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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域文化視域下的遼西古代文學特征論

      2019-01-20 17:59:20葉立群
      通化師范學院學報 2019年1期
      關鍵詞:鮮卑慕容遼西

      葉立群

      遼西文化是遼寧地域文化乃至東北地域文化中最具特色的部分之一,有著深遠的歷史、厚重的積淀和鮮明的特征。其特征可概括為:中國古代文明的重要源頭;少數(shù)民族文化特質凸顯;多經(jīng)濟類型與文化熔爐。

      獨特的地域文化形態(tài)和歷史走向,催生和承載了同樣深具特色的地方文學。多年來,學界包括地方文學研究的學者,并未充分認識到遼西文學的價值,對其尚缺系統(tǒng)的研究。因此,在地域文化視域下對遼西文學特別是古代文學進行學術梳理,不僅能夠改變人們對遼西文學價值的認知,對于我們觀察和解析地域文化的構成、文化蘊涵和精神特質,同樣有著特殊的意義。

      一、獨特的遼西地域文化形態(tài)

      文化研究中的遼西,即當代學者所論定的“燕山山地以北、西拉木倫河以南,醫(yī)巫閭山以西和七老圖山以東的區(qū)域?!保?]

      遼西是人類早期活動的區(qū)域之一,這里曾發(fā)出照亮中華大地的第一道文明曙光,成為中華文化的重要源頭之一。被譽為中國北方上古時代文明中心的紅山文化,“將中華文明史提前了一千年”[2]。紅山文化和它的母體“遼河流域”,是東北地區(qū)漢文化的發(fā)源地,“這是歷經(jīng)數(shù)萬年乃至數(shù)十萬年的淘汰、選擇,優(yōu)勝劣衰,反復融匯,而積淀于西遼河與大遼河流域,最終匯聚于凌源牛河梁地區(qū),迸發(fā)出的文明之光,為關東文化的形成揭開了序幕”[3]101。

      遠古與上古時代的遼西文化具有顯著的早發(fā)性特征,不但在東北地區(qū)居于領先地位,其先進性在較長歷史時期內明顯超越遼南、遼東和遼北地區(qū),較之輝煌燦爛的中原古文化,遼西這一時期的文化成就也毫不遜色,它“同華北平原聯(lián)系與交流密切,故農耕文化發(fā)展過程中,最早吸取了中原農耕部落的較先進文化因素,且與中原文化發(fā)達地區(qū)保持相近發(fā)展水平,有時甚至領先一步。遼西地區(qū)較早出現(xiàn)的龍文化、玉文化和與此相關的巫文化,便是鮮明的標志”[4]。同樣重要的是,融入中原文化因素和草原民族文化特點的遼西青銅器,將東北地區(qū)帶入了標志著人類文化早期輝煌的青銅時代。

      遼西的發(fā)展史,是一部漢人與少數(shù)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的歷史,這里既是諸多民族的起源地,也是中原漢族與北方東胡族系、東北肅慎族系、穢貊族系等遷徙駐足或長期聚居的重要地區(qū)。起源于遼西或在遼西遷徙流轉或長期生活的民族主要有近20個。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遼西成為少數(shù)民族異?;钴S的舞臺,他們在這里生息、爭奪、遷徙,在創(chuàng)造本族文化的同時,也在不斷地改造著文化板塊的結構,改變著其中的文化元素,使遼西成為少數(shù)民族特質不斷凸顯的文化區(qū)域。對遼西文化形態(tài)的形成產(chǎn)生較大影響的少數(shù)民族主要有烏桓、鮮卑、契丹、蒙古等。

      烏桓與鮮卑皆屬東胡族系,原居大興安嶺南端[5]349。漢代初年后,烏桓逐漸南遷至老哈河流域乃至遼西腹地。同時,鮮卑一部也漸次遷入遼西。自漢初到慕容鮮卑及鮮卑化的漢人所建立的“三燕”滅亡止,烏桓,特別是鮮卑人在發(fā)展自身文化、不斷漢化的過程中,為遼西地域注入了更多的非漢文化元素,形成了騎射文化對農耕文化的沖擊,進而創(chuàng)造了對中國文化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三燕”文明。

