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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條河

      2019-09-10 07:22:44白小仙
      散文 2019年1期
      關(guān)鍵詞:鬼怪牢籠春雨

      白小仙

      在同一列車上的他們未必是同行者。車廂地板上的光隨著車輪的震動而震動,被樹林和電線桿分割后從外面射進來,車窗中的畫面因此微微跳動著。不知道誰又下車了。朝暉,夕陽,接連交替。車廂中的旅行是從一個座位換到另一個座位。有時候你遇到一個人,他把你帶了過去,也有的時候是覺得那個位置坐乏了,換另一個地方換一口空氣。有的人上車了。車窗外的景色跟著變化。把時間放在顯微鏡下,能看到用樹林和電線桿形成的刻度標記。雖然車廂裝了很多人,難說自己不是獨自一個。在漫長的旅途中,樹和電線桿已經(jīng)把時間分割到不能再分割了,繼而,時間融化了,謊言浮出水面。是誰把我們]騙到這輛車上來的?有人問,但沒有人回答。一團又一團散落的人群,各自在竊竊私語。車輪的節(jié)奏從來沒有變化過。從上一秒的節(jié)奏可以推測下一秒的節(jié)奏。預言家出現(xiàn)了,計劃通也出現(xiàn)了,一個接著一個挑起人們的注意,然后又被人們遺忘。人們有了新的盼頭之后,就不會想起更早或更遠的事情。我感到頭疼,想吐。我滾下了車。時間的河,一把吞下了我。

      時間的河有無數(shù)細末的支流。爬上土地的我已經(jīng)不是新生。活下去唯有開墾荒地?;牡貣|側(cè)的水叫東溝,東溝南北兩端的橋都叫幸福橋,西側(cè)的水叫西支,西支上的橋都是無名橋。我把童年放在兩條水之間。河水平緩如鏡,到了夏時,河床布滿野草,秋末時水漲上來,我又過了一歲。村莊密集地平攤在土地上,低矮的房子,一排挨著一排,那是記憶之手在玩積木的時候搭上去的。在其中的兩排房子之間,站著兩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前一排正數(shù)第三家,后一排倒數(shù)第二家,連成一條線,是我和春雨走過的路途。四五歲的時候我們賦予世界只有那么大的面積。

      記憶之手捏出了春雨的樣貌:癟鼻子,耷拉眼,嘴唇上掛兩行清涕,不住地舔。他每次出現(xiàn)都在冬天,穿著厚實的棉衣,車軸黑的脖子把領(lǐng)子抹得油光光的,頭發(fā)很長,也很臟,擋住了他的眼。記憶之手打出響指,他從畫像里跳出來,跟著我一前一后飛奔起來。回頭看他時,他的淚水被寒風刮到了腮幫子,啊啊啊啊地大喊著。我讓他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可以跑到家門口了。我們身后的大公雞正不依不饒地攆上來。在正數(shù)第三與倒數(shù)第:二之間的線上,兩個長得窩囊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翻滾的土坷垃變成的,因此街上行走的什么都可能去欺負一下。如果被欺負了,我就去告狀。這世界是有正義的。這世界應該有正義??稍趺慈ジ嬉恢浑u的狀呢?找不到辦法,我也想哭了,啊啊啊啊地邊跑邊喊叫起來:“媽——媽!媽——媽!”因為年紀尚小的緣故,那種無助與恐懼,隔夜就消退了。

      我們有約定,今天去你家,明天去我家。后來我們?nèi)チ怂腋舯凇蟛?。一進去旱煙嗆人,屋子不能多待。見日頭暖了,他大伯搬出長板凳,套上圍裙做笤帚。新鮮的笤帚上有未刮凈的稻谷殼,閘刀剪出厚厚的齊劉海,閃亮的鐵絲一匝一匝地綁緊,不管多臟的地都能給掃得干干凈凈。我希望它們永遠是新的,這樣拿在手里總會有種干勁。假如它們變舊了,為什么會有種沮喪呢?

