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新
在“一帶一路”倡議引領的新全球化時代背景下,西方媒體對中國的關注愈加強烈,其中不乏關于中國女性的新聞報道。不容否認的是,涉華報道所呈現(xiàn)的中國女性形象塑造著世界對中國女性的認知,進而影響世界對中國國家形象的總體認識,因此剖析國外媒體,尤其是極具影響力的美國媒體對中國女性的報道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近年來,媒體中的女性形象問題越來越成為媒體與女性研究關注的焦點,但關于國外媒體與中國女性的研究在學術界并不多見。媒介與女性研究是跨傳播學和女性學的交叉學科。傳播學研究學者依據(jù)議程設置理論、框架理論等對西方媒體關于中國女性的報道進行內(nèi)容分析,探討媒體如何建構中國女性形象以及呈現(xiàn)了怎樣的中國女性形象等問題。雖然這類研究能夠全面、系統(tǒng)地呈現(xiàn)中國女性在外媒中的具體形象,但針對其成因,主要聚焦于議程設置的意識形態(tài)因素,社會性別視角的分析不夠。事實上,外媒是否客觀、真實地再現(xiàn)中國女性形象,在社會性別視角下才能看得更加清楚。因此,本文以媒體與女性的研究范式為框架,采用量化與質(zhì)性相結合的研究方法,首先對美國媒體中的中國女性報道進行內(nèi)容分析,然后依據(jù)社會性別理論對報道文本進一步分析解讀,揭示美國媒體對中國女性形象報道的真相。
社會性別理論是媒介與女性研究的理論支點??驳线_·馬奇等在《社會性別分析框架指南》中指出:“社會性別概念被社會學家用來描述在一個特定社會中,由社會形成的男性或女性的群體特征、角色、活動及責任。因為社會的組織方式,我們的社會性別身份決定了社會如何看待作為男人和女人的我們,以及期待我們?nèi)绾稳ニ伎己托袆印!盵1]17媒介與女性研究學者劉利群認為,社會性別是指基于自然性別的差異而被社會按照不同方式進行建構著(過)的性別。社會性別理論的核心觀點認為,每個人在擁有自然性別之外還有社會性別,社會性別源于社會建構,它規(guī)范人的行為,決定了人的社會角色和行為特征。[2]22顯然,社會性別理論把生理性別同社會文化建構的性別區(qū)分開來,強調(diào)了社會文化對男女兩性的角色地位和行為方式的不同規(guī)范,認為男女不平等的根源在于文化所構建的社會性別,這為科學認識性別差異、變革不合理的性別制度提供了理論依據(jù)。
前人研究表明,媒體再現(xiàn)的女性形象是否呈現(xiàn)性別陳規(guī)、是否客觀真實,可以從以下社會性別視角加以審視。卜衛(wèi)認為,第一,女性應該具有獨立的人格和獨立的存在價值,而非男性的附庸;第二,女性應該是、事實上也可以發(fā)展為多元化的社會角色,而非僅僅是賢妻良母式的傳統(tǒng)角色;第三,女性正在成為發(fā)展進程的推動者、創(chuàng)造者或重要的行動者,這種形象應該在大眾傳媒中得到表現(xiàn);第四,在深受男權文化影響的媒介內(nèi)容中,被觀賞性(容貌是否美麗、身材是否苗條、年齡是否年輕或性格是否溫柔等)常常成為評價女性的重要標準。由于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人們更習慣于從男權文化的角度來審視傳媒中的女性形象,因此,要對此保持一種性別敏感。[3]211實踐證明,依據(jù)社會性別理論和視角,能夠從人們習以為常的社會現(xiàn)象中,發(fā)現(xiàn)兩性關系是否平等的真相。
