèi)間玻璃門大門被推開時,他第一時間攔住莊越的腳步。

      曾經(jīng)的他高高在上,沉溺在建筑與線條中,心無旁騖。

      而如今,他會分心,也會無條件寵溺某人。

      回程的路上是莊越在開車,他問:“同樣是德國景致大獎的得主,你和他一樣才華橫溢,憑什么非要簽下這個合作案?”

      為了Jone's年度報(bào)表好看?為了設(shè)計(jì)界再出經(jīng)典案例?還是,為了……

      車窗降下,冷風(fēng)迎面吹來,莊瑞終于收好了敷衍的笑,淡淡地道:“為了我自己?!?/p>

      這是她的理想,與周薄暮共同完成一個案例,是她余生唯一的理想。

      像是觸及到某些傷痛,莊越沉下眉眼,低聲道:“我知道了?!?/p>

      BN設(shè)計(jì)頂層,CEO辦公室里。

      周薄暮將俞綿綿抱起,軟軟的小人兒也知道丟臉丟到家了,將腦袋埋在他胸前怎么著也不肯抬頭,他將她放在桌案上,道:“抬頭?!?/p>

      俞綿綿額頭在他胸口蹭了蹭,周薄暮無奈,手指往下滑,按在她白嫩的腳踝上。

      冰冷的手碰到溫暖的肌膚,俞綿綿身子骨一顫,條件反射地抬起頭來,小鹿般無辜的眼神撞進(jìn)某人深沉的目光里。

      周薄暮一低頭,準(zhǔn)確地吻住她的唇,先是摩挲,再是試探,最后是深吻……

      帶著喘息的威脅聲自唇邊溢出,他說的是:“小兔子,再敢冒冒失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俞綿綿依舊在清晨出門,沒走幾步就接到助理部的電話,讓她直接回公司待命。

      老實(shí)巴交地回到工位上,她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外放”生涯結(jié)束了。既不用蹲點(diǎn)守候莊瑞,也不用在幾個工地、幾個子公司間來回溝通了。就在她一頭霧水時,戴安·陳扔給她一大疊圖紙,讓她細(xì)化善后。

      于是,俞綿綿加班到深夜。再回到蒼瀾山別墅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了。一打開門,周薄暮正在沙發(fā)上看書。

      她小心翼翼地道歉,說:“對不起學(xué)長,我沒想到會這么晚?!?/p>

      中午,周薄暮問她吃什么,她興致勃勃地回了句“咖喱飯”,最后吃的卻是公司的加班餐。

      周薄暮從書卷里抬起眼,道:“沒關(guān)系?!?/p>

      聲色溫柔,只有在她轉(zhuǎn)身時,他眼眸里才有光一閃而過。

      加班?呵呵,加班。于是,第二天,連續(xù)好幾個月五點(diǎn)就撤的某冰山學(xué)長也開啟了加班模式。為此,老陳幾度惶恐,搓手問;“那個,咱們公司沒遇到什么危機(jī)吧?”

      “沒。”周薄暮惜字如金。

      “那,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太陽有沒有打西邊出來俞綿綿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加班到深夜,一出門就能見著周薄暮的車停在公司門口。和Jone's定下合作案以后,學(xué)長也忙了起來?俞綿綿心疼地看了一眼開車的某人。

      周薄暮察覺到她的目光,唇角勾了勾。

      “如果我有莊瑞那樣的頭腦就好了?!庇峋d綿低聲道,她也許就能幫上學(xué)長一點(diǎn)兒?

      周薄暮的視線仍在公路上,騰出一只手,精準(zhǔn)地停在她的腦袋上,胡亂地揉了揉,道:“論文寫好了嗎?”

      論文?論文!

      俞綿綿怔住,上次在辦公室盥洗間里,他的吻炙熱逼人,最是情動時,他問她什么時候畢業(yè)。難怪俞綿綿一直覺得哪里不太對!

      分明就是很不對啊!

      畢業(yè)論文這事兒已經(jīng)被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俞綿綿抖著手登陸手機(jī)QQ,班級群里的消息一條又一條跳出來,有學(xué)霸在問:大家的論文寫到什么程度了?導(dǎo)師抽檢沒幾天就要開始啦!

