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小蜓

7月26日，在有“英雄城”之稱的古巴圣地亞哥，近萬名民眾在蒙卡達兵營舊址參加“七·二六”起義65周年紀念活動。1953年7月26日，菲德爾·卡斯特羅領導古巴青年向巴蒂斯塔獨裁政權的第二大軍事要塞——蒙卡達兵營進發(fā)，打響了推翻親美獨裁政權的古巴革命第一槍。7月26日因此成為古巴最重要的紀念日之一——“起義日”。不過，集會中的這些古巴民眾還有一個期盼，就是希望看到古共的領袖勞爾·卡斯特羅依然健康的身影。當日，古巴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勞爾·卡斯特羅與國務委員會主席兼部長會議主席迪亞斯·卡內爾并肩出席起義日活動，在現場講話中，勞爾表示，面對美國日益收緊的對古政策，古巴人民應當作出有力回應。87歲的勞爾，仍是古巴的“掌舵者”。

左一勞爾，前為菲德爾游擊隊階段

政權巔峰的兄弟倆

晚年弟弟接替哥哥

勞爾與接班人卡內爾參加紀念活動

革命之路 緊握長槍，追隨兄長菲德爾

勞爾·卡斯特羅于1931年6月3日出生在古巴東部奧爾金省，比兄長菲德爾·卡斯特羅小5歲。他早年在哈瓦那求學時就受到菲德爾的影響，積極投身于學生運動，并加入共產主義組織。1953年，時年22歲的他追隨菲德爾攻打古巴東部城市圣地亞哥的蒙卡達兵營，失敗后被捕，在監(jiān)獄中度過了22個月。1955年勞爾獲釋后流亡美國、墨西哥。但他在流亡期間也依然繼續(xù)從事革命事業(yè)，在墨西哥，他積極參與策劃重返古巴的計劃。

1956年，勞爾隨菲德爾乘“格拉瑪”號游艇重新回到古巴，在馬埃斯特拉山區(qū)開展游擊戰(zhàn)爭，并被菲德爾委以重任，擔當前線指揮官，此后一直擔任軍事統(tǒng)帥。1959年，巴蒂斯塔獨裁政權被推翻，古巴革命政府成立，勞爾在當年成立的古巴革命武裝力量部擔任部長，擔任這一職務長達半個世紀之久，是近代以來全球擔任國防部長時間最長的人。

從1965年起，勞爾先后擔任古巴共產黨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第二書記等職。1976年起，他一直擔任國務委員會和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的職務。1997年在古共“五大”上被確定為菲德爾的接班人。2006年7月31日，菲德爾因健康原因將國家最高權力移交給了勞爾。2008年古巴第七屆全國人大會議上，勞爾正式當選國務委員會主席兼部長會議主席。在近幾年的工作中，他領導古巴人民戰(zhàn)勝了暫時的困難，不僅實現了政治上的穩(wěn)定，而且經濟上也取得了發(fā)展。

推動革新 取消國家領導人終身制

2011年4月，在古共六大上，勞爾當選第一書記，正式接替自古共1965年成立以來就擔任這一職務的菲德爾·卡斯特羅，當時，勞爾首次提出限制領導人的任期——最多為兩屆，每屆5年。2013年2月，勞爾再次當選古巴國務委員會主席。勞爾當時明確表示，這是他的最后一屆任期，國務委員會主席的任期為5年。2018年4月18日，古巴新一屆全國人民政權代表大會正式組成，57歲的迪亞斯·卡內爾當選為國務委員會主席，成為新一任古巴國家元首兼政府首腦，這意味著古巴離告別持續(xù)了近60年的“卡斯特羅兄弟時代”，走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

早在2016年4月古共七大召開之際，為了加快推動領導層的年輕化，勞爾就為進入古共領導層的新人畫了一條“年齡線”：進入中央委員會的新人年齡不能超過60歲，進入政治局的新人年齡不能超過70歲。勞爾表示，古巴共產黨需要補充新鮮血液，要讓年輕人得到更快的晉升。

57歲的迪亞斯·卡內爾此前擔任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兼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他成為第一位在1959年古巴革命后出生的古巴元首。2003年，卡內爾成為古共歷史上最年輕的中央政治局委員，2013年，他被選為古巴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自那以后，他一直是勞爾·卡斯特羅的得力助手。曾與卡內爾共事過的古共黨員稱，卡內爾做事“有效率、執(zhí)行力強，很關心下屬和民眾”。

“堅持經濟模式更新的同時，要始終堅持共產主義信念。”這是勞爾對新一代領導人畫出的“政治紅線”。此次權力交接之后，勞爾·卡斯特羅將繼續(xù)擔任古共第一書記直至2021年，同時，他還繼續(xù)擔任古巴軍事委員會主席，槍仍然在他的手中。古巴政界普遍認為，“這能保證無論最后選出的（領導人）是誰，都能把握好方向?！眲跔柊缪荨氨O(jiān)國”角色，能夠確保古巴變革在“正確”的道路上前行。法新社則稱，卡內爾有望在勞爾·卡斯特羅近年來推行的經濟革新基礎上再接再厲，特別是會給古巴旅游業(yè)和小企業(yè)帶來更大的自由度。

