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青
(嶺南師范學院圖書館 湛江 524048)
“洞見或透視隱蔽于深處的辣手是很艱難的,因為如果只是把握這一辣手問題的表層,它就會維持原狀,仍然得不到解決。因此,必須把它連根拔起,使它徹底地暴露出來,這就要求我們開始以一種新的方式來思考”[1]??疾煳覈鴪D書館學領域,不同時代官方出版的典范性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分析它們是如何詮釋圖書館學領域的歷史發(fā)展和知識呈現(xiàn),可提供另一種理解圖書館學建設領域發(fā)展史的新途徑,也可以從一個側面挖掘我國圖書館學本土化過程中潛藏而未暴露出來的某些問題。
20世紀70年代,西方學者較早提出知識轉移概念,用以描述解釋和研究知識在不同主體間的流動與轉化[2]。進入90年代,國外對知識轉移的研究日益廣泛和深入。我國的知識轉移研究起步較晚,研究領域主要是企業(yè)知識管理、人力資源管理、組織行為學、信息系統(tǒng)、心理學、經濟學。當前知識轉移在社會學、醫(yī)學及教育學等學科領域開始受到關注[3]。知識轉移強調知識接受方要識別有價值的知識,通過理解、消化新知識并加以利用,創(chuàng)造出新知識的過程。也就是某種知識在由知識源傳遞給知識接受者后,能夠被接受者吸收、應用并內化為自己的知識的一種主動的、有意識的知識擴散過程,其目的在于使后者吸收、積累并運用知識,并非簡單的涉獵。知識轉移有三個階段:外在化階段,指一社會系統(tǒng)在遭遇運作危機時,首次出現(xiàn)由內部向外部尋求可供參考的外國模式,并嘗試與本國社會系統(tǒng)建立關聯(lián)且積極接受外國模式,以延續(xù)或補強該社會原有運作模式的合法性;再發(fā)展化階段,將前一階段所學習與接受的外來模式在本國直接加以修正與實踐。此階段的落實與實踐方式是觀察重點,即使未接受、未實現(xiàn)的部分也就是篩選淘汰的部分,也應該加以注意;內在化階段,在積極接受階段與直接實現(xiàn)之后,外來模式會逐漸失去新奇性與陌生性,直到最終才融入本地,此種差異性如何逐漸消失,而本土化如何漸漸增加,是觀察與分析的重點[4]。
正式出版的教科書中呈現(xiàn)出來的文本對某個國外學者觀點的提及,說明該學者的觀點對教科書的編寫者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從知識轉移這個視域來看,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在編撰過程中對國外某個學者的引用和重視,可以被視為教科書的內容構建受到了該學者觀點或思想的影響。因此,考察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的國外學者話語(思想觀點)被引用或提及學者被引用(出現(xiàn))頻次情況,可從一個方面說明國外學者,乃至哪些國家對我國圖書館學理論構建產生了影響,以及對我國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有何啟迪,而圖書館學領域目前未見此類研究成果。
本文嘗試重點考察我國當代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國外學者的話語(思想觀點)被引用或提及國外學者出現(xiàn)頻次情況。研究對象以20世紀80年代、90年代、新世紀以來三個不同歷史時期國內六部典范性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文本為分析資料,以教科書中國外學者引用為中心,探討國外學者對我國當代圖書館學理論本土化建構的影響特征,從新視角對我國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問題進一步審視。
新世紀伊始,篩查學界研究成果發(fā)現(xiàn),從《圖書館學本土化問題初探》到《問題導向:圖書館學本土化的原動力》共計20多篇研究成果探討我國圖書館學本土化問題,主要體現(xiàn)在:第一,肯定某個人物對我國圖書館學本土化的貢獻,如裘開明[5]、王云五[6]、侯外廬[7]、杜定友[8]、劉茲恒[9]、沈祖榮[10]、梁啟超[11-12];第二,考察圖書館學家對圖書館學本土化的貢獻[13];第三,對圖書館學如何邁向本土化路徑問題提出多種觀點,如問題導向的原動力說[14]、自主性訴求說[15]、文化哲學視域說[16]、扎根理論新視角說[17]、主題意識說[18];第四,圖書館學本土化的理論及成果的評論探討,如《圖書館學本土化的思考》[19]、《圖書館學本土化散思》[20]《圖書館學本土化誤解舉隅》[21]等;第五,試圖厘清圖書館學本土化與國際化關系[22]。從學術界已有研究成果的研究視角和核心內容來看,還有待于豐富和拓展,而這也是本研究選擇以我國代表性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為中心歷史考察緣由所在。