      她哭喪著臉看向周薄暮,繼而埋頭,打開了李小瘋的對話框:如果畢業(yè)論文還在填框架階段……

      李小瘋發(fā)來一個踢凳子上吊的表情。

      俞綿綿嗷嗚一聲,更想哭了。

      “抽檢準(zhǔn)備好了沒?”周薄暮問。

      “沒?!庇峋d綿答。

      “沒準(zhǔn)備好?”他挑眉。

      俞綿綿顫巍巍地捏著手機(jī),一臉凝重地出聲:“不,是沒準(zhǔn)備?!?/p>

      就這樣,俞綿綿過上了臨時抱佛腳的日子。白天工作畫圖,晚上與畢業(yè)論文死磕到底。

      有時候她請假去圖書館寫論文,周薄暮獨(dú)自開車去公司,他總會覺得少了些什么,環(huán)顧四周,俞綿綿的發(fā)繩放在擋風(fēng)玻璃前;俞綿綿買的卡通貼紙貼在空調(diào)口;俞綿綿抽獎中的一把小紅傘被放在了后座上;就連她打印好的一整沓參考文獻(xiàn),也被粉色燕尾夾夾好,整整齊齊地代替她,占領(lǐng)了副駕駛的座位。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生活里全是她留下的痕跡。

      周薄暮覺得,好像還不錯。

      俞綿綿卻在想,不能再糟糕了。

      彼時,她學(xué)校、公司兩頭跑。有時候會在圖書館累到睡著,有時候看著圖紙就開始打盹,而今天,她在小組會議上犯困,主位上的戴安·陳當(dāng)即扔下鋼筆,暫停了會議。

      俞綿綿被叫進(jìn)了辦公室里,低頭攥緊手心,道:“對不起……”

      下半句還沒說完,一大疊圖紙迎面扔了過來,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在腳邊。

      戴安·陳開口道:“現(xiàn)在睡意醒了嗎?”

      俞綿綿驚呆了,何止是醒了,簡直連今晚也睡不著了!

      “可是……”可是,這都是會議前她整理好的圖紙呀!俞綿綿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口。

      戴安·陳把玩著鋼筆,隨口道:“重新整理?!?/p>

      重新整理?!

      這里的圖紙起碼有三百張!每一份都是按空間布局分好,重新整理完起碼得兩個小時!

      “對不起,今天是我錯了,但是……”俞綿綿試著開口,話頭被對方冷冷截?cái)啵骸坝嵝〗悖阒赖?,我不聽但是。還有……”

      俞綿綿眼底升起希望,卻在她接下來的話之后,變成了灰暗的失望。

      “你既然有本事擠走顧心,也應(yīng)當(dāng)有那么一丁點(diǎn)兒的能力在BN設(shè)計(jì)立足吧?”

      “放眼看去,這里哪一位助理建筑師不是履歷輝煌?你是有名聲,還是有才氣?”

      “不然趁著年輕改行去做其他設(shè)計(jì)?VI?平面?”

      畢竟,建筑設(shè)計(jì)不適合你這樣弱到骨子里的小女孩。

      俞綿綿解讀出了她沒說出口的意思,攥緊的手心冒出細(xì)密的汗珠。

      “砰砰——”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屋子里的兩個人都朝門口看去。莊瑞推開玻璃門,笑得溫和可親,道:“門沒關(guān)好,我聽到了一兩句。”

      “所以?”戴安·陳挑眉。

      “所以,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莫欺少年身無長物。她……”莊瑞視線落在俞綿綿身上,笑瞇瞇地道,“你信不信,你倒下后周薄暮隨時能找她頂上?”

      戴安·陳冷冽一笑,道:“就憑她?”

      “就憑她?!鼻f瑞踩著長筒靴走近,隨意地?fù)炱鸬厣系膸讖垐D紙,悉心理好,放到了桌案上,說:“經(jīng)驗(yàn)過幾年總會有的,名聲在業(yè)內(nèi)摸爬滾打幾年也就夠了,才氣?你像她這個年紀(jì),是拿過景致大獎,還是建了迪拜塔?”

