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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風(fēng)似你

      2019-09-19 02:29易歡
      花火B(yǎng) 2019年7期
      關(guān)鍵詞:冰場

      易歡

      作者有話說: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數(shù)女孩的青春里都有一個體育很好的少年,他肆意驕傲,陽光美好,走路帶風(fēng)。但是,在大多數(shù)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獨自咬牙背負(fù)著寂寞、失意、傷痛、疲倦……如果你的青春里出現(xiàn)這樣的男孩子,他吞下所有的委屈,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在有滿天星河的夜晚送你裝滿光的許愿瓶,你愿意陪他走下去嗎?平淡里面的稀松美好,希望它能打動你。

      星河滾燙,他似人間理想,更是她冷清的世界里最耀眼的那一道光。

      001

      四月的春城,薔薇花迎風(fēng)而開,朵朵生媚。

      周圍的人都開始穿裙子了,哪怕晝夜溫差還挺大,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年輕女孩們的愛美之心。陸昭昭裹著長衣長褲,騎了一路的自行車,被太陽曬得出了不少汗,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打濕,貼在了皮膚上,一時說不出的黏膩。

      她把自行車停在一處居民樓下面,鎖了地鎖,又跑到街對面的便利店買了兩罐可樂,其中一罐冰凍過,一罐沒有。凍過的易拉罐剛從冰柜里拿出來,不一會兒就凝結(jié)了不少的水珠,她隔著紙握著易拉罐,繞過幾條小巷,上了二樓。

      二樓是一個很大的室內(nèi)冰場,此時午后,人很少。她熟練地繞過擺在休息區(qū)的桌椅,和站在柜臺前的老板點頭打了個招呼后,坐在入場口右邊的第一桌。

      很快,面前有一陣風(fēng)掃過,帶著少年特有的檀香味。

      “吃飯沒?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早?”

      沈星璨的胳膊撐在冰場邊緣的平臺上,掃了一眼桌子,拿了底下墊著紙的那一罐可樂,將拉環(huán)輕輕地扯開,帶著說不出的清脆聲響。

      陸昭昭偏頭看了一眼他頭頂?shù)暮?,從校服口袋里抽出一張紙,遞過去。他剛剛喝了一大口,笑著打了一個嗝,見她遞紙給自己,賴皮地把臉湊過來,還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陸昭昭認(rèn)真地看著他的臉,也沒多話,抬手替他擦了臉上和后頸上的汗。

      “吃了,在食堂吃的?!?/p>

      她撒謊了,其實沒吃。上午第四節(jié)課十二點十分才打下課鈴,騎車過來要半個小時,她兩頭都耽誤了一會兒,到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下午一點。

      他沒多想,點了點頭,脫了冰鞋走出來,讓柜臺前的老板上了一份炒飯。 陸昭昭喝著可樂,視線似有似無地落在那盤火腿炒飯上,好香。

      她忽然有些懊惱,為什么要說謊,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托著腮,也不說話。

      沈星璨了解她,知道她是饞了,直接起身去柜臺找老板拿了個小碗和小勺坐下,把自己盤里的炒飯撥了大半,所有的火腿腸都給了她,自己剩下的飯里,只有一些蔥花。

      陸昭昭笑了,又給他舀了一大勺火腿腸回去,自己捧著小碗心滿意足地吃起來。

      “我怎么覺得你最近瘦了?”

      沈星璨突然說,仔細(xì)端詳著她的臉,比上次來的時候,要棱角分明一些了。

      “太忙了,作業(yè)多,畫室作業(yè)也多。”

      “喲,還挺刻苦?!?/p>

      他笑她,知道她向來懶,哪次畫室作業(yè)不是拖到最后了通宵來畫。

      他也不是沒有調(diào)侃過她,唯獨這一次,她忽然燒紅了臉,只能故作輕松地嘟著嘴,吹了吹額前的劉海。

      兩人都意識到什么問題,空氣好像瞬間凝在一起,一時間只剩下冰場上空的中央空調(diào),呼呼地吹著。

      陸昭昭岔開話題:“熱起來了,我剛剛都出汗了。”

      沈星璨掃了她一眼,默默地道:“出息?!?/p>

      她不好意思講,作業(yè)早就寫完了,只是因為他要過生日了,她最近畫得廢寢忘食,是在給他準(zhǔn)備禮物。而這落在他的眼里,可能就是另一番意思了,她也不想再解釋。

      “你比賽多久走?”

