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華 黃曉通
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方法論體系中,哲學方法是最高層次的思想方法,負責對將要研究的問題或命題作哲學審視,對其哲學前提作“何以可能”的拷問。那么,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究竟“何以可能”呢?這一哲學前提的拷問,由三個追問組成:一是中國化命題“可能是何”?即它可能“是什么”性質?是事實命題還是價值命題抑或規(guī)范命題?是值得研究的真問題,還是虛假問題?二是中國化命題“為何可能”?即它“為什么”可能成立?其原因是什么?三是中國化命題“如何可能”?即它“應怎么規(guī)范”才可能具合法性和有效性?
哲學方法,還負責審視次一級的歷史實證方法和規(guī)范研究方法的運用,以及其得結論的合理性,以在更深層次揭示問題或命題的本質和發(fā)展規(guī)律。
歷史實證方法,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因果關系,是事實的過程描述和實證分析。歷史方法是面向現實實踐的,因而充滿活力,但缺陷是一種非本質性和非規(guī)律性的經驗把握。
規(guī)范研究方法,本質上是價值研究,闡述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價值意義和途徑原則及歷史經驗教訓。規(guī)范研究是目前做得最多的但也是創(chuàng)新最少的,大多是重復革命領袖幾十年前的結論。
邏輯主義方法,屬于思維科學,但亦可歸于哲學認識論,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過程中所提出的各種思想或理論的內在聯系,解決觀點之間層次上的種屬關系和邏輯上的一致性,圓通其間的悖論和矛盾,解決一種理論的體系化也即邏輯化問題,缺陷是易于陷入繁瑣的概念討論和經院哲學所注重的理論體系的自我完成而脫離實踐生活[1]。
哲學方法是對將研究的問題或命題,進行本體意義的審視。所謂“問題”“命題”,實為同類項,二者在內容上形式上都是一個邏輯判斷,區(qū)別在于,“命題”是已經得到結論,因而命題是“死命題”,是封閉性的,研究活動已告終結;而“問題”是沒有得到結論,因而問題是“活問題”,是開放性的,研究活動還須繼續(xù)。但是,“問題”又有兩種:一是“封閉性問題”,它是有可能得到結論的問題;二是“開放性問題”,它是永遠沒有最終結論的問題。另外,命題中也含有一種“開放性命題”,它只是得到一個暫且的結論而很可能沒有最終結論。所以,“開放性命題”同“開放性問題”沒有實質性區(qū)別。有結論的命題,在邏輯形式上屬確定性判斷命題,是封閉性命題;“開放性命題”則屬疑問性判斷命題,與前面所說“問題”可以歸于同類。
“死命題”主要是經驗事實命題、科學命題、歷史事實命題,這些均是確定性命題,均有明確限定的終點,其研究空間是封閉的,只要求對自身的證明和認同。經驗命題如“天鵝都是白的”,科學命題如“地球圍繞太陽轉”,事實命題如“現存萬里長城修建于明代”。
“封閉性問題”,是可能有結論但還沒得出結論的問題。例如科學命題“哥德巴赫猜想”,雖是一個尚未解決的老問題,然而這仍然是有預定終點的封閉性命題。又如歷史事實命題“夏商周斷代研究工程”,雖然為數眾多的學科和學者聯合攻關而仍未能攻克這一歷史之謎,但歷史真相確實在時光隧道的某一黝暗處存在著,是可以有答案的,因而也屬封閉性命題。
“活問題”“開放性問題”,主要是價值命題、形而上命題,均不是一個確定性判斷命題,是可以不斷質疑和追問的“問題”,有無限開放性,可以不斷研究下去?!皢栴}”的活力,就在它的疑問性,它只給出方向性限制(如果一無限制,就是空問題、假問題),但不給出發(fā)展性限制,即對“問題”的回答不構成終點,只構成新提問的起點,對問題的提問不斷產生新的問題,問答的循環(huán),不斷深化對問題的理解,并無限逼近“真諦”。所以價值判斷命題一般是疑問性命題,因為價值命題沒有唯一答案和最終答案,永遠是問題,永遠需要人們回答,比如“幸福是什么”。超驗的形而上命題,也均歸入疑問性命題,比如“宇宙是有邊界的還是無窮大和無窮小的”等。
