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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嬗變與傳承:從記敘文到紀錄片

      2019-02-20 18:44:13
      關鍵詞:記敘文紀錄片藝術

      (福建師范大學 文學院, 福建 福州 350007)

      人們最初對電影的認識是“它可以像現(xiàn)在的復印機一樣將現(xiàn)實復制下來”〔1〕,可見,早期的電影一般被用于記錄現(xiàn)實生活。不過,與攝影相比,電影無疑是前進了一大步——主要體現(xiàn)在它呈現(xiàn)出來的真實感是動態(tài)的、活靈活現(xiàn)的、遠超其他載體的。之后,電影的記錄功能被保留、延續(xù)了下來,最集中的體現(xiàn)就是紀錄片(電影紀錄片)。到了20世紀初,電視出現(xiàn),紀錄片又多了一個新的展示平臺。雖然電視紀錄片與電影紀錄片有著諸多不同,但二者同為“紀錄片”,同屬“影視藝術”,可以放在一起討論。

      一、嬗變與發(fā)展

      誠然,紀錄片是19世紀末出現(xiàn)的新藝術,是最早可以稱為“電影”的藝術形式,但它一定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因為世界上不存在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追根溯源,“紀錄片”與發(fā)軔于數(shù)千年前的“記敘文”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最明顯的莫過于紀錄片的解說詞。記敘文是“以敘述、描寫、抒情為主要表達手法,用以寫人、記事、寫景的一種文體”〔2〕,紀錄片的解說詞大體上也是這樣,倘若將其排印出來,就是一篇記敘文。

      那么,從記敘文到紀錄片,從文學到影視,從一種藝術到另一種藝術,究竟發(fā)生了哪些嬗變?

      第一,藝術的形式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記敘文屬于散文,散文屬于文學,從文學藝術到影視藝術,藝術的表現(xiàn)形式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甚至可以說是大相徑庭,否則,就不會新產(chǎn)生一種名之為“電影”的藝術,也不會產(chǎn)生出一種名之為“電視”的藝術。古人云:“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3〕記敘文與紀錄片的關系正如“吟詩”和“唱歌”的關系,雖然前者屬于文學,后者屬于音樂,但二者實際上同屬于“說唱藝術”,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音樂中頗受歡迎的“rap”最初就是黑人在富有節(jié)奏的機械聲中快速地訴說一連串押韻的詩句而形成的。雖然記敘文和紀錄片是較為相近的藝術,影視中也有很多文學的成分(“電影文學”“電視文學”等說法能夠成立并被廣泛運用就是最好的證明),但二者顯然不同。記敘文主要以文字(文本)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而紀錄片一般以畫面、音樂、解說三者的有機結合呈現(xiàn)出來。從宏觀上看,其一,紀錄片比記敘文多了聲音和畫面,可以向觀眾展現(xiàn)單純的文字所無法準確、生動、形象地進行描繪的畫面和場景;其二,紀錄片將文字的閱讀形式變成視聽形式,倘若不看紀錄片,僅僅通過聽(解說),也可了解大致的內容。從微觀上看,紀錄片中的文字主要是用來解說畫面的,由于畫面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所以解說要略去記敘文中用于勾勒畫面的內容;也正因此,文字的描寫功能淡去,敘述功能得到了凸顯。

