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塔,就是一座豐碑。
北緯23度26分,世界最遠又最近的地平線,泥土之上,蒼穹之下,讓你忘記每個日出日落。
此刻,黑夜掀起了淳樸的詩篇,月亮悄悄爬上塔頂,蒙住你的雙眼,星星也在青蛙的叫聲中跳起北斗七星舞。
風吹過荔枝林,大地便讓知了醒來,傾聽時光在塔身上跳躍的脈搏。那來自蒼穹的天眼,和荔枝一樣涉水而來,迎風而至,漸漸地站成一尊雕像,那是流溪河遠眺的姿勢。
拾級而上,蒼老的地板石,你在地底下生長出每一次守望的使命。那些從縫隙里噴薄而出的紋路,窺視著小鎮(zhèn)的厚重與豐收,繁華與荒蕪。
一座塔,像一位慈祥的母親,擁抱著從化,擁抱著油麻埔,擁抱著三甲子坡。
每年六月,仰視著世界的眼眸,在廣州后花園看遍滿城風雨,愛戀每一片瓦,愛戀每一棵樹,愛戀每一朵花。
于是,我開始仰望你的目光。我把目光想象成一條河流,在古老的河床慢慢流淌,沖刷,溯流而上。
于是,我開始在蜘蛛網里尋找厚重的記憶。有關村莊,有關炊煙,有關黑夜與白晝,有關生命,有關草木……
那天,我站在你的腳底下,順著筆直的軀干仰望,頭頂有一顆銅球,宛如歲月舉起斑駁的火把,照亮游子前行的路。
遇見一座塔,它把我的目光護送到最高處。
其實,人的一生,既要活成一條河,也要活成一座塔,任憑風吹雨打。
攀登
那一條翠綠的屏障,被季節(jié)的步伐喚醒。于是,我不止一次從行走中感受大山的巍峨。
清脆的鳥鳴,是這片土地的唇語,它連接著我內心瞻仰的方向。
此刻,叢林醒了,草地醒了,文峰塔也醒了,這是春天的風告訴我的。
就像流溪河奔走的姿態(tài),天然嬌媚,源源不斷,帶著遼闊的理想在奔走。
陽光、青草、泥地、村莊,我開始在燕子的呢喃中陶醉,想象大自然在此傾倒了一地的染料,想象一樹繁花落在我的身邊,想象綠葉與山野之花的對話。
石頭、溪流、荊棘、群山,在藍天碧野之間長成一條條蜿蜒起伏的線條,也長成驢友攀登的姿勢。
穿過叢林,就像穿越一些滄桑,你可以看一場雨的穿行,聽一場風的呼嘯。你看,山巒的起伏,有高有低,那些攀登者左腳踩在較低的山石,不就是為了右腳高高地抬起?
從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登山杖一直繁忙,披荊斬棘,劃過青山綠水睡夢中的秘密。手中的登山杖猶如一把時光的刀,在山野切割,又宛如針炙,扎在山脈的肌膚上。我仿佛看到,先祖?zhèn)兒`路藍縷,以啟山林的模樣。
脊背聳立的山梁,慢慢流淌的河流,風云嶺山腳下回響著奔忙的腳步聲,一個樸素的理想悄無聲息地正在春天生長。
作者簡介:林延軍,系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助理研究員。作品見于《散文選刊》《散文百家》《南方日報》《羊城晚報》《文學教育》等報刊及選本。現供職于廣州大學華軟軟件學院。
(責任編輯 劉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