伽達默爾說提出問題“好像開啟了被問東西的存在,因此展示這種被開啟的存在的邏各斯已經就是一種答復,它自身的意義只出現在問題的意義中”[2]p466。“問題”這一現象,其哲學屬性是什么?問題,并不存在于客觀世界。問題是生存者所開啟的,問題只是提問者的問題。提問者所開啟的存在是一種未定的存在,提問本身就預設了“所問者”對提問者的意義。提問者實際不是向“所問者”提問,而是向自己或自己一樣的人提問,提問者與被問者是同一的。這種自我提問、自我答問不是庸人自擾,而是源于其實踐中的需要和生存的根本目的。提問者就在不斷自問自答的過程中,獲取“所問者”(存在)不斷顯現的新意義。而確定命題所表達的存在者,是一種既定的存在,是一種不再有新的意義的存在。
海德格爾認為要確定問題的性質:“問題之所問(者)應該得到規(guī)定而成為概念。此外,在問題之所問中還有問之何所以問,這是真正的意圖所在,發(fā)問到這里達到了目標?!盵3]p6-7即問題所關涉的對象是客觀的因而是始終如一的,這是討論或問答能進行的前提。而研究者的目的、意圖是主觀的,具有多樣性多變性,總是嘗試對同一對象進行多次多角度提問。提問方式的更新,即標示研究意圖和目的的更新,從而也決定了研究方法的更新,這也表明研究者所基于提問的實踐生活發(fā)生了更新?!皢栔嗡詥枴?,即提問預設了提問者對所問者的意義需求。因此在對每一次提問的研討中,所問對象與所問目的均要再次分別界定。
如前所說,問題或命題在哲學性質上,又可分為事實判斷、價值判斷及其轉化而成的規(guī)范命題(亦稱實踐命題)。如果命題的性質是價值命題,則研究其合理性。是事實命題,則研究其真假性,如果為真,則描述實證其過程,分析其因果關系,概括其影響意義。價值命題可以轉化為規(guī)范或命令,即實踐命題,這就要研究其可能性之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審視事實命題,是要剔除假命題(或稱偽問題),研究假問題浪費時間,比如“上帝長什么模樣”之類的偽問題。審視價值命題,是要剔除無價值命題,或是隱藏另類價值意圖的虛假命題。還要剔除空命題,指無法規(guī)定其性質的、難以歸屬到事實或價值范疇,比如“德福一致還是不一致”“上帝既是全能至善的,為什么允許魔鬼和邪惡存在”之類的虛玄問題。假命題雖沒有科學和學術意義,但能夠作用于現實,是有社會功能的。所以假命題本身雖沒有研究的價值,但是其如何作用于社會卻是一個值得研究的真問題。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到底屬于什么性質的命題呢?要確認命題的哲學性質,又先要確認其內涵的唯一性。然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命題提出80年來,不斷被人們賦予更加多樣、更加豐富的新內涵,其內涵的唯一性早已被復雜性所取代。這正如一切經受歷史淘洗而生命長存的經典命題一樣,從唯一性命題演化成多重性命題,這是一個歷史文化學的現象。對多重性命題的研究,經常發(fā)生邏輯學的混亂,甚至于爭執(zhí)上千年。所以具有哲學思維方式的研究者,仍然會將這種多重性命題,作嚴格區(qū)分,分別從價值、規(guī)范(實踐)、事實三個領域來分析研究。于是,一道三重性命題,就被分解為三個命題,分別構成自成體系的三種研究方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命題,正是在復雜多變的中國革命實踐、復雜錯綜的意識形態(tài)理論、復雜多彩的中國傳統文化的綜合作用之下,演變?yōu)楝F在這樣一個多重性命題:是事實命題,又是價值命題,還是規(guī)范命題。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作為一個命題,它所關涉的對象、也即“所問者”,首先是一個不變的客觀存在。即中國人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解釋和應用,還有馬克思主義由此而獲得的中國民族性和當代性。從此而后,中外及黨內外的研究提問者是各式各樣的人,其立場、意圖、目的是多樣的,但都是分別在三個領域、分別以三種方法來研究:一是從實證事實角度,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作歷史研究和思想史研究,這是將“中國化”作為事實命題來研究;二是從實踐應用角度,總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豐富經驗以及若干教訓,規(guī)范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應如何化,這是將“中國化”作為規(guī)范命題來研究;三是從價值角度、文化角度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功能、意義、歷史影響、政治和文化價值,這是將“中國化”作為價值命題來研究。