      飯后,他休息,沒再回冰場,她拿出作業(yè),寫了幾道題,解了半天,都沒解出來個所以然,只能收起來,回去肯定還得重算。

      “今天下午。”

      “哦,加油哦?!彼蛔杂X抓緊了書包的帶子。

      “我哪次輸著回來的?”少年睨他一眼,帶著渾然天成的自信,黑眸中的光明亮璀璨,一如他在冰場上一樣意氣風(fēng)發(fā)。

      “嗯,到時候去接你?!彼澚搜劬?,好像已經(jīng)等到他勝利歸來。

      002

      陸昭昭這一年讀高一,文科藝術(shù)生,學(xué)美術(shù)的。

      和大多數(shù)半路出家的不一樣,她外公是當(dāng)代國畫大師,有著“千金難求白公一畫”的美譽(yù),母親也自小學(xué)畫,揮毫潑墨,寥寥幾筆,便是浩浩山河,到陸昭昭這里,已經(jīng)是第三代。

      陸昭昭自小天賦異稟,唯獨有一點——懶。

      她拖延癥晚期,同伴都上一半色了,她底稿還沒開始打,就一日一日地拖著,等到最后一日必須要交作業(yè)了,才開了燈,沒日沒夜地畫。

      偏偏老天爺賞飯吃,旁人萬般努力勤勉,抵不上她一分天賦。

      她第一次見沈星璨的時候是在冰場上。

      全市少年組的冰球比賽,他是隊長,穿上冰球服,戴上頭盔,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睛,劍眉星目,仿佛漫天的銀河都落了進(jìn)去。

      陸昭昭第一次看冰球比賽,是個十足的門外漢。一場比賽一個多小時下來,她只聽到講解員不停地喊著“十八號,十八號沈星璨單刀,對面防守漏洞,我們來看一看,今天的首球會不會誕生在這位年輕隊長的身上”。

      一比零,十八號單刀射門,球進(jìn)了!

      一比零,十八號飛身斷球,斷得漂亮!

      二比零,非常高難度的一個挑射!弧線很好,來自十八號,沈星璨!

      ……

      觀眾席上不少為他應(yīng)援的粉絲,舉著燈牌,喊得聲嘶力竭。他少年成名,從八歲就開始四處征戰(zhàn),全國各地都有喜歡他的人。陸昭昭看著顯示屏上的那張臉,默默地想,主要還是長得帥。

      這是看臉的世界,有著一副好皮囊,做什么都是錦上添花、惹人嫉妒。

      那天結(jié)束,帶她去的長輩要慰問球隊,她跟在后面,百無聊賴,發(fā)現(xiàn)大家都站得筆直地聽著教練訓(xùn)話,只他脫了頭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還沒緩過來。

      “沈星璨,有問題?”教練知道他辛苦,但還是想提醒他注意場合。

      “還真有?!?/p>

      “你說說……”

      “下次能不能找個好點兒的隊打,和他們打,太浪費時間了?!?/p>

      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傲氣,讓教練半天沒說出話來,只能把手中的文件夾拍在他的頭頂:“禍從口出,你就是欠收拾了。”

      全隊哄笑,他也跟著笑,笑著笑著,發(fā)現(xiàn)有個小姑娘一直看著他。他凝神看了她一眼,挑挑眉,來了個對視。

      又是一陣起哄,陸昭昭不再看他,只緊緊地跟在長輩的后面,聽著那些漂亮話,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好像要從胸口蹦出來了一樣。