      契丹是源于鮮卑宇文部的草原游牧民族[5]240。公元4世紀末,契丹人已進入西拉木倫河、老哈河流域。公元5世紀,為避柔然人之擾,部分契丹人入駐白狼水(今大凌河)以東地區(qū),并逐漸進入遼西腹地。經(jīng)過長期的發(fā)展和不斷壯大,耶律阿保機于公元916年在龍化州(今內蒙古赤峰地區(qū))正式建立契丹政權。后以遼西為中心,以東北為基地,幾度征伐,契丹占領了北部中國,境內多民族共同生活,創(chuàng)造了影響深遠的契丹-遼文化。需要提及的是,契丹-遼文化受漢文化影響最大,其次是渤海文化。這一文化的最大特點,就是較之鮮卑文化等,更大程度地實現(xiàn)了游牧文化和農耕文化的混融和合,進一步改變了地域文化的特質。

      蒙古族原居額爾古納河下游的大興安嶺山林地帶。鐵木真統(tǒng)一蒙古諸部落后,開始四處征伐。1214年,蒙古札剌亦兒部首領、左手萬戶木華黎率軍隊南下,于次年控制了遼西地區(qū)。經(jīng)元、明、清三代的發(fā)展,遼西的西北部逐漸成為喀喇沁、兀良哈、土默特、蒙郭勒津、科爾沁部等蒙古人游牧和居住的區(qū)域。清初,設立蒙古東三盟,即哲里木盟、伊克盟、卓索圖盟,其中“卓索圖盟包括喀喇沁、土默特兩部共5旗399佐,是東三盟中人口密度最大的一盟”[5]1411。蒙古族人長期與漢、滿、朝鮮、錫伯等民族雜居,在將蒙古族文化因子不斷注入地域文化的同時,也在文化融合中豐富和發(fā)展著自身的文化。

      在地理條件的復雜性、民族構成的多樣性和民族遷移的頻繁性等因素的影響下,遼西的經(jīng)濟類型也具有鮮明的特色,歷史上多種經(jīng)濟類型并存,農耕經(jīng)濟、漁獵經(jīng)濟、游牧經(jīng)濟三大類型無一缺失,且不斷滲透,互相影響。由于遼西是漢文化的重要發(fā)源地之一,又是東北與中原的接壤帶,農耕經(jīng)濟曾一度是該區(qū)域的重要經(jīng)濟類型。北緯38°~45°,西起日本海西岸,東至東歐匈牙利平原,被譽為地球的“綠色飄帶”,自古就是游牧民族自由馳騁的天地。遼寧處于這條飄帶的東端,特別是遼寧的西部,為草原地區(qū)和丘陵地帶,是游牧經(jīng)濟的重要生成帶。同時,草深水美的草地,野獸成群的山林,使部分遼西先民很早就掌握了漁獵技術。在歷史發(fā)展進程中,起源或長期生活在山林中的民族多次遷徙或定居遼西,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續(xù)和發(fā)展了漁獵生產(chǎn)方式。

      以多經(jīng)濟類型的存在與交匯為物質基礎,在各民族不斷互動的過程中,遼西逐漸成為“文化熔爐”。這里既有少數(shù)民族間的碰撞與融合,也有少數(shù)民族與漢族文化的互相吸附。既有共時性的融合,即生活在同一時代各民族間的融合;也有歷時性的融合,即在區(qū)域內的社會歷史發(fā)展進程中,不同特質的民族文化在承接傳遞中的碰撞、吸納、揚棄直至生成新質文化[6]。