      過年了,我們穿著新衣服。春雨終于有點人模樣了,整個冬天,只有過年那幾天他嘴上不吸溜鼻涕。在我家的電視機旁的掛歷上,有個美女沖著我們笑。1993年,我們都五歲了。我們成大小伙子了。美女真好看。我們對了對眼神,窗外沒有人。春雨站在凳子上,親了一口美女。

      到了上學的年紀,春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沿著一排一排房走進了學校,春雨換乘了另一趟列車,去了另一個地方。

      故鄉(xiāng)的河水蒸騰成云,飄到別的地方去下雨。在別的地方,下起雨來的時候,雨聲會告訴我們家鄉(xiāng)的事情。比如,村里一批老人排著隊死去了,或者一些人離奇地死去了。這是雨聲透露死亡的消息。嘩啦啦的雨聲里,兒時在家學徒的那個二蛋子,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在鄉(xiāng)路上一個急拐,他媳婦從副駕駛甩出去,摔死了。又有一個遠親,得了狂犬病,被一群人圍獵,送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瘋到認不出自己的親人,隔天死掉了,據(jù)說狂犬病人最不能聽水聲,雨聲那么大,害死他的也許不止病毒。死亡是可以構(gòu)成新聞的,生活則很難。這時中雨轉(zhuǎn)大雨,閑言碎語多起來。春雨騎著摩托,用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沖過那道雨簾,一下子撞死了一個人,他自己瘸了一條腿??嘀鱽硭髻r,春雨說:“死個人,算個屁!”在座聽雨的各位都笑了。他還是那么傻。

      正月里殘雪多過新雪,畢竟已近春天。新世紀到了,到了之后又過去了十多年。我從倒數(shù)第一二家]前走過,這個家前幾年翻新重蓋,地基壘得高,高高的臺子上開著門,冒出幾縷熱氣,他的老婆跑了。他正做飯,見到我,似乎想要相認,又似乎在思考我是誰,手中舉著的刷鍋的炊秫滴著水,一只腿斜著,怕是再不能直立起來。我想要與他相認,又怕不是他——這是二十多年后的春雨嗎?突然就變得猶豫了。風推著我從他家門]口經(jīng)過,我的確認出了他。我也不知道說什么。相視時,我記得他眼神里的樣子,那時我說:“你親了大美女,我告訴你爸去!

      西支是一條干凈的河。秋雨過去,打落在水洼中的葉子因為水斂了涼氣、變得澄明的緣故,看上去還很新鮮,雖然邊緣已經(jīng)開始泛黃。東溝是一條很臟的河,幸福橋殘破,幾欲垮塌,死去的狗堆滿蛆蟲,掩藏在河底茂盛的草叢里,斜岸上的野棺材破了,一只頭骨滾落下來,從里面長出一根新鮮的草。記憶之手在兩條河之間的大地上放了一個神,它創(chuàng)造了一切的新生與腐敗,但除此之外,它一無所能。為此,記憶之手又放了一批鬼怪。鬼怪無所不能。如果一個人害怕孤獨,鬼怪就會上身。希望,幻想,奢望,都有鬼怪的影子。因為鬼怪,人遇到了痛苦。痛苦一經(jīng)獲得,終身難以免除。在鬼怪上了我的身的時候,我告別了坎坷多難卻不記得痛苦的童年,然而鬼怪依然做了很多手腳。有一天我忽然想起,我曾捉來兩只青蛙,毫不猶豫一刀剁下它兩條腿,拿去喂鴨子。我才知道我并非我曾以為的那樣良善和無辜一因為遺忘的緣故,經(jīng)過篩選的童年是被記述成伊甸園的,這樣后續(xù)所有的罪孽的來源就被推給了那些鬼怪。人性不過如此。人對自已的誤解若非從自省映照出來,便會在激烈的人際沖突中被破解或強化。在步入青春期之后,對真相的渴求先是超過了恐懼,后來,恐懼又占據(jù)了上風。