      莊瑞目光一掃,笑了笑,說:“戴安·陳,我沒認(rèn)錯吧?沒記岔的話,二十出頭的你好像還在英國某大學(xué)的數(shù)學(xué)系里畫坐標(biāo)軸吧?”

      戴安·陳本就是數(shù)學(xué)系出身,沒有受過正統(tǒng)建筑學(xué)教育,國內(nèi)外大獎拿了無數(shù),聞名遐邇的景致大獎卻連提名的機(jī)會也沒有。

      莊瑞太知道怎么戳人的痛點(diǎn)了!

      而此刻,戳痛點(diǎn)的人還在悠哉地補(bǔ)充道:“另外,我想告訴你,VI設(shè)計(jì)、平面設(shè)計(jì)與建筑設(shè)計(jì)平起平坐,收起你老學(xué)究的心態(tài),現(xiàn)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p>

      她冷冷一笑,將名片扔在理好的一疊圖紙上,道:“我以本年度景致平面設(shè)計(jì)大獎得獎?wù)叩纳矸莞嬖V你,所有試圖將設(shè)計(jì)分高下的人,都是垃圾?!?/p>

      一言既出,戴安·陳愣住了。

      俞綿綿還在震驚中遲遲沒回過神,手上忽然一緊,莊瑞挑唇一笑,志得意滿地將她拉出了辦公室。

      見過英雄救美,但是俞綿綿從沒試過被美人搭救。

      被拉著走了老遠(yuǎn),她覺得身子骨輕飄飄的。莊瑞的手好軟,好柔,就連溫度也是剛剛好的暖。

      氣質(zhì)絕佳的美人她見過,如顧心,永遠(yuǎn)掛著端莊得體的笑,唇角上揚(yáng)十五度,優(yōu)雅迷人;跳脫的少女她也見過,像徐墨白的心上人顧椰,眼角眉梢都是俏皮;甚至于小鯨魚、李小瘋,一個活潑,一個倔強(qiáng);可是,俞綿綿從沒見過莊瑞這樣的女子。

      明明是像周薄暮一樣的天才,卻……

      俞綿綿想到一個詞語:英氣逼人。

      此刻,英氣逼人的女子將她拉進(jìn)電梯里,十秒鐘的時間,電梯升入頂層。莊瑞的腳步?jīng)]有停下,俞綿綿也就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天臺落雪剛?cè)冢柟鈴脑坪笳者M(jìn)來,一派的風(fēng)光和睦。

      “莊小姐?!庇峋d綿忽然出聲道,“剛剛,謝謝你。”

      莊瑞腳步停了一瞬,眼眸一飛,道:“你謝我?”

      她像是聽到了趣聞般勾起嘴角,好笑道:“謝我什么?謝我在怒懟你的頂頭上司?謝我摔了名片走人?還是謝我把你拉出辦公室,讓戴安·陳哪天想不通了,有機(jī)會給你小鞋穿?”

      很復(fù)雜,這就是二十一歲之后的世界。有甜如蜜的愛情,也有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友情,有需要花精力去應(yīng)付的人際關(guān)系,更有錯綜復(fù)雜的辦公室斗爭。

      戴安·陳會因此而刁難她嗎?俞綿綿不知道,甚至在莊瑞笑完后她也跟著笑了笑,說:“不是,是謝謝你幫我出頭。”

      俞綿綿知道,被幫是情分,漠然才是本份。

      畢竟,人人都很忙,誰有空在乎一個職場小白的傷心難過?

      她的目光黯了黯,情緒有些低落,不是因?yàn)榇靼病り?,也不是因?yàn)楸挥?xùn),而是因?yàn)榍f瑞跳出來幫她說話的那一幕,讓她想起另一個人不顧一切縱容她的樣子。

      她曾經(jīng)是個上選修課都會睡著的少女呀,是那個人為她擋住飛來的粉筆頭,也是低調(diào)慣了的那個人,冰冷地摔出名片、搬出身份與老師對峙。

      那個人是她心底的美好,同樣,也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與此同時,莊瑞在打量面前的人:青春明媚,眉宇間籠著絲絲憂愁。更重要的是,眼睛、鼻子、嘴巴,分明就是當(dāng)日藏在周薄暮辦公室里的少女!

