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楊羅先
微風吹過,經卷輕輕地為你翻開。同一片藍天下,道不完的風華氣韻,斬不斷的小橋流水,還有那曲徑通幽的雨巷和那撐開油紙傘的姑娘。漫步在悠揚的旋律里,余秋雨大師仿佛已經來過,“柔婉的語言,嬌好的面容,精雅的園林,幽深的街道”,讓你把一幅畫卷打開,優(yōu)雅而不失風韻。
哦,我的道林。
千年的空曠,鋪展時空。千年的史冊,正被日月的輪回照耀。麒麟山上,鳥群在如雨的歌謠中飄飛。靳江,一次又一次把遠古的傳說洗得干干凈凈。一條江,在蜿蜒的流淌中奔騰而過。如果你能讀懂江邊的一塊石頭,你就知道了道林的過去。
走過曾經的碼頭,難以掌控的彎曲,在山與山之間蔓延。有一種聲音,仿佛自云端飄來,天生的流淌,流向遠方。在江邊,聆聽風的腳步,一條思念的河流,像吹去塵埃的微笑,帶你走進一片神秘的境地。途徑兩岸的鄉(xiāng)愁,已經遠遠不只是滿足于途徑了。
風一樣輕柔,夢一樣甜美。讓我沉思在這片多情的土地,詠千年古嘆,看人生豪邁,我以一滴水的溫度,去換取年年歲歲的春華秋實。如果,低頭已經成為行走的習慣,你也應該想起天空,想起飛翔,想起某一個時刻的雷鳴電閃。只有時間無法追趕,我們追趕著一條路的遠古,一條路的綿長,踩著自己的影子,想著自己的心事。
面對一塊青石板,不要輕易使用感嘆和疑問,只要你說出心中的情愫,陽光一定會喚醒你的臉龐,給你一個甜甜的笑靨。不要去計較什么是擁有,什么是失去?走過暮藹里的萬家燈火,道林,似乎又在呢喃著另一個傳說。
道林的沃土,深埋著遠古的文明。
撕開大地的肌膚,除了黃土,除了石頭,還有細密的根須和先人的骨頭與魂魄。古老的姓氏,披著神秘的外衣,世焯大師攜其弟子,以精美的繪畫,精致的雕刻,精細的刺繡,在一個朝代的更替里走出花明、走出道林,蜚聲華夏,以“寧鄉(xiāng)三絕”的雄姿,在夢里夢外,留下一方水土神圣的記憶。總有一些痕跡,零落在殘存的文字里,保留著一份揪心的滋味;總有一處風景,在亙古不變的結局里融匯古今。
此刻,我與一片荷激情相擁。
小船悠悠,且看江面葉嫩花初,脈脈含情的采蓮少女,長發(fā)飄起,玉腕輕搖,飄渺的謠曲仿佛輕薄如水的羅帶,讓你陶醉,讓你流連,讓你走過故鄉(xiāng)和童年的全部時光。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誰能解開這如許的清愁?太陽躲進水里,把一朵蓮羞紅,翠綠的傘,被一陣風高高托舉,掩飾著一季搖曳的豐收。
水連著水,飄過淡淡的幽香。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如此良辰美景,你走過如詩如畫的靳江,在荷塘居駐足,雨簾荷香,清影如夢,每一次煙雨中的擦肩而過,都將敘說江南古鎮(zhèn)的浪漫情懷。一口井,以一首詩的姿勢,端坐在年復一年的春夏秋冬里,讓我忘卻生命中的一波三折。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暗流都應該在夜里涌動,讓每一份纏綿的情愫都伴著滴答的雨聲,起伏,沉浮。然后,變成一縷霞光,升騰在你的頭頂,綻放甜蜜的微笑。逆流而上的,除了思念,還有不知疲倦的風;順江而下的,除了古鎮(zhèn)的倩影,還有獅子山的風骨和我拉長了的守望。
道林的夢,是一曲蕩氣回腸的動人歌謠。
我站在錯亂的時空之上,仿佛看見有一條時光的隧道,從西洋民國的井底穿過。我屏住呼吸,讓凝重的思緒,沿著這條隧道前行,如夢如幻的道林古鎮(zhèn)盡收眼底。踏著明清古樸的韻律,我著一身泳裝,在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中,把那些遙遠的純凈一一撿起。
我看見一排排低矮的木屋,蜷縮在窄狹的街巷里,開著店鋪的小商人,慢條斯理地張羅著生意,沒有驚喜,也沒有沮喪,不置可否的表情里,周而復始地迎送著日出日落。我看見橫空出世的高墻,蜿蜒爬行在木屋之上,雕梁畫棟,翹壁飛檐,枕著古香古色的恬靜與滄桑。
驀然回首,清晰的記憶讓我打開百年的珍藏,琳瑯滿目的老街巷,老字號,老店鋪,每一次聆聽,都漫過一街的風雨,一街的幽深。許多年以后,您是否會銘記一場際遇所帶來的饋贈?一聲聲如泣如訴,有的人沒有聽見,有的人卻從此浪跡天涯。
是誰,讓曉風殘月的影子依然橫臥曾經的碼頭?是誰,讓淅淅瀝瀝的小雨依然布滿驚喜,亦或憂傷的表情?是誰,讓一雙纖纖玉手,高高舉起一個時代的魂魄。我的道林,珍藏了太多的傳奇,也屏蔽了太多的愛與痛。在抵達與忘記的路上,陽光與陰霾,幸福與苦痛,把暗淡的眼眸一一點亮。
一段不可復制的歷史,一抹不可遺忘的記憶,鋪滿這一條充滿希望的路。我知道,我的靳江,不息的江水,一定無數(shù)次隱藏著月亮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