本研究選擇6部圖書作為樣本。80年代出版的兩部: 北京大學圖書館學系與武漢大學圖書館學系合編的《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廣東省中心圖書館委員會翻印,1980年,簡稱北武合編本);吳慰慈與邵巍編著的《圖書館學概論》(書目文獻出版社,1985年,簡稱吳慰慈編著本)。90年代出版的兩部:北京大學圖書館學情報學系、武漢大學圖書情報學院合編的《圖書館學基礎(修訂本)》(商務印書館,1991年,簡稱北武合編修訂本);譚迪昭編著的 《圖書館學概論》 (中山大學出版社,1996年,簡稱譚迪昭本)。新世紀出版的兩部:吳慰慈、董焱編著的《圖書館學概論》 (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8年,簡稱吳慰慈編著修訂本);蔣永福編著的 《圖書館學基礎簡明教程》(知識產權出版社,2012年,簡稱蔣永福本)。
緣何選擇這些樣本作為本研究分析對象,考慮到三個不同歷史時期六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的典型性:第一,編著者影響力大。所選擇的六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編著者均由我國圖書館學研究領域有影響力的學者或重點高校圖書館學系方面的學者構成;第二,出版社權威且覆蓋面較廣泛。既有國家圖書館等權威出版社,也有高校出版社等;第三,教科書具有非常高的定位和輻射范圍大。如80年代,北京大學和武漢大學圖書館學系合編的《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是高等學校圖書館學專業(yè)編寫的一本專業(yè)基礎教材,被列入教育衛(wèi)文科教出版社計劃;吳慰慈和邵巍編著的《圖書館學概論》是一本導論性的教程;90年代,北京大學圖書館學情報學系、武漢大學圖書情報學院合編的《圖書館學基礎(修訂本)》是高等學校文科使用最廣泛教材 ;譚迪昭編著的《圖書館學概論》是在原試用教材使用10年,印行5萬余冊的基礎上,編者從1994年開始對原教材進行增刪,調整結構,吸納新見解,引用新材料,提出新觀點和新內容的基礎上進行重新編寫而成;新世紀以來,蔣永福編著的《圖書館學基礎簡明教程》適用于高等學校圖書館學專業(yè)本科教學教科書;吳慰慈和董焱編著的《圖書館學概論》定位更高,被列入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國家級國規(guī)劃教材、“十一五”規(guī)劃高等學校核心課程教材。
該書提及或引用國外學者7人,共計65次,具體見表1。
表1 1980年《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對國外學者引用情況
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第一,180頁的《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所涉及到的國外學者7人,全書論及或引用馬克思和恩格斯革命領袖性的人物32次,加上蘇聯(lián)的列寧27次,共計59次,達到人均次19.67%比列,而非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的學者總合計6次,達到人均次1.5%比例,可以看出具有革命性的國外領袖型學者人物及其觀點對該書影響甚大。第二,進一步考察發(fā)現(xiàn)被引內容主要集中在該書的“圖書館學的指導思想”、“圖書館學的研究任務”兩個部分,其主要目的是闡釋說明列寧和馬克思、恩格斯把勞動人民的閱讀問題,緊密地和社會主義革命,改進圖書館工作聯(lián)系起來,圖書館事業(yè)必須由黨來領導,革命導師在領導無產階級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科學地論述了圖書館的性質、作用、任務,提出了圖書館工作的基本原則和方法,指出了圖書館事業(yè)建設和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為我們的圖書館學奠定理論基礎。
該書引用或論及的國外學者22人,共計為43次,具體見表2。
表2 1985年《圖書館學概論》對國外學者引用情況