      從小學一年級拍的照片上可以看到玉良當時的樣子:在幾個同學之中,他抬起頭,用力地睜大雙眼,眉毛快要變成劉海。我看見他仿佛緊握的雙拳,把他一直尋找的存在感緊緊扣在手心?!耙?,二,三,笑!”定格,世界黑了一下,再睜開眼,已是幾年后。他急匆匆地跑進我家,對我說:“你媽讓車撞了!”血沖上腦,我正要跑出去看個究竟,他攔住我,樂呵呵地說:“蒙你的。”記憶之手拍拍我的肩膀,提醒我此時我們是朋友。他對朋友會說自編的謊話。至于大人教會的謊話,他多少也會說一些。

      尚幼時,我們跑遍了兩條河之間所有地方。我們是探寶二人組,時常漫無目的地游街,看到新奇的事情便被吸引過去。他在河岸邊撿到一塊石片,丟在自家的窗下,被尿激了幾天后,穿出一個孔。他便不無炫耀地說那是魚的化石,平凡的人生頓時變得不平凡起來。他不是孩子王,也不是嘍噦兵,他自有他的主意。他不合群,也不孤僻,因為過早被大人教會一些東西,在某些時刻,他會突然變得機警,看上去很精明。有一天聽到一個漂亮的女同學抱怨起來,她在向玉良請教問題的時候,玉良不僅不為她解答,還狠狠地嘲笑了她。其實她抱怨的不是玉良那種令人排斥的優(yōu)越感,而是超越了同學之誼的某種智慧:如果教會了她,成績就會被趕超。

      這個世界存在兩個玉良,在以后的歲月里,一個,把另一個吃掉了。

      我們在田野里漫游的時候他沒有戒備的機會,面對接連不斷的流云與土,謊話無利可圖。田野里不僅僅有退海時殘留的貝殼、肥碩的螞蚱、蛇蛻,還有人類活動遺留下來的痕跡,有些奇怪的東西會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裸露的土地上——其實不過是有人隨手一扔,丟在了自然與社會秩序之外。我們在雜草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精美的盒子,華麗的包裝讓我們大為驚喜,里面一定有什么寶貝。我們開始設(shè)想,有人偷了一個盛滿寶物的盒子,里面可能是大把的鈔票,也可能是金貴的東西,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他偷偷地把它藏在了田野里,等待方便的時候取走。我們的心怦怦跳,真的是要發(fā)財了嗎,難道不會被報復嗎?

      仔細觀察周邊沒有人后,盒子被打開了,里面是十幾個小盒子,個個空空如也。盒子的一側(cè)寫著三個字:鹿茸丸。這可能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補品。雖然沒什么錢財,這個盒子也是一個寶貝。日暮時霧氣下來,雙腿發(fā)酸。野火的殘燼稀松閃著光,一切變得模糊了。我們想起回家了。懷中抱著的鹿茸丸的盒子在變得影影綽綽的世界里精美得晃眼。

      兩條河之間的世界在我們抓起自行車的時候變小了。我們沿著穿村而過的公路一直向北,不知騎了多久,天漸漸暗下來,大路遠處豎起又高又亮的路燈,車水馬龍,燈火通明,仿佛另一個世界,那是我們從未見過的。我們害怕起來,像久臥牢籠的獸,在面對敞開的牢廣]時產(chǎn)生了濃厚的猶豫與不決,不僅僅因為陌生的緣故。最終我們掉頭回去了。也許那次遠行并沒有他。我愿意在記憶中加上他,這樣顯得不會太孤單。

      我確切記得的一次出游,已經(jīng)是在若許年后。我們進城上了大學。秋時,我們騎著自行車,沿中環(huán)路一直向西行去。原本體質(zhì)比我好的他在半路露出了疲憊和悔意??吹贸?,他對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蕩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有意義的事在別的地方。在我的堅持下,我們一徑到了郊區(qū)。不經(jīng)意間一處似乎是莊園一般的宏偉的建筑群映入眼簾,從籬笆似的鐵圍墻看進去,建筑前廣闊的綠地上一條河筆直流過,他像小時候那樣歡呼起來。直到行到大門]的位置,才看到上面掛著幾個字“XX監(jiān)獄”。我們哇啦哇啦地亂叫起來:“我X!”“牛X!”我們又恢復成了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