      第二,藝術的載體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記敘文所屬的“文學”和紀錄片所屬的“影視”都是藝術的一種,但兩種藝術的載體完全不同。記敘文的歷史十分悠久,載體較多,從遠古時期的甲骨、石頭、青銅器等發(fā)展到木簡、竹簡、縑帛等,再發(fā)展到千百年來一直使用的紙張和近年來興起的硬盤、光盤、U盤、網(wǎng)盤等。紀錄片的歷史較短,迄今為止僅有一百多年,電影紀錄片的載體相對較少,從膠片、錄像帶等發(fā)展到近年來一直使用的硬盤、光盤、U盤、網(wǎng)盤等;電視紀錄片的載體則比較復雜,從機械電視到電子電視,從黑白電視到彩色電視,從顯像管電視到液晶電視,從球面電視到平面電視,從有線電視到無線電視,從模擬電視到數(shù)字電視,等等。顯然,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科技的進步,藝術的載體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二者都在朝著數(shù)字化、網(wǎng)絡化的方向發(fā)展。相對而言,影視的發(fā)展更為迅猛:從1895年電影在法國誕生到2017年中國電影銀幕數(shù)量(約5萬塊,其中絕大多數(shù)為數(shù)字銀幕)躍居世界第一,僅百余年的時間電影就從“膠片時代”全面進入了“數(shù)字時代”;從1925年電視在英國誕生到20世紀90年代電視在世界各地普及開來,只用了70年左右的時間。文學作品雖然也在從“紙質出版”向“電子出版”發(fā)展,但其速度和影視作品比要慢得多,目前仍以紙質出版為主。

      第三,藝術的要素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記敘文若想出彩,就要在語言文字上下功夫——注意用詞、講究修辭、追求流暢、力爭簡潔等;而紀錄片要想出彩,除了在文字上與記敘文有大致相同的“追求”外,還需講究鏡頭、構圖、色彩等與攝影藝術、繪畫藝術、建筑藝術等相關的技巧,以及背影音樂(音樂藝術)、解說人的語氣語調語速(語言藝術)等。所以說,紀錄片是一種綜合藝術,一種既具有記敘文的特點又增添了許多新要素、形成了諸多新特點的藝術門類。我們知道,有的記敘文在閱讀時腦海中會呈現(xiàn)許多畫面,雖然這類畫面感較強的記敘文只占記敘文的一少部分,而且其畫面感與紀錄片展現(xiàn)給我們的畫面感相比,通常要弱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類畫面感較強的記敘文也有自身的明顯優(yōu)勢(與紀錄片相比):紀錄片呈現(xiàn)給觀眾的畫面雖然真實、生動,但畢竟是瞬間的、確定的畫面;畫面感較強的記敘文則給讀者留足了無限的遐想空間,只要不超出描述的范圍,其腦海中的畫面可以任意地切換,場景可以隨機地組合,思想可以自由地馳騁,意識可以自覺地調動。

      第四,藝術的效果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記敘文的藝術效果通常指文字的表現(xiàn)效果,人們通過視覺進行接收,從中認識包羅萬象的世界、獲得豐富多彩的知識、體悟酸甜苦辣的人生、感受真摯細膩的情感。紀錄片則不單純通過文字進行表現(xiàn),更主要的是通過聽覺的感知和視覺的刺激——而非簡單的如記敘文那樣的“接收”,使人如臨其境、印象深刻。對一般人來說,紀錄片的吸引力比記敘文要大得多,豐富的、動態(tài)的視覺與聽覺的雙重刺激(紀錄片)遠勝于單純的、靜態(tài)的視覺刺激(記敘文)。紀錄片生動逼真的畫面場景、令人震撼的藝術效果,從某種程度上說直接完勝記敘文。如果說“讀記敘文”像是吃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那么,“看紀錄片”就像是享受一場豪華的視聽盛宴。讀記敘文費時、費力、費腦,還需要特定的閱讀、思考環(huán)境;而紀錄片往往通俗易懂、短小精悍,和“短視頻”一樣,看起來既不費時,也不費力,還不費腦,很好地迎合了人的惰性,隨著其獲取途徑的增多,人們可以躺在沙發(fā)上漫無目的地欣賞。特別是在當今僅僅通過紙張和屏幕上的文字——無論單調乏味還是豐富有趣,已經(jīng)抓不住很多人的心了。相較于普通書刊來說,音像讀物的市場占有份額越來越高。不僅是“00后”和“10后”,成年人也一樣喜歡音像讀物,甚至比未成年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多小孩寧愿看動畫片,也堅決不看內容與之相近的繪本和畫報;許多青少年厭倦了讀書寫字,沉迷于網(wǎng)絡視頻(以“嗶哩嗶哩”為首,另有“快手”“抖音”“火山小視頻”等)和電子游戲(如“王者榮耀”“英雄聯(lián)盟”“絕地求生”“穿越火線”等);不少成年人也不愿讀書,除了看朋友圈,就是看綜藝節(jié)目、電視劇等;即使一些從事文教工作的人,在下班后也很少看書,總是刷一刷朋友圈、看一看電視節(jié)目,或者上一上網(wǎng)絡課程、聽一聽電臺節(jié)目等。值得一提的是,微信上的“財經(jīng)夜讀”“《人民日報》夜讀”“為你讀詩”等多是音頻和配文一起,然而多數(shù)人還是愿意去聽,而不是去讀。由此可見,視聽效果對現(xiàn)代人而言,遠勝于單純的文字效果。所以說,紀錄片的這一變化很好地順應了時代的潮流。