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么一個多重性命題,分別作為價值命題、規(guī)范(實踐)命題、事實命題,所以必須分別研究,必須有這種哲學意識,研究思路才是清晰的。所分解出來的三個命題,均包含兩個方面的內涵:一是用馬克思主義來“化”中國的實踐活動,二是以中國來“化”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活動。后者雖是理論活動和文化活動,但仍然可以:一是作為理論的、文化的“歷史事實”來考證,二是作為理論性、文化性的“實踐活動”來規(guī)范,三是作為理論性、文化性的“價值活動”來審視?!榜R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字面意義,可以解釋為不同邏輯形式的命題,所以有人作為“問題”或“開放性命題”來研究,也有人作為“確定性命題”研究。后者的研究態(tài)度是羅列意義而不提問題,這就是我們所見多多的一些所謂“研究成果”?!袄斫庖粋€問題就是對這個問題提出問題,理解一個意見,就是把它理解為對某個問題的回答?!盵2]p482不提問或提不出問題,即表明對命題并不理解,提不出問題不是無須研究而是無力研究它。能夠提問,是回答它、研究它的前提條件。一個體系的真理性不僅在于解決先前的問題,更在于提出全新的問題,并動搖過去一些束縛思想的信條,使真理不斷與時俱進[4]p1。
哲學方法對任何一個宏大命題都要追問它“何以可能”?它要完成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何以可能”的評判,即此命題能否成立,它是一個真命題還是一個假命題,是一個有價值還是無價值的命題。這個問題是生發(fā)一切追問的基礎,是整個問題域得以存在的基礎,是全部研究活動的基礎。圍繞“何以可能”的哲學追問,構成一個宏大命題的基本問題域,這是由一組相關命題構成的問題體系:先追問“可能是何”,從這一最根本的問題入手,拷問命題有無真實性;再追問“為何可能”“如何可能”,將問題域的研究提升到哲學的高度。這是繼用其他各種方法進行更細化研究的基礎。哲學提出以上三個問題,指導著邏輯的、歷史的、實證的、規(guī)范的等等各種層次研究的視域和方向,使這些不同方法的研究也圍繞哲學所規(guī)定的問題域進行,各層次的研究如無哲學問題意識的引導是不會有深度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科學實證研究的基本問題域,即是依照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前提的哲學三問:是什么?為什么?怎么化?各自派生出一系列次生問題。
(一)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可能是何”
即問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可能“是什么”?作為一個理論命題,其真實性、合理性如何,也即是其理論邏輯的可能性。作為一個事實命題其所指歷史事實是什么,其性質是什么?實證研究圍繞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什么”,細化為如下一些次級研究課題:1.此命題的內涵是什么,也即其主觀“所指”是什么,其客觀“能指”可能涵蓋的范圍邊界在哪?2.它作為理論命題的邏輯可能性,作為事實命題的歷史可能性,其性質是什么?3.“化”的意涵是什么?即主體的需要和動機及其實踐活動,以及各種介體的匯合參與和介入,導致一個什么樣的運動?4.“所化者”(客體)是什么?即被“化”者是什么,例如,是原典馬克思主義還是蘇聯化馬克思主義?5.“化成者”(結果)又是什么?“被民族化”的馬克思主義與“本真”馬克思主義有何異同?二者的差異屬于什么性質?6.主體的系列目標、實踐活動、結果效用及其客觀影響和意義是什么?
