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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數(shù)載,一期一會

      2019-09-10 14:53:21涼顧
      南風 2019年11期
      關鍵詞:運城姑娘

      涼顧

      天色剛暗,戲園子門口便掛上了兩個大紅的燈籠,透過打開的大門,隱約能聽見里頭“咿咿呀呀”唱得正熱鬧。

      徐一會提著裙擺急急忙忙跑了進去,今日已經(jīng)遲了些,若是被管事的發(fā)現(xiàn),這個月便又得扣錢。

      今日園子里尤其熱鬧,除了以往那些個老主顧,倒多了幾個新面孔,全是俊朗不凡的公子哥,運城里有名的幾個有錢少爺徐一會都認得,這幾個眼生的想來是從外地求學回來的。

      徐一會最喜歡給這些有錢少爺上茶,他們出手闊綽,若是心情好也會給她些賞錢,也不會和那些油膩的中年商人一樣,逮著機會便喜歡占人便宜。

      可就算是再厭惡,也得笑臉盈盈鞍前馬后地伺候著,這些人她一個都得罪不起。

      到后堂的時候管事的已經(jīng)等得快不耐煩,徐一會來不及摸一把額頭上的汗便急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有事耽擱了?!?/p>

      管事的把茶水往她手里一塞,“還不趕緊去干活!要是把外面那些主顧得罪了,沒人來聽戲,這活你也不用干了!”

      徐一會端著茶水剛出去,便瞧見坐在第二排那個胖子笑瞇瞇地盯著自己看,這家伙有點錢卻沒有富裕到名角給他臉子的地步,每回來總喜歡動手動腳。徐一會硬著頭皮走過去,笑道:“李爺又來了?”

      那胖子色瞇瞇地一笑,“小會,今天可來晚了?!?/p>

      說著手便不安分地順著托盤一把握住了徐一會的手,徐一會強忍著惡心笑著想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可不知今天這胖子吃錯了什么藥,握得極緊。

      她的臉越笑越僵硬,正想著該如何脫身,后面便突然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把那胖子的指頭一根根掰開來。

      徐一會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帶了幾分酒氣和迷糊,“這不是方才臺上唱戲的姑娘嗎?”

      她回頭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他喝醉了,與他一同的人卻笑盈盈地看熱鬧,沒有要把他拽回去的意思。

      她微微低著頭,“少爺認錯人了,我只是個打雜的?!?/p>

      那公子卻不肯信,拽著她不撒手,“我看著就是。”

      拉拉扯扯間動靜有些大,管事的急忙跑出來陪著笑詢問。

      還沒等徐一會開口,那人便搶先說道:“今晚她就讓我使喚了。”

      管事的點頭哈腰,“蘇二少爺要這個丫頭使喚,那就讓她站在旁邊使喚?!?/p>

      運城只有一個蘇家,也只有一個蘇二少爺,早年被蘇老爺送出去求學,很少回來,名字叫什么來著?徐一會想了想,是叫蘇明期。

      他鬧了一番后好似醉得更厲害,歪在椅子上打瞌睡,頭從一側滑了下來,徐一會連忙蹲下去用手給他墊著,就怕他被磕醒了。

      沒想到一墊便是幾柱香的功夫,徐一會的手早已發(fā)麻,可看著蘇明期睡得正香,卻又有幾分不忍打擾他,她嘆了口氣,就當報答他方才誤打誤撞的解圍。

      與蘇明期同來的幾個人好似已經(jīng)盡興,他們過來搖搖蘇明期的腦袋,“明期,醒醒,回去了?!?/p>

      蘇明期迷迷糊糊被他們攙扶著走,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頓住了,他搖搖晃晃走回來塞了個盒子在徐一會手里,“曲唱的不錯,這個送你了,我是蘇明期,可要記住了。”

      徐一會握在手里像拿了個燙手山芋,回家了才敢掏出來瞧瞧,是一串顆粒飽滿,色澤分明的珍珠項鏈。

      她想到蘇明期臨走時迷離地看著她的眼神,無端有些臉紅。

      可就在這時,里間卻突然傳來幾聲咳嗽聲,徐一會打了個寒顫,將項鏈塞進兜里,急忙跑進去拍著林霆的背,著急地問道:“怎么又咳起來了?”