      二、傳承與堅守

      事實上,除了最明顯的“解說詞”,現(xiàn)代的“紀錄片”與傳統(tǒng)的“記敘文”仍有許多相通之處。相較于記敘文,紀錄片雖在藝術形式、藝術載體、藝術要素、藝術效果等方面產(chǎn)生了諸多變化,但仍有很多是不變的;也就是說,紀錄片在“嬗變”的同時,也“傳承”了記敘文較多的特質,以下主要從藝術手法、表達方式、藝術特點、藝術功能等四個方面來論。

      首先是紀錄片對記敘文藝術手法的傳承。聶欣如指出:“紀錄片以紀實為基本美學特征,是一種非虛構的、敘事的影片樣式。它兼有認知和娛樂的功能,并以之區(qū)別于以認知為主的文獻檔案影片和以娛樂為主的藝術、劇情影片?!薄?〕由此可見,紀錄片主要運用的藝術手法就是敘事藝術。如果說電影和電視較多地運用了“小說敘事學”,那么,紀錄片則更多地運用了“散文敘述學”,明顯地傳承了記敘文最常用的藝術手法。其一,從“敘述者”來看,紀錄片的敘述者和記敘文的敘述者一樣,都是講述事件的人,這個人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多個人;可以是親身經(jīng)歷的當事人,也可以是親耳聽聞的局外人,比較靈活。其二,從“敘述人稱”來看,紀錄片的敘述人稱和記敘文的敘述人稱一樣,一般以第一人稱為主。因為是敘述者在敘述,所以,第三人稱實質上還是第一人稱——原因其實很簡單,寫“它”“它們”“他”“他們”或“她”“她們”在做什么、講什么時,實際上是以“我”的所見所聞、所聽所感等來獲取并傳達信息的。其三,從“敘述視角”(或“聚焦”)來看,紀錄片和記敘文一樣,常常運用全知視角(又稱“全聚焦”或“零聚焦”),敘述者似乎就是上帝(所以該敘述視角也稱“上帝視角”),對每一個細節(jié)都如數(shù)家珍、耳熟能詳,一直在旁邊默默地觀察(所以該敘述視角也稱“旁觀視角”),伺機向讀者和觀眾訴說那些不為人知的政治、歷史、地理、科技、人物、事件等。與全知視角相對的是限知視角,較少為紀錄片所使用。具體來看,限知視角存在兩種情況:一種是內聚焦,另一種是外聚焦。前一種是敘述者把自己作為故事中的某個角色,站在故事之內,敘述且只敘述這個人物知道的情況;后一種是敘述者常常表現(xiàn)為記者、調查者、訪問者等,雖介入故事(所以該敘述視角也稱“介入視角”)但又站在故事之外,“像一個不肯露面的局外人”〔5〕從自己的角度進行敘述。其四,從“敘述時間”來看,紀錄片和記敘文一樣,都存在故事時間和文本時間的問題,且都存在故事時間大于文本時間(敘述速度“變快”)、故事時間小于文本時間(敘述速度“變慢”)、故事時間基本上等于文本時間(“勻速”)三種情形。其五,從“敘述順序”來看,紀錄片和記敘文一樣,較常運用的是順敘、倒敘、插敘,較少運用的是補敘、預敘、分敘和平敘。