(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何可能”
即問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什么”可能構成一個真命題?其全部原因是什么呢?圍繞它“為什么可能”,細化為如下一些次級研究課題:1.前現代的中國人可能理解馬克思主義嗎?2.馬克思主義可能移植到前現代的中國嗎?3.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什么”而化?即主體的目的、動力、動因是什么?“化”中國的需要才產生了“中國化”的需要,在這個一般目的之下,還有哪些具體化特殊化的目標動因?4.此命題提出的主觀必要性是什么?客觀必需性是什么?可能性是什么?5.此命題的多種“體、用”的功能分別是什么?也即其客觀作用與價值意義是什么?比如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對中國歷史發(fā)展的走向、中國共產黨政治權威的強化、中國政治文化的演變、中國現代化模式的選擇、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發(fā)展有何影響?等等。
(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如何可能”
即問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應該“怎么化”?即指如何“化”才具有效性和合法性。應該“怎么化”,是屬于規(guī)范研究的范疇。圍繞此問題,細化為如下一些次級研究課題:1.中國人應如何解釋和運用馬克思主義才是可能的?才具有合法性?中央提出要分清“哪些是必須長期堅持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哪些是需要結合新的實際加以豐富發(fā)展的理論判斷,哪些是必須破除的對馬克思主義的教條式的理解,哪些是必須澄清的附加在馬克思主義名下的錯誤觀點”[5],“與時俱進”與“發(fā)展創(chuàng)新”應如何判斷,應如何評說其合法性?2.應如何“化”之?應如何評判具體化、民族化、時代化、創(chuàng)新化、大眾化的有效性和合法性?3.主體目標的“應然”是什么?這規(guī)定主體所要求的功用、主體對客觀達成效果的評估。4.主體應如何選擇手段、途徑與方法?主體應如何總結經驗教訓、制訂新原則、新規(guī)范?5.主體應如何認識和利用客觀的“實然”?即與“化”相關的諸介體及其內在矛盾和驅動力。主體應如何認識和利用“化”的客觀過程和規(guī)律?[6]
哲學的三大追問中,最重要的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怎么化”的問題。而“怎么化”諸問題中最重要的問題,有學者認為是這么三個:1.馬克思主義和中國革命實踐的關系問題。2.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國情及傳統文化的關系問題。3.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實踐經驗所抽象出來的新理論的關系問題。這三個問題字面上所列者都是“客體”與“介體”的關系,而實際上都隱含著“主體”及其目的動機和手段選擇。教條主義失在沒有解決好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的關系問題;民族虛無主義失在沒有解決好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問題;經驗主義失在沒有解決好馬克思主義及其理論創(chuàng)新與中國實踐經驗的關系問題。這三個基本矛盾或問題,決定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如何“化”,即如何具體化(含當代化)、民族化及實踐經驗的馬克思主義化。[7]
完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哲學前提追問,方能帶著方法論意識對之進行價值研究、規(guī)范研究以及實證研究。以下僅就實證研究給出一些分析框架。
實證研究是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運動,看成如下六大結構要素的互動,實質就是研究這六個要素之間是怎么結構與互動的?
一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主體。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體是誰?在中華民族大主體之下包含哪些不同態(tài)度的主體?有積極的、受動的、主導的、追隨的。主體是一個多層次的結構,其自身的條件與素質是什么?
