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從山頂往下滑,赤裸裸的。
它們謙順,古老的寒意持續(xù)裹攜著青花瓷般炫目的白。
但它飄逸且無序,似疊加的夢。
看雪的人時不時地從灌木叢中抬起頭來,仿佛他們自身就是山地的一部分,被歸還,被賦予新的輪廓。
我只能遠遠地望著,雪的道路,要通往人世的福祉。
那疾飛的鳥兒掠過溝壑時總習慣性地扇動翅膀,雪卻紋絲不動。
我悲傷的時候也是這副樣子,一些東西早早地被覆蓋,更深處,它們痙攣,有枯井般的裂紋。
等雪下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它將落未落,落而即逝。在樹枝、屋脊以及神龕的投影里,我多么渴望撞見雪的眼神,從嬰兒的啼聲中、鳥鳴處,那偌大的不可阻擋的清亮世界里——
它看不見我,哪怕是我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