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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街札記(節(jié)選)

      2018-11-15 20:17:32首都師范大學(xué)
      散文詩 2018年20期
      關(guān)鍵詞:王麻子推子剃頭

      首都師范大學(xué)/司 念

      一 一代代姑娘把繡鞋穿舊,也沒能把老街走寬。

      姑娘成為老嫗,老街的額頭有了皺紋般的苔跡。

      穿繡鞋的人,或者走遠(yuǎn),或者泊進(jìn)老街的往事。

      隔壁的張鐵匠、李石匠、陳皮匠已經(jīng)作古,還有對面的宋布莊,趙煙店,都關(guān)了門。

      門口坐著幾位白胡子大爺,在等待王麻子剃頭,無聊之余,他們抹著牌九打牌。剃頭推子在頭皮上發(fā)出滋啦啦的響聲,回應(yīng)新街傳來的流行音樂聲。

      王麻子嘆氣,生意不景氣,只有幾個老主顧。

      小娃們在坑坑洼洼的地面奔跑。

      他們不知道水車、桿秤、篾子、棺材和煙袋為何物。

      他們更不知道往日的熱鬧和風(fēng)光。

      而黑瓦、馬頭墻、磚木石雕的房屋,已經(jīng)斑駁脫落,陳舊傾斜。

      一排排新的樓宇,將會取代老街原本的樣子。

      甚至,徹底拆掉它的骨架。

      很多翅膀因此收斂起來……

      二 老街的盡頭,一定有所學(xué)校,聳立著人們的精神之塔。

      早先的師范學(xué)校取締了。

      那些交不起學(xué)費(fèi)而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已到了中年。

      他們的子女,卻很少成為師范生。

      三十年前留下的房屋,破舊不堪。三十年前的人,各奔東西。三十年后的相聚,眼淚嘆息齊飛。

      學(xué)校的牌匾,在風(fēng)霜侵襲中剝落、模糊。

      學(xué)校更名換姓,用升學(xué)率打造新品牌,吸納新生源。

      新的教學(xué)樓和辦公樓鱗次櫛比,新的教師和學(xué)生神采奕奕,誰是記住舊址的人?誰能感受到那曾經(jīng)來自每一個家庭的驕傲、別人投來的艷羨的眼神?

      時光的棉布擦拭著同一片天空。

      天空下的存在,已經(jīng)廢棄的磚墻、灰黑的樓梯、爬滿青苔的窗臺,寂寥地講述著古老的傳說。

      如果時光有痕,試問:

      破舊的痕跡存在之前,是否有過青山綠水、細(xì)水長流的情感?

      恐怕,后來更新的事物,也將消失在蒼茫的天涯。

      如今的老街,衰老速度驚人。

      學(xué)校門口的篾匠,在他將篩子、簍子和籠子束之高閣以前,我注意他已很久。

      時間安靜下來。

      飛也飛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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