      沈星璨……

      最開始的時候,陸昭昭對這位眼睛長在頭頂?shù)年犻L沒什么感覺。

      這人真的太傲了。

      陸昭昭出身美術(shù)世家,耳濡目染,一身藝術(shù)文青氣,也是帶了那么點傲的。和他一比,她覺得自己那點兒姑娘家的小清高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說他目中無人,偏偏他只要下了場就能和對面的人打成一片,都是真的服他。

      說他恃寵而驕,他又一日一日地泡在冰場上,沒一刻懈怠。

      好幾次,陸昭昭路過冰場的大門,都看到他一個人背著好大一個包,騎著自行車,戴著耳機(jī),風(fēng)一樣刮過,轉(zhuǎn)眼就沒了影子。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他像一陣春風(fēng),來得毫無預(yù)兆,走得悄無聲息,偏偏滋潤了她這一朵花。

      有認(rèn)識的他的朋友,有一次無意和她提起,也全是贊美之詞。

      “沈星璨啊,寶貝,那是真男神啊,冰球小王子,你去百度百科搜索,他小時候就參加綜藝了。六歲啊,你還在和泥巴呢,人家已經(jīng)在冰場上殺敵了,說起好歹大家都同級的,你關(guān)心一下我校的名人兼年級‘級草不好嗎?”

      我哪有和泥巴……

      那難道不是陶藝嗎?

      想是這么想,陸昭昭還是去網(wǎng)上搜了這個人,一看就不得了。

      她那日看了一個通宵,十二期節(jié)目,將近二十四個小時,她眼睛都快看瞎了,偏偏舍不得睡。她看著他最開始面對鏡頭時候冷冰冰的樣子,再看他在冰場上傲然沖刺,飛速過人,單刀射門,還看到鏡頭前他的生活片段,不知道怎么感冒了,他抱著兌好的感冒沖劑,皺著眉頭,好像捧著一杯毒藥。

      原來,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是十八號了。

      和少年沈星璨不一樣的是,那時候他還有情緒起伏,大喜大悲,什么都寫在臉上,生氣了就吼出來,開心了就大笑,雖然已經(jīng)因為冰球成名,但還保有著小孩該有的小脾氣。

      還是小時候好,現(xiàn)在哪兒有小時候可愛。

      那天蒙蒙亮,天邊泛起魚肚白,臥室里落了晨光,陸昭昭抱著iPad心滿意足地睡覺,夢里好像又看到了沈星璨,只不過,這次少年沒穿冰球服,穿著一中的校服,推著自行車,樹影婆娑,陽光碎金一樣在他的肩上、發(fā)間跳躍。他斜著眼看她,要笑不笑地道:“陸昭昭,請你不要拿你盯紅燒排骨的眼神來看我。”

      003

      正式認(rèn)識沈星璨的那天,陸昭昭其實很狼狽。

      狼狽到后來每一次回想,她都想穿越回去,拿黑布條蒙住他的眼睛,然后架著長刀在他的脖子上,說如果他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就讓他去見閻王。

      那是夏天,春城的夏天,暴雨打雷是常事。

      她那天剛好畫完了外公布置的畫在休息,堂哥陸淮生約了一幫哥們在臺球室打臺球,讓她過去捧場。

      她向來不去這種場所,光是聽到臺球,就聯(lián)想到老照片里煙霧繚繞的小房間。

      偏偏電話那頭有人喊了一聲“沈哥”。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很小,但是,她聽到了。

      家里司機(jī)不在,她只能騎車過去。她還沒到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雨點砸在身上,透心涼。她咬著牙,瞇著眼睛,堪堪能看到前路,根本就顧不得腳底下,結(jié)果車轱轆卡在坑里,她用力一蹬,連人帶車都摔進(jìn)泥里。

      早知有今日,當(dāng)初就不該下凡。

      心里流著淚,人還得堅強(qiáng)地爬起來。她剛想著不去了,面前就伸出來一只手。

      那只手很白,沾了水珠,關(guān)節(jié)處微微彎著,像極了漫畫里突然出現(xiàn)的男主角的手。

      “陸昭昭?”

