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我在賓館里猜了一夜的
火車。主要是失眠、煩躁
怕看不見明天的鳳眼樹。當(dāng)然,
我知道,它的果實和栗子差不多。
去年,我去過夢亦非租住的東山別墅
那里有一棵巨大的鳳眼樹,果實很多
我吃了很多,并記住了其中的味道。
現(xiàn)在想想,碧城茶還是伍開心泡的好喝。
是否,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需要
一個里爾克,或者一個博爾赫斯?
火車呼嘯著穿過廣州東站,穿過
正在郊外自由行走的浪子。
“唉,也就這樣吧?!蔽业吐曌哉Z著,
從廣州到東莞,從粵西荒野
穿越繁華的珠三角,我身上還殘留著
從母親身上遺傳的臍帶上的血、一些
樸實的思想。我靠聽著鐵軌上傳來的嗡鳴
熬過了正午的暈眩,某種壓迫。
窗外閃過的風(fēng)景,處處留著空白
也留著遺憾:如果時代與時代之間,
由一些詞語連接,那么,還有誰去發(fā)明
這種長長的鋼鐵怪獸?萊維會自殺嗎?
而且,他也不會寫下一列火車的悲傷。
我讀過他大部分的詩,作為幸存者
他在歐洲大陸上,游蕩著,歌唱著:
“一個人也是一個悲傷的東西。”那么,
兩個人呢?也是悲傷的東西嗎?在道滘
在一場臺風(fēng)和一堆龐大的機器之間,
我放下自我與肉身,迎著貨幣閃耀的
迷幻時辰,我看見的是婆娑的龍眼樹——
和黑娃柔軟的舌頭相比,我的心更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