      或許有一天身處牢籠之中,我們便無此驚擾了。其實牢籠一直都在。我們都知道那是什么。一個人在籠子里久了,會不自覺砍掉長到籠子外的手腳來換取更大的生存空間。若是一群人在籠子里,最悲哀的也許莫過于接受被安排的生活,直到人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而生活,相互敷衍,相互欺騙。理所當然的事情越來越多,就容易把其他的可能性視為異類,于是籠子里的人有了虛幻的集體感,他們需要的不是自由,而是不受任何可能性的沖擊。會不會有一個英雄從天而降,把人們從牢籠里拯救出來呢?我想象出了英雄的形象,高大、威猛、睿智…然而所有的優(yōu)點都不及一點:如果他沒有打開籠子的鑰匙,他和一個廢人無異,所以鑰匙是最重要的。如果人們因為牢籠堅不可摧,將牢籠當作抵御外敵的城墻,鑰匙又不重要了,拿著鑰匙轟轟烈烈而來的英雄越是用力拉開牢門,越是被喊成“傻子”“腦子有問題”“別害我們”?!皬膩砭蜎]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假如自由的選擇權(quán)在人手里,人可以選擇自由,也可以選擇不自由,自由意味著責任,不自由則意味著可以把責任外推——從這個角度看,牢籠中的人有著更多的自由,這種自由通常被稱為智慧,智慧帶來了秩序——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需要英雄了。

      然而人內(nèi)在的沖動遠比自己認識到的復雜:相比故意表達的謊言,我們無意做出的偽裝更多。語言所代表的實質(zhì)內(nèi)容在消亡,因為不停地重復使用固定的樣式,正變得越來越形式化。形式化之下,是被隨意賦予的意義。形式是寒暄客套,對方一聽是一路人,便請進門,分道揚鑣的事先不提,撕破臉對誰都不好。意義是小偷小摸,同行相見不相認,通風報信在先,緊密配合在后。

      鄉(xiāng)下人玉良和我是一路人,但不是同行。我們的性格完全不同。父輩教給他的精明與老謀常常在他身上消化不良,無論從何種角度看,他還是很平庸,但他絕不甘于此。他身上的鬼怪使他焦慮。后來這份焦慮感也被我習得。那時我才明白他為何如此急切。他很早就知道思考有與無,遠不如去思考有用與無用。于是我跟著想明白了為何他親近我,繼而又疏遠我。然而諷刺的是,我們所不停努力形成的結(jié)果是,我們沒有變得多么獨特,反而更像普通人了。

      我還記得剛剛進入青春期的玉良的樣子,他長了滿臉痘,不說話的時候,很像電視劇里的武士,憋著一口氣,眼睛要鼓出來,似乎隨時準備做番驚天動地的事。留在村莊的最后那段日子里,我們偶爾會聊一些現(xiàn)在看來不著邊際的話題。他突然跑來同我講,隔壁村子死了一個陌生人,為什么自己不會感到悲傷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可能你們之間沒有聯(lián)系。

      “其實不管是誰死了,都不用難受吧?!?/p>

      “也不是吧?!?/p>

      “死了還惦記他干嗎呢?

      “那你死了不希望別人惦記嗎?”

      “人活著想那個干嗎?”

      “你不怕死了以后有人說你不好?”

      “你混牛X了誰敢說你不好?”

      當談及生與死,我充滿了疑問,玉良則已經(jīng)被教給了答案。答案就是活著,用一個自己吃掉另一個自己,然后再去吃別人那樣的活著。生存有另外一種面向,是歷史不會去記述的。為了活得好,自有一套生存法則。我們都熟悉這些法則,即便懷疑,我們也無心去撼動這些法則,此時我們更關(guān)心自己在別人眼里的評價和地位。誰會放棄生存競爭,去過著所謂探索自由和真理的生活呢?這個人一定是瘋了。我們害怕變成瘋子被遺棄。我們也不想變成瘋子——我們不接受這種可能性。然而,人只有此生可待,只是看生,或只是看死,我們唯有活成牲口和野獸。如果把生和死放在一起看,也許我們會活得像人。我是說也許。因為在牢籠之中有另一套變成人的方法,聽上去更高級,也更誘人,叫“人上人”。