比較看出:第一,該教科書17.8萬字,對國外學者的引用有增加。1980年《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引用國外學者7人,1985年《圖書館學概論》為22人,是前者的3倍之多,但引用的次數(shù)反而比前者少22次。第二,引用國外學者的結構得到了改善,最典型的表現(xiàn)在1980年《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提及德國2人、蘇聯(lián)2人、美國3人,1985年《圖書館學概論》德國增加到5人,美國增加到12人。同時從古希臘、印度的學者到當代學者,從歐美學者到亞洲學者均涉及,這種變化說明引用國外學者的范圍擴大,引用國外學者的結構來源凸顯多元化。第三,在引用國外學者中,1980年《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最為突出的是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革命性領袖話語上面,1985年《圖書館學概論》出現(xiàn)新的高頻次引用者為美國謝拉,累積5次,占整個引用的11.6%。
該書引用領袖人物和國外學者共計152次,涉及50人,具體見表3。
表3 1991年《圖書館學基礎(修訂本)》引用國外學者的情況
統(tǒng)計顯示: 其一,從國外學者的引用次數(shù)看,1991年 《圖書館學基礎(修訂本)》超《圖書館學基礎 (征求意見稿)》87次,高于1985年 《圖書館學概論》109次;該書論及國外學者人物可謂呈現(xiàn)新變化,超過 《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43人,1985年 《圖書館學概論》28人,遠遠超于80年代兩部教科書國外學者的人數(shù)總和還多21人。其二,從引用國外學者的分布重點來看,1991版引用排在前三位的是美國的杜威13次,德國的施萊廷格11次,美國的謝拉9次,人均引用達到11次,足以說明這些學者是該書關注和引用的重點。其三,多次引用的國外學者范圍有所擴大,引用3-8次之間國外學者共有16人,比之前的范圍進一步擴大。
該書引用國外學者25人,共計64次,具體見表4。
表4 1996年《圖書館學概論》中引用國外學者的情況
統(tǒng)計可見:其一,從國外學者的引用次數(shù)看,僅為64次,其中引用國外學者共計25人,位于中間水平,說明國外學者對該教科書的影響并沒有在前面基礎上有所增加,反而有所下降。其二,從引用國外學者的分布重點來看,該書引用排在前3位的是印度的阮岡納贊8次,德國的施萊廷格6次,美國的謝拉、巴特勒、列寧各5次,人均引次5.8次,排在第一位的不是美國學者而是印度學者阮岡納贊。其三,單從引用國別分布來看,范疇有所下降,僅為9個國家,引用人數(shù)大幅度降低,這似乎在某種程度表明,隨著對國外圖書館學研究的逐步成熟和中國本土圖書館學實踐發(fā)展,教科書內容建構不再僅僅依靠增加國外學者的引用人數(shù)和次數(shù)來顯示對國外圖書館學影響的吸收。
該書引用國外學者45人,共計87次,具體見表5。
表5 2008年《圖書館學概論》引用國外學者的情況
統(tǒng)計看出:第一,從被引排位來看,2008年《圖書館學概論》教科書中蘇聯(lián)的列寧被引7次,美國學者巴特勒被引6次、謝拉被引5次分列二、三位,學者被引次數(shù)與1996年《圖書館學概論》略微有所增加,與1991年《圖書館學基礎(修訂本)》相比,從共引次數(shù)和涉及學者人數(shù)兩個方面來看都有差距。第二,從引次比來看,涉及國外學者人數(shù)為45人,但被引總次數(shù)為87次,人均被引1.93%,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國外學者在本書中的出現(xiàn)提及頻次平均是非常低的。第三,從國別被引人數(shù)來看,共計8個國家的學者被引,排在第一位是美國24人,占53.33%,緊隨其后的英國8人,占1.78%,毫無疑問美國學者對本書理論構建的影響之大。
該書引用國外學者79人,共計196次,具體見表6。
表6 2012年《圖書館學基礎簡明教程》中引用國外學者的情況
統(tǒng)計可見:第一,從國外學者被引總次數(shù)來看,該教科書共計196次,人均被引2.48次,被引次數(shù)比之前統(tǒng)計的80年代、90年代都高,反映出經過新世紀初期發(fā)展之后,我國的圖書館學理論與實踐也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化,一些新理論、新觀點、新方法等內容變化,必然要求在最新的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給予及時體現(xiàn)和展示,也是“近年來大學圖書館發(fā)展趨勢”[23]的折射,查閱該教科書也確實體現(xiàn)了這點,比如該教科書增加公共圖書館普遍均等服務、圖書館理事會制度、圖書館行業(yè)管理制度、圖書館法制化管理、現(xiàn)代圖書館基本理念中的公共物品理念等新內容。第二,從國外學者引次排位來看,前三位分別為美國的杜威被引19次、謝拉被引14次、英國的彌爾頓被引9次;美國學者被引總人數(shù)為46人,累計總引為113次,人均2.46次,占總引次的57.65%;英國學者15人,累計被引31次,人均被引2.07次,占總被引次的15.82%;美英兩國合計占73.47%,這表明新世紀我圖書館學在本土化建構過程中,以美英為首的國外學者影響繼續(xù)增強。
