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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氣笑了

      2019-07-26 01:15阿成
      星火·中短篇小說 2019年4期
      關鍵詞:黑豹便利店隊長

      車隊長不知從哪兒搞到一臺老式的,就要報廢的“嘎斯67”。就是當年斯大林元帥指揮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的時候,乘坐它穿越戰(zhàn)場的那款吉普車。

      當時我剛剛調到這家煉油廠,與我前后腳來的除了這臺報廢的“嘎斯67”,還有一個從部隊上轉業(yè)下來的干部。莫名其妙的是,他似乎是按工人分配到這兒的。為什么會是這種樣子,是不是在部隊上犯了什么錯誤?鬼才知道。

      工人就是“做工的人”。我們倆剛報到,剛到也不能閑著。正好車庫里這臺與斯大林同志在戰(zhàn)場上乘坐的同款的“嘎斯67”還閑在那里,車隊長就讓我倆把它修一修。您想吲,這么舊的老爺車,又離開戰(zhàn)場這么多年了,若是老戰(zhàn)士早就進烈士陵園了呀,還有“搶救”的價值嗎?不過我又想,車隊長之所以讓我倆來修復,純粹是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再說工人閑著了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這樣還可以順便檢驗一下我們倆的技術水平。車隊長自然也是干部,干部就是凡事都有周全的考慮。我認為,加上我之體會,在我國億萬干部當中真就沒有一個缺心眼兒的人。

      那么……

      我再強調一下,“嘎斯67”這款車在全國的公路上早已看不到了,就像老運動員被淘汰出局了似的。既然領導讓修那就得修,沒價錢可講。通常領導的話比父親的話好使。跟我一塊兒修車的哥哥,一上手我就知道他也曾是一個做工的人。只是橫看豎看,哥都是那種干部的模樣,人長得白白凈凈的,一身板板整整的、不戴領章帽徽的軍裝(是那種四個兜的干部裝)。哥和我們車隊其他那幾個轉業(yè)兵不一樣,其他那幾個轉業(yè)兵一看就是戰(zhàn)士出身,撐死是個班長,再大也不可能;哥這個轉業(yè)兵不一樣,包括他說話的神態(tài),吸煙的姿勢,跟我們這些純粹做工的人不一樣。如果他跟我們這一行有些瓜葛的話,那他在部隊一定是汽車連或者汽車營的官兒,當連長或者營長。哥人很好的,溫文爾雅,即便是有點領導的樣子,也是客客氣氣,與人為善的。只是和我們這些真正“做工的”的人總有一種說不清的距離感。是啊,干群關系弄不到一塊兒去,為什么?說句粗俗的話,主要是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彼此不是一個品種嘛。

      這里我先抽空回顧一下我的個人歷史。了解一個人,評價一個人,還是從他們個人的“小歷史”上考查比較好。

      八十年代的時候,我在城里的無軌電車廠開無軌電車,連續(xù)開了六年多,應當是一個手把相當成熟的技術工人。更何況我是汽車學校畢業(yè)的,屬于科班出身。當時我無論對無軌電車的車況,還是車隊的人脈,都已經達到了游刃有余的狀態(tài)。不僅如此,我還擁有一幫關系特別鐵的酒友。我的工作和生活是很豐富、很立體的,只是開無軌電車很辛苦。早班要每天凌晨3點鐘起床,一直干到中午;晚班從中午開始干,一直干到半夜,像驢拉磨一樣,總是在一條線路上轉圈兒跑。終于有那么一天把我跑煩了,氣笑了。原因是,當你開著無軌電車行駛在城里的馬路上時,看到那些開公共汽車、小汽車和大貨車的司機們自由行駛的牛逼樣子,你頓覺一種自卑感。無軌電車畢竟受天線的限制,你就是開出個花兒來也是在天線的控制范圍之內,你耍不起來,更牛掰不起來。這對有自尊心的年輕人來說,叫沮喪也好,叫打擊也行,都準。所以人比較苦惱。恰好這時候搞基本建設出身的父親調到一個新的部門(老爸就像一枚跳棋子,哪有新建廠、新的工程,他就要到哪個地方去工作)。這個新部門全稱叫“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即現在的黑豹煉油廠的前身。我靈光一閃,突然想到,我應該轉到父親的單位開汽車去。當年我年輕嘛,思想雜念少,屬于想一出是一出,說干就干那一類人。既然想到了,人就變得迫不及待起來,立刻不假思索地去了“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所在地,并順利地找到了父親。我對父親說,我想到你這個單位上班,我要開汽車。父親二話沒說(似乎他也有點兒虎),立刻把我領到人事勞資處,跟處長講明來意。當時“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正處在招兵買馬人手奇缺的關口,職工的調入痛快得像醫(yī)院掛號一樣,立刻就可以辦調轉手續(xù)了。前后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在今天那就是懸疑小說。