      林霆緩了緩,扯了一個極淡的笑容,“沒事的,還死不了。”

      就這一句話就讓徐一會紅了眼眶,她看著床上虛弱的少年,大聲說道:“呸呸呸,不許提死這個字,我就只有你了,你死了我怎么辦!”

      說著又放緩了聲音,“你看,今天有個人特別大方,給了我一串上等的珍珠鏈子,明天我就去當了,給你買藥?!?/p>

      徐一會心里哪還有什么臉紅心跳的悸動,一串鏈子和林霆的命,孰重孰輕她怎么會分不清。

      徐一會萬萬沒想到在當鋪會遇上蘇明期。

      她與掌柜的因為幾枚銀元爭得面紅耳赤,卻聽見身旁突然傳來了一個驚訝的聲音,“明期,你快來瞧瞧,這串珍珠同你前些日子得的那串像不像?”

      徐一會心里驀然間一跳,好像做了什么壞事被逮了現(xiàn)行一般。

      她心里期盼著可不要這么巧,蘇明期卻從后面探過頭來打破了她的幻想,他拎起珠子仔細看了看,徐一會心里虛得厲害,色厲內(nèi)荏地大聲說道:“看什么看,沒看過珍珠嗎?”

      蘇明期被她吼得有些驚訝,良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姑娘這串珍珠與我的那串的確有些像?!?/p>

      身邊的人適時地插了一句,“可別是她偷了你的吧?”

      蘇明期沒說話,徐一會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不好,他昨晚喝得爛醉如泥,該不會是不記得將這東西給送人了吧?

      徐一會有點著急,若是被當做小偷抓起來,林霆可怎么辦,想到此,她硬著頭皮分辨道:“珍珠都長一個樣子,你總不能看我的漂亮,便想誣陷我好據(jù)為己有?!?/p>

      蘇明期也不惱,“那姑娘可有辦法證明這是你的?”

      徐一會摸了摸脖子,腦子里靈光一閃,“你的珍珠項鏈有多少顆珍珠可還記得?”

      “我記得?!碧K明期嘴角的笑容越發(fā)耐人尋味,“是十三顆?!?/p>

      “那你數(shù)數(shù),我的有幾顆?!?/p>

      蘇明期一顆一顆數(shù),徐一會在一旁緊張地盯著看,就怕他耍賴,數(shù)完以后卻只有十二顆。徐一會松了一口氣,“你瞧,只有十二顆,不是你的那條?!?/p>

      蘇明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惹得徐一會頭皮發(fā)麻,就在徐一會以為蘇明期看穿了她的把戲的時候,他卻突然大笑起來。

      不由分說塞了一堆銀票給徐一會,“這串珠子我看著實在喜歡,你就賣給我吧?”

      聽著是商量,可珠子卻已經(jīng)被他收進了懷里,徐一會還沒弄清楚蘇明期葫蘆里的藥,他便已經(jīng)準備走了,可一只腳已經(jīng)踏出了店門,卻突然回過頭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一會反射性地回答:“徐一會?!?/p>

      蘇明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個好名字,我是蘇明期,你別忘了,若是有一日還想要這珠子,便可以來找我贖回去?!?/p>

      來去匆匆,若不是徐一會手里還握著一疊銀票,都要懷疑蘇明期是不是真的來過。

      蘇明期比典當鋪的老板厚道,給的銀票足夠給林霆買一個月的藥,還余了一點,徐一會給自己買了一盒胭脂。自從林家敗落后,徐一會便再也沒買過女兒家的這些東西,可當時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經(jīng)過胭脂鋪子就挪不動腳。