      “……”

      她想說她不是,偏偏看著他有些詫異的樣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門口了,還給人這么大個驚喜?”沈星璨聳聳肩,拉著她站起來,又把傘遞給她,弓身扶起摔在地里的自行車。

      陸昭昭今天穿的白裙子,被雨打濕之后,很透。

      她尷尬地站在原地,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的想法。

      沈星璨把她的車停好,見她還別扭地站著,只看了一眼,就脫了自己的外套讓她裹著。

      他個子高,在他的身上還不算長的風(fēng)衣,穿在陸昭昭的身上,仿佛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本來想帶她進(jìn)去打個招呼再送她回去,想了想,姑娘家,這樣不方便,只能問她家在哪兒,他打車送她回去。

      臨上車了,陸昭昭撇了撇嘴巴,朝著自己孤零零的小自行車問了他一句:“要不放后備廂?”

      “放不下?!鄙蛐氰差^都不回,直接拉上了門,“我到時候給你騎回去?!?/p>

      話音剛落,他把手伸過來,陸昭昭愣了,不知道為什么。

      沈星璨見她半天沒反應(yīng),有些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鑰匙給我?!?/p>

      ……

      終于好歹他們算是認(rèn)識了。

      陸昭昭不知道,陸淮生在臺球室把自己的表妹吹成仙女了,模樣長得好就算了,家里三代都是畫畫的,真的是在藝術(shù)堆里泡大的,骨子里都透著那股高冷范兒,平日里除了畫室就是學(xué)校,沒去過別的地兒。

      沈星璨回去的時候,一群人眼巴巴地瞧著。陸淮生正拿著松香擦球桿,見他全身都淋濕了,只默默地吞了口水,問了句:“人呢?”

      “雨太大,送她回去了?!?/p>

      就沒了?

      陸淮生不死心:“我表妹咋樣?。俊?/p>

      沈星璨脫了T恤,擦干身上的水,在眾人的翹首企盼下說了兩個字:“挺好?!?/p>

      陸淮生呼了一口氣,挑眉:“我沒吹牛吧!沈哥都說挺好了,那肯定是相當(dāng)好??!”

      沈星璨沒理他們的起哄,想著送她回家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豐富得像調(diào)色盤,懊惱?尷尬?怎么還有點兒高興?

      他送她到家門口,發(fā)現(xiàn)這個季節(jié),她家院子里的花都開了。她紅著臉,裹著自己的風(fēng)衣進(jìn)屋,動作麻利地沖進(jìn)臥室,反鎖了門,不到兩分鐘,就換了身裙裝出來,手腕上掛著他的風(fēng)衣。

      她蹦跳著走下樓梯,裙擺在她的腿間蕩來蕩去,眼看著要把風(fēng)衣還給他,又想起什么,不準(zhǔn)備還了。

      “弄臟了,我?guī)湍阆戳?,下次給你。”

      其實就沾了點兒泥點子,沈星璨站在客廳,斜睨了她一眼,看著外面的天色,沒說話,由著她了。

      陸昭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揚(yáng)聲喊:“欸,是‘倬彼云漢,昭回于天的那個昭昭哦!”

      她少時讀過的,一首寫周宣王求雨的詩,倬彼云漢,昭回于天,意思是星河燦爛,晴空萬里,夕夕如此。拋開全詩的意境,偏偏恰好暗合了他們倆的名字,簡直是美得不能再美了!

      004

      他們正式熟起來,是高二分班之后。

      一中高二文理分班,有專門的藝體班,陸昭昭是美術(shù)生,沈星璨是體育生,鬼使神差的,兩個人的文化課都選了文科 ,自然被分到了一個班。

      第一天報到,看到他的時候,她還有點兒不敢相信,等看到班門口圍了不少他的小粉絲,又是遞花,又是遞信的,才接受了他在這個班的事實。

      第一天晚自習(xí)下課收作業(yè),她是第一排,組長還沒選,老師大手一揮,讓坐第一排的人收作業(yè)。

      她一邊走,一邊瞥,見他的位置上空著,作業(yè)本被放在桌上,于是故意磨蹭著,不過去。

      等了三分鐘,沈星璨甩著手回來,和一群哥們兒在自己的位置上鬧著。

      她面不改色地走過去:“沈星璨,作業(yè)。”

