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芳
有幾秒鐘,人生的意義就是想讓所有的眼睛張開。慶幸的是人類只有兩只眼睛。那我會羨慕盲人嗎?我認為,只要看過這世一眼,就不會希望自己的眼睛沒有了它們的功能。
眼睛所看到的、身體所感受到的刺激制造愛和恨,有了輕微的取向,就制造了方向,然后腦洞就開始為我們制造幻想,幻想理性化的結(jié)果就是理想主義的結(jié)果。
理想想了出來,寫了出來,就天天去跟隨與執(zhí)行。過程中有悲哀,有快樂,也漸漸看清,理想大抵都是跟年齡掛鉤的,我們有五歲時候的理想主義,也有十二歲的跟二十七歲的版本。人生每過一個時段,理想就會打一個折。
我最近去了多倫多的妹妹家,看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的兩個侄子,兩個西裝筆挺的銀行專業(yè)人士。在他們的書房里,還擺放著他們小時候的照片。十二歲之前,一個想要做足球健將,另一個則夢想自己是冰上曲棍球冠軍。我自己也是,年輕的時候,醉心于成為偉大建筑師的夢,但因為物理不好,考不上大學(xué),只好接受現(xiàn)實,做了平面設(shè)計師。
很多人有理想,但并沒有深化到變成一個主義,大家都在忙于擔(dān)心許許多多的現(xiàn)實,遺忘了有些距離的理想和該追求什么形式的主義。
然后抖音出現(xiàn)了,太多的人在手機前面咧了嘴在笑,在自拍,這是一個充滿“速食”理想主義的年代。做別人喜歡看的行為,吃視頻上明星吃的東西,穿別人喜歡穿的衣服,剪一個別人也剪的頭發(fā),盡量過滿足別人也滿足自己的每一天。這就是社會的廉價理想主義。
做千千萬萬普通人中的一員很簡單,做自己心中的英雄很難。
以前,我跟一個當時還是朋友的合作伙伴一起去了格陵蘭,沿途他的夢想就是拍到好的航拍。每一次拍到了好東西,他都會轉(zhuǎn)過身來問我,“你開心嗎?”后來大家分開了,我還是會懷念他問“你開心嗎”的真摯。
我自己有理想嗎?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嗎?
如果我默默地承認了,我內(nèi)心深處絕對知道,我是一個打了折的理想主義者。我對愛情的理想,對工作的理想,對家庭兒女,對社會,我都曾有一股強烈的熱情??墒怯趾軐嶋H地知道,愛情路上我得到了61分。柏拉圖式的愛情才能達到理想主義的滿分。工作上,我的理想是自強,相信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工作了,我還是會上班工作,我給自己71分。家庭兒女,我剛合格51分。對社會,只有21分。
我很心急,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理想主義卻在這個時段很強烈地在跟我打招呼。有個聲音在跟我說,有多少分拿多少分,快去拿,不為別人,為自己,想愛什么人就愛什么人,愛讀什么書就去讀,要幫助別人,要想什么就做什么。這樣你的分數(shù)才能增加,才能畢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