      “我不是幫你。”莊瑞眼眸一揚(yáng),淡淡地道,“是看不慣她那樣拿腔拿調(diào)而已?!?/p>

      “嗯,但是……”俞綿綿還在想措辭,莊瑞指了指云霧后正在修建的摩天樓,道:“那樣的建筑,地基出了紕漏,誰會聽‘但是?修造過程中生了事故,誰要聽‘但是?”

      俞綿綿一怔,說:“我……”

      莊瑞看這遠(yuǎn)方拔地而起的建筑,道:“小朋友啊,‘但是不是驚喜,也不是懸疑小說里真相揭曉的鋪墊,對建筑來說,‘但是就是意外。”

      莊瑞的手指慵懶地劃過欄桿,聲音不緊不慢,道:“三點(diǎn)鐘方向,標(biāo)高四百三十二米的世貿(mào)大廈;六點(diǎn)鐘方向,標(biāo)高四百九十九米的徐氏集團(tuán);八點(diǎn)鐘方向,標(biāo)高五百四十米的中心商廈,甚至于我們腳下的BN設(shè)計(jì),每一樁每一件都不容意外?!?/p>

      莊瑞是笑著說這些話的,俞綿綿卻覺得后背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fā)冷。

      她的工作不止是畫圖而已,不止是勾洽合作公司、巡視一個個塵囂滿天的工地,她是未來的建筑師啊,每一分心思都承載著生命與責(zé)任。

      戴安·陳的嚴(yán)苛沒有錯,錯的自始自終都是她。

      俞綿綿不知道莊瑞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她只記得自己垂下了眼眸。從BN設(shè)計(jì)里走出來,漫無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

      多令人沮喪啊,整整七年,她跟在周薄暮身后,毅然決然地選擇了C大建筑系,如今都快畢業(yè)了,連最淺顯的道理都需要提點(diǎn)才懂。

      這樣一個她,能跟上周薄暮的腳步嗎?

      她憑什么與他比肩?

      大街上車馬川流不息,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是腳步匆忙。

      俞綿綿坐在長椅上,摩挲著手機(jī)屏幕,一個個掠過微信欄里的人名,這個點(diǎn),學(xué)長一定在忙,李小瘋在午休,另外的室友們也都不在洛城……

      指尖點(diǎn)在一個名字上,她的呼吸頓了頓,終于還是挪開手閉上了眼。

      ——秦唐。

      天空陰沉,有細(xì)碎的雪花飛上來,染在俞綿綿眉心上,透出絲絲涼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風(fēng)小了,雪也收了。

      可是……很奇怪呀!

      俞綿綿忽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把黑色長柄傘!

      “你、你……你……”她看著身側(cè)的人,驚愕地出聲。

      秦唐一勾唇,在她身邊的長椅上坐下。白衣黑傘,在漫漫雪地里俊逸如畫。

      他本就人高腿長,長腿慵懶地伸直,一雙馬丁靴踩在薄雪里,帥而不自知。

      “嗯?”秦唐哼出淡淡地鼻音。

      俞綿綿睜大眼睛,還在不可置信的狀態(tài)里,道:“你真的在這里?”

      下一秒,一雙手伸過來,筆直地落在她的臉蛋兒上,胡亂地在嬰兒肥的臉蛋兒上揉了又揉,道:“不是夢,不是幻覺,不是神游……白癡。”

      最后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分明有股寵溺閃過。

      俞綿綿被捏了又掐,臉頰紅彤彤的,終于恢復(fù)了點(diǎn)兒血色,她道:“你怎么會在這里?”說完,她率先驚覺過來,不知不覺間她居然走到了西街。只需要轉(zhuǎn)一個路口,就到了一百三十二號洋樓,也就到了秦唐的第七心理診療室。

      他也在這里,是巧合嗎?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呢?

      雪花細(xì)細(xì)密密,他暗自將傘柄往她那邊靠了靠,淡淡地道:“過得不順利么?”

