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船
初中時,我喜歡過一個女孩。
她的名字就同我初見時醉人的風(fēng)一樣,輕盈又柔和。長發(fā)飄飄,皓齒明眸,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那是個懵懂卻又愛遐想的年紀(jì)。我也曾想年少輕狂地,狠狠地將所有書卷都拋出教室,但在她面前,我都盡可能地收斂著,然后學(xué)文人騷客,挽起衣袖沉吟:“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痹挳?,特意輕瞥一眼。她見我看她,紅了臉,卻故作正經(jīng)。我嘆了一口氣:“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啊?!北M管我只能側(cè)視她的面龐,但她揚起的嘴角、沉陷的酒窩早已悄悄地暗示著我——她在笑。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那時,年輕的我們怎會懂得如何去愛。我只知道,為了她,我總是早早地來到校門口,站在最高的臺階上依依東望,在茫茫人海中找尋她;為了她,我總是費盡心力把所有難題逐一拿下,并且默默地在心中暗暗祈禱:她會來請我作答;為了她,我總是心存幻想,幻想著某一天,老師推門進來會說:“嘿,你和她,將課桌并在一起,一同上課聽講……”此刻想想,覺得這些就像是一場場沒有觀眾的可笑演講,然而并不荒唐。
但是,很奇怪,我卻沒有給她寫過任何略顯文采的煽情話語,也沒有讓她窺到我因思念癡迷而撰寫的狂言亂語,我總是習(xí)慣于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傍晚才至就數(shù)著點點星光,看著她晨星未落就已馳騁在書的世界。即使我們之間,真的只隔著一排桌椅。
很遺憾,我始終沒有講出那單純而直白的渴望,即使連藍(lán)天和白云那一對戀人,都常常能幻化成我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心”。很多時候,我多么想大聲地向她傾訴,然后加快腳步,匆匆奔跑,然而每每看到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我又怯懦地告訴自己,不必追。
那個時候的我們,至少我,就是這樣的吧。
后來,就沒有后來了,也許以后都不會有。不久前,我收到一封信,沒有署名,但字里行間,都流露出那年的光、詩意與海洋,我哽咽了。我們都沒有錯,但是我們?nèi)允清e過了。
我想你去遠(yuǎn)行追光,而我卻留戀著大魚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