      “喲,這不是陸大小姐?!彼袷莿倓偛趴吹剿闷鹱郎系淖鳂I(yè)本遞給她,看她伸手接了,又故意往回一扯。

      陸昭昭瞪他,周圍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偏偏他笑得放肆爽朗。

      “喏,開個玩笑嘛。”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在抽屜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一顆糖,放在了作業(yè)本上。

      “以后多多關(guān)照啊,陸昭昭?!彼[著眼睛,也不再跟人鬧,拿出偷偷藏著的手機(jī),開始看最新的國際冰球賽。

      陸昭昭沒回答他一個字,卻把那顆糖收進(jìn)了袖口,縮著手捏著,在沒人注意的時候,面不改色地把糖放進(jìn)了包里。

      后來,他總喜歡中氣十足、連名帶姓地叫她。

      體育課,陸昭昭在幫著宣傳委員畫板報,特地請了假在教室待著。那幾日,她思前想后,終于確定了“不到長城非好漢”的主題,少年將軍,金戈鐵馬,守著浩蕩山河。到時候貼上便利貼寫著的高考目標(biāo),肯定合適。結(jié)果,長城才畫了一半,少年將軍的頭都沒畫完,她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陸昭昭!”

      他們的教室在一樓,她站在窗邊,正對著操場,他這一喊,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披著長發(fā),手里端著顏料盤,另一只手還拿著畫筆,有陽光傾瀉進(jìn)來,球場上響起一陣“我的天”“陸姐真仙女”。

      太陽很大,沈星璨瞇著眼睛,剛剛叫她,是看到有足球飛過去,結(jié)果剛叫完,足球就砸進(jìn)了隔壁班開著的窗戶里,任課老師瞪了過去撿球的人一眼,又繼續(xù)講課。

      陸昭昭因為他喊她,逆著光看他,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結(jié)果,過了半晌,都沒再說話。

      她有些莫名其妙,覺得自己這么站著太傻,又轉(zhuǎn)過頭去畫,這一走神,原本的紅色涂成了黃色,她哽咽了一下,懊惱地用帕子擦。

      等到下課,班上的人都回來了,沈星璨從前門進(jìn)來,見她的位置上空著,把剛買的脈動放在她的桌上。

      陸昭昭回來見著,下意識地回頭掃了一眼他,看他手里拿著和自己桌上一樣的東西,面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在這大熱天里好像忽然甜到心里去了。

      吃飯的時候,他要向陸昭昭借飯卡;去另一棟樓上公開課,他要擠走陸昭昭的同桌。

      連校服外套開線了,他都要把它拋給陸昭昭,說一句麻煩了,又麻利地退回去。

      后來,班上總有人開玩笑,沈星璨每天喊陸昭昭的次數(shù),比每天上課喊的“老師好”次數(shù)還多。

      偏偏沈星璨照單全收,總笑著說“你找揍”。陸昭昭幾乎不喊他,卻從沒拒絕過他的要求,總是很沉默,偏偏又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好幾次,沈星璨出去比賽,班上見不到他,陸昭昭就比平日里更靜了,晚自習(xí)也不上,跑到空教室畫畫。

      碰上一次他晚上回來,她畫畫忘了時間,等到反應(yīng)過來,整棟教學(xué)樓就這兒還亮著燈。她匆匆收拾好東西,走廊上的安全出口閃著詭異的綠光,她心里發(fā)麻,偏偏被椅子絆了一跤,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沒想到,出去之后,她看到沈星璨靠著墻,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拿著手機(jī),還是在看比賽。

      見她出來,他掃了一眼,淡淡地道:“喲,我還以為你要畫到地老天荒。”

      她懸著的心落地,他騎車載她回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她讓他等一等,匆匆跑上二樓的臥室,拿了那件一直掛在家里不知道熨了多少次的風(fēng)衣,沖下來。

      “上次你把我的車騎回來的時候,我不在。”

      結(jié)果,她就一直沒有機(jī)會給他。

      沈星璨接過,把疊好的風(fēng)衣放進(jìn)書包,無意地抬頭瞥到了這晚的夜色,月光太盛,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他咳了兩聲:“嗯……會滑冰嗎?”