三個不同歷史時代,六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國外學者引用涉及的主要國家分布情況分別為:80年代,1980年 《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和1985年 《圖書館學概論》兩部教科書涉及美國、蘇聯(lián)、德國、英國、古希臘、印度共6個國家,均涉及美國、蘇聯(lián)、德國3個國家;90年代,1991年《圖書館學基礎 (修訂本)》和1996年《圖書館學概論》兩部教科書涉及美國、英國、德國、法國、蘇聯(lián)、日本、印度、古希臘、意大利、丹麥、俄國共11個國家,均涉及美國、英國、德國、法國、蘇聯(lián)、日本、印度、意大利、丹麥9個國家;新世紀,2008年 《圖書館學概論》和2012年《圖書館學基礎簡明教程》兩部教科書涉及美國、英國、德國、法國、蘇聯(lián)、印度、丹麥、挪威、日本、澳大利亞、古希臘、意大利共12個國家,均涉及美國、英國、德國、法國、印度5個國家。三個不同歷史時期六部教科書,概況起來共涉及13個國家:美國、德國、蘇聯(lián)、英國、印度、法國、古希臘、日本、意大利、丹麥、俄國、挪威、澳大利亞。其中排前三位是美國與德國,蘇聯(lián)、英國與印度,法國。單一從國家數(shù)來看,六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涉及美國、德國各6次,英國、蘇聯(lián)與印度各5次、法國4次,古希臘、意大利、日本與丹麥各3次、俄國、挪威與澳大利亞各1次。由此看見,三個不同時代的六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在構建內容中引用均涉及美國和德國。
不同時代排在前三位的分別為:80年代的1980年 《圖書館學基礎(征求意見稿)》美國、德國各引用3次,蘇聯(lián)2次;1985年《圖書館學概論》引用美國12次,英國2次,德國5次,古希臘、蘇聯(lián)和印度各1次,合計前三位引用美國人數(shù)15人、德國8人、蘇聯(lián)3人。90年代的1991年 《圖書館學基礎(修訂本)》引用美國12次,英國、德國各4次,法國3次,蘇聯(lián)7次,日本14次,印度2次,古希臘、意大利、丹麥和俄國各引1次; 1996年《圖書館學概論》引用美國7次,英國、日本各2次,德國4次,蘇聯(lián)6次,法國、印度、丹麥和意大利各1次,合計前三位引用美國人數(shù)19人、日本16人、蘇聯(lián)13人。新世紀以來的2008年《圖書館學概論》引用美國24次,英國8次,德國5次,法國2次,蘇聯(lián)3次,印度、丹麥和挪威各1次;2012年《圖書館學基礎簡明教程》引用美國46次,英國15次,德國6次,法國和日本各3次,印度和澳大利亞各2次,意大利和古希臘各1次,合計前三位引用美國人數(shù)70人、英國23人、德國11人。三個時期國外學者總引用人數(shù)排前三位分別為:引用美國人數(shù)104人、英國31人、德國27人。可以發(fā)現(xiàn),雖然時代有差異,但三個不同時代引用人數(shù)都重視美國、英國、德國三個國家的學者。
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內容構建過程中,某個學者觀點或思想會對該教科書產生影響,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作者在特定時代背景下對這些學者觀點或思想的認同和吸納最直接體現(xiàn),若整體梳理作為材料分析,可從中發(fā)現(xiàn)一些有價值的研究啟示。
三個不同時代累計有151人被引現(xiàn)象,其中僅引用1次的有75人,占總引次數(shù)49.7%;引用2次的有21人,占總引次數(shù)13.9%,這兩類合計人數(shù)為96人,占總引次數(shù)63.6%。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蘇聯(lián)的列寧33次、德國的馬克思20次、德國的恩格斯17次均歸屬在80年代被引用關注;印度的阮岡納贊14次、德國的施萊廷格17次、英國的愛德華茲11次、德國的艾伯特7次、英國的布魯克斯6次在90年代被引用突出;美國的杜威22次、美國的謝拉19次、美國的巴特勒13次在新世紀被引用關注最多。引用次數(shù)大于10次以上的共計11人,累計引次分別為蘇聯(lián)的列寧55次、美國的杜威38次、美國的謝拉38次、美國的巴特勒28次、印度的阮岡納贊26次、德國的施萊廷格25次、德國的馬克思23次、德國的恩格斯19次、英國的愛德華茲17次、英國的布魯克斯12次、德國的艾伯特12次。前11位中美國學者合計3人,占被引次35.49%;德國學者合計4人,占被引次26.96%;前蘇聯(lián)1人,占被引次18.77%;英國學者合計為2人,占被引次9.90%;印度學者為1人,占被引次8.87%。可以看出,特別是新世紀以來,青睞美、德兩國學者的思想,美德兩國學者合計占被引次62.45%。
