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騎
小時候看《山海經》,書上說,這顆草吃了長生,那朵花聞了不死,很是為書中描述的神異世界折服。后來知道,《山海經》是一部記載了地理、神話、民俗的奇書,雖荒誕不經,但從此也就在自己心中,種下了對自然的歆慕之情。
到了上學的年紀,眼界進一步打開,書本中優(yōu)秀的古詩文鐵馬秋風般闖入眼簾,“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悠悠南山、落霞秋水、遠山白屋……每一字都是一首詩,每一句都是一幅畫,這絕美的自然勝景,怎不叫人心醉之神往之。
放學后,背上粗布書包,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時,家在一個小山村,一路上,走過山林,跨過溪流,打斜的余暉印在臉上,歸家的蟲鳥在身邊啁啾歌唱。眼前,農人回家了,牛羊施施而行;遠方,太陽落山了,半個天空被染成了酡紅……走著走著,仿佛走進了詩詞里的世界,落霞與孤鶩近在眼前,如夢如幻。時至今日,依然記得。
兒時的經歷和書中描摹的世界,激起了自己對自然的無限熱愛,而我想,在書籍中為我們留下這萬千佳句的著者,一定也飽含一顆赤子之心,鐘愛著這大千世界,這其中,不僅有我國的古圣先賢,而且不乏國外的大家巨擘。
普里什文用別具溫度的文字,記下《大自然的日歷》,在這里,四季的榮枯,萬物的生息,都歷歷在目,世間再細小的一粒塵埃,也能撥動作者的心弦。普里什文說,我在雪地上看見一個孩子小巧的腳印,可愛極了,要不是怕人見笑,我真會去吻一吻……
約翰·巴勒斯始終無法忘記童年那片回蕩著鳥兒歌聲的林子和長著野草莓的田野,他沐浴著《冬日的陽光》,娓娓道來:我走過原野,一路荒涼,只看見一只土撥鼠,我把它載入我的史冊。土撥鼠與史冊,這該是多么遙遠的兩個事物啊,而一個愿意把土撥鼠寫入史冊的人,又該擁有一顆何等純潔、透亮的心。
希梅內斯牽著自己的小毛驢,唱著《小毛驢之歌》,在自己的村莊行走。一群頑童在樹上結網,他便騎著小毛驢對著樹林唱歌,氣得捕鳥的孩子破口大罵。晚上,等透明的藍色天空上布滿星斗,他又帶著自己的毛驢在村莊里聽蟋蟀歌唱,直到輕輕的晚風吹動墨綠色的麥海,最后把蛐蛐的鳴叫淹沒……
拜倫說:“我不是不愛人類,而是更愛大自然?!?/p>
我們在自然中繁衍、生息,千百年來和諧共生,多少詩篇記載著自然的壯美,多少吟唱歌詠著自然的給予。誠然,這個世界是對立統(tǒng)一的存在,人類的發(fā)展也難免傷及自然,就如一個孩子帶給母親的傷痛。但理性的我們永遠不會迷失,“創(chuàng)新、協(xié)調、綠色、開放、共享”“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在我們前進的征程中,自然,從未被落下……
熱愛自然,是一種共生的智慧,也是書籍予以我們的才智,不管我們走得多遠,它終將如一盞明燈,指向我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