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蘭的微笑

文/楊曉彥

1.遺世之愛

我們從首都科倫坡出發(fā)，一路往北90公里，有一所大象孤兒院”(Pinnawala Elephant Orphanage)，這是斯里蘭卡野生動物局于1975年在斯里蘭卡Pinnawala小鎮(zhèn)建造的，這也是全世界成立最早的大象孤兒院，主要收養(yǎng)無家可歸的、掉入陷阱受重傷、脫離群體迷途及患病的幼象。40年過去了，許多孤苦的幼象已開始步入中年，現(xiàn)在院里更多的是象群的兒輩、孫輩，在和平年代享受著安逸快樂的生活，無憂無慮。

生活在這里的大象近百頭，定時向游人開放，每天象群會在河灘中表演洗澡、吃飯，一些經(jīng)過訓練的大象還會表演節(jié)目，與人握手、嬉鬧，和人們“零距離接觸”，以吸引游人募捐?？傆幸恍┨亓ⅹ毿械男∠笙矚g走與眾不同的路，從路過的運輸小卡車后偷偷拽下一些小樹枝、樹葉之類的，似乎那些比送到嘴里的更美味。

2．失落的巨巖王朝

從科倫坡一路往北170公里的錫吉里耶椰樹森林中，有一座宮殿矗立在海拔377米，高約200米的獅子山紅色巖石之上，叫做錫吉里耶“獅子巖”（Lion Rock Sinhala），獅子巖宮殿是千年之前摩利耶王朝的國王卡西雅伯為了逃避為父報仇的同父異母弟弟莫加蘭復仇，用18年的時間建造了這座最初用于軍事防御的城堡。然而，作為國王的卡西雅伯最終還是耗盡國力把這城堡建成一座極盡奢華，富麗堂皇、巧奪天工的宮殿，包括一座占地約2萬平方米的空中宮殿，室外是花園以及可以儲存雨水甚至可以當噴泉的蓄水池；宮殿內(nèi)有國王的大理石寶座、國王宴會廳，君臣討論國事的議事廳，以及國王和后宮嬪妃居住的寢宮等建筑。

古城東西長3公里，南北寬1公里，兩條護城河和三面城墻環(huán)繞著東城、西城兩個長方形城區(qū)。古城外圍是修得非常工整的護城河，河面有幾十米寬，極具防御性，河里還養(yǎng)著無數(shù)只鱷魚，用以威懾入侵者。西城的墻內(nèi)有由水榭、池塘、庭院、噴泉和由水道分割而形成的水上公園。水上公園布局對稱，四面環(huán)水，和主城有水路相通。進入錫吉里亞古城，通過古老的護城河，穿過平地上的斷壁殘垣、廢池喬木，千年前的興盛與喧囂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在獅子巖，順著利用地形修造的階梯往上攀爬，可以直通到繪有彩色壁畫的石壁，一幅幅用原始礦石巖土顏料畫成的古仕女壁畫躍然入目，令人遐想萬千。

宮殿的主人最終還是覆滅，隨著巨巖王朝的隕落，這里曾一度成為僧侶修行的地方，而后消失在歲月中。

千百年瀟瀟風雨后，獅頭早已風化掉落，輝煌的宮殿也成了殘垣斷壁。獅子巖的建造奇跡至今仍是斯里蘭卡的“世界第八奇跡”。時至今日，人們想要到達獅子巖頂部，也無法借用除直升飛機外的任何現(xiàn)代交通工具，只能在狹窄的鐵制螺旋階梯中拾級而上。這個融合人類智慧與自然的古跡，一直在斯里蘭卡人心中占據(jù)神圣與尊貴的地位。

3. 沉醉亭可馬里

從獅子巖一路往東北前進，路經(jīng)丹布勒（Dambulla），遠遠的看著山頭不時矗立著潔白的佛像，這是斯里蘭卡著名的丹布勒佛窟，佛窟門口新建的寺廟（GoldenTemple），巨大的金色佛像莊嚴地俯覽大地，讓人肅然起敬，人們穿著潔白的禮服進入寺廟朝拜，脫了鞋子，雙足與地面直接接觸，手托蓮花，心生圣潔莊重。

前往亭可馬里的路途很長，一路風景一路歌，途經(jīng)1500年前的古老水庫Kantale Tank，途經(jīng)華麗的印度神廟，途經(jīng)荒僻的村莊，途經(jīng)野象群出沒的灌木叢，途徑盛產(chǎn)酸奶的小鎮(zhèn)，走走吃吃停停，漫漫的路途慢慢的旅程，6小時的路程，仿佛時光都停頓了。

亭可馬里是斯里蘭卡東海岸最大的城市，擁有亞洲屈指可數(shù)的天然深水良港，在很長時間內(nèi)，亭可馬里被各種外國勢力所占據(jù)，7、8年前的內(nèi)亂，讓亭可馬里一直低調存在，成為甚少未被商業(yè)化污染的天然美景。亭可馬里很小，按片區(qū)劃分，分為：亭可鎮(zhèn)中心、烏普韋利和尼勒韋利（即鴿子島）。 這里的海灘海沙細膩，柔軟舒適，海水湛藍，堪稱斯里蘭卡的“馬爾代夫”。與西南海岸相反，游覽這里最好的季節(jié)是5月～10月，南部海邊的季風季節(jié)，而亭可則是陽光，美景，沙灘，美不勝收。