      其次是紀錄片對記敘文表達方式的傳承。眾所周知,記敘文常用的“表達方式”有五種,分別是敘述(把人物的經(jīng)歷和事物發(fā)展變化的過程表達出來)、描寫(用生動形象的語言,把人物或景物的特點、狀貌具體描繪出來)、議論(議問題,論是非,從而表明作者的立場、觀點和態(tài)度)、抒情(作者或文章中的人物主觀感情的表露和抒發(fā),即把人的喜怒哀樂之情充分表達出來)、說明(對客觀事物的性質、狀態(tài)、成因、構造、功能等進行界說或闡釋)〔6〕。從表面看,紀錄片用到的似乎只有敘述、描寫和說明,事實上,議論和抒情也較常運用,只不過往往被內化在解說詞之中,不留心的觀眾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石屹曾指出:“紀錄片與新聞一樣,是通過對客觀記錄的選擇來表達主觀態(tài)度的?!薄?〕顯然,這里的“客觀記錄”指敘述、描寫和說明,而所謂的“主觀態(tài)度”指的正是議論和抒情。誠然,好的紀錄片幾乎是不含任何主觀因素的——敘述者既不會喧賓奪主地大發(fā)議論,也不會明顯地流露出強烈的個人情感;但“幾乎不含”并不等于“不含”,更不等于完全沒有“議論”和“抒情”。所以說,紀錄片明顯地傳承了記敘文的表達方式。

      再次是紀錄片對記敘文藝術特點的傳承。一篇優(yōu)秀的記敘文,其藝術特點往往體現(xiàn)在多個方面:內容真實、語言流暢、用詞準確、表達清晰、簡潔明了、生動形象,等等。其中,最主要的應該是內容真實,即所謂的“真情實感”,這是記敘文所屬的散文同其他文體的明顯區(qū)別之一。鐘大年曾指出:電視紀錄片是“通過非虛構的藝術手法,直接從現(xiàn)實生活中選取形象和音響素材,直接地表現(xiàn)客觀事物以及作者對這一事物的認識的紀實性電視片”〔8〕。埃里克·巴爾諾也指出:“真實感和權威性是紀錄片的命運所系?!薄?〕可見,“真情實感”也是紀錄片同其他類型影片的主要區(qū)別之一。我們知道,從誕生之初到現(xiàn)在,記敘文和紀錄片都是用來記錄真實生活、還原真實事件、呈現(xiàn)真實面貌、表達真實情感的,真實、可信的藝術特點可以說是紀錄片和記敘文共有的,也可以說是紀錄片傳承記敘文的;倘若失去了“真實”與“可信”,紀錄片就會和記敘文一樣,失去其存在的價值。