被引取向是累積長時段后某個學者學術思想影響力的整體體現(xiàn)情況,往往需要通過學者產出的研究成果被其它相關論著所引用的情況呈現(xiàn)。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的學者思想或觀點被引也是考察被引取向的渠道之一,透過這種比較性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展示,能夠從一個側面反映這些學者對我國圖書館學本土化構建,以及在不同時代這些學者在我國當代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的被引軌跡。限于篇幅,選取列寧、馬克思、恩格斯、謝拉和巴特勒5個人物做一嘗試性統(tǒng)計和分析,如表7-8。
表7 國外學者被引取向之一
表8 國外學者被引取向之二
其一,從縱向來看。表7中,列寧從1980年的教科書引27次,至2012年的教科書引0次;馬克思從1980年的教科書引18次,至2012年的教科書引0次;恩格斯從1980年的教科書引14次,至2012年的教科書引0次。表8中,謝拉從1980年的教科書引0次,至2012年的教科書引14次;巴特勒從1980年的教科書引0次,至2012年的教科書引7次。其二,從橫向來看。表7中,1980年的教科書中引列寧27次、馬克思18次、恩格斯14次,但到2012年的教科書中均引為0次;表8中,1980年的教科書中引謝拉與巴特勒均為0次,但到2012年的教科書中謝拉引14次、巴特勒引7次。 其三,從時代來看,表7-8中,80年代兩部教科書中引列寧33次、馬克思20次、恩格斯17次、謝拉5次、巴特勒3次;90年代兩部教科書中引列寧20次、馬克思3次、恩格斯0次、謝拉14次、巴特勒12次;新世紀兩部教科書中引列寧7次、馬克思0次、恩格斯2次、謝拉19次、巴特勒13次。
比較80年代、90年代和新世紀之初的六部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發(fā)現(xiàn),列寧、馬克思、恩格斯等被引次大幅度變少,相反隨時代變化和對圖書館學研究領域的拓展,如謝拉、巴特勒等國外學者的引用來源和人數(shù)大幅度增加和進一步改善。
選取的六部典范性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除以上統(tǒng)計分析外,還有一個現(xiàn)象就是存在兩種同本教科書不同版本,這兩種同本教科書不同版本均在我國當代圖書館學領域內著名,影響巨大,使用范圍廣泛,具體見表9。
表9 同種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不同版本國外學者引次的情況
從表9中可看到,相同編者完成的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在不同版本中對國外學者引次情況:其一,宏觀樣態(tài)趨向遞增。同種教科書不同版本國外學者引用次數(shù),在1980年和1991年、1985年和2008年都大幅度增加,即修訂版的教科書都增加了圖書館學內容,其涉及的國家數(shù)、學者數(shù)以及總引次數(shù)都遠遠超過原版本;其二,微觀樣態(tài)存在差異。北武合編本在1980年和1991年,其新修訂版的教科書中國家數(shù)相差近2倍,學者數(shù)相差7.14倍,總引次數(shù)相差2.34倍,但1980年總引次數(shù)與學者數(shù)相差9.29倍,1991年的總引次數(shù)與學者數(shù)相差3.04倍。而吳慰慈編著本的兩個不同版本在國家數(shù)、學者數(shù)、總引次數(shù)之比相差均在2—2.05倍之間。1985年總引次數(shù)與學者數(shù)相差1.95倍,2008年總引次數(shù)與學者數(shù)相差1.93倍。從宏觀和微觀兩個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比較中,同本教科書不同版本都能夠及時增添圖書館學領域新知識,體現(xiàn)了編者與時俱進性,更體現(xiàn)了當代中國圖書館學的不斷建設與發(fā)展步伐是巨大的;在引用次數(shù)相差方面凸顯了北武合編本增幅力度性遠遠超過吳慰慈編著本的平穩(wěn)性,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國外學者在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過程中,國內學者對國外學者思想或觀點的認同度、接納度、轉化度三個層面上還存在不少分歧。