      當時她不知道女為悅己者容的道理,后來想來,她長大后頭一回有了收拾打扮的心思,是因為蘇明期。

      他是尊貴的少爺,芝蘭玉樹、眉目俊朗,喜歡上他,是最容易的事情了。

      當?shù)粽渲楹?,徐一會便能稍微喘口氣,不必從早到晚趕著去做事,一般這種時候,她就喜歡站在院子里唱曲。

      她被林家買回去之前,一直都在戲班子里,她有天賦,若是一直唱下去,此刻說不定也能成個名角。

      只是可惜,如今只能閑來自娛自樂。

      徐一會心里想著事,心不在焉地哼著調(diào)子,驀地卻聽見墻頭有個男人和著她的調(diào)子唱了起來。

      徐一會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對上了蘇明期明亮的眼睛,他正趴在墻頭看她。

      他也很驚訝,笑道:“原來是徐姑娘,好巧,又見面了?!?/p>

      徐一會順著氣,嗔怒地瞪了蘇明期一眼,哪家的少爺會和他一樣,爬人墻頭,還一副十分開心的樣。

      蘇明期問道:“徐姑娘剛才唱的可是《謝瑤環(huán)》?”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徐一會沒好氣地道:“堂堂運城蘇家二少爺,也偷聽別人唱曲?”

      蘇明期似是終于想起來自己還吊在墻上,可臉上卻沒有一絲偷聽被發(fā)現(xiàn)的窘迫。

      他笑得爽朗,“這隔壁就是我父親為我置辦的院子,今日來看看,卻不想聽見有人在哼唱,忍不住就爬上來了?!?/p>

      蘇明期頓了一頓,眸子里的笑意更深,“我爬上來是想告訴姑娘,你唱得真好聽?!?/p>

      徐一會是土生土長的運城姑娘,沒上過女校,沒留過洋,被蘇明期這么不加修飾地稱贊,頓時便有幾分惱羞成怒。

      她左右看了一圈,撿起一塊石頭作勢要砸蘇明期,那人卻已經(jīng)識時務地溜之大吉了,空氣中只余他的笑聲。

      徐一會也沒真生氣,她在蘇明期眼底看到的都是坦蕩的欣賞,她知道蘇明期是真的覺得她唱得好聽。

      她愣在原地,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在笑。

      可這一幕卻被林霆看在眼里。他沒讓徐一會看見,只是倚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她,一會兒又默默走回了房間里。

      從那以后,徐一會便常常能遇上蘇明期,他似乎沒有接手蘇家的生意,整日里和其他幾個少爺在運城各個地方吃喝玩樂。

      徐一會輾轉(zhuǎn)在茶館、戲園子干雜活,十次有八次能和他撞見,徐一會還記恨著他在墻頭逗她的事,每次看見他,只當沒看見。

      蘇明期也沒有富家少爺?shù)膿樱粌H不生氣,多數(shù)時候還會幫徐一會一把。

      那一日,茶館另一個伙計告了假,徐一會為了多掙點錢,便連他的活一并干了,等到事情干完,已是華燈初上。

      近年時局不穩(wěn),運城不太平,除了少數(shù)幾個地方,大多數(shù)人都是早早收工回家,因此街上人影寥寥。

      徐一會有些擔心,她到底是個女孩子,本能地害怕這種寂靜的長街。

      她一邊想著到時候該怎么回家,一邊推開最后一間包廂,里頭的人聽見聲響回過頭來,卻是蘇明期。

      他手上拿著一個小酒杯,面頰有幾分潮紅,桌上干干凈凈,沒什么好收拾的。

      徐一會沒想到他還在這里,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蘇明期捏捏鼻梁,拿起一旁的外套,很自然地招呼徐一會道:“走吧,回去?!?/p>

      那一瞬間,徐一會在想,蘇明期是在特意等自己嗎?為什么呢?