      最后是紀錄片對記敘文藝術功能的傳承。顯而易見,記敘文特別是史傳類記敘文的創(chuàng)作,最突出的藝術功能就是呈現(xiàn)歷史、留存史料。紀錄片也不例外。智利紀錄片導演帕特里克·古茲曼曾說過:“一個國家沒有紀錄片,就像一個家庭沒有相冊?!薄?0〕從小處看,紀錄片和相冊、家譜、日記等一樣,具有記錄生活、再現(xiàn)往事等功能;但從大處看,紀錄片則與史書等一樣,具有記錄歷史、保存史料等功能。紀錄片的藝術功能或者說創(chuàng)作目的無疑繼承了記敘文的(尤其是史傳類記敘文)。此外,現(xiàn)代意義上的紀錄片還承載著“傳播國家文化信仰、影射社會現(xiàn)實、進行自我表達和提供精神愉悅”等“其他任何一種影像形式所無法替代的現(xiàn)實意義和歷史價值”〔11〕。也正因此,目前,世界各國都非常重視紀錄片。比如中國,近年來拍攝的《敦煌》(首播時間為2010年,不止一季的標注第一季的首播時間,下同,簡化為年份)、《圓明園》(2011)、《舌尖上的中國》(2012)、《大國重器》(2013)、《瓷路》(2014)、《河西走廊》(2015)、《長城》(2015)、《我在故宮修文物》(2016)、《航拍中國》(2017)、《長江》(2017)、《如果國寶會說話》(2018)等紀錄片,都承載著呈現(xiàn)中國歷史面貌、展示中國綜合實力、傳播中國先進文化、塑造中國美好形象等功能。這些功能,從表面上看,記敘文好像比較少,事實上只要聯(lián)想到史傳文學,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三、在嬗變與傳承中前進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紀錄片相對于記敘文來說,不僅在藝術上有所嬗變,而且對之進行了傳承。紀錄片若要繼續(xù)向前邁進、保持良性發(fā)展,除了和記敘文相互借鑒、做到嬗變與傳承的統(tǒng)一外,還需要堅守真實性的底線、保持藝術的純粹性。

      (一)文學與影視的互鑒

      紀錄片較之記敘文,盡管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但畢竟大量地傳承了記敘文的藝術手法、表達方式、藝術特點、藝術功能等,與記敘文有著諸多相通之處。因此,在一切都被解構的時代,為了藝術的更好發(fā)展,二者必須聯(lián)起手來互相借鑒、取長補短,共同應對新社會、新時代、新媒體、新思維的挑戰(zhàn)。

      紀錄片曾被人譽為“現(xiàn)代媒介中的人類‘神話’”〔1〕,在這個物質豐富、資訊發(fā)達、節(jié)奏加快、瞬息萬變的現(xiàn)代社會中,人心日益浮躁、欲望日趨增長、審美日漸疲勞,作為古老藝術的記敘文不免處于“失寵”的地位,而作為現(xiàn)代藝術的紀錄片則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青睞。因此,記敘文必須借鑒紀錄片的優(yōu)長之處,努力發(fā)展自己、壯大自己。事實上,這種借鑒早已開始。比如“電視散文”,這種散文與我們常說的“散文”(文學散文)不同,它是一種在電視上呈現(xiàn)的有畫面、有配樂、有朗誦的視聽式散文,“是一種文學散文的電視化,或者說是電視化了的散文”〔12〕;與其他電視節(jié)目不同,它“具有濃郁的抒情色彩和較高的文化品味,是一種舒緩、淡雅、優(yōu)美的藝術形式”〔13〕,自20世紀90年代在中國興起后,頗受歡迎。通過借鑒電視藝術的優(yōu)點,通過電視語言和文學語言的有機結合,電視散文不但再現(xiàn)了文學散文的思想內容,而且豐富了散文的表現(xiàn)形式,增強了散文的表達效果,達到了文學散文所不能達到的高度。同樣,紀錄片也有其表現(xiàn)不到位的地方,亟需吸取記敘文的優(yōu)點。比如紀錄片的解說詞(旁白),需要更多地運用記敘文的表達方式和表現(xiàn)技巧,使之為畫面增光添彩,而不是淪為畫面的附庸和點綴。拿《航拍中國》(2017)來說,我們不僅驚艷于其美麗的畫面,更被其解說詞深深地吸引,乃至征服。事實上,要得知紀錄片的解說詞是否成功地借鑒了記敘文的優(yōu)長并不難,有一個簡單易行的辦法可供參考:將紀錄片的解說詞印刷出來,當成記敘文來讀,看其是否是一篇較為優(yōu)秀的記敘文。