穿過亭可鎮(zhèn)中心，走過軍人把守的崗亭，往山頂走去，一路是數(shù)人合抱的參天大樹，沿途放養(yǎng)著梅花鹿，梅花鹿在當?shù)匾暈樯裎?，早已習慣了與人和睦相處，隨處可見，四處閑逛討食。不遠處的山頂是一個巨大藍色佛像，郭崗納寺（Gokana Temple）是一座印度教神廟，廟里廟外許愿的地方五彩斑斕，墻上描繪著古老的神話故事，廟內(nèi)必須脫鞋，赤腳走過，銅鈴聲陣陣，心中寧靜安祥。從寺廟往外望去，懸崖底下是湛藍的大海，遠處歸帆點點，仿佛是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我們住宿的地方屬尼勒韋利（即鴿子島），出門不遠就是延綿數(shù)公里潔白的海灘，“玩?！笔窃谕た神R里旅游的重頭戲：潛水、觀鯨、看海豚。第二天6點起床，坐著小船向南駛往亭可馬里港口，看海豚就在港口外圍的一片海域。這里游客較少，在那里會合的也就四五條船，海豚起碼有三四群，十幾頭，船老大眼睛很尖，一看到海豚就會招呼船隊開過去，海豚很頑皮，也不是特別怕人，嗖嗖嗖的從船前游過，不時躍出水面，引起一陣嘩然，引得大家驅船跟隨著在海上溜達。

近海而不下海似乎不是潛水員的本性。鴿子島附近有大片色彩斑斕的軟珊瑚和茂密的珊瑚礁，水下幾米處，陽光透過清澈的海水，投射在隨波搖曳的軟珊瑚叢，五彩繽紛的珊瑚魚在當中歡快穿梭，飄在當中，仿佛身處美妙的海洋協(xié)奏曲。

午后的陽光慵懶炙熱，樹蔭下涼風習習，聽濤伴眠，沉醉，不愿歸去。

4. 再見康提

辭別熱情的海邊，踏上通往中部小城——康提（Kandy)的旅途?？堤峁懦呛０?00米，進入康提的界內(nèi)，天空灰暗，空氣涼爽，零星飄灑著微雨。

康提是斯里蘭卡的第二大城市，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擁有著2500多年的歷史，距離首都科倫坡東北120公里。一千多年前斯里蘭卡曾定都康提，從此成為王宮和佛牙寺的所在地，也因此在1998年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作為文化遺產(chǎn)，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作為斯里蘭卡的宗教中心，康提一直是原始佛教教徒朝圣的地方。

到達康提的第二天，正是周末，前往佛牙寺、王宮參拜的人絡繹不絕。斯里蘭卡最后一代國王的宮殿群坐落在城中一個山坡臺地上，山坡茂密的林木形成宮殿建筑群的一道背屏，前沿位置則設有防御墻和壕塹。宮殿建筑群以中庭為軸心，采用院落式設置方式，主要建筑有國王的王宮、王后的寢宮、國王火炮庫和王后的浴室等。佛牙寺緊鄰王宮，建在一長方形花崗石基上。寺為二層，奶白色的墻體，紅瓦大檐頂，雖然說不上高大雄偉，卻也莊嚴肅穆。寺廟的外觀雖不豪華，但內(nèi)部建筑卻非常講究。底層是由26根大木柱和花崗石巖柱支撐的大廳，木柱、木梁、四周墻壁及天花板上均繪著反映佛祖一生活動的圖畫，色彩鮮艷，形象栩栩如生，由64根巨大的木柱支承，所有的木柱、梁架都雕有精美的圖案和神話傳說，是斯里蘭卡歷史與建筑藝術史的縮影。寺廟二樓的閣樓里存放著一個八角盒，現(xiàn)在放著珍貴的佛祖釋迦牟尼的一顆佛牙,是斯里蘭卡的國寶。

大家的鞋共同存放在寺廟門口的存放室中，一個接一個排著隊伍，手捧蓮花盤，靜靜地跟隨隊伍，伴著莊嚴的鼓聲，緩緩步入寺廟主殿內(nèi)。奉獻上鮮花，接受高僧的祝福。大家順著隊伍慢慢瀏覽閱讀，圍繞存放法器及釋伽牟尼牙骨的寶塔膜拜，禮畢結束后，人們個個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散去。

康提曾被英國殖民統(tǒng)治近5個世紀，積淀了人類在城市規(guī)劃、建筑、雕刻、繪畫，以及音樂、舞蹈諸方面的才智，建筑具有自己的鮮明特色，形式單純簡樸，但裝飾極為豐富華麗，地方風格濃郁，因而被視作重要的文化遺產(chǎn)。我們在康提住宿的小客棧是一個來自烏克蘭的畫家Volodymyr Prytula開辦的，極具文藝氣息，一個大露臺在半山面向康提城，美景一覽無遺。4年前他來康提學習繪畫，從此留了下來，不再離開。

康提以其獨特的魅力，留下一個又一個旅途的過客，世間的喧囂仿佛被群山隔絕世外，山中一日，世間百年……再不舍，終別離，再見康提，再見斯里蘭卡。

時值斯里蘭卡的中部及西南面遭受百年不遇的洪水肆虐，我們突然覺得，路途匆匆，不如放慢腳步，細細品味遇見的美好。于是，我們匆匆的全島游變成了悠閑的慢游，腳步慢些，再慢些，享受每天上天賜予的美景、美食、陽光與雨露，感受異國他鄉(xiāng)陌生人投來的溫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