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
馬正凱,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遼河》函授學(xué)員,分在我的名下,經(jīng)我之手編發(fā)了他的處女作,因而結(jié)下“一日門墻”之緣。
三十年后,又見馬正凱,又見馬正凱的詩。他帶給我的首先是感動,感動于他對詩的虔誠與摯愛,摯愛到著魔的程度,也感動于他年過半百詩思仍如此澎湃,他的詩人氣質(zhì),他的創(chuàng)作熱情不減當(dāng)年。雖然,詩屬于青春,但同時也必然屬于像馬正凱這樣癡戀著她的人。
馬正凱一別詩壇十六年,十六年后的回歸,也許是“失晨之雞,思補更鳴”的心理使然,不免有些急于求成,貪多圖快,殊不知,欲速不達,速度與質(zhì)量從來就是一對矛盾。因此,當(dāng)他把批量產(chǎn)出的作品投放到文學(xué)群里時,立刻輿論嘩然,熱議聲起。鼓勵者有之,勸誡者有之,甚至譏諷憤激者也有之??傊|(zhì)疑多于肯定,批評多于表揚,一時成為眾矢之的。正是在這種“四面楚歌”中,我看到了一個真實可愛的馬正凱,他又帶給我一份特別的感動。
面對來自各方面的聲音,他躬身附耳,不介意言辭輕重、抑揚褒貶,不慍不火,一律以師稱之,一一謝過,詩卻照發(fā)不誤,堅忍不拔,百折不撓,如同小時候一項有趣游戲,沒玩夠決不散伙。他的執(zhí)拗又帶著任性的個性,他的謙卑自抑,不計寵辱的自我修行以及幾近愚傻的樸素與真誠,讓我看到了年近花甲的馬正凱不染俗塵,還像孩子般單純,保留著一份可貴的童心。童心就是赤子之心。我們不是常說詩人要“常守寂寞之道,永葆赤子之心”嗎?我們不是常說“詩人=哲學(xué)家+小孩”嗎?馬正凱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他毫不避諱,說“我沒文化,不會寫詩”,他誠懇地請求“各位老師多幫助,多指導(dǎo)”,他認過不少“一字師”,不忘“一言情”。他把自己看得很低,很小,很輕。這不啻為一種人生智慧,更是做人的品格。惟其低,友愛之水才會源源不斷地流進;惟其小,才得到更多的關(guān)愛、扶植,幫助;惟其輕,才容易飛升起來,太重就沉下去了。果然心誠則靈,鼓勵他的人越來越多,具體幫助指點他的人越來越多,他的朋友越來越多,他虛懷若谷,聞過則喜,不僅逐漸克服了語句重出、詞語濫用,自己重復(fù)自己的弊病,而且,創(chuàng)作題材也在拓展創(chuàng)新,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正從“山重水復(fù)疑無路”,走向“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的詩,馳騁著想象,游刃于情懷,詩的意象紛呈,蘊育著美感。親情是他的一口井,淘洗出許多至誠至純的文字?,F(xiàn)在,他又為自己挖了另外一口井,在紛繁的社會生活和人間煙火中鍛造詩情。他的詩還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和提高的余地。一個忠誠于詩的性情中人,只要有正確的價值引領(lǐng),有終級熱愛和不懈的追求,一旦頓悟之門大開,離優(yōu)秀詩人就不遠了。
在這篇小文行將結(jié)束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張金芝在“朋友圈”里發(fā)過的一句名言:“真正的高貴,不在于優(yōu)于別人,而在于優(yōu)于昨天的自己”。愿以此與馬正凱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