      放眼望去,很多影視劇都是由小說改編的,如耳熟能詳?shù)碾娪啊都t高粱》(1988)、《活著》(1994)、《金陵十三釵》(2011)、《白鹿原》(2012)、《推拿》(2014),婦孺皆知的電視劇《康熙王朝》(2001)、《亮劍》(2005)、《潛伏》(2009)、《大秦帝國》(2009)、《北京愛情故事》(2012)等。但紀錄片的改編,顯然不可能出自小說,因為小說是虛構的。紀錄片如果改編,出于其真實性的要求,必然要從浩如煙海的記敘文、說明文等散文中取材。大獲成功的《二十二》(2017)若是改編的,其文字稿必定是一篇優(yōu)秀的記敘文——網(wǎng)上一篇點擊量頗高的影評在題目中就明確指出:“這是我見過的最震撼人心的字幕”〔14〕。

      何平曾發(fā)表論文《用拍紀錄片的精神寫散文——讀馬召平的散文》肯定馬召平的寫作態(tài)度〔15〕,事實上,用拍紀錄片的精神寫散文的何止馬召平一人?只是沒有達到一定的量、沒有形成一種風格而已。同樣,用寫記敘文的精神拍紀錄片的人也不計其數(shù),但目前同樣沒有形成氣候。因此,進行記敘文創(chuàng)作的人要繼續(xù)吸收紀錄片的表現(xiàn)手法;而拍紀錄片的人,也要更多地借鑒記敘文的藝術技巧。由此,二者才能在相互借鑒中取長補短,達到共贏。

      (二)嬗變與傳承的統(tǒng)一

      相對于記敘文,紀錄片雖然在藝術形式、藝術載體、藝術要素、藝術效果等方面產(chǎn)生了較大的變化,但也傳承了記敘文較多的特質,并初步將嬗變與傳承有機地結合了起來。總體來看,目前紀錄片較少傳承但對其發(fā)展來說較為重要的有以下兩個方面:

      其一是“非敘事性話語”的運用。在記敘文中,非敘事性話語是作為“議論”出現(xiàn)的,所謂“夾敘夾議”。有研究者指出:“記敘文在文字的形式上要看不出有作者在,方能令人讀了如目見身歷,得到純粹的印象。一經(jīng)作者逐處加入說明或議論,就可減殺讀者的趣味?!薄?6〕且不說這一觀點能否站得住腳,僅從歷史語境來看,非敘事性話語迎合了個性解放的浪潮,彰顯了時代的精神追求,不僅能使讀者的認識與敘述者的見解形成對話,促進雙方的交流,而且“有助于我們了解敘述者的敘事技巧”,“把握敘事性作品的內容和本質”〔17〕。這落實在紀錄片中,就是在解說詞中加入非敘事性話語,這樣做雖然不可避免地包含了導演個人的主觀見解,但從敘述學中非敘事性話語的重要作用來看,顯然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手段。可以說,只有加入非敘事性話語,展現(xiàn)導演的看法,才能使觀眾與導演“心有靈犀”或“產(chǎn)生分歧”,從而使交流成為可能;相反,如果不呈現(xiàn)導演的見解,就無所謂分歧,更無所謂互動了。非敘事性話語不需要多,寥寥數(shù)語即可,但必須是畫龍點睛之筆,以達到中國古代著名評點家如金圣嘆、毛宗崗、張竹坡等人的水平為最高目標。

