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琳
花草發(fā)芽,在四月里自由生長
它們幾代的身體連著裸露的河谷
我看看雨水打濕水鴨的翅膀
它們是薩拉烏蘇河的天鵝,有蔚藍的領空
在北方,小麥清香
在南國,稻米滋潤
那些,不會為我一一所有
我想擁有一片草原,若干牛羊
飛過的大雁,旅途的行人
足以是我相逢已久的朋友
我靜坐著,喜歡遠處暮色里的故人村
水里的世界與我隔空相望
山川溫柔,芳草豐茂
又一次,抱緊我活著的一生
白云,像浮動的奶酪一樣甘甜
我坐在草地,想象腳下是江南
如今的河邊小鎮(zhèn),自由、平和、幸福
這片土地,敲碎骨頭的馬頭琴聲悠揚
牧羊人眼中為何淚水豐盈?因為
他們眼里薩拉烏蘇河的湖泊不斷匯聚,流進血液
被大雪覆蓋,被牛羊輕踩
只有牧羊人走過
這里,才是日落時最美的季節(jié)
不起眼的地方,把根扎到十里荒原
才能庇護一叢春草,五月一過
柳樹后的村莊,十八歲的姑娘風情萬種
一切可愛的事物
一定恰似沙粒一樣的微小
紅柳綠了,在旁邊蓋上一座亭子
有人離開,有人走來
送別人稱為折柳,月光隱于土壤
它時常在春天,亦或月下
漂浮著我內(nèi)心剛剛幻想的遠方
黃昏,河畔遍布水草
被我們經(jīng)常踩進河里
冬天,那些水草早已干枯
一年只來一季,被風吹走
人間遍地是默默發(fā)育的春天
只有河面結冰,它才緩慢死亡
盡管時間很短,腐朽、發(fā)霉
——但枯黃后,雪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