      “你怎么……”知道?后面兩個字俞綿綿沒說出口,她疑惑地看著他,隔了會兒改口道,“沒有呀?!?/p>

      “你的眉毛動了一下,鼻子也暗自皺了皺,嘴角的笑嘛,大概……”秦唐比畫了個弧形,不緊不慢道,“大概十五度的樣子?!?/p>

      “那又怎么樣?”俞綿綿不明所以。

      秦唐勾唇一笑,不緊不慢地吐字:“很好看?!?/p>

      明明是寒冬臘月,眼前得男子偏偏笑如春風(fēng),輕柔又溫存。

      俞綿綿看得愣了,這家伙什么時候嘴變得這么甜了?反應(yīng)過來后,她的嘴巴跟著彎了一彎。然后就聽到身側(cè)傳來涼颼颼的聲音:“但是吧,你在撒謊。”

      “嘩”——冷水潑下將心頭的小火焰熄滅。俞綿綿下意識地一掌打過去,被他當(dāng)空截住。

      目光交匯,時光仿佛停滯,兩人都愣了一刻,同時撤回了手。

      她低頭,將一簇碎發(fā)攏到耳后;他移開視線,佯裝不在意地將目光落在遠(yuǎn)方——

      可是,明明都是在意的。

      秦唐沉吟片刻,率先開口:“你不開心才會這樣漫無目的地游蕩?!?/p>

      第一次,七歲的俞綿綿逃出澳園同他在叢林里晃蕩,自在得仿佛在環(huán)游世界;第二次,周薄暮高中畢業(yè),俞綿綿再也沒法在操場偷看到他的背影,她逃了下午的課,滿洛城地走,多久之后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跟在身后。第三次,第四次……

      明明很久遠(yuǎn)了,卻好像發(fā)生在昨天。秦唐偏頭看著她,沉聲問:“為什么不開心?”

      “就……”她猶豫著。

      “因?yàn)樯??因?yàn)槔硐??”他知道都不是,最后一刻他眉宇稍沉,試探地問:“還是,因?yàn)閻矍??”聲色輕微,如風(fēng)般在雪霧天里消散了。

      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他知道。

      所以,秦唐輕笑,只是一瞬間便恢復(fù)到了世家公子的翩然姿態(tài),淡淡地道:“想也不會?!?/p>

      俞綿綿沒有懂他字里行間的深意,她一直在想:他怎么會在這里?

      雖然是西街,雖然距離第七心理診療室如此接近,但是他是秦唐??!名下的工作室、平日里出沒的場所是何其多,怎么會剛好在這里?

      怎么會如此巧合,她要找他,他就如天神降臨,漫身璀璨榮光?

      秦唐看懂了她目光里的疑惑,隨口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西街?!?/p>

      “為什么?”俞綿綿下意識接話。

      為什么?他眼眸深深,嘴角勾出淡淡的唇形:為了你啊——笨蛋。

      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他這幾天一直在西街,擔(dān)心她工作沒解決、再在雪地里犯傻;他不會告訴她,他一直關(guān)注著Jone's設(shè)計(jì)和一百三十二號洋樓的動靜,唯恐中間再出什么岔子;自然,他也不會告訴她,這幾天的時間他走在雪地里,坐在肯德基靠窗的位置上,甚至站在她站過的那個透風(fēng)的墻角里,看著和她相似的視野——

      秦唐將圍巾取下來,套在她脖子上,淡淡地想,這都是她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也許,這一生她都不會知道了。

      俞綿綿沒有得到回答,卻得到了一條暖融融的圍巾。柔軟的羊絨剛好沒過鼻尖,呼吸之間能聞到屬于他的、淡淡雪松的清香,她垂下了眼眸,一時之間不知道能說些什么,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走吧?!?/p>

      走?去哪里?

