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往事越千年,那時的人物風度,怎不令人神往。亦,悄悄考慮過,于榕城,是否該是“雨乎舞雩”。
月牙湖畔,青石板的拐角處,一些擁吻的蜜蜂,試著將三月喚醒。遠處的桃花,微微地笑破那些含苞的心事。水草深處,隱約有一些錦鯉在悠然的擺著尾。
學校的空氣很干凈,特別是雨后。微微的雨會在木橋的掌心奏一曲《雨巷》,邀清風共飲此地三白。細雨拂面,似有幾絲輕薄,卻無半分眷戀。對于無數(shù)的草木,這是一個微涼而即將被溫暖的記號。
用城市里無數(shù)綻放的傘花網住它。
春雨,三月的一個夢。
書
周末的上午,靜坐在省圖的一角,看到那么多喜歡而沒有時間去讀的書,不禁于內心里感慨:何時能將這些喜歡的書看完?書海無涯,真是令人欣喜而又心懷敬畏。
“晚秋寓民小屋,捧香茗一甌,遠望山色嫻麗,晚霞紅似荷花,近視寧靜小屋,遐思翩翩。四五口清茗,令人神思飛馳,泯然忘懷浸入禪悅佳境……”金農所說的品茗風致,好生令人向往。清茶一杯,好書一卷,這樣一種閑散而又充足的愜意,在這樣的茶香中,自然慢慢的沉靜下來,只為追求自身的簡單和精彩。
我就這樣深深地望下去,企圖撈一個舊時的片段回來。如此,四五十年。關于書的記憶或許會和我的眼神般,開始渾濁,開始記不清那些典故的起點和年月。
在我故去后,大抵偶爾,會有幾縷光線穿過窗簾照在書頁上,無法抹去。
閑
隔絕了上三路的喧囂,倉山的福建師范大學校園一如往昔的寧靜。草木蔥蘢間掩映著紅墻青瓦的校舍,安祥的小葉楊低垂著翠綠的發(fā)葉永遠都象在思索著什么,路邊的大榕樹長者般長髯飄拂,枝繁葉茂,接出長長的綠蔭。延伸著一條白卵石的小路,連接著一棟棟褐紅色的小別墅。
這里是我的最愛。我分不清是留戀青春期的校園,還是留戀逝去永不再來的青春。
這里每一塊磚的歷史都過了百年。一百年前我們在哪?一百年后我們又在哪?
我們孤獨地來到世上,彼此相逢,彼此問候,并結伴同游一段短暫的時光。然后我們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對方,就像我們突然莫名其妙地來到世上。生命本來就是嚴肅而悲傷。彌勒說“笑天下可笑之人”,似乎我們的周圍每天真有許多有趣在上演,似乎生活真的是個喜劇。但如果真的有外星人,如我們看螞蟻搬家一樣的看人類所有的活動呢?我想開始肯定也是好笑,如同我們笑猴子,但再繼續(xù)看呢,是不是象西諺說的:“如果你認真地長久地注視一件有趣的事,那故事便越來越發(fā)愁?”
思
眼看他起了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垮了。
而這樣的話,已被大多數(shù)人所遺忘。
現(xiàn)世的好,在名在利,有幾個人記得書香中的那一只蝴蝶?至于古人所推崇的“心手閑適、聽歌拍曲,鼓琴看畫、深夜共語,小院焚香、酒闌人散”的境界更是隔世的傳說了。
人生不過是一個行走的影子,一個在舞臺上高談闊論的可憐演員,無聲無息地落幕退下;這只是一個傻子說的故事,說得慷慨激昂,卻無意義。只是無論如何燈紅酒綠,酒酣人暢總有盡時,待到繁華落去鉛華洗盡,臭皮囊如枯木殘燭時,生命的黃昏時刻,人所有的不過是晚年漸漸微弱的燈火。
與其到那時遺憾,真不如在此刻,聽春雨留下的細碎的腳步聲,感受自己的心境漸漸被潮濕、漸漸柔軟、漸行漸遠。
作者簡介:
林瑩(1981-),歷史學碩士,福建省寫作協(xié)會會員,福建省傳播學會會員,福建省口才與演講協(xié)會常務理事,在CN及以上學術刊物上發(fā)表學術論文2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