低調務實 豆子，比大炮更重要

勞爾以低調著稱，他在擔任國家領袖的10余年中，帶給古巴的最大變化，其實是在經濟發(fā)展與民生建設方面。他對內著力推動古巴經濟轉型和政治改革，對外促進古美關系“破冰”，因而被國際社會稱為古巴的“改革設計師”。

民眾緬懷菲德爾

眾所周知，卡斯特羅兩兄弟性格迥異，相得益彰。哥哥菲德爾富有個人魅力，能言善辯，弟弟勞爾為人低調。在執(zhí)政的第一年，勞爾沒有接受過任何電視采訪?！度A盛頓郵報》評價稱，比起菲德爾·卡斯特羅，勞爾作為一名職業(yè)軍人以組織能力見長，而非個性。而接近過勞爾的人說，較之兄長，勞爾是務實派，他知道古巴缺什么，古巴的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改善人民的生活問題。早在接替菲德爾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推動菲德爾不愿進行的改革。20世紀90年代初，蘇東劇變后，經濟上嚴重依賴蘇聯的古巴百業(yè)凋敝，大批百姓外逃，勞爾走上演講臺安撫不安的古巴民眾。“豆子，比大炮更重要?！眲跔枌奂墓吣敲癖娬f，這句簡潔有力的話，就此成為了勞爾最著名的口號。

2011年，勞爾在古共“六大”上明確提出全面推動“經濟模式更新”，進一步放寬對非公有制經濟發(fā)展的限制，鼓勵私營經濟，擴大個體戶、承包、外資等所有制形式。2016年的古共“七大”上，勞爾強調，要把這種經濟模式更新推向深入。

不過，勞爾的改革也并非一帆風順，一些措施施行緩慢，發(fā)展私營經濟加大了貧富差距，也加劇了社會的不滿。在改革勢頭不對時，一些措施又重新被收緊或者取消，改革過程要比古巴執(zhí)政黨預想的困難，但是，古巴市場化改革的進程已經是大勢所趨。

古美關系 雖有起伏但成果尚存

在對外關系方面，勞爾還積極推動與美國的關系正常化。古巴和美國是近鄰，1/3的古巴家庭在美國有親戚。然而，1962年，美國宣布對古巴實行經濟、貿易和金融封鎖。勞爾和時任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是兩國關系“融冰”的推動者。2014年12月，勞爾和奧巴馬雙雙發(fā)表電視講話，宣布兩國將共同謀求關系正?；?，討論恢復中斷56年之久的兩國外交關系。奧巴馬在宣布外交關系解凍的同時，放寬了旅游限制，為匯往古巴的僑匯開啟了大門，并增加了前往古巴的美國人能帶回家的商品，如古巴雪茄和朗姆酒的數量。古巴與美國關系的改善，給古巴經濟注入了新的活力，旅游業(yè)迅速“起飛”，如今已成為古巴僅次于專業(yè)醫(yī)療服務輸出的第二大“創(chuàng)匯產業(yè)”。

但在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tǒng)后，美國對古巴政策有所逆轉，美古關系再度轉冷。2017年10月，特朗普政府下令裁撤60%美駐古外交人員，同時驅逐部分古巴駐美外交官，且發(fā)布美國公民慎往古巴旅行的安全警告。同年11月，美國出臺新舉措，繼續(xù)收緊對美國公民赴古旅行的限制，使得目前在經濟上對美國依賴性較強的古巴在改革道路上更加難走。

在近年起義日講話中，勞爾表示，古巴和美國自復交以來，兩國雖在政治模式、國際關系等多個問題上存在分歧，但古巴始終愿意在平等條件下發(fā)展兩國關系。目前，古巴和美國仍維持正式外交關系，已達成數項雙邊協(xié)議，并在數量有限的領域開展合作。他說，古巴人民應當“保持警惕，時刻準備，以團結、決心、樂觀和對勝利堅定不移的信念應對每一個挑戰(zhàn)”。

革命家庭 妻子已去世，女兒是性學家

勞爾的妻子是比爾瑪·埃斯平·吉略伊斯·德卡斯特羅。她早年曾參加菲德爾的地下組織，是勞爾的革命戰(zhàn)友。古巴革命勝利后，比爾瑪與勞爾結婚，在婚后擔任多個婦女工作職務和國務委員會委員。她已于2007年逝世。

勞爾和比爾瑪有3個女兒和1個兒子，其中梅利埃拉·卡斯特羅較受關注，她擔任古巴性教育中心主任，是該國著名的性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