      文學作為一種社會審美意識形式,必然要以歷史、社會和文化的存在為基礎。不同的文化環(huán)境和歷史條件下生成的文學,其所受的地域文化影響的程度必然不同。遼西的地域文化內蘊厚重、特征鮮明,且在文化與地理上,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區(qū)域,因此,遼西文學受地域文化影響較深。如果將其置于地域文化的視野下進行考察,我們會發(fā)現(xiàn),遼西文學具有早發(fā)性、民族性、融合性等重要特征。

      二、遼西古代文學的早發(fā)性特征

      處于萌芽及孕育期、童年期的遼西古代文學,與其地域文化一樣,有著鮮明的早發(fā)性特征。

      神話傳說是人類在探索世界和人類起源的過程中形成的一種文學樣式,也是構成中國文學源頭的重要形態(tài)。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有論:“‘街談巷語’自生于民間,固非一誰某之所獨造也,探其本根,則亦猶他民族然,在于神話與傳說”,“故神話不特為宗教之萌芽,美術所由起,且實為文章之淵源。”[7]19對中國文化影響最為深遠的神話傳說包括龍的傳說和盤古開天、女媧造人等天地神創(chuàng)、人類神造傳說等。作為中華文明的發(fā)源地之一,遼西文化中最早出現(xiàn)了關于龍的形象,在查海聚落遺址,出現(xiàn)了玉豬龍的雛形——玉玨,并在遺址的中心部位發(fā)現(xiàn)了石堆龍。查海龍采用褐色均等的石塊擺塑出來,長19.7米,頭朝西南方向,尾朝東北。龍昂首張口,彎身弓背,栩栩如生。據(jù)考證,這是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年代最久遠、形體最龐大的龍形象。在紅山文化晚期,出現(xiàn)了更為成熟的龍形象,即無麟無足無爪的玉豬龍、以熊為原型的泥塑龍和刻在筒形陶器上的彩陶龍紋等。玉豬龍豬首龍身,蜷曲成環(huán)狀,首尾相接處曲而不斷;泥塑龍則有長吻,呈扁圓狀,前端有對稱的橢圓形鼻孔,有獠牙和四趾爪,身軀龐大,其長吻和四趾爪具備熊的特征;彩陶龍紋則用仰韶文化的技法繪出龍鱗,紅地兒黑彩,兩道或三道。龍的形象,雖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文學藝術,但作為一種凝結、聚集著原始人的社會意識、情感和觀念的符號,這種圖像形式已經(jīng)獲得了超模擬的內涵與意義,可視為“審美意識和藝術創(chuàng)作的萌芽”[8]17。上述考古發(fā)現(xiàn)和論斷也有力地證明,在遠古時期,關于龍的傳說就已在遼西地域廣泛流傳?!靶B生商”的神話在中國文化史和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天命玄鳥生商”以神話的形式傳遞了商族起源的信息。1977年在赤峰翁牛特旗發(fā)現(xiàn)的距今5000年的記載著“玄鳥生商”神話的陶紋,表明“商先文化的源頭,應是廣被于幽燕之地的紅山文化。只有在紅山文化遺存中,才能看到商先傳說的蹤影和殷商文化的本源”[9]。牛河梁文化遺址發(fā)現(xiàn)的距今5000年的女神像,因其為黃土塑造,形象特征與文獻記載極其相近,故部分學者認為,牛河梁女神像與女媧造人的神話有著密切關系。