      這個念頭一出來,也帶動了徐一會內(nèi)心深處的悸動,她嚇了一跳,以致于都沒有拒絕蘇明期的邀請。

      她縮在汽車后座,看上去如坐針氈。

      蘇明期聞聞自己身上的酒氣,以為是熏著她了,便體貼地打開了一邊的窗戶。

      徐一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好意,不禁放松了一些。

      良久,蘇明期突然說道:“徐姑娘可有想過登臺唱曲?”

      徐一會神色一動,沒答話。

      蘇明期接著說道:“我買了一個戲園子叫慶園,正好缺人?!?/p>

      徐一會張了張嘴,復又閉上了。

      “可我沒有學過……”

      “沒學過也沒關系……”

      兩人一同開口,見對方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忍不住相視一笑。

      過了一會兒,徐一會又補了一句,“待我再想想。”

      徐一會不是個憋得住事的人,下車前,她到底問出了自己糾結了一整晚的問題。

      蘇明期一向坦蕩,也不掩飾自己,直言他就是在等徐一會,可說到原因時,他卻說,是因為徐一會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

      徐一會仔細看著他說這話時的神情,片刻后,臉色便冷了下去。

      怎么說呢?她自嘲地想,原來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徐一會以為,自己是讓蘇明期想起了自己的白月光,所以他對自己多有照拂,都是沾了別人的光。

      她這些年獨自活著,辛辛苦苦給林霆賺藥錢,從來沒有自輕自賤過,她雖然出身不高,但也有自己的骨氣。

      蘇明期給出的報酬很豐厚,可徐一會卻打定主意不肯去了。

      那一晚的答案不光是讓徐一會明白了蘇明期幫她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徐一會心底對答案的期盼提醒了她自己對蘇明期的企圖。

      但這種情感,是不應該出現(xiàn)的。

      她想著自己被買進林家的原因,不留神把水倒了出來。客人大聲呵斥了一聲,她才緩過神來,急忙收拾。

      客人沒有過多留意她,自顧自地聊著之前的話題,他們在說蘇明期。徐一會聽到這個名字,手一頓,不自覺放慢了動作。

      他們說,蘇明期的母親是個唱戲的,早早便死了,因此蘇明期很不受家里大夫人的待見,很早便送他出去讀書,眼不見心不煩。這一回,他與蘇老爺打了個賭,若是他能夠把戲園子經(jīng)營好,便考慮讓他參與家里的生意。

      可是大夫人和他大哥卻暗中打點,讓他請不到人。今日戲園子頭一回開園,怕是要鬧笑話了。

      幾人說完,兀自吃自己的花生瓜子,徐一會內(nèi)心卻再也無法平靜,她呆呆地杵了一會兒,突然把手中的東西往桌上一擱,轉(zhuǎn)身就跑。

      慶園門可羅雀,里頭稀疏坐著幾個人,看著卻不像是來捧場的,更像是來看蘇明期的笑話。徐一會一進去便尋找蘇明期,卻看見他面色凝重,正在和身邊的小廝交代事情。她思慮了一番,直接去了后臺換行頭。

      蘇明期不知道徐一會來了,他聽小廝報告說名角一個都請不來,正想著是不是找找?guī)讉€人撐一下場面。

      可客人卻不耐煩了,一個兩個開始催促,蘇明期沒料到大夫人在他父親眼皮底下也敢給他使絆子,臉色鐵青。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卻由不得他生氣。

      蘇明期想著先把這些人勸回去,別得罪了,可他們卻不買賬,就在兩方僵持時,徐一會登臺了。

      她唱的還是《謝瑤環(huán)》,徐一會嗓子好,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

      在座不少人都是來找茬的,可如今也默默坐了下來,聽她唱。

      徐一會見場面穩(wěn)住,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她極快地瞥了蘇明期一眼,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

      一曲唱完后,徐一會勉強下了臺,剛轉(zhuǎn)到后面,腿便一軟。這是她第一次登臺,這些年她沒事也會練練基本功,平時在戲園子干活也會偷學,倒不至于荒廢,可第一次還是會緊張。

      旁邊伸出一只手扶住徐一會,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蘇明期小聲道:“多謝徐姑娘?!?/p>

      徐一會坐在椅子上,抽出自己的手,別扭地扭過頭,“報酬不能少的。”

      “那是自然,徐姑娘可以放心?!?/p>

      蘇明期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徐姑娘似乎對我有不滿?”