      “啊?”

      “來冰場,我教你。”

      滑冰學(xué)得怎么樣,陸昭昭不知道,只知道從那以后,學(xué)校和家到冰場的路,她跑得越來越勤了。

      她只知道,那晚月色好美,連風(fēng)都溫柔得不像話。

      005

      沈星璨比賽回來那天,陸昭昭帶了一束花去接他。

      她早起在院子里選的,剪了半天,光是包裝、搭配就花了一個多小時。向日葵、小黃菊和馬蹄蓮,配著鋼草、龜背葉,全市都找不出來第二束。

      隊里的大巴車很準(zhǔn)時,在學(xué)校門口停了車。昭昭避開他們的帶隊老師,躲在大樹后面,默默地猜測著沈星璨一會兒會走哪兒。

      她以為自己躲得還行,偏偏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就有人看到抱著花的她,老早就推了一把還睡著的沈星璨:“沈哥,昭昭來了。”

      四月的天氣,風(fēng)里都浸著花香。

      其他人都假裝目不斜視地從昭昭的旁邊走過,個個擠眉弄眼,生怕陸昭昭和沈星璨沒看到自己的調(diào)侃。

      教練拉著沈星璨說話,沈星璨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余光里瞥見她抱著花,在一群人的調(diào)侃下,臉頰慢慢透出了粉色。

      她怎么還這么喜歡臉紅?!

      等到人都散了,教練也走了,沈星璨慢悠悠地走過來,一點兒也不著急。

      陸昭昭覺得自己都快被曬死了,見他還不緊不慢的,直接迎了過去,笑嘻嘻地道:“終于說完了,我都要被曬化了。”

      沈星璨接過花,瞅了她一眼:“你剛剛不是站在樹底下的?”

      陸昭昭噎了一下:“過來要走這么遠(yuǎn)路,難不成就不曬太陽啦?”

      半晌,她反應(yīng)過來:“而且樹底下怎么就沒有太陽啦,紫外線好強(qiáng)的,我都曬黑了!”

      “你挺白的?!鄙蛐氰舱弥ɡ锏目ㄆ粗龑懙淖?,聽她這么講,順口說了一句。

      沒想到,陸昭昭笑得臉都要抽了,仿佛自己的畫拿了全國金獎。

      “我本來就白?!?/p>

      沈星璨沒再接話,雖然覺得她今天全身上下都冒著傻氣,還是在路過冰激凌店的時候給她買了個奧利奧甜筒。

      “我最近減肥……”陸昭昭糾結(jié),偏偏還眼巴巴地望著。

      “那我吃?!鄙蛐氰脖е?,不方便拿餐巾紙,看她熱得額頭都是汗,不太明白他們是在同一個季節(jié)?!

      “你怎么這么熱?”

      “太激動了……”

      看不下去了,他把花塞到她的懷里,從包里拿出餐巾紙,一點點兒吸干她額頭和臉上的汗水。

      “你的臉上抹什么了?”

      “防曬霜?!标懻颜驯緛硇睦镎龢分?,聽他這么問,露出自己最無辜的眼神。

      “防曬霜是這顏色?”

      剛好冰激凌做好了,他長臂一揮,直接接過遞到她面前,又換了一張紙給她擦臉,這次連脖子后面都沒放過。

      陸昭昭拿著冰激凌吃了幾口,和他一起走了幾十米。她弱弱地抬頭,看他一眼,再看一眼,視死如歸地道:“出門前用了一點兒我媽的粉底液。”

      沈星璨沒憋住,笑了。

      他雙頰的梨渦露了出來,用手壓在她的頭頂,狠狠地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fā)。

      她感覺到他胸前的震蕩,自己的呼吸也慢了半拍。

      那天他們在外面待了一天,等到最后沈星璨送她回家,她才匆匆跑回去,把早就裝裱包好的畫送給他。

      “晚了一天,不過也不算太晚,生日快樂啊, 沈星璨?!?/p>

      006

      這一年暑假的時候,因為馬上就要藝考,所以,外公決定送她和畫室其他同學(xué)一起去某個不知名的山溝溝寫生。

      陸昭昭平日里背文化知識,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得頭都要禿了,就繪畫方面讓自己有點底氣,沒想到以自己的繪畫水平,還要和他們一起去體驗生活。

