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瑾
“就是這孩子啊?!逼吣昵?,她輕輕拍著我的頭,年輕的面龐上閃爍著興奮和初展身手的期待,“以后你就跟我學鋼琴啦,我姓羅,叫我羅老師。”
她悉心教導(dǎo),認真聆聽。在她的陪伴下,枯燥無味的練習曲我都能一點一點地彈完。她教我如何在琴房里心如明鏡,如何在舞臺上自由張揚。她會用自己的休息時間來陪我排演,排演時,她永遠是一副隨和的樣子,這樣放松的教學如初春復(fù)蘇的水流,滋潤了我的心房。
她確實明白我的心意,就像鐘子期懂得伯牙的琴聲那樣。一曲終了,我的手緩緩從琴鍵上抬起。她笑得格外燦爛,夸我道:“這首曲子你彈得太好了!”
“當初選這首曲子讓你彈實在太對了,我的眼光確實好。”她一邊鼓掌一邊說。“是你給了我輕松的環(huán)境,所以我才彈得那么自如?!薄安?,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那種悠悠的意境已經(jīng)被你演繹出來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在清晨的烏蘇里江上,乘著一艘小船悠悠行進……”她閉上眼睛,雙手交握在胸前,一副陶醉的樣子?!稙跆K里船歌》確實是我演奏時最投入的一首曲子,也因為有了她這個忠實的聽眾,我才能更了解自己的琴聲。
有時候,她也會像學生般,和我一起研究某些曲譜的彈法。她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知音。
“你知道嗎?”一次,她撐著傘,在雨中與我同行,“你是我教得最久的一個學生。那年你剛?cè)肭傩?,我也才剛剛開始工作,我沒想到你堅持了這么久啊,久到和我的‘資歷一樣老?!?/p>
我見證她從風華正茂的大學畢業(yè)生,到事業(yè)穩(wěn)定、家庭幸福的人母;她陪伴我從稚嫩的孩童,成長為學業(yè)初成、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我們之間的紐帶不只是那流淌的美妙琴聲,還有那份靜靜的陪伴。
到了轉(zhuǎn)角,她把她的傘塞進我手里,只身走進了雨幕?!澳悴淮騻銌??”我問?!拔壹冶饶慵医愦騻慊厝グ??!彼χ鴵]揮手。她的笑顏恬淡、美麗,一如七年前我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
貴州都勻三中
(指導(dǎo)老師 萬 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