      其二是“限知視角”的大量使用。紀錄片創(chuàng)作者為了提高作品的可信度、增強作品的觀賞性,總是努力挖盡資料、掘盡歷史、窮盡細節(jié),然后采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全知視角進行敘述,力圖呈現(xiàn)歷史原貌、生活原貌、事件原貌、風物原貌等。這樣一來,敘述者可以不受時空限制而自由靈活地反映人文歷史、社會生活、自然景觀等,但也在某種程度上削弱了觀眾的觀看興趣,“剝奪了接受者的大部分探索、解釋作品的權力”〔5〕。放眼影壇,國外紀錄片往往采取限知視角,但國產(chǎn)紀錄片大多采用全知視角,“依賴于旁白和解說詞來講述故事,造成了居高臨下的距離感和疏離感”〔18〕。事實上,如能運用限知視角去追蹤、去記錄、去呈現(xiàn),像一個人去考古、去旅行、去探險一樣,定會收到更好的效果。如《金字塔》(2002),導演虛構出一個貫穿紀錄片始終的人物——納克特,用他的視角來審視當年的埃及、觀察金字塔的建造,雖然帶有一定的主觀色彩,但制造了懸念,激起了觀眾的興趣。今后的紀錄片要更多地運用限知視角進行敘述。

      以上兩個方面,是紀錄片今后需要進一步傳承記敘文的地方。只有在嬗變的同時進行傳承,做到嬗變與傳承的統(tǒng)一,紀錄片藝術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三)真實性底線的堅守

      眾所周知,早期的電影是紀錄片性質的,其呈現(xiàn)出來的“真實感”無可比擬,無論是文學還是繪畫,甚至是攝影。電影最初留給人們的印象除了“生動”,主要就是“真實”;后來,大量“虛構”的電影出現(xiàn),顛覆了人們對它的認識,但它的“記錄功能”和“真實性”并未隨之消失,至今仍集中地體現(xiàn)在“紀錄片”中。

      然而,近年來,紀錄片的“真實性”和“權威性”受到了巨大的威脅,遭到了嚴重的挑戰(zhàn)。

      所謂的“威脅”與“挑戰(zhàn)”首先來自“操作層面”。比如《喜馬拉雅深處的禁區(qū)——穆斯塘王國》(1992),日本NHK電視臺的相關人員在拍攝時,采用了“虛構片”的手法,無中生有,夸大了攀登的危險性;此事被日本朝日電視臺曝光后,業(yè)內頓時一片嘩然。其次來自“技術層面”。自20世紀中葉以來,隨著科技的發(fā)展,圖像、音頻、視頻等處理軟件應運而生,且功能越來越強大,為“虛構紀錄片”提供了技術上的可能性。比如電影《刺殺肯尼迪》(1991)中肯尼迪被刺殺那一段,導演奧利弗·斯通伙同技術人員運用先進的科技將其制作成了新聞紀錄片的風格——既然是紀錄片,就應該具有真實性,然而,影片內容與事實相距甚遠,以致于美國上下一致要求重新調查二十多年前的肯尼迪被刺案。再者來自“觀念層面”。從前,人們總認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逐漸認識到:即使面對同一事物,不同人的看法也不同,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差異是十分正常的,沒有絕對的“真實”。

      上述“‘威脅’與‘挑戰(zhàn)’”中,最主要的是第一種。這一問題是長期以來影響紀錄片真實性和權威性的突出問題。紀錄片要追求“美”的藝術效果,但必須在“真”的前提下去追求,決不能為了“美”而忽略甚至破壞“真”。這一點,紀錄片和記敘文一樣,毋庸置疑要追求審美價值,但同時也要追求“真”,要做到“真而美”,而不是“美而真”。正如經(jīng)濟發(fā)展一樣,必須在“好”的基礎上追求“快”,要做到“又好又快”,而不是“又快又好”。