      徐一會心里一跳,忍不住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一會覺得蘇明期的眼神十分溫柔。徐一會想了想,開門見山道:“不知道蘇少爺可還記得那天晚上說了什么,我雖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但也有自己的骨氣,是絕不可能做人替身的?!?/p>

      蘇明期皺眉想了一想,倏地笑出聲來,他也不管徐一會憤怒的目光,兀自笑了個夠。

      眼見徐一會就要暴走,他才解釋道:“我說的那個人,是我母親,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唱曲也十分好聽。”

      徐一會面上一訕,那你不早說!她回想起來剛才自己義正言辭的模樣,只覺得丟臉,她強撐著挽尊道:“那就好,我們之間是雇傭關系,你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蘇明期覺得好笑,她這樣子像是自己干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可心里這樣想,嘴上卻痛快地一口應下來。

      當天晚上蘇明期依舊送徐一會回家,徐一會心里郁結消散,也自在了許多。

      下車時蘇明期問她:“你明天還來嗎?”

      徐一會盯著他看了半響才說道:“來?!?/p>

      蘇明期離開后,徐一會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要進去時才發(fā)現(xiàn)林霆就在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最近身體好了很多,可徐一會還是會擔心。

      她不知道林霆看到了多少,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能低著頭扶著他。

      少年雖然羸弱,卻高了徐一會大半個頭,他揉揉徐一會松軟的頭發(fā),輕聲道:“會會開心就好了?!?/p>

      徐一會詫異地抬頭看他,他眸光清亮,徐一會突然就紅了眼眶。

      林家沒有沒落前,也是有幾分家底的,林霆打小就身體弱,林家便買回了徐一會照顧他,雖然沒有明說過,但徐一會心里知道,她與林霆長大后,多半是要成婚的。

      如果不是林家生意失敗,林霆父母先后過世,他們?nèi)缃衽率窃缇鸵呀?jīng)是夫妻了。

      可她現(xiàn)在喜歡上蘇明期了,而林霆竟然是知道的,徐一會咬咬牙,什么都沒說。

      徐一會將其他的活一并推了,專心在慶園唱戲,蘇明期請了老師教她,她有天賦有底子,是同期的人里學得最快的。

      她不知道慶園的經(jīng)營狀況到底好不好,蘇明期整日里吊兒郎當沒正形,也看不出來,徐一會心里擔心他,便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去幫他。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慶園經(jīng)營得比某些人想象中好太多,才會招致禍端,大夫人眼見一計不成,更是惱火,便誣陷蘇明期與戲子有染。蘇明期的母親便是唱戲的,蘇老爺十分喜歡她,可卻始終沒有得到過她的心,他雖沒有因此遷怒于這個行業(yè),卻嚴禁兒子和戲子攪和在一起。

      那日蘇老爺和夫人氣勢洶洶地來慶園,直接關園半日,說是要查出那個人。

      徐一會剛聽到消息時不免也有些慌,但轉(zhuǎn)念一想,她與蘇明期之間什么都沒有,便定下心來,可見大夫人一臉篤定,徐一會又忍不住暗自打量與自己站在一起的姑娘們,心里想著莫不是蘇明期真的和誰之間有情義?

      徐一會正暗自揣摩著,蘇老爺卻二話不說,一棍子打在蘇明期背上,直打得他跌在地上。徐一會忍著沒動,卻掰斷了自己一根指甲。

      蘇明期一手撐地,微微抬頭,隱晦地和徐一會交換了一個眼神。

      任憑蘇老爺如何生氣,蘇明期都一個字沒說,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徐一會暗罵他蠢,這種明擺著是陷阱的事,辯駁兩句不就可以了?