      遼西地區(qū)最早有文字記載的文學作品是產(chǎn)生于先秦時期的詩歌,伯夷、叔齊的《采薇歌》和箕子的《箕子吟》《麥秀歌》等是遼西文學童年時期的代表作品。伯夷、叔齊是孤竹國君的兒子。孤竹的范圍,大體在今北起北票、敖漢旗南部,南至渤海北岸,東起今興城,西至灤河下游一帶。史料中多有伯夷在“北海之濱”活動的記載,“北海之濱”即今天的遼西海濱。史載:“武王平殷亂,天下崇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于首陽山,采薇而食之,乃餓且死,作歌?!保?0]1656伯夷、叔齊所作《采薇歌》語句簡潔,用詞考究,轉折自然,一氣呵成,且感情凝練,唱嘆有韻,有著一定的審美價值,并內蘊著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所褒揚的價值觀。司馬遷認為伯夷、叔齊品性高潔,堪為楷模。漢魏之后,儒家文化更是將其視為篤誠行仁的百世之師,加以頌揚。盡管后人也從不同角度對伯夷、叔齊行為提出質疑,但無法遮蔽《采薇歌》所承載的價值,“因為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看,武王滅商是歷史的前進,伯夷、叔齊‘義不食周粟’是保守落后的做法。盡管如此,《采薇歌》感情深沉,詞句優(yōu)美,作為早期遼寧文學作品自有其藝術審美的價值”[11]8。

      據(jù)現(xiàn)有資料考證,與伯夷、叔齊同時代的箕子有著相對更高的文學成就,是遼寧歷史上第一位文人作家。作為殷商末年的宗室貴族,箕子的封地在今遼西?!痘右鳌肥腔邮芗q王迫害,隱居于遼西時所作。詩歌韻律感強,語句精練,情感宣泄強烈。其中所蘊含的身處困境不改節(jié)操的情懷,提升了詩歌的精神價值?!尔溞愀琛肥腔勇愤^殷都廢墟時的感時傷懷之作。詩人以聲口、措辭、句式所營造的美感,特別是詩中疊字“漸漸”“油油”的運用,語氣詞“兮”的安置,形成一種音律美,臻于聲情相生的完美境界,顯示出與《詩經(jīng)》一脈相承的藝術特征。這首詩借景抒情,情景交融,在感嘆故國已逝的同時,提醒人們勿忘商紂荒淫亡國之痛。

      處于孕育期和童年期的遼西文學與其地域文化一樣,與母體漢文化有著天然的血脈聯(lián)系,吸收和承繼著以《詩經(jīng)》和楚辭為代表的藝術風格和文學精神。由此可見,與古代文化土層相對單薄的遼寧乃至東北其他區(qū)域相比,發(fā)軔期的遼西文學同樣占據(jù)著領跑地位。

      三、遼西古代文學的民族性特征

      在少數(shù)民族文化特質凸顯的地域文化環(huán)境中,遼西古代文學呈現(xiàn)出鮮明的民族性特征。其主要表現(xiàn)有三,一是鮮卑、契丹、女真、蒙古族、滿族等少數(shù)民族所創(chuàng)造的文學,在遼西古代文學中占有重要地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三燕”文學、契丹文學;二是在少數(shù)民族文學中,對民族生活、民族精神、民族心理有著較為充分的反映;三是在藝術形式與風格上,充分反映出民族的特性,文體、敘事風格和語言上均凸顯出濃郁的塞北之風。

      (一)“三燕”文學

      雖在整體上難以與中原文學媲美,但與同時代的其他少數(shù)民族文學相比,鮮卑人所創(chuàng)作的“三燕”文學,著述和品類較多,且在反映民族生活和文化心理上,有著突出的特色。

      “三燕”文學起于民間,并沿著民間和文人兩條路徑前行。代表著兩漢詩歌最高成就的樂府詩多采自民間。在《樂府詩集》中,有采自慕容鮮卑生活區(qū)域的《慕容家自魯企由谷歌》。這首反映“三燕”時鮮卑族人生活的歌辭,在生動有趣的表現(xiàn)鮮卑族男女青年彼此愛戀情景的同時,也滲透著北朝民歌的藝術風格。“歌辭的意境是優(yōu)美的,‘郎’與‘女’皆在云中高閣,雖然不像‘黃鷂子’可以輕易捕捉到‘云中雀’,但在云端飛翔追逐,不是也能享受到愛戀的幸福嗎?這首歌辭較為典型的呈示了北朝樂府民歌的清新與暢朗”[12]39。

