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跟雜文會有什么瓜葛。
上世紀80年代初念大學中文系時,我喜歡的是詩歌,最愛看的場景是自己的詩被人朗誦或登上各種各樣的報刊。90年代,我的興趣轉向散文、隨筆,發(fā)表得也極順利,那時我一年的稿費遠遠超過工資,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
因為憤怒于一起砍伐原始森林的事件,1999年8月,我寫了平生第一篇雜文,不到一周,文章就在一家國家級報紙發(fā)表了。2000年寫的一篇雜文更被某著名文學刊物轉載,這無疑大大增加了我的信心,我的雜文寫作就此破題。
我對雜文是“歡喜”的,它讓我有說話的地方,讓我可以較順暢地表達自己對社會、自然、人性等等的看法,讓我擁有一個知識人的成就感。
雜文應該如何寫,我也沒想清楚。但我覺得,有四點很重要。一是應該有批判精神。作家不是不能寫歌頌性的文章,表揚文章寫得較為理性的,可以稱之為言論;寫得特別有文采的,可以名之為散文、隨筆,但雜文的天職是批判,它自然并非時時是匕首、投槍,但它至少也要是大棒、警棍。
雜文還得有獨特的思想。雜文有不有新意,是否具備反映歷史潮流的價值觀,能不能體現(xiàn)人性的溫度和人文的深度,特別重要,說它們是雜文的生命,也不過分。
孔子說“言而無文,行之不遠”,雜文同樣如此。沒有文采,作品枯燥無味,讀者很難認真看下去。讀者不去看,我們的雜文就產(chǎn)生不了應有的影響。多年來,我一直堅持在創(chuàng)作雜文的同時,也操練散文、隨筆,其中一個重要考慮就是想保持文字的敏感。
雜文還必須超越各種文體圍墻。雜文之“雜”,既“雜”在表現(xiàn)手法,敘事、描寫、抒情、議論皆可入懷;也“雜”在文體,小說、散文、隨筆、詩歌、應用文均可借用。對雜文來說,最大的危機不在于它的容納異質,而在于它寫得太像雜文。
雜文一寫,就是整整二十年,雖然我們只是半路相遇,但它的可愛足以使我與之一生同行。
作者簡介
游宇明,男,1963年10月生,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湖南省作協(xié)教師作家分會副主席,婁底市作協(xié)副主席。在《人民日報》《青年文學》《散文》《雜文月刊》等省級以上報刊發(fā)表文學作品700多萬字。入選《名家名篇精短散文》《中國當代雜文二百家》(1949—2009)》等權威文學選本,多篇作品進入大學、中學、全國普通話教材,已連續(xù)20年進入全國性權威文學年選。著有散文集6部,歷史隨筆集《不為繁華易素心:民國文人風骨》深受讀者歡迎,至今已印10版,并被德國柏林國家圖書館、加拿大多倫多大學圖書館、中國國家圖書館等海內外數(shù)百家圖書收藏機構收藏。獲各種文學獎一百多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