      (四)保持藝術的純粹性

      紀錄片自誕生以來,不斷地傳承、嬗變,如今,已涉及電影學、電視學、新聞學、傳播學、文化學、心理學、文學等多個學科,成為一種具有多學科交叉特點的藝術形式。對于這一現(xiàn)狀,我們必須辯證地看待。從正面看,交叉學科有著諸多優(yōu)勢,比如,雖然切入角度不同、研究方法不同,但各個學科都在研究同一課題,各自都貢獻出了一份力量,所謂“眾木成林”,對于紀錄片的研究來說,是一件好事。然而,交叉學科同時也面臨著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紀錄片有可能被其中一個學科拉得更近。誠然,“變”是正常的,藝術每時每刻都在發(fā)展變化,但務必要注意的是,嬗變與發(fā)展必須在傳承與堅守的前提下進行,無論如何嬗變,都不能滑向其他類型的電影和電視,被其“同化”;也不能過分靠近某一學科,漸漸與其“合流”;更不能任由各個學科隨意拉扯,最終“四分五裂”。一言以蔽之,紀錄片必須牢牢堅守住自身的特點,決不能變成“四不像”的東西。

      需要指出的是,雖然其他類型的電影和電視不同程度地借鑒了紀錄片的藝術手法,吸取了紀錄片的優(yōu)長之處,但這只能說明紀錄片這一藝術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并不代表紀錄片可以征服其他類型的影視或其他藝術??v使有這種能力,紀錄片也不能這么做。作為獨立的影視類型的紀錄片,必須保持自身藝術的純粹性與獨特性。

      四、結語

      石屹在總結了優(yōu)秀紀錄片的必備條件和優(yōu)秀學者的相關論述后,歸納出了優(yōu)秀紀錄片應具備的重要品格:(1)是創(chuàng)作者根據(jù)現(xiàn)實生活中真實的個體生命、真事、真景象、真氛圍而創(chuàng)作的,具有思想性的,能潛在表達其主觀思想的,非虛構的作品;(2)是創(chuàng)作者在發(fā)現(xiàn)、觀察、思考的基礎之上,經(jīng)過一個時間段記錄、判斷、選擇后完成的作品;(3)內涵豐富,視野廣闊,具有較高的文化品位、美學追求和藝術感染力,能在觀賞之余,給人以文化啟迪;(4)在拍攝和結構布局上,各部分之間有一定的邏輯關系,使觀眾能夠按照一定的思路解讀、認識、思考和想象;(5)要承載一定的文化歷史使命,既展現(xiàn)出優(yōu)秀的民族文化特色,又具有注釋歷史、闡明抉擇、增進人類相互了解的社會功能〔7〕。以上諸多品格中,有一些本文已經(jīng)論及,如“真實性”“非敘事性話語”“審美價值”等,有一些本文暫未論述,但并不代表其不重要。顯然,這些都是優(yōu)秀紀錄片必須具備的基本品格。一部紀錄片,只要能做到這五點,大體上就是一部較為優(yōu)秀的紀錄片了。今后的紀錄片,要盡可能地遵循以上準則,在傳承記敘文的藝術手法、表達方式、藝術特點、藝術功能的同時,在藝術形式、藝術載體、藝術要素、藝術效果等方面繼續(xù)嬗變,從而融入先進思想、提升文化品位、追求審美價值、承載歷史使命,最終朝著“真而美”(而非“美而真”)的方向展現(xiàn)歷史變遷、弘揚民族精神、彰顯文化自信、發(fā)揮社會功能。

      曾經(jīng)每一部優(yōu)秀的紀錄片播出之后都會有人認為人類再也無法超越該部影片,只能向其頻頻致敬,如今以《航拍中國》(2017)、《如果國寶會說話》(2018)等為代表的國產(chǎn)紀錄片的出現(xiàn)再次證明了中國人的巨大潛能與非凡才智。華夏文化源遠流長,中國文藝燦爛輝煌,在數(shù)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史傳文學、唐詩宋詞等文學藝術的巔峰也許永遠都無法超越,但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紀錄片的藝術巔峰目前還未達到,只要我們不斷傳承記敘文的優(yōu)秀品格,朝著正確的、健康的方向繼續(xù)嬗變,在嬗變與傳承中不斷探索、不斷創(chuàng)新,就一定能創(chuàng)作出更為出色的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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