      “三燕”文學的文人創(chuàng)作由慕容鮮卑統(tǒng)治者所主導。慕容廆、慕容皝都是多有著述的君主。據(jù)史書記載,慕容廆曾著《家令》和《與晉太尉陶侃箋》《阿干之歌》等。其中《與晉太尉陶侃箋》雖為應用性文章,但用語考究,對仗工整,文學意味濃厚?!栋⒏芍琛肥菙⑹录媸闱榈募兾膶W作品,為慕容廆懷念西去隴上的兄長吐谷渾所作,“歲暮窮思,常歌之”[13]4。這首詩歌敘事脈絡清晰,感情真摯,語言簡練,文風質樸,想象豐富,意味悠長,已經(jīng)形成了一定的藝術風格,反映了鮮卑人重情重義的民族文化心理、重家國的價值取向,以及崇尚簡潔、健朗的審美趣味。

      慕容皝也有數(shù)量較多的專著和散文作品,包括《上晉成帝表》《與庾冰書》《上言征慕容仁》《賜封御令》等。據(jù)考證,除慕容廆、慕容皝外,其他相繼執(zhí)政者如慕容翰、慕容儁、慕容寶等,也都有著諸多著述。其中慕容儁的著述達四十余篇,文章語句質樸,并散發(fā)著雄健之風。

      北燕第一代君主馮跋是鮮卑化的漢人。他長期生活在鮮卑人中,對鮮卑族的習俗文化有著深切透徹的了解。馮跋所撰寫的多為應用性散文,文章行文扼要簡明,遣詞造句自由放達,文風清麗淡雅,與兩晉南北朝所形成的鋪陳、華麗、繁縟之風截然不同,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

      (二)契丹文學

      崇尚自由與奔放,是契丹的民族性格,粗獷豪放、清新勁健、稚拙樸素,是契丹文化中所呈現(xiàn)出的重要美學風貌。契丹文學以豪放慷慨的民族文化精神為靈魂,以渾樸遒勁、雄健磊落為藝術風格,憑借原生態(tài)的生命強力和獨特的文化意蘊,成為唐以后異軍突起的北方文學的開端,開創(chuàng)了對地域文學乃至中國文學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一代新風,為新的藝術規(guī)范和美學標準的建立,做出了獨特的貢獻。

      契丹文學以詩歌為主。契丹詩人大多為君主、后妃與皇族。遼圣宗耶律隆緒自幼喜歡詩歌,他所作的《傳國璽》曾傳頌一時。詩歌雖格局較小,關注的僅為皇家得失,但在唱和、淺切等方面頗具功力,且散發(fā)出北方民族的剛勁氣息。遼興宗耶律宗真擅長七絕,遼道宗耶律洪基的《題李儼黃菊賦》最為后人稱道。他們的詩歌流暢自然,詩風灑脫佻?。

      契丹女詩人蕭觀音與蕭瑟瑟均為皇室成員,從作品數(shù)量和藝術水準上看,她們的成就超出了同時代的契丹男性詩人,既不失質樸剛健的本色,又善于細膩地反映民族心理的變化。兩位女詩人的創(chuàng)作,代表著當時東北地域文學的最高水平。

      蕭觀音為遼道宗宣懿皇后。由于才情與見識過人,加之命運坎坷,她的詩歌涉獵內容廣泛,藝術上凸顯了北方文學的剛健奔放、表情表意透辟的風格。在她的詩篇中,已有了強烈的個體覺醒意識,在否定固有的信仰與價值觀的基礎上,力圖重新發(fā)現(xiàn)生命的意義,進而把握自己的命運。其代表作品,有描寫契丹貴族騎射生活,風格豪放的《伏虎林待制》;有在幽閉中寫下的纏綿幽怨之作《回心院十首》,文辭精粹,情感細膩,清麗凄涼;五律《君臣同志華夷同風應制》堪稱絕唱,不但語言精練生動,音律和諧優(yōu)美,華而不艷,樸中藏麗,并且直接地反映了契丹族的文化心理和民族觀念的深刻變化。她認為,契丹族也是“虞廷盛軌”的繼承者,同樣擔負著恢宏華夏文化道統(tǒng)的使命,“唯有‘華夷同風’才能‘大寓交泰’而奠定無古今之別的天下一體,各族皆昌的盛世,明顯的批駁了同室操戈、骨肉仇殺的狹隘民族隔離思想”[14]413。《絕命詞》是蕭觀音被逼自盡前所作的一首騷體詩,慷慨悲歌,并以蒼涼之音傳遞著濃烈的生命憂患意識。