      清河古鎮(zhèn),真的就只有一條河。

      除了河就是山,入目全是蒼翠的綠色,帶著極為豐富的層次感,一棵樹上的樹葉,自上而下,能調(diào)出上百種綠,看著簡單,其實極難。

      陸昭昭選了個位置,安好畫架,鋪上紙,從描線到填色,從晴空萬里畫到暮色沉沉。

      她畫畫的時候喜靜,對自己要求也極高,沒有感覺的時候,什么也畫不下去。偏偏每次靈感來了都是半夜,所以,她總是一個通宵一個通宵地熬著,還給沈星璨留下了她日常通宵補(bǔ)作業(yè)的印象。

      然而,一群人出來寫生,想安靜幾乎是不可能的。周圍一直鬧哄哄的,借筆的,借顏料的,還有聊天玩手機(jī)講八卦的,不過,沒有人來打擾她,這是因為大家都摸清楚了她的性子。最開始的時候,大家不熟,甚至還開了玩笑,說她拿起畫筆的時候,半徑一米之內(nèi)最好都不要有活人,容易被凍死。

      唯獨這一次,她在大家口中聽到了沈星璨的名字,于是多聽了幾句。

      等到后面,談話轉(zhuǎn)了方向,她才感覺到不對。

      賭球?隊員用了違禁藥品?體育競技場上絕對的禁忌,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涉事隊伍全隊停賽,沈星璨是隊長,難辭其咎。

      那會兒,天色已晚,最后一抹紅霞已經(jīng)漸漸淡去,暮色蒼茫,古鎮(zhèn)上的門戶外面,亮起了燈籠,一陣清風(fēng)拂過,燈籠在原地打著旋,紅色的光暈染在門廊上,說不出地纏綿悱惻。

      陸昭昭收拾好畫具,坐立難安,回賓館借了同學(xué)的手機(jī),上網(wǎng)看了事情的始末,心里翻江倒海一樣,找了許多種借口,在老師懷疑的目光里,毅然去了車站。

      到小鎮(zhèn)的最后一班車也剛好抵達(dá),她買好了票,等在車門邊,垂著頭。

      很快,頭頂投下一片陰影,良久沒挪開,陸昭昭往旁邊站了站,以為自己擋住了他的道,卻沒想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陸昭昭?!?/p>

      沈星璨從車上下來,好像很詫異居然能在車站看到她,反應(yīng)了兩秒,才下意識地問:“你畫完了?要回了?”

      “沒有?!标懻颜烟ь^,望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兩年他好像又長高了許多,自己得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她本來想問“你怎么來了,不應(yīng)該在山城比賽嗎”,可想起網(wǎng)上的軒然大波,便默默地把話吞了回去。

      此時天色已晚,暮色四合,街邊的小吃店都開了,陸昭昭白天聽同學(xué)說了一家小巷子里的水煮肉片一絕,帶著他去嘗嘗。

      小吃店里,人聲喧鬧,醬色的桌椅看上去已經(jīng)有不少的年頭,房梁上掛著褪色的紅布,想來是當(dāng)初開張時掛的,就再也沒取下來過。他們都不太熟悉這樣的環(huán)境,最開始還有些局促,等到后面被飯菜吸引,慢慢也就放開了手腳。

      “呼呼呼,天哪,好辣,這是我吃過的最辣的水煮肉片!”