      俞綿綿一頭霧水,手腕忽然被拉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地低呼,秦唐卻滿不在意,右手一揚(yáng),產(chǎn)自德國的限量版櫻桃木雨傘就這樣落進(jìn)雪地里。

      他附身湊近,笑得興味盎然,道:“你猜。”

      猜你個頭呀!俞綿綿下意識的就想一掌推過去,忽而被他明亮的笑容閃到眼。她有多久沒見到這樣的秦唐了?她都險(xiǎn)些忘了,他原本就是這樣傲嬌的小公子,原本就是這樣的眉眼無憂。

      愣怔的瞬間里,俞綿綿也跟著彎了眼睫,笑如月牙。

      是真的有些傻氣的,秦唐卻看得勾唇一笑,手情不自禁地伸過去,想撫摸一下她的笑臉,臨到半空中,她兜里的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

      俞綿綿一看清楚來電顯示,霎時間眉毛眼睛都皺到了一起:戴安·陳。

      光是看著就好頭疼?。∷t疑地按下接聽鍵,戴安·陳的質(zhì)問連珠炮似地傳了過來:“你是不想上班了嗎?被訓(xùn)幾句就要跑路嗎?請你搞清楚現(xiàn)狀行嗎?!余小姐!”

      俞綿綿被訓(xùn)得一怔一怔的,手指揪住衣擺,老半天才吐出幾個字,道:“我姓俞……”

      那邊戴安·陳也是氣急了,一拍桌子道:“你給我搞清楚!你沒有身份地位之前,誰管你姓魚還是姓貓!”聲音很大,即便是站一邊的秦唐也一字不落地聽見了。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眉宇悄然一沉。下一刻,將俞綿綿手里的電話撈走了。

      俞綿綿還沒回過神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再看了看眉眼如畫的某人。

      秦唐對此不置可否,一聳肩,轉(zhuǎn)身就走。

      與此同時,聽筒那邊戴安·陳怒不可遏道:“為什么不說話!你在聽嗎?到底在干什么!”

      秦唐忽而挑唇一笑,將手機(jī)挪到唇邊,溫柔地吐字:“她在休假。

      “轟!”俞綿綿回過神來,好似聽到了五雷轟頂?shù)穆曇簦牒迷趺此懒耍?/p>

      “快還給我呀!”她做口型道。

      秦唐在她期待的小目光里邪魅一笑,同樣用嘴型答:“那你求我???”

      求你奶奶個熊!俞綿綿欲哭無淚。對面,秦唐毫不在乎地將通話掐斷了。

      “你!”俞綿綿氣急。

      “我?”秦唐瞇眼淺笑。

      帶著雪松清香的呼吸灑下來,他微微挑眉,順手將手機(jī)扔進(jìn)了車窗里?!芭尽钡囊宦暎谄恋亩ㄖ茩C(jī)落在了羊皮座椅上。他這才坐進(jìn)駕駛位里,微笑道:“上車?!?/p>

      俞綿綿氣呼呼的,叉著腰無動于衷。

      過去二十多年里,秦唐最懂她的怒點(diǎn)與軟肋。當(dāng)即舉起了手機(jī),作勢要按回?fù)苕I。俞綿綿三秒之內(nèi)認(rèn)輸,蔫蔫巴巴地坐進(jìn)去,“砰”的一聲摔上車門。

      “恨不得給這奢華邁凱輪補(bǔ)上兩腳!”她磨牙嘀咕道。

      “別傷了腳?!鼻靥七€跟沒事兒人似的,做了個請便的動作。俞綿綿被噎住,委屈巴巴地?fù)苹厥謾C(jī),低聲道:“還休假呢,我的小公子,那可是我上司,她要是不高興打我兩個小報(bào)告,我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越想越糟心,俞綿綿腦袋在后座撞了撞,道:“死了,死了!”

      秦唐滿不在意,道:“是么?”

      那個人會看著她被辭退么?他發(fā)動汽車,視線落在前方的雪地上,眼底的光同樣冷冽如冰,道:“值得商榷?!?/p>

      俞綿綿的耳朵動了動,可憐兮兮道:“所以你也覺得,我被辭退這事兒,是有可能的?”

      “不?!彼暰€里一派清明,忽而看向她,淡淡地道:“我是說,如果他連這件事情也解決不了,那么,你的歸屬權(quán)……值得商榷。”

      他們都太清楚,字里行間那位“他”是誰了。俞綿綿率先怔?。哼@真的是秦唐么?是她認(rèn)識十七年的秦小唐?那么他眼底的寒光是怎么回事兒?