      商調函瞬間就開好了。我立刻回到了無軌電車的車隊,向車隊的書記亮出了商調函。我覺得,我們的車隊書記就是當中央領導都沒問題,無論是說話的語氣、做派、長相(大方臉)、身段兒,太像那個樣子了。他非常痛快地答應了我的調轉要求??赡苁菍Ψ教炝耍矣悬c上臉。我(裝作)吞吞吐吐地說自己不想把皮大衣、大頭鞋等勞保用品上交了(按規(guī)定,人調走,勞保用品要上交的)。書記居然也非常痛快地答應了。然后他非常和藹地問我,阿成,是不是在生活上還有點什么困難哪?我“忸怩”地說,是唄。他說,那好,你就寫一份困難申請吧。我馬上當著他的面兒把“困難申請書”寫好了。要知道寫這東西并不需要什么才華,幾乎每一個工人都可以不假思索地寫出“困難申請”“檢討”之類的東西。我寫好后“羞澀”地遞給了他。書記大筆一揮,立刻批給我70塊錢的生活困難補助,并且告訴出納,立刻付錢。要知道,當年我一月工資才45元,70塊錢的“困難”補助無疑是一筆飛來的巨款。當然,我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盡管這種態(tài)度對有些人來說沒啥用),立刻鄭重其事地請書記(還叫上了幾個鐵桿朋友),到北來順吃了一頓。

      面對熱氣騰騰的火鍋,幾個工友聽說我要調走,都驚訝得合不上嘴了。是啊,我在他們的心目中不僅是精神領袖,而且還是一個沒啥心計,沒有私心的仗義之人。更讓我想不到的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居然讓其中一個朋友嘴上立刻起了一個大泡(我很喜歡這個朋友,他能當著反對我的人面兒一塊兒大罵我,之后,再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向我報告)??傊?,這頓分別酒喝得有點兒悲愴,好像脫離了什么組織似的。

      我到新單位的車隊去報到的時候,車隊已經有四五個年輕人了。很顯然,他們事先就知道我要來,但沒有人表現出友好的意思。我在前面說過,我屬于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我并不在意這些。車隊長見我報到來了,那張倒梯形的臉始終陰沉著,似乎對我的到來很反感。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后來我曾認真地想了一下,原因可能有兩個,一個,我畢竟是汽車學校畢業(yè)的學生,忠于正統(tǒng)的專業(yè)人才。另一點,就是我父親在“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任副指揮。估計是這兩點讓他對我產生了反感。那張倒梯形的臉似乎在說:牛逼啥,你以為你是科班出身,你以為你爹是個雞巴官兒就了不起啦?栽到我手里就必須老老實實地歸我管,否則……

      明顯的,車隊長的這種情緒也影響到了車隊的其他人。舉一個小例子、小細節(jié)。一天早上,也就是我報到后的兩三天后,車隊長當著大伙的面,突然問我,小王,你說這車的傳動軸是第一道費,還是第二道費?其實聰明的回答應當是,不回答,笑一笑。道理很簡單,因為這是一個偽問題??晌耶敃r讓他這么猛地一問,人有點兒蒙。我還真不知道是第一道費還是第二道費,我不占有這方面的知識。車隊長在期待著我的回答。這顯然是別一種挑釁加污辱。我窘迫地說,可能是第二道費吧。整個屋子里的人聽后都開心地訕笑起來。只有那個轉業(yè)兵諱莫如深地離開了。