      蕭瑟瑟為遼代最后一位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妃子。她的詩歌善于用典,有強烈的入世意識,且體現(xiàn)了北方游牧民族女性的慷慨豪放。其傳世的代表作,一為規(guī)勸天祚帝遠小人、任賢臣的《諷諫歌》,二為直指朝政之弊的《詠史》。

      在皇帝乃至整個皇族的倡導下,契丹貴族紛紛撰詩出集,影響較大的有耶律隆先的《聞苑集》,耶律良的《慶會集》等。根據(jù)《全遼詩話》附錄的統(tǒng)計,遼代有詩文集三十多種。

      值得一提的是,署名為寺公大師的契丹文歌行體長詩《醉義歌》,是迄今所發(fā)現(xiàn)的契丹人所寫的最長抒情詩。長詩韻致深永,節(jié)奏明快,格局開闊,氣勢恢宏,傳遞著雄渾昂揚、擲地有聲的北國剛健之音?!度|文》編者陳述以其為契丹文詩歌的杰出代表:“旨義精美,想見契丹一代以其國語撰造者,亦多斐然之作。”[15]364

      四、遼西古代文學的融合性特征

      文化的融合必然影響文學的融合,在民族文化融合的地域文化生態(tài)中發(fā)展起來的遼西文學,同樣呈現(xiàn)出強烈的融合性特征,并主要體現(xiàn)為兩種形態(tài):一是漢文化、文學與少數(shù)民族文化、文學融合后所形成的文學形態(tài)與成果;二是多民族文化、文學融合后所形成的文學形態(tài)與成果。這種融合,對于提升區(qū)域文學的品質,豐富其文化內涵,改變其精神風貌與氣質,具有重要作用。遼西古代漢文化、文學與少數(shù)民族文化、文學的融合,綿延兩千年,并形成了五次高峰。

      第一次程度較深的融合體現(xiàn)在“三燕”文學中。慕容鮮卑首領慕容廆的曾祖父莫護跋首先接納了漢族的發(fā)式和服飾,他的父親慕容涉也力主學習漢文化。294年,慕容廆移居大棘城(今北票市)后,慕容鮮卑部結束了遷移不定的游牧生活方式,并由此全面走向漢化。在慕容鮮卑的文人集團中,有著大批來自中原的漢族官員,如韓恒、封裕、繆愷、皇甫岌、宋該等,他們均有較高的文化修養(yǎng),又受到鮮卑文化的影響,在文化融合的過程中展露了文學才華,豐富了“三燕”文學。存世的代表作品有韓恒的《駁宋該等議表請廆為燕王》和封裕的《諫慕容皝》等。這些作品行文簡潔明了,說理透徹,用詞考究,且體現(xiàn)著漢文化與鮮卑文化交融后的厚重與凝練。主導“三燕”文學的慕容鮮卑統(tǒng)治者,如上面所述的慕容廆、慕容皝、慕容翰、慕容儁、慕容寶等,均具有較高的漢文化修養(yǎng)。馮跋本身就是鮮卑化漢人。他們的作品,以漢文化、文學為底蘊,加之民族文化精神的注入,呈現(xiàn)出特殊的風格。

