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城
隔著馮宇,我聽見鄭煜那里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拽上來的是一條三四兩重的鯽魚,鄭煜的釣點前有一片水草,他不得不提前發(fā)力飛魚,以至于一個高手就像一個菜鳥一樣,讓一條半大的鯽魚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來。我的釣點雖然沒有大鯽魚,但每上兩三條白鰷就能來一條鯽魚。
早春時節(jié)的成都平原多陰雨,幾乎每天必下。這不,天剛黑,淅淅瀝瀝的小雨便如約而至,讓我擔心明天釣魚是否能成行。第二天——2019年3月3日早,小雨仍不停歇,車進龍泉山隧道時,雨點更密了。鄭煜一邊開車一邊拿同車的馮宇開涮:“都怪你這名字不好,馮宇——逢雨,逢釣必雨,最近每次和你釣魚都趕上下雨?!瘪T宇嘿嘿一笑:“鄭哥的名字更邪乎,鄭煜——陣雨,一聽就濕淋淋的,保不齊哪陣兒下雨!” 我和鄧忠原本也在為降雨揪心,聽見他倆逗趣,也就感覺無所謂了。天氣預報說三岔湖無雨,可到底有沒有雨,誰能說得準?春雨躲是躲不開的,除非你不釣魚。高高的龍泉山東西兩面常常是晴雨兩重天,一鉆出隧道,天空雖然依舊陰沉,但天邊一抹紅云卻直映眼簾。大家不由同聲歡呼:山這邊果然沒雨!
去年油菜花開時,鄭煜在三岔湖花苞村釣得許多大鯽魚,于是兩旁的湖灣看也不看,驅車直奔目的地。剛剛爬上山坡,他就懊惱起來:“咱來晚了!”原來是他的位置被人占了,一個微信群里的釣友正往上飛魚?;ò逵泻脦讉€相連的湖灣,這個湖灣我還是第一次來。鄭、馮兩人是這一帶的常客,向我和老鄧指點著好釣點。
三岔湖水下地形復雜,目測的絕佳釣點下邊常淹著樹根和灌木,根本無法下竿。我看中了一個遠近都有水草,中間一大片明水的地方,鄭煜點了點頭說不錯,就忙著找自己的釣位去了。老鄧對馮宇推薦的地點不滿意,一路走走停停直轉到對岸去了,連動作最慢的我都搓大餌布窩了,他還在拿著魚竿四處打探。
鄭煜“首肯”的地方一定不錯,我還在搓大餌布窩時,就看見了標動,隨后我細心地拉出一對小餌拋進水里,浮標剛到位就往下一鉆;我揮動魚竿,魚的力道很輕,一條肥實的白鰷飛了上來,我繼續(xù)拉餌拋投,片刻之間連釣五條,這是個好兆頭,說明我的釣點適合魚群活動。大家都把白鰷歸為雜魚,其實20厘米左右的大白鰷也能把魚線拽得吃緊。
鄭煜是釣鯽高手,總能在別人都釣不到魚的時候一條接一條地往上拽鯽魚。今天又是如此,連釣四五條鯽魚。半個小時后,我也釣上來第一條鯽魚,只是太小,還不到1兩,只好放生。馮宇夾在鄭煜和我中間,浮標卻一動不動。野釣就是這樣,大家相距不遠,卻常常一個人爆連,另一個人毫無動靜。對岸開滿了油菜花,老鄧拿著魚竿在花間穿行,幾乎跑遍了整個對岸,到現(xiàn)在還在一團一團地往水里拋投誘餌,大概是要來個廣種薄收。
青青的草芽幾天工夫就染綠了湖岸,幾只母雞在草間覓食,桃樹還孕育著花蕾,碧綠的胡豆地里小小的黑紫白三色的花朵也已相繼開放,金黃色的油菜花早已層層疊疊連成片,成了花的海洋。微風拂熙,花海流動,鋪天蓋地的金黃色由山下向山腰蔓延,一直漫過山頂,放眼望去,滿坡都是炫目的黃。