80年代以來,在我國圖書館學領域的建設、發(fā)展、研究過程中,就一直非常重視對諸多國外圖書館學相關成果的翻譯、介紹、引用等。當代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在創(chuàng)建過程中,離不開以往本國圖書館學的奠基性貢獻,當然更需要借鑒和吸納國外圖書館學的基本理論、研究方法和有重大啟迪價值的研究成果。從文獻綜述和上述論證分析中,值得肯定之處在于國外圖書館學的學者對我國當代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內容的建構產生重要影響,這其實也是我國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構建的過程中,吸納或接受、引入國外學者的觀點或思想在我國當代圖書館學凸顯基本狀態(tài),或大概演進趨向。
從國外學者對我國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建構的影響特征分析中,進一步總結發(fā)現(xiàn):第一,引用國外圖書館學的知識特征仍然側重在概要性介紹和點綴性舉證;第二,引用國外圖書館學知識軌跡,80年代以蘇聯(lián)居多,90年代以德國為重點,新世紀以美國為亮點。這一演變的軌跡,改變了我國圖書館學早期較為單一性接受或引用國外圖書館學知識來源,逐漸過渡到多樣性,使得我國圖書館學本土化內容建構范疇大大拓寬,開拓了國內圖書館學內容建設的新視界,縮短了與國際圖書館學接軌的時間。
通過80年代至今,六部典范性的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國外學者被引這一視角的計量分析,雖不能囊括我國圖書館學的全部內容建構,也不能百分之百得出全部正確的研究結果,但至少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共性和有價值的研究結論。初步的統(tǒng)計中,我們發(fā)現(xiàn)無論是80年代、90年代、還是新世紀的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都在引用國外學者的波動性和取向性兩個層面上存在缺陷。
國外學者的被引應真正遵照學者對圖書館學的貢獻,而非選擇性的被引,即不管在哪個時代,真正在圖書館學領域的學者做出的貢獻是無法遮蔽的,不會因其個人喜好和其它因素而不被認同??v覽六部典范性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的國外學者高頻引次數(shù)聚焦在蘇聯(lián)的列寧,美國的杜威、謝拉、巴特勒,印度的阮岡納贊,德國的施萊廷格、馬克思、恩格斯、艾伯特,英國的愛德華茲、布魯克斯等11人,但這些國外學者的高引次在不同時代教科書中是不平均的,不平衡性差異過大。透過表7-8的引用學者取向比較來看,早期依賴革命領袖人物言論構建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的編著模式在進入新世紀開始轉向并漸趨弱化,作為真正的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理論知識追求的本真來說,具有極大的改進之處。
從六部典型性的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中涉及國外學者引用情況的考察看到,國外知識轉移產生了重要的效應,成為促進我國當代圖書館學邁向本土化的重要因素。同時,通過表1-8的統(tǒng)計,也發(fā)現(xiàn)我國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的探討過程中,編撰圖書館學基礎教科書會選擇這些高頻國別和國外學者的理論展示其中,特別是美、德兩國學者對我國圖書館學理論構建中的影響最大,這一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受其國際格局的變化、學者本身的偏好、語言多元化溝通的影響、對外文化和教育交流程度的依賴,加之對國際圖書館學領域研究的進一步認識和了解,國內學者對圖書館學理論核心內容的認知程度,因而使得我國圖書館學呈現(xiàn)此類圖景。但同時,也從另一個側面恰恰說明了,我國當代圖書館學本土化構建過程中,依賴美、英、德三國及這些國家的學者思想或觀點成分較大,從知識轉移來說,國外圖書館學知識內化為自己的知識的一種主動的、有意識的知識擴散過程還有待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
“過去絕不僅僅是事后詮釋的單純的材料,而應當成為一種行動導向的推動和敦促,以使人們過去的行動和受難對未來有一定的指導意義”[24]。限于篇幅,本研究樣本選擇沒有囊括我國八十年代以來至今所有出版的圖書館學領域教科書,加之采用文獻計量法分析的教科書文本內容非常之多和統(tǒng)計過程的繁瑣,使得研究過程中或許存有局限,但采用國外學者被引新視角分析取徑,無疑是我國圖書館學本土化研究另開蹊徑的一次“向著新的方向前進”[25]的重要體現(xiàn),也“對于鞏固和深化學術成果,推動學科和理論的繁榮發(fā)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