      沈星璨沒話講,掃了一眼她點的菜。

      她看他心情不好,想用食物來緩解一下,把招牌菜都點了——毛血旺、水煮肉片、干鍋雞雜……

      沒想到,每一份上面都鋪著小米辣,淋著熟油,不用嘗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辣味。

      陸昭昭不停地拿紙擦著鼻涕,一遍又一遍,鼻頭都紅了,偏偏她從小家教嚴(yán),用餐禮儀被教得極好,不小心混在肉片的小米辣全都被她不動神色地吞了,辣得快噴火。

      沈星璨沒說話,只是用筷子把面上的辣椒都撥到一邊,怕她吃太辣,對身體不好。

      結(jié)賬的時候,沈星璨從冰柜里拿了兩瓶水,想到什么,又放回去一瓶。

      陸昭昭等在小巷門口,無意地抬頭,竟然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這樣的年代,能見滿天星辰,是上天最美的饋贈。

      她帶著沈星璨去他們白天寫生的地方,古鎮(zhèn)很小,繞來繞去,她都還記得路。

      這是和白天完全不同的景致,星河璀璨,仿佛隨時都會落下凡間。樹叢間還有被他們驚起的螢火蟲,撲扇著翅膀,蛐蛐不知疲倦地叫著,空氣里彌漫著夏日獨有的青草香。

      “昭昭。”這是第一次,他沒連名帶姓地喊她。

      她嗯了一聲,知道他需要一個聽眾。

      “來找你之前,我還在想,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上冰場了?!?/p>

      她的心咯噔一下,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被他嚇停了。

      “偏偏見到你,又覺得這些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彼哑可w擰開,轉(zhuǎn)移話題,“喝點兒水,喝完了,用瓶子給你裝螢火蟲?!?/p>

      陸昭昭鼻尖酸了一下,沒多說話,接過了水。

      她在賓館的時候看到了,把勝利當(dāng)作人生信條、把冰球當(dāng)作人生理想的他,鮮花掌聲猶在昨日,一日之內(nèi),謾罵詆毀,質(zhì)疑審判,隊友的失足,教練的責(zé)罵,粉絲的罵戰(zhàn)……都要他一人承擔(dān)。

      她看到鏡頭前的他,沒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只剩下生人勿近的冷。

      當(dāng)初那個笑著說“能不能找個好點兒的隊跟我們打”的少年,卻因他人之失,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除了寒心、失望,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還有什么情緒。

      “沒有其他想說的了?”旁人遇到這般挫折,怕是能倒上三天三夜的苦水。陸昭昭把水瓶遞給他,看他弓著腰,真的開始找起螢火蟲來。

      “我會處理好?!边@幾個字?jǐn)S地有聲,充滿男兒的擔(dān)當(dāng)和責(zé)任。陸昭昭卻紅了眼眶,是真的心疼他。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他有多熱愛冰球,也比所有人都清楚,少年總是平日里愛耍帥、不著調(diào)的皮囊下,藏著的一顆多么滾燙的心。

      十幾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傷痛無數(shù),他能堅持走下來,全靠心中一口氣撐著。

      晚風(fēng)輕輕蕩起來,周圍都是沙沙的聲響,忽然間驚起了不少躲在草叢間的螢火蟲,天地仿佛豁然開朗,沈星璨把裝滿螢火蟲的瓶子遞給她,祝她心想事成。

      他送她到賓館樓下,不遠(yuǎn)處,家中派來的車亮著燈,仿佛已經(jīng)等了許久。

      “陸昭昭。”他輕聲道,“我要是還有下場比賽,你得到現(xiàn)場來看?!?/p>

      她抱緊了手中裝滿螢火蟲的瓶子,知道太黑了,他看不見,還是笑了笑:“好。”

      少年的身影朝著光芒最盛之處走去,陸昭昭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好像化成了一汪溫水,她知道他要回去承擔(dān)什么,也知道自己不會讓他孤身一人。

      他十七歲生日的時候,她送給他的那幅畫,她未給任何老師長輩看過,無須任何指導(dǎo),就已是上等佳品。畫上的少年好像被她藏起來的珍寶,一顰一笑,都刻在了她的骨血里。

      他不知道,沈星璨這個名字于她,在那個徹夜未眠的夜晚,就和眾人不同了。

      年少時分的心動,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星河滾燙,他似人間理想,更是她冷清的世界里最耀眼的那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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