今年的油菜花比去年開得早,油菜開花的時節(jié)歷來是釣鯽魚的黃金季節(jié),今天一個來小時卻只有兩條小鯽魚入護,馮宇還沒中魚,就連鄭煜的浮標也十多分鐘才肯動一下,出水的都是2兩以下的小鯽魚,往年那些大鯽魚不知都到哪里去了。對岸的老鄧離得太遠,不知道釣了幾條,不過從他隔不多久就換一個釣點推測,他比我們好不到哪兒去。驚蟄前后的氣溫總是大起大落,打亂了魚兒的生活節(jié)奏,連搶占了鄭煜釣位的那個釣友也好一陣才上一條。
隔著馮宇,我聽見鄭煜那里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拽上來一條三四兩重的鯽魚,鄭煜的釣點前有一片水草,他不得不提前發(fā)力飛魚,以至于一個高手就像一個菜鳥一樣,讓一條半大的鯽魚折騰出這么大動靜來。我的釣點雖然沒有大鯽魚,但每上兩三條白鰷就能來一條鯽魚,在我和鄭煜之間的馮宇卻一直沒任何動靜。鄭煜跑去幫著查找原因,線組搭配合適,餌料調制得法,釣點深淺也和他相似,完全沒有理由不上魚,他納悶地說:“你換紅蟲試試?!瘪T宇說:“早就試過了,紅蟲一下水,棒花魚就來搶。棒花魚多說明釣點里沒魚,大概是你和老李的釣點都靠近水草,我這里寸草不生的緣故。繼續(xù)拉吧,油菜開花的時節(jié)魚的活動量大了,遲早會把魚引來的。”馮宇的事務繁多,這一會兒工夫接了兩個下屬的電話,休息日釣個魚也不得清閑。
吃罷午飯,馮宇也釣了好幾條白鰷。他對雜魚向來不感興趣,釣一條扔一條。不知道什么時候,一縷陽光悄悄從云縫間灑落下來,黑色的云層邊緣發(fā)出金銀般的亮光。中午這一陣的魚是最難釣的,連鄭煜也放下魚竿,點上煙悠閑地吞云吐霧。我貪戀美景抽空去拍幾張照片,四處逛了一遍回來,馮宇還靜靜地坐在那里,姿勢幾乎沒改變。假如是我一上午一條魚都沒有,早就四處搬家尋覓新釣點去了,馮宇卻執(zhí)著地盯著看那片碧水,猶如老僧入定,似乎他不是來釣魚,而是躲清閑來了。我問他釣幾條了,他的回答出乎我意料,這一會兒工夫居然釣了六條鯽魚,最大的一條有半斤多重。前幾年我們來三岔湖釣魚,幾乎每次都有一兩條大鯽魚,如今三四兩的都很少見了,他居然釣上了半斤的。馮宇淡淡地說:“半斤的算什么,鄭哥那條大概有六七兩?!闭f著話,他輕巧地一揮竿,竿身立馬彎成半月,魚兒久久不肯出水,顯然不是條小魚。馮宇拿起抄網抄上來一條大鯽魚,看樣子有半斤多重。我向對岸的老鄧通報:“馮宇上兩條大鯽魚啦!”“我也有一條半斤以上的!”老鄧答道??磥磉@陣子魚情不錯,我貪戀美景錯過了與大鯽魚交手的機會。
我期待著大鯽魚,坐下來聚精會神地釣魚。大鯽魚不來買賬,釣上來的魚以白鰷居多。偶爾也來條鯽魚,卻沒有一條超過3兩的。傍晚時分,馮宇的堅持不懈終見成效,鯽魚連飛,還用了兩次抄網,魚獲后來居上,甚至超過了鄭煜。占了鄭煜釣位的釣友收獲也不少,但沒釣著大鯽魚。老鄧一個人占了對岸一大片湖岸,一整天都在跑來跑去,接近5點才不再挪窩,想必釣得不多。誰想會合時看他的魚桶,他居然是我們中間收獲最多的一個,最大的一條鯽魚有七八兩。原來他看中了一大片水草,在草間布下的好幾個草窩,雖然水都不深,但都有魚。難怪他挺著長竿跑來跑去幾乎一天沒停。
三岔湖這種大型水庫的魚情很難預測,花苞村有時候更是怪異,釣點哪里好哪里壞真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