      秦唐若無其事地移開眼,脾氣良好地提醒道:“電話響了?!?/p>

      俞綿綿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去撈自己那臺定制機(jī),手剛伸出去,身邊某人淡定地補(bǔ)充道:“是我的電話?!?/p>

      “啊?哦。”她怯怯地收回手指,掐了掐手心,一抬頭便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秦唐唇角微勾,道:“幫我接一下?!?/p>

      反射弧太長,俞綿綿拿起他那臺新款鏡面手機(jī)時,來電已經(jīng)響了兩個回合了。她皺了皺眉,按下接聽鍵,道:“你好……”

      后半句話還沒出口,電話那邊傳來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不好!我十分不好!”

      聲音尖銳,俞綿綿身子骨都跟著抖了一抖,趕緊將手機(jī)挪遠(yuǎn)了點(diǎn)兒,自然沒注意到,身邊的某人唇角勾起了一個得逞的笑。

      俞綿綿還在疑惑中,道:“那個……您找哪位呀?”

      電話那頭少女深吸一口氣,“你不是說好要將秦唐讓給我的嗎?你這個大騙子!”

      聽筒那邊少女憤怒到瀕臨爆炸,而這頭,俞綿綿舉著手機(jī)滿頭霧水,愣愣地道:“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把秦唐讓給你?我都不認(rèn)識你……”

      一言既出,秦唐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頓,眼底閃過明亮的光:“嗯?”

      俞綿綿迅速反應(yīng)過來,這話有歧義呀!

      然而,來不及了。

      電話里,少女嗓音帶著哭腔道:“秦小唐是我的!俞綿綿你說話不算話!”

      秦小唐……

      空氣凝滯三秒鐘,俞綿綿心底“轟隆”一聲響,總算意識到那里不對頭了!她顫微微地將手機(jī)挪開,終于看清楚了來電顯示上跳躍的名字:小鯨魚。

      完蛋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我什么時候說過將秦唐讓給你?

      俞綿綿看著面前含笑的某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解釋一下?”他靠過來,低低地呼吸,道:“嗯?”

      柔軟的腔調(diào)、曖昧的呼吸一點(diǎn)兒不落地透過聽筒傳進(jìn)小鯨魚耳朵里。

      俞綿綿后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偏偏秦唐不甚在意,將手機(jī)掠了過去,順手給掐斷了。

      車廂里一片靜謐。

      她局促不安地?cái)囍种?,一會兒?dān)心戴安·陳把她丟出BN設(shè)計(jì),一會兒忐忑小鯨魚找人來追殺她。他呢?手指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雪地里飆車飆到安心安意。

      “壞蛋!”俞綿綿深吸一口氣,再度搶走他的手機(jī),猶豫著該再跟小鯨魚說些什么。

      俞綿綿是懂這種痛苦的,曾經(jīng)周薄暮與顧心深夜獨(dú)處,她也備受煎熬,她也憤怒不已。

      如今,位置調(diào)換了,她不應(yīng)該做傷人的那把利刃,她不愿意,一絲一毫也不愿意。

      俞綿綿掐了掐掌心,手機(jī)被搶了過去,秦唐目光深深,隨意將手機(jī)扔出窗外。

      咚——俞綿綿聽到了絕望的聲音。

      “你怎么能這樣!”她驚呼。

      秦唐眉目淡淡:“我有錢,為什么不能?”

      俞綿綿一口氣窒?。骸澳忝髅髦牢抑傅牟皇沁@個!小鯨魚喜歡你??!她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要……”

      “不要怎樣?”秦唐眉峰輕揚(yáng),笑容里透著桀驁,“不要在她的世界里消失?那我應(yīng)該一如往常地跟她相處么?讓她喜歡我更深一些,從而……沉迷得更深一些?”

      俞綿綿愣了愣,秦唐收住笑,認(rèn)真道:“回答我?!?/p>

      【下期預(yù)告】

      秦唐帶俞綿綿來到“秘密基地”,景色浩瀚,讓俞綿綿大為驚嘆。約會中途被打擾,秦唐不惜致電徐墨白,讓堂堂徐家四公子出面清場,對此,徐墨白表示:很過分哦!

      蒼瀾山上,秦唐心事即將吐露,俞綿綿戰(zhàn)戰(zhàn)兢兢之際,一束車燈照了過來,冰山學(xué)長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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