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穎
梭羅與成功揮手告別,獨(dú)自走向瓦爾登湖。一泓湖水,一個人,一座木屋。他說,我瀏覽著一切風(fēng)景,像個皇帝。顧城與世界,悄言告別,留下華美的詩篇。他說,我愿做一枚白晝的月亮。不求炫目的榮華,不追逐世俗的潮浪。
我喜歡一個人登山,看繁華的都市,品山林的沉寂。每次登上山頂,都是在同喧囂告別,尋回內(nèi)心深處的寧靜。那映山紅襯著滿山的綠,波光瀲滟的綠,柔情蜜意的綠,伴著那在樹葉間跳躍的、跟細(xì)碎的陽光似的鳥叫,郎情妾意的,每一刻都堪稱良辰。遠(yuǎn)離世俗的喧囂,與欲望告別,品味林清玄筆下那“一草一世界,一花一菩提”的清歡。此刻的我,就像梭羅說的那般,每個毛孔都浸潤著喜悅。告別喧囂的人生,充滿詩意。
夏天的夜晚,風(fēng)捎來太多的好意。土木的清香,蟲子們的歡唱,還有幽深幽深的靜謐。失意像鼓脹起來的風(fēng)帆,只想破浪劈濤,朝遠(yuǎn)方行去……
小時候,人心就像一枚水晶球,陽光一照就透徹,失意就像記憶中海岸的蒲公英,隨風(fēng)四散,找不見蹤影。
長大后,失意漸漸堆積,像枯黃的落葉,在土壤中腐蝕,被永久地吸收。事情的不如意,友情的不順意,成績的不給力,煉就了內(nèi)心的銅墻鐵壁。失意在某一時刻爆發(fā),沖破內(nèi)心的防線,將人帶進(jìn)無窮的深淵……
人生,詩意還是失意?
我想,是由我們來選擇的。人生,可以是“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的憂愁,可以是“盡道春光已歸去,清香猶有野薔薇”的積極,也可以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自我放逐。一切隨心!
顧城,是一個天才詩人,八歲寫詩,卻極早離開人世。他早期的詩極具童話色彩,《星月的來由》《煙窗》都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奇思。而《一代人》中的“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成就了他的輝煌。
顧城用他靈動的筆觸,記錄下他那詩意的人生。顧城的詩歌就像一個少女的蛻變,從剛開始對世界的無知、無盡的探索,到最后的亭亭玉立,香消玉殞。
或許是天妒英才,人生后期充滿失意的顧城,了卻心念,早早離開了人世。
顧城的人生,詩意還是失意?
我想,人生是離不開它們的。就像泰戈?duì)栒f的:沒有流過血的手指彈不出世間的絕唱。沒有經(jīng)歷過艱辛歷練,難以創(chuàng)造人生的奇跡。終究,是失意成就了詩意。
梭羅,又或許是因?yàn)槿松氖б猓胚x擇來到瓦爾登湖。告別塵世的牽掛,體驗(yàn)他自己說的那種有時間充實(shí)自己精神生活的休閑。他真正活成了我內(nèi)心最羨慕的、充滿詩意的生活。
他自己購材,自己搭建,自己種糧,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有的人說,梭羅是在逃避現(xiàn)實(shí);其實(shí)不然,他恰恰是回到了自己的內(nèi)心,找回了最初的追求。
就像泰戈?duì)栒f的:“順境也好,逆境也好,人生就是一場對種種困難的無盡無休的斗爭。一場以寡敵眾的戰(zhàn)斗?!?/p>
人生充滿失意,但你,可以選擇詩意。告別那些貪婪、欲望,回到自己的內(nèi)心,做那個最真實(shí)的自己。
我愿意像茶,將苦澀埋在心里,散發(fā)出來的都是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