      我至少弄懂了這一層面上的一個小道理,那就是,有些人的愉快并不是建立在他人的幸福之上的。

      車隊的其他職工當然也不笨,他們看到車隊長的態(tài)度都與我拉開了距離。我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成了這樣一個尷尬的角色,完全沒有想到車隊長在我上班的第一天就這樣對我冷眼相待。不過,個中也有迷人的穿插。比如車隊的其他司機、修理工在跟我表示友好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們是避開隊長的;只有跑長途的時候他們才會對我的開車、修車技術表示佩服,并且愿意傾聽我的意見。但一回到車隊立馬又恢復了原樣。所以,人這一生什么古怪的事情、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要經歷,都要“配合”。人生就是一個妥協(xié)的藝術嘛。

      我所在的這家“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主要任務就是籌建“黑豹煉油廠”。在籌建過程中,車隊的運輸任務自然是非常繁重也繁忙的,其中常有超長的鋼材、管件等需要拉運。這就需要一個“炮車”?,F在的年輕司機恐怕并不知道什么是炮車。我解釋一下,就是掛在車后面一個類似鋼炮似的拖車,這樣可以把超長的鋼材架在上面(不知道我說明白了沒有。隔行如隔山哪)。按說,這種炮車完全可以用氣焊切割鋼材的方法去制作完成的,但隊長卻讓我們幾個人用手工鋸鋸鋼板。哇,那可是比手指頭還粗的鋼板哪,比鋸木頭苦多了。當然,這樣做出來的炮車非常精致,可以說在整個地區(qū)我們的炮車是最好的??墒窃捰终f回來了,就是完全沒必要這樣整,不僅浪費勞力也浪費時間,其效果和氣焊切割是一樣一樣的,僅僅是精致與經濟這樣一個差別。

      與此類似的事還有每年的例行車檢。年檢之前,車隊拉貨的貨車、送職工上下班的大客車都要重新噴漆。按說這是一項應由噴漆廠來完成的工作,但隊長非要自己干。他親自調色,自己噴漆。我們幾個“小工”打扮得像三K黨似的給他打下手。我們幾個一邊干一邊偷偷地交換表情。公正地說,隊長干的活兒真的不比專業(yè)水平差,甚至更好。于是我猜,在隊長不服、不屑、鄙夷、蔑視、牛逼的靈魂深處有一種高尚的東西。比如,他為車隊的汽車做了一個車徽(完全是手工制作的),突起的五角星中間是“黑豹煉油廠”的字母縮寫。非常精致、非常漂亮,堪比藝術品。為我們每個人增添了一縷自豪感。當然不扯這個也完全可以的,車隊畢竟不是藝術院團。

      咱們書歸正傳。

      我和那個轉業(yè)兵修完那臺根本沒有必要修的破吉普(我敢肯定它以后還會不斷地出故障。這就像患了中風的老人,風燭殘年怎么可能走得穩(wěn)呢),像答完一張試卷。破吉普被扔在車庫里再無人問津。那么,明知是一堆“廢鐵”為什么還讓我們修呢?看來這個問題到精神領域里去尋找答案是正確的。

      就在這時候,車隊新進來兩臺解放牌大卡車。我覺得輪也該輪到我們倆了(因為閑著的司機只有我們兩位)。那個轉業(yè)兵倒是馬上開了其中一臺。而另一臺隊長并沒有讓我開,就停在車庫里。當時廠建工地上非常忙,運輸量不是很大,而是極大。我就真有點搞不懂了,為什么寧可讓車停在那里也不讓我開呢?反過來,隊長卻讓我開那輛破吉普車。這輛破吉普車畢竟是一臺該報廢的車,沒開多長時間就徹底“趴窩”了。我想這回可以讓我開那臺新解放車了吧。沒有,新車依舊停在那里。我無事可做。連續(xù)等了一個星期之后隊長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我終于想明白了,狗日的隊長是在整治我,就是不讓我開呀。于是,我從家里帶來一副圍棋,上班期間就坐在車庫的大門口對照著棋書打棋譜——在來來往往的職工的眾目睽睽之下打棋譜,而且是從早晨上班開始到晚上下班為止。我連續(xù)不斷地擺了三天棋譜以后,隊長畢竟是個聰明人,他終于把那輛新卡車的鑰匙交給了我。自此我們之間的仇恨就越來越深了。