      到底是自己親兒子,蘇老爺也不忍下狠手,眼見蘇明期不肯坦白,便逐個把徐一會幾個姑娘敲打了一番。警告她們不要動什么不該動的心思。

      說完便帶上蘇明期走了,他被打得直不起身,是被抬著走的。

      徐一會回家后,心里記掛著蘇明期的傷勢,坐立不安。待林霆喝過藥躺下后,徐一會便迫不及待地搬著梯子去爬墻。

      她現(xiàn)在住的是林家僅剩的宅子,當初也不知道隔壁是蘇家名下的,現(xiàn)在倒是方便了她。

      徐一會躡手躡腳地把梯子藏起來,專挑有光的地方走。蘇明期手下沒幾個下人,偌大的房子靜得嚇人。她細心辨認聲音,終于找到了蘇明期的房間,一個男人從屋里退了出來,邊關門邊交代他記得喝藥。

      男人走后,徐一會悄悄趴在門上聽動靜,卻半響沒聽到,她心急如焚,不留神就把門給推開了。徐一會見左右無人,索性就走了進去,蘇明期面朝里趴在床上,旁邊的凳子上放著一碗藥。

      “不都說了讓本少爺自己待會兒,怎么又進來了?!?/p>

      徐一會端起藥,搬過凳子坐在旁邊,沒吭聲。

      蘇明期見沒人應聲,扭過頭來看,徐一會正端著碗輕輕幫他吹著。

      “你……”你怎么進來的?來干什么?蘇明期有好多話想問,可最后卻只是扯過被子蓋住自己,他不這樣徐一會也看不見他身上的淤青,如今一扯,倒更像是欲蓋彌彰。

      他別扭地咽下徐一會吹涼的湯藥,說道:“我沒事?!?/p>

      徐一會冷著臉沒理他,等他喝完藥,才說道:“今天這頓打你挨得冤枉,蘇老爺問你是不是對戲子有情,你說沒有就是了,何必為了慪氣跟自己父親對著干,到頭來便宜了別人?!?/p>

      蘇明期調(diào)笑道:“徐姑娘是為蘇某鳴不平嗎?”

      徐一會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爬墻進來看望他,他居然還調(diào)笑自己。

      蘇明期見好就收,也不敢真的惹怒了姑娘,他收起笑容,認真道:“我不是慪氣,我不反駁,是因為我父親說得沒錯?!?/p>

      徐一會與他對視,什么沒錯,他對唱戲的姑娘有情?徐一會心里百味雜陳,既怕自己自作多情,又有些甩不開的顧慮,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尷尬。徐一會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就要告辭。蘇明期拽著她的袖子,勁不大,卻拽停了徐一會。

      他說:“會會,給我唱幾句吧?”

      徐一會回去時出了點意外,她手一滑,梯子從墻頭梭了下去,她便被擱在墻頭上,下不得。正在她想著要不就直接跳下去時,林霆突然出現(xiàn),幫她把梯子扶好了。

      徐一會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大半夜不睡覺,出來爬墻,可林霆竟也沒有追問。徐一會想想方才在蘇明期房間里發(fā)生的事情,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含糊下去。

      “會會?!绷嘱蝗淮驍嗔诵煲粫乃悸?,“這么多年我們相依為命,就像兄妹一樣,以后也是一樣?!?/p>

      徐一會下意識問道:“兄妹?”