      第二次高峰即在漢文化、文學與契丹文化、文學的融合中所創(chuàng)造的文學。遼代遼西的詩人中,遼圣宗耶律隆緒、遼興宗耶律宗真、遼道宗耶律洪基、蕭觀音、蕭瑟瑟、寺公大師等均精通漢文化,如蕭觀音等精于漢詩,寺公大師等則深受儒家文化、老莊哲學等的影響。他們的詩文既有漢詩神韻,又具遼海風骨。文人王鼎、僧人海山大師等的文風同樣體現(xiàn)出胡漢交融的特色。

      第三次高峰為金“借才異代”后,在漢、契丹、女真等多民族文化、文學的融合后所創(chuàng)造的文學。遼亡后,文人大多為金所用,成為金代文學發(fā)軔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宋文學、遼文學兩塊基石上發(fā)展起來的金代文學,吸收了宋、遼文學的精華,并融入了女真族特有的文化特質。這一階段的遼西文學,作為金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樣呈現(xiàn)出強烈的融合性。其中,非遼西籍但長期活動于遼西的蔡珪和完顏亮,遼西籍文人李經(jīng)、邢具瞻、田錫等的創(chuàng)作,均滲透著多民族文化融合后的氣質。

      蔡珪為河北真定(今正定)人,詩詞文采華茂,清勁雄奇,以豪放著稱,他的詩詞代表作,如《醫(yī)巫閭山》《登醫(yī)巫閭山》《十三山下村落》等,均以北鎮(zhèn)醫(yī)巫閭山為背景而作。其中滲透著濃郁的唐宋詩風,并在游牧、漁獵文化的影響下,以昂揚奮進的時代精神,直面人生的積極態(tài)度,豪邁的氣勢,“開創(chuàng)了北國雄健一派,獨創(chuàng)了一種風格”[12]103-104。完顏亮為金第四代國君,曾長期征戰(zhàn)和居留遼西地區(qū),其作品《鵲橋仙·待月》作于今朝陽境內,“出語倔強,真是咄咄逼人”[16]59,體現(xiàn)了雄偉剛健、豪放自然的詞風,散發(fā)著當時北方詞壇上的蠻霸之氣。李經(jīng)是錦州人,性格豪放不羈,任俠仗義,其詩文同樣奇崛峭異,飛逸飄動,有峭潔清遠、遺世獨立之風,“在苦寒中有一種勃郁昂藏之氣充塞其間,意象亦頗有力度感”[17]329。邢具瞻,遼西利州龍山人(今建昌西北),他的詩歌意境蒼涼,畫面感強,詩中塞外廣漠大野宛然如見,有剛健之骨和沖淡之韻,具胡漢相融之風。

      元代的文學,是在民族沖突與融合、文化交流與重構中得以發(fā)展的。在此背景下產(chǎn)生的遼西文學,有著鮮明的融合性特征。此為遼西古代文學融合的第四次高峰。其主要代表為耶律楚材父子的創(chuàng)作,以及諸多不同民族的文人學者,如遼西柳城(今朝陽)人姚樞、姚燧叔侄,瑞州(今綏中)人劉秉忠,懿州(今阜新)人張三豐等的創(chuàng)作。

      耶律楚材是契丹皇族的后裔,幼時生活在遼西義州(今義縣),受到較為全面的家庭教育,后入閭山顯州書院學習,學識淵博,有很高的漢文化修養(yǎng)。耶律楚材“及長,博及群書,旁通天文地理、律歷術數(shù)及釋老醫(yī)卜之說,下筆為文若宿構”[18]890。成年后,他先后仕金、元,并隨成吉思汗長期征戰(zhàn)?;潞3粮≈?,受多民族文化影響的耶律楚材博納余韻流風之精邃,創(chuàng)作了大量文學作品,被視為開創(chuàng)風氣的一代文宗。由于特殊的生活經(jīng)歷、人生閱歷,耶律楚材的詩文視野開闊,風格雜糅。后世評價他的藝術成就和藝術風格時,均極力推崇他的開放性和多元性特質。元代冰巖老人王鄰在《湛然居士文集》的序中稱“向之所言賈、馬麗則之賦,李、杜光焰之詩,詞藻蘇、黃,歌詞吳、蔡,兼而有之,可謂得其全矣,厭人望矣”[19]4?!吨腥A文學通史》評其“論詩尚平易自然,尚古雅,又重清新雄奇。他的詩作風格也是多樣的,時人王鄰、孟攀麟分別為其文集作序,就指出其詩有天然、雄豪、絢爛、溫純諸多風格”[20]129。