二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客體。這是通過多種管道傳入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有“原生態(tài)馬克思思想”、有經日本二傳的馬克思主義、有蘇聯化的馬克思主義,中國人對所接觸的這些介質是怎樣傳播與理解的?馬克思主義整體系統又包括意識形態(tài)、信仰、政治理論、科學、學術、哲學文化等門類,要分別研究其各自的“化”,這是整體研究所不可替代的。
三是主體的目標動力。主體的需要與目的并非如同平常理解的那樣單一,實際上是復雜多重的,這也就決定了主體的多重態(tài)度。
四是介體。指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相關涉的一切客觀條件:中國歷史文化(儒、法、道、墨、釋、民間和農民文化),中國當代思潮(各種“親馬非馬反馬”的近代中國思潮——民粹主義、自由主義、民族主義、無政府主義、基爾特社會主義、三民主義、文化保守主義)及其主體勢力,中國的特殊國情,中國的革命實踐運動,等等,這些介體決定了中國化的客觀可能性限度。
五是主體所用方法和手段。指主體所能選擇和運用的一切主觀條件,這是中國化主體主觀能動的可能性限度。這些方法有:1.主體對“中國化”客觀規(guī)律的認識,包括理論政治化、意識形態(tài)化、社會化的規(guī)律,理論與實踐、文化與文化的互動關系規(guī)律,文化傳播、文化接受、文化沖突、文化選擇、文化交流融合、文化建構規(guī)律,理論的學術化與意識形態(tài)化規(guī)律及其之間互動規(guī)律,理論的政治化與社會化規(guī)律及其之間互動規(guī)律。2.主體對中國化機制條件的認識(在“化”中國的政治實踐中發(fā)生而受這政治實踐需要所制約),即對“化”的結構要素、時代背景、歷史條件、物質條件、階級基礎、實踐依據、理論前提、文化淵源等等的認識。3.主體所總結的“中國化”理論與經驗教訓,所確立的原則方法(科學態(tài)度與實踐第一、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解放思想和實事求是等原則),所選擇的途徑與規(guī)范(途徑與規(guī)范的類型都不是一元的,而是多樣的,有政治實踐與學術范式的基本分途),所總結的“中國化”歷史過程(分期的根據)。其中最重要的是確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規(guī)范與合法性標準(正誤以實踐成功標準衡量)。
六是過程結果效用。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客觀后果是什么,以什么標準來評估、檢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效果,如何反饋?理論成果的成就取決于實踐成果的成就。比如評價俄國馬克思主義、中國馬克思主義、西方馬克思主義等諸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成就,主要就是要看其理論指導下的實踐成就。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社會化,是六要素之外的一個要素,也即馬克思主義的大眾化。這說的是思想建設,也是一個基本問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說的是理論建設的重要性,它關系“化”中國實踐的興衰成敗。而毛澤東雖把理論建設作為黨的建設一部分,但認為思想建設是更為基礎性的黨的建設。理論建設指意識形態(tài)的創(chuàng)制,而思想建設指意識形態(tài)的灌輸,他認為理論掌握群眾更為重要,并且從黨內向全國推廣。黨內的思想灌輸稱為“黨的思想建設”,全國人民中的思想灌輸稱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并輔之以經常性思想文化批判運動,使馬克思主義深入文化思想和民眾生活的各個領域,極大改變了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使民眾的日常生活政治化,建立起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文化,在“化”中國中起了重大作用,成為現代中國文化的主導[8]。毛澤東時期一直是二者齊動,而改革初一段時間內,理論上批了封閉僵化但新的替代理論尚未形成,出現了思想灌輸的放松。后來一直呼吁加強黨的理論建設和思想政治工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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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伽達默爾.真理與方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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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謝林.先驗唯心論體系[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5]中共中央實施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工作會議在京召開[N].人民日報,2004-04-29.
[6]皮家勝.解釋學: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研究的新維度[J].哲學研究,2005(11).
[7]袁輝初.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質[J].毛澤東思想研究,2006(2).
[8]馬俊峰.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幾個問題[J].學術研究,2006(3).
[基金項目]2015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兩個范式‘四對范疇‘多種理論形態(tài)之探析 ”(編號:15YJA710023)。
責任編輯 /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