      林霆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卻沒有再說話。

      不可否認的是,林霆的話多少讓徐一會心里的顧忌消散了一些,她以前總覺得林家對自己有恩,她不能背叛林霆,所以在她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蘇明期以后,內(nèi)心是負罪的,但如今,這種愧疚的情感正在弱化。

      在那之后,她與蘇明期之間是有過一段開心的日子的。

      蘇明期最愛給她勾臉,他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總是會讓徐一會臉紅,好在是有粉遮著,他也看不出來。有一回徐一會實在無法忍受和他對視,頭一偏,蘇明期便畫錯了,整個妝面都得重新來。

      徐一會很惱火,蘇明期便又上趕著給她清洗??赡菑埱逍愕哪橗嫃淖约菏窒侣冻雒利惖臉幼?,蘇明期沒忍住,便輕啄了一下。

      那是這輩子,徐一會與蘇明期之間唯一的一次親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卻亂了兩個人的心扉。

      當時外頭正在打仗,運城偏遠才幸免于難,可幾個月后,該來的終究是來了。先是有大量流民涌入了運城,再然后就是軍隊。來的聽說是某個大軍閥下的軍團長,他占領運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為難商會。

      徐一會不知道這些,因此當軍團長以她曲唱得不好為由將蘇明期帶走時,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整整三天,蘇明期音訊全無,她去蘇家打聽消息,卻被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不得已,徐一會只得去求見了軍團長。

      徐一會心里只想著把蘇明期救出來,完全顧不得此行究竟有多危險。軍團長見她一個小姑娘膽識過人,也來了興趣,便命人把蘇明期帶了出來。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衣衫整潔,沒有受皮外傷。兩人連話都沒說上,蘇明期便又被帶進去了。

      徐一會說,她愿意給軍團長唱戲,唱到他滿意為止,只要他能放了蘇明期。她唱了一整天,直到嗓子再也發(fā)不出聲來,傍晚時分軍團長才松口放人。

      蘇明期打小便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那時大夫人不喜歡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做什么,后來出去留學,更是瀟灑,何曾有過這種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心疼徐一會的嗓子,但更多的是覺得自己無能。亂世到來,才知道他這種富家公子,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一員。

      軍團長抓蘇明期,本意也是想逼蘇老爺就范,目的沒達到,自然不可能真的放過他。第二日,他便帶著兵把慶園給圍了,說是要聽戲。

      蘇明期強壓下自己的憤怒,拒絕道:“軍團長還能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世道,誰還有心思唱戲?!?/p>

      “昨天,你身邊這個小姑娘就唱得挺好的?!?/p>

      他明知道徐一會嗓子啞了,這是找茬。蘇明期忍不住要和他理論,徐一會拉了他一把,微微搖頭。她找來紙筆,寫道,今日身體不適,還請軍團長包涵。

      軍團長淡淡瞥了一眼,沒表態(tài)。這就是非要她唱不可了。

      徐一會張了張嘴,嗓子澀得厲害,完全發(fā)不出聲。慶園的人被蘇明期放回去避難了,如今偌大的園子連可以倒杯茶的人都沒有。徐一會第五次嘗試開口,這時林霆從后臺端著一杯茶出現(xiàn)了。

      她皺著眉頭見他走過來,心里又急又怕,她竟然不知道林霆是什么時候來慶園的。好在軍團長只當他是小廝,沒有過多在意。

      徐一會喝了幾口茶,勉強能說出話來,只是聲音嘶啞難聽,就像指甲劃過鐵皮,十分刺耳。蘇明期很心疼,可如今的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忍下這口氣。

      軍團長也不在乎徐一會是否能唱好,他此行就是為了給蘇明期、給蘇家一個下馬威。林霆站在軍團長身后,端著一個托盤,時不時要為他添水。他身體一直不好,最近才稍微好些,但卻不能久站。徐一會深知這一點,因此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總是擔心他會倒下,就唱得更急了一些,難聽得讓軍團長時時皺眉,可他還是沒有要走的意向。

      終于,林霆晃了幾下,手中的托盤沒拿穩(wěn),茶水從軍團長頭上倒了下去。軍團長大怒,當即就要把林霆拉出去殺了。

      徐一會嚇得臉色發(fā)白。蘇明期知道林霆對于徐一會的重要性,此時不得不妥協(xié)。

      “軍團長手下留情,就是一個下人?!?/p>

      軍團長冷哼,“蘇少爺為了一個下人,要和我作對嗎?”