      “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的張總指揮和我父親是好朋友,有一次他在食堂正好和隊長一個桌吃飯。張總指揮只是隨便問了隊長一句,阿成表現得怎么樣啊?隊長未加思索地說,最近還沒發(fā)現什么問題。我靠,這是早有心理準備呀。可是至于嗎?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司機,我是能翻江倒海呀?還是能奪取隊長的權力取而代之呀?

      倒是那個跟我一塊修“嘎斯67”的轉業(yè)兵,我對他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我是從一個在廠人事部門工作的朋友那兒得到消息,這個轉業(yè)兵原是個正科級干部,分配到車隊來應任副隊長的。可是車隊里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干部,都當他是個工人,跟我們一樣是個“車豁子”(開車的)。后來,這個轉業(yè)兵在車隊干了不到半年就調走了。在這半年當中他什么也沒說,就那樣默默地開他的車,而且總是溫和地笑著。走的時候依舊什么也沒說,人悄沒聲地走了。他調走之后,隊長似乎是無意中不屑地說,這家伙在部隊是犯過錯誤的。隊長并沒有說這個轉業(yè)兵在部隊究竟犯了什么錯誤。至于他調到哪里,沒心沒肺的我并沒有在意,也沒打聽。自此,這個人在我的視線當中,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在“黑豹石油會戰(zhàn)指揮部”干了六年之后,我突然想離開了。既然想離開那就離開。離開的時候,我把自己開的那輛卡車擦得干干凈凈,工具也擺放得整整齊齊。我這么干不是嘚瑟,我覺得這是一個人的操守。隊長默默地看著我干這一切,一聲沒吱,只是不由自主地長嘆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我當時理解他的意思是,他整治我的“計劃”還沒有完成,我就走了,他有點兒失落。

      我調走大約兩年之后,聽說車隊長也離開了車隊,具體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好像是車隊突然進來了一批年輕人,這批人很抱團兒,也很強勢——比他強勢得多。車隊長離開后再也沒到車隊去過,也從未坐過車隊的車(他就住在廠家屬區(qū))。有時候車隊的老司機在路上看到他,在他身邊停下車來要捎他一段兒 ,都被他冷冷地拒絕了。再后來,他就退休了。又過了十幾年,關于他的消息我就無從得知了。說實話,有時候我還挺想他的。我知道我不是他的朋友,絕對不是。但總不至于是他的敵人吧?

      又幾年以后,我又調到了一個新的單位,其間也經歷了幾次搬家,最后搬到了臨近江邊的那幢樓。偶然一次到樓附近的便利店去買啤酒(買啤酒這種事我不想讓孩子去,我覺得那樣對我,對孩子都不好),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家便利店的老板娘竟然是車隊長的老伴兒。她還認識我,見了我非常熱情,說,呀,誰能想到的事,你成作家了。真好。又說,老頭子就在地下室整理東西呢,一會兒就上來。我伏在柜臺上足足等了15分鐘,見他仍未上來只好告辭了。后來我從鄰居那兒得知,這個便利店是車隊長的兒子開的。我再經過這家便利店的時候又仔細地看了一下,發(fā)現,無論是便利店的牌匾還是室外裝飾,沒錯,完全是車隊長的風格。

      那天下著點兒小雨,不大的雨,可以打傘也可以不打傘。但街道、房舍,包括便利店都濕漉漉的。又是秋天,濕冷的路上斷斷續(xù)續(xù)的粘滿了金黃色槭樹葉,挺藝術也挺夢幻的。我在這條“藝術之路”上緩緩地走著。突然,我放聲大笑起來。是啊,回首這些往事兒,生氣我是真生氣,但笑也是真誠的笑啊。于茲之下,我端莊地、鄭重地,向這座城市行了一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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