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
【摘 要】《花界人間》在佟導一年的醞釀下終于在綠城南寧首演,與丁導的《劉三姐》一并慶祝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成立60周年,和《劉三姐》一樣都是故事源于古老的壯族故事,不同的是在身體語匯和舞臺空間上都有了不同的嘗試。
【關鍵詞】民族語匯;多元性;壯族;舞美
中圖分類號:J823?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5-0026-01
《花界人間》的故事來源于壯族古老的花婆神話:壯族的每一個兒女都是由花幻化而來,姆六甲掌管著人類生育繁衍的花園,民間稱其為“花婆婆”,壯語為“布伢”,她專為人們賜花送子,花婆婆賜紅花生男孩,賜白花就生女孩。以致如今,壯族人仍在家中擺放花婆的神位進行供奉。故事起于花界,歸于花界,也發(fā)展了人間的故事。劇中的“布壯”“達棉”就是花婆婆花園里最美麗的兩朵紅花、白花,從花界來到人間,故事也從這里開始。
廣西民族元素語匯如何提煉呈現(xiàn),又有什么不同于其他傳統(tǒng)舞劇的創(chuàng)新?這些都是我觀看舞劇過程中不可控制的期待。我便懷揣對花婆婆神話的美好期待奔向劇場。
該劇的編劇是馮雙白老師,國家一級編劇。他曾為我們廣西撰寫了舞劇《媽勒訪天邊》的劇本,正逢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成立60周年大慶之際,馮老師又為廣西寫了第二個壯族舞劇劇本,取材于壯族民間傳說,意在描繪一個充滿想象的花界和一個充滿愛意的人間,展現(xiàn)壯族人民的真情真善真美,表現(xiàn)生命周而復始的主題。
首先,舞劇的序和尾表現(xiàn)花界,上篇下篇表現(xiàn)人間。序中佟導在編創(chuàng)時去繁化簡,限制在以“姆六甲”為圓心展開的圓形中發(fā)展,在全息投影的后區(qū),演員身著肉色體操服,用現(xiàn)代語匯的身體構成一個整體塑造花的形象,如夢如幻。上篇下篇大量從廣西民族舞蹈中提取元素,形成了“打谷”“打礱”“采花”“祭祀”“求藥”的片段。其中“打谷”和“打礱”都是壯族稻作文化的產(chǎn)物,編導將目光投放在壯族人民的日常生產(chǎn)生活方式上,舞者們歡快地揮舞著稻谷、擊打著長竹竿,表現(xiàn)著編導對這個民族骨子里對生活的樂觀態(tài)度之贊賞,這種民族感染力也傳遞到了觀眾眼中。且在“祭祀”片段中,將毛南族的儺舞、壯族的巫舞、師公舞、京族的天燈舞等極具特色的儀式性舞蹈結合到一起,在“求藥”片段中,將廣西各個少數(shù)民族的特色民間舞蹈濃縮呈現(xiàn),這也有了一定的意義,各民族大團結的景象呈現(xiàn)眼前。這些帶有傳統(tǒng)文化色彩和地域色彩的舞蹈語言讓了解廣西生活文化的人倍感親切,在營造一個幸福歡樂的壯族人間的同時,編導運用多種方式劃分舞臺空間,雙線敘述了“布壯”“達棉”的感情。編導在舞劇動作語匯的選擇上并不單一,且做出了大膽融合的嘗試。
其次,劉科棟老師在舞美燈光的設計上可謂是有民族傳統(tǒng)的味道,而又不局限于民族。銅鼓、山水等作為廣西的符號,經(jīng)常用于舞臺設計之中。在“祭祀”片段中,舞臺祭桌上方降下一面銅鼓,以往用的銅鼓都非常實非常具象,而此次采用的銅鼓是分成了三個部分,祭祀時三片交錯在一起顯現(xiàn)出一個鏤空的銅鼓形象,“達棉”的蓮花燈舞動時,燈光將“達棉”的影子投射到銅鼓上面,也營造出一種神秘的祭祀氛圍。當“達棉”被“蜘蛛”控制發(fā)瘋之時,銅鼓一分為三,完整到分裂、善良到黑化,也與情節(jié)一一呼應,形成了內心空間與舞臺空間、戲劇空間的吻合。序和尾聲舞美有一個玻璃碎片式的設計,在“達棉”與“蜘蛛”對峙時,LED屏幕的畫面選擇上也呈現(xiàn)了很多現(xiàn)代化的元素,這都給一部民族舞劇擴展了更多有想象、有層次、有意境的空間,虛虛實實,讓人在花界和人間兩個空間切換自如。
但是仍有讓人覺得不滿足的地方。第一,舞劇的構成要素是故事、情節(jié)、人物、矛盾沖突,這次在劇中塑造“布壯”“達棉”的形象之外,還加入了“幽靈蜘蛛”反面角色,編導意在塑造一個既獨立又虛化的蜘蛛形象,隱喻“達棉”內心陰暗的欲望來表現(xiàn)整個舞劇的矛盾沖突。在舞劇的前半段大量運用電影中蒙太奇的手法,在“序”“打谷”“打礱”轉場時,舞臺前區(qū)的“蜘蛛”從下場口到上場口的橫線動作,編導想營造出兩個空間,來表現(xiàn)一種蜘蛛對人間生活的向往,以及對歡樂與愛的嫉妒。但單一的處理方式讓“蜘蛛”在前半段出現(xiàn)的太過突兀,且下篇中“蜘蛛”始終掩蓋在群演的場景之中,且動作很少,且直接介入到人物之間的關系中去,“達棉”也始終表現(xiàn)得很善良,并沒有感受到“蜘蛛”是“達棉”內心欲望,也讓觀者對這樣的矛盾沖突產(chǎn)生疑問。第二,一般在舞劇中獨雙三是起到推進劇情的作用,整個舞劇的雙三群舞段分配的不均勻,且人物關系不夠清晰,讓人覺得審美疲勞。
不管是在取材、動作語匯、舞美設計上,編導都考慮以民族的風格性為基礎,加以多元性的嘗試創(chuàng)新,清晰構建了幻想的花界和現(xiàn)實的人間,讓舞劇充滿了當代的審美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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