      蘇明期忍氣吞聲,低下頭道:“只要軍團長放過他,我會回去勸說家父配合?!?/p>

      軍團長得到想要的承諾,心里滿意,但為了警告蘇明期不要動歪心思,依舊把林霆拖出去打了一頓。

      徐一會聽著槍把打在皮肉上的聲音,早已淚流滿面,只是嗓子出不了聲,溢出口的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悲鳴。蘇明期捂著她的耳朵將她死死地按在懷里,才讓她不至于跑出去。

      軍團長走后,徐一會立刻便掙脫了蘇明期的懷抱。林霆被丟在外面,后背血肉模糊,徐一會捂著嘴,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徘徊,連上前探他鼻息的勇氣都沒有。

      林霆虛弱地“嚶嚀”,徐一會面上一喜,趕忙蹲下去。

      “你怎么樣?你……你再忍忍,我這就去叫人。”她回頭看蘇明期,“明期,你幫我看著他,我很快就回來。”

      蘇明期以前調(diào)查過徐一會,對林霆與她之間尷尬的關系也有所了解,只是不知道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林霆是因為他遭受了無妄之災。

      蘇明期愧疚道:“抱歉?!?/p>

      林霆張了張嘴,聲音微弱,蘇明期不得不趴在地上聽他說話。

      他說:“對會會好一點?!?/p>

      蘇明期回家后,便被蘇老爺關在宅子里。他只能央人給徐一會送錢,救林霆的命。

      運城商會的人達成了一致,用錢換命,他們爭不過這些人,只能妥協(xié)。蘇老爺用大半的家當換一家人安然無恙地離開運城。

      蘇明期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要啟程的前一天,他才被允許回宅子里收拾一點東西。他趁著下人不注意,翻進了徐一會的院子。

      屋里沒有林霆,徐一會靠在桌子上,雙目無神、失魂落魄。蘇明期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

      “會會,抱歉,我來遲了……”

      徐一會看見他,眼眶瞬間便紅了,可兩人卻相對無言。蘇明期時間不多,他讓徐一會和他一起走,明天碼頭見面,軍團長不會盯著她,她和他分開登船,一定可以順利。

      徐一會接過他的船票,卻沒有直接答應,反而從脖子里掏出一根用紅繩系好的珍珠,這是蘇明期酒醉后在戲園子里送她的,她出于私心,留了一顆。

      蘇明期神色一動,從兜里掏出那剩下的12顆。徐一會笑了,“原來你都記得。”

      “13這個數(shù)字不好,這一顆我就不還給你了。”

      蘇明期沉默了一會,不知道徐一會是什么意思,他懇切道:“會會,你明天會來吧?”

      你明天一定要來。

      蘇明期最后還是要回到蘇家,他對時局無能為力,也許離開后,他也會從軍,到時候才有保護家人的力量。

      可他沒有等到要保護的那個人。蘇明期不想走,蘇老爺強硬地要求下人把他綁上了船。

      那時徐一會在醫(yī)館,看著林霆咽了氣。她自己愿意為蘇明期冒險是她的事,可萬不該拖累林霆,這種情況下讓她丟下林霆獨自離開,她做不到,可如今,林霆還是走了。

      死之前還在告訴她,讓她和蘇明期好好的,不要因為他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徐一會枯坐了片刻,才捂著臉悲戚地哭出聲來,她一直很堅強,可他們普通人生在這個時代,要保住自己珍視的東西,太難。

      她最后還想著去送蘇明期一程,看著他平安離開,可卻碰上混亂的人群,推搡間,她脖子上的紅繩被拽斷,那一顆珍珠化為鎳粉。

      開船的那一刻,蘇明期還在船上瘋狂尋找徐一會的身影,這時手中的珍珠項鏈斷裂開,他愣愣地看著珍珠四散滾落,終于接受了徐一會沒來的事實。

      他和她之間短暫地相遇,無奈地分離,兩人懷揣著自己的心思甚至不曾坦白過,可這一生,也許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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