      耶律鑄是耶律楚材的次子,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同樣深受多民族文化影響。其融合性特征,在兩類詩歌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一是《小獵詩》等描寫北方民族生活的作品,二是思念家鄉(xiāng)醫(yī)巫閭山,將遼西地域風貌和景物意象化的詩作,如七律《寓歷亭》等。他的詩歌既清新雅致,又散發(fā)著勁健高遠之氣,韻味獨特。

      第五次高峰為漢文化、文學與滿族文化、文學融合后創(chuàng)造的文學。隨著明王朝的衰落,北方少數(shù)民族滿族崛起,并統(tǒng)一中國,促成北方狩獵——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之間的又一次大融合。這一時期遼寧文學的高峰出現(xiàn)在今沈陽、鐵嶺、遼陽、鞍山等地,但遼西地區(qū)的文學同樣特色鮮明,出現(xiàn)了具有強烈民族融合特征的金朝覲詩歌創(chuàng)作、金科豫詩文創(chuàng)作、滿族詩人多隆阿的詩歌創(chuàng)作等。

      金朝覲,隸漢軍鑲紅旗,出生于錦縣,后移居義縣,是清嘉慶、道光年間活躍于東北文壇的重要詩人之一。金朝覲成長于遼西,壯年在西南蜀地為官,后因父亡,辭官守喪回歸原籍。他的主要文學成就在于詩歌創(chuàng)作,其玄孫金景芳得其詩歌手稿,與人將其付印輯成《三槐書屋詩鈔》,輯錄詩歌500多首。金朝覲的詩歌創(chuàng)作可分為兩個階段,一是在遼寧期間的創(chuàng)作,主要是其與本土文人間的唱答詩、描寫地域風貌的摹山狀水之作;二是宦游四川期間的創(chuàng)作,多為詠史懷古、記游、思友懷人的詩作。詩作中寄寓了詩人的綿綿情思,蘊含著對人生及天道的感悟,并充分展示了當時的社會風情、自然風貌及地域文化特色。金科豫為其堂兄,擅長詩文,有紀實散文《解脫紀行錄》和詩歌《行詠雜錄》傳世。金朝謹、金科豫的詩文,均落筆闊大,格調疏放,充滿清挺之氣,凸顯著民族融合后所形成的清代北方詩派之風格。

      滿族詩人多隆阿,出生于遼寧岫巖,著名軍事將領,深受漢文化影響,著述頗豐。金毓紱編《遼海叢書》中收錄其所著《易原》《毛詩多識》《慧珠閣詩》等[21]422。多隆阿性喜旅游,以遼寧地理風貌為中心,寫下了大量詩歌。其中《松山懷古》《杏山懷古》等,充分展示了遼西的歷史、地理、風物等。詩歌在表現(xiàn)形式、語言上以漢詩為師,將自身的生活、情感以及民族文化精神糅合在一起,呈現(xiàn)出極其特殊的文學風貌。

      可以說,遼西文學的融合性,主要體現(xiàn)為民族間文化、文學觀念、文學手法的糅合及相互滲透。通過融合,少數(shù)民族的作家不斷吸納漢族文學傳統(tǒng)的精髓,漢族作家的美學觀念和藝術風格也深受少數(shù)民族文化的影響。他們在創(chuàng)作中不斷強化粗獷剛健的藝術風格,以豪放的文風、開放的思維、鮮活靈動的意象豐富了中國文學,并拓展了中國文學的審美畛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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