      記憶之手把時間拉回到2011年。我和玉良都二十三歲了。我翻著準備考研的書,他坐在出租房床位之間狹窄的過道中,頭上頂著燈泡,聚光燈似的打在他身上。他像做匯報,主動說起剛剛簽約的工作:他跟了一個搞金融的老板,這個人資源豐富,通天人地,特別賞識他——他不久就要成為資本大鱷了,趁勢要娶一個背景好的女人。他亢奮的樣子令我感到熟悉。大約一年后他又找到我。那天晚上學校附近的餃子館生意好得出奇,說話要用很大聲。他寬大的肩膀壓過來,聲嘶力竭地同我講,之前的老板是個傻X,他跳槽去了一個更牛的地方,也是搞金融——眼前是康莊大道。他又獲得了一次優(yōu)越感,卻在多年熟識的朋友面前沒有起作用:他的弦外之音被人群的嘈雜聲蓋過了。我忽然意識到我跟他何其相似——我們都是不太需要朋友的人。

      后來我花了很長時間試著讓自己變得有人味兒。在漫漫無眠的夜里同身上的鬼怪對視。我曾希望神可以除掉它,然而神除了只是保持存在之外,一無所能,因此我視其為不存在。神不存在了,自由反而變得更艱難了,以前可以隨便依傍在什么之上而無須勞心費神,現(xiàn)在一切依傍之物都值得懷疑。神是不存在的,鬼怪是除不掉的。神不能被贊頌,鬼怪無法去詆毀。假如我是一棵樹,它們是樹上的兩個枝權(quán)。我若去尋找永恒,永恒也會夾雜著那些永遠不講道理的東西。沉默成了最好的生活方式,在沉默之中,曾被獨占的舞臺,上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變著法兒地陪著我解悶兒。在沉默之外,我是一個普通人,別人怎么說我就怎么說,別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買菜,燒水,做飯,心死了,胃還活著。年輕人們,莫去學文人空發(fā)憂懷,他們即便是好人,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們比誰都壞。

      嘩嘩的大雨一直下個不停,近來的雨聲告訴我玉良在北京開了家公司,夾雜的雷鳴聲使人分不清光影的真假。與他不相見,已有多年。記憶之手把我和玉良放在了烏云飄來時短暫停留的某處,我們坐在編號2011的車廂里。我放下手中考研的書,看酒杯中溺醉的玉良變得分外虛弱?!拔疑蠈W時最喜歡的是物理學,特別想一輩子都搞天體力學研究?!彼f道。那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實話。我說我比較喜歡制度經(jīng)濟學,順便給他解釋了交易費用的概念,交易費用的降低,給交易雙方都帶來好處。他的眼睛閃起光來:“也就是說,如果我增加別人的交易費用,就可以獲利了?”車窗熒亮,黑白畫面里,86號特工麥克斯韋·精明再一次破壞了混沌組織的陰謀,片尾曲結(jié)束,又恢復成一片雪花。微光涂在他瘦削的側(cè)臉上,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短暫的黑之后,我們換到了2015號車廂,在別人家拜年的我們不期而遇,他坐在炕沿,見到我,眼晴睜得大大的,透露著機警。局促的氣氛里,窗外樹枝上新雪蓋過殘雪。我們身上附著著鬼怪,它們寒暄幾句便作罷散去,我提前離開了?;仡^望去,他乘坐的列車車輪卷起,飛快地駛向遠方。

      我又回到了世界的邊緣:兩條河之間。記憶之手在兩條河之間搬進了一座山。我管它叫大荒山。這座山像塵埃一樣輕盈,總在一念之間消失或出現(xiàn)。每一個山洞都住著鬼怪,我熟悉它們的名字,常常因為過于熟悉而忘記它們的存在,反而對他們一無所知。神住在山頂上,像云一樣飄來飄去,變成各種形狀,因此無法看到他的真面目。我的英雄在這座山上奔來跑去,久而久之成了不聽使喚的野人。我有時跑到山上去看他,順便吹吹從山谷送來的風。當他偶爾恢復神智的時候,他坐在我身邊,用令人懷念的節(jié)奏用力踏著縫紉機,同時試著織補我們已經(jīng)破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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