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洪衛(wèi)
因為這篇創(chuàng)作談,我陷入困惑。早晨五點醒來,胡亂翻看手機。一個寫作交流群正對一篇小說進行討論,有個作家朋友的留言顯示在凌晨三點。我也留言:似乎語言未化,有些字句明顯多余,去掉可能更好。那個在凌晨三點作出批示的作家回應:積德行善,少做中學語文老師。我正告他:去掉明顯多余的,是負責任的態(tài)度。作者趕緊出來打圓場:各位老師有空聚一下。打個哈哈就沒事了?;剡^頭來想想,我們正兒八經(jīng)地討論文學的時候,我們討論的并不是文學。是什么?是孤獨,是寂寞。
看到路邊一則尋狗啟事,最后說:狗對于別人來說只是狗,但她卻是我的孩子。看后莫名感動,卻不會留意路邊是否有他丟失的狗,因為我根本沒在意這條狗有什么特征。
越來越喜歡在街巷或野外閑走。路上的石板上有一個杯蓋大的小洞口,長出一兩棵野草;翻動過的泥土未干開出一小簇小花;一個月前,圍墻外還是一片枯枝,如今郁郁蔥蔥。這一切都讓人感動。我配上文字,發(fā)在朋友圈:荒野里盛開,絕境中逢生,市井邊驚艷,每一個生命都在無聲蘇醒、倔強生長、忘我怒放。我還拍下一組夜色中凌空而放的花朵,配上文字:萬物皆從無中生,有中無。
我不斷拍拍發(fā)發(fā),其實我知道我關心的不是狗、幾棵野草和無名小花,當然也不是交流群里的爭論,我關心的是我自己。我去關心他們,是因為孤獨,需要一些跟我本不相關的事物排解困惑。比如這篇小說,老湯關心這個關心那個,他關心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孤獨、困惑和欲望。玉茹和玉芳,也是如此。即便他們身份再卑微,欲望再渺小,她們也要在可能性的空間里尋找尊嚴。給我們帶來孤獨和困境的,可能不是別人,而是自己。自己哄自己開心,自我解嘲,是最高境界。孤獨是創(chuàng)作最好的老師,讓你關注應該關注的,不在現(xiàn)實的喧鬧中迷離?;氐侥莻€文學交流群,曾有人問我:你是模仿汪曾祺嗎?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對汪先生無限敬畏,他作品里的善良讓我倍感溫暖。我本意也想在這篇小說里營造一個團結(jié)友善的氛圍,但我最終寫出的除了失望,還是失望。這讓我深感自責,卻無能為力。
感謝《紅豆》雜志的編輯老師,感謝主編丘曉蘭女士對這個短篇小說的肯定,使其得以在《紅豆》推介給讀者諸君。
責任編輯 ? 丘曉蘭
特邀編輯 ? 張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