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兩次對人生“辭職”

蔡元培愛辭職，是出了名的。

他一生公開的辭職達24次之多，其中為了北大辭職7次。原因多種多樣，有反對政府不給經(jīng)費的，有反對政府干涉北大行政的，有因為“五四運動”政府抓了學生的，甚至還有一次是因為學生鬧事的。有人查過蔡元培日記與年譜，1928年和1929年那兩年，蔡元培幾乎月月在寫辭職信：請辭國民政府大學院院長，請辭代理司法部部長，堅辭國民政府監(jiān)察院院長，堅辭中央政治會議委員，堅辭國民政府委員……

然而，與這些具體的辭職相比，蔡元培幾次向人生的“辭職”，更耐人尋味。

1889年，21歲的蔡元培雙喜臨門：一是通過科舉考試中了舉人；二是在父母包辦下迎娶妻子王昭。3年后，蔡元培又考中進士，一舉進入翰林院。虔誠的儒學士子蔡元培，已經(jīng)可以眺望傳統(tǒng)讀書人可以達到的頂峰。

不過，一帆風順的背后，也有煩心的瑣事。儒生蔡元培對“三從四德”“三綱五常”深信不疑，堅信妻子必須無條件服從丈夫，絕對不能和丈夫頂嘴。偏偏王昭和他性格差異極大，雙方矛盾漸增，令蔡元培煩不勝煩。

家庭“戰(zhàn)爭”頻繁爆發(fā)，中日兩國也終于開戰(zhàn)。慘敗之后，清廷搞起變法，不過百日，蔡元培最崇拜的譚嗣同便喋血菜市口。此前，和其他儒生一樣，蔡元培絕對忠于清廷，只希望清廷主動改革。經(jīng)此事變，蔡元培徹底看清清廷本質(zhì)，第二年，他便放棄仕途回到老家。

此時，已接觸過新式教育的蔡元培漸有女權(quán)意識，他認為之前凡事都要求妻子服從的觀點，是絕對錯誤的。他親自向妻子道歉，并寫出著名的《夫妻公約》，從此兩人真正擁有了幸福的婚姻，蔡元培形容為“伉儷之愛，視新婚有加焉”。

向舊人生“辭職”，向舊道德“辭職”，那一年，蔡元培34歲。

回望蔡元培的24次辭職，有的頗具深意，有的則更像軼事，然而蔡元培兩次對人生的“辭職”，卻成就了中國現(xiàn)代教育史上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摘自《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