本研究的樣本選自《華盛頓郵報》。該報創(chuàng)辦于1877年,是美國最具影響力的三大報紙之一。該報擁有專屬的駐外記者,注重國際新聞報道,以客觀和忠實為辦報宗旨,多次獲得美國新聞界的最高榮譽獎——普利策獎。因此,《華盛頓郵報》所報道的中國女性形象在美國媒體中是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樣本選取方法是利用《華盛頓郵報》網(wǎng)站的搜索功能,分別以“China women”和“Chinese women”為關鍵詞進行搜索,時間限定在2018年全年。初級樣本收集完成后進行逐篇閱讀,從中選取主題和主體為關于中國女性的報道。僅僅提到中國女性,卻不以其為主的報道則不在選取范圍內(nèi)。另外,不包括對華裔女性的報道。依此最終收集到《華盛頓郵報》2018年度關于中國女性的有效報道為15篇。
本研究中采用定量和質(zhì)性研究相結合的方法,以社會性別理論為依據(jù),綜合運用內(nèi)容分析、文本分析等方法,對《華盛頓郵報》中有關中國女性的報道進行研究。試圖回答以下問題:《華盛頓郵報》是如何塑造中國女性形象的,呈現(xiàn)了怎樣的中國女性形象?在社會性別視角下,是否仍然存在女性形象建構的失衡和性別陳規(guī),即所呈現(xiàn)的中國女性形象是多元化的,還是被刻板印象定型的傳統(tǒng)性別角色?這些問題的答案成為該報是否客觀真實再現(xiàn)中國女性形象的依據(jù)。
表1 2018年《華盛頓郵報》女性報道文章標題(主題)統(tǒng)計
從新聞報道的標題和主題可以看出整篇文章的報道內(nèi)容以及報道傾向。通篇閱讀15篇報道之后,對所涉及的標題(主題)和議題進行了歸納總結(見表1)。
依據(jù)文章主題內(nèi)容進行統(tǒng)計,以上15篇報道共涉及21個議題,其中有些文章包含兩個議題。根據(jù)其內(nèi)容可以歸納統(tǒng)計為5大類(見表2)。
表2 2018年《華盛頓郵報》女性報道文章議題統(tǒng)計
以上統(tǒng)計結果表明,2018年《華盛頓郵報》關于中國女性的報道在報道總量和頻率方面,存在報道數(shù)量少、偏負面、對女性群體邊緣化處理的現(xiàn)象。從報道的議題分布來看,女性議題幾乎全部集中在私人領域,而且是容易引發(fā)批評或爭議的負面話題方面,比如:婚戀家庭中的女性角色問題(占比52.2%),女性遭受性侵的問題(占比23.8%),計劃生育政策下女性遇到的問題 (占比9.5%),“剩女”問題(占比 9.5%),等等。從報道內(nèi)容來看,以上所有報道均呈現(xiàn)出對中國女性負面報道的傾向。這些被媒體關注的女性議題會逐漸為人們所熟悉,其內(nèi)容也將日益為人們所感知和接受;而那些得到較少報道的女性議題就容易被人們所忽視。
議程設置是指新聞媒介選擇并突出報道某些內(nèi)容,從而使這些內(nèi)容引起公眾的注意和重視。[4]131在議程設置過程中,媒體突出或淡化的內(nèi)容,往往就是公眾重視或忽略的內(nèi)容,即媒體的議程左右著公眾的議程和認識。在這個過程中媒體參與了社會現(xiàn)實的建構,影響了人們頭腦中對社會現(xiàn)實的構想。因此,《華盛頓郵報》對中國女性議題報道量的不足以及對正面女性議題的忽視和邊緣化,導致中國女性議題難以或者不能客觀真實地進入公眾議程和認識,該報對中國女性的負面報道最終可能形成美國或世界公眾對中國女性的刻板印象。
《華盛頓郵報》關于中國女性議題的選擇還透露出該報對女性議題所持的意識形態(tài),其所有議題在報道女性問題時都會與婦女人權聯(lián)系起來,并且以維護人權為借口,抨擊中國政府。而中國女性在公共領域,諸如政治、經(jīng)濟、科學、文化、教育等方面的進步和發(fā)展完全不在《華盛頓郵報》的議程設置之內(nèi)。很顯然,該報在報道中國女性形象時,并沒有按照客觀、公正、全面、多元的原則設置其議程,出現(xiàn)了議程結構性偏差;其議程選擇標準是美國媒體所奉行的新聞價值觀和意識形態(tài),致使任何與其不一致的事件報道都呈現(xiàn)出負面的刻板印象。
從總體上看,《華盛頓郵報》關于中國女性的4個主要議題呈現(xiàn)出4類中國女性形象:婚戀家庭中的女性、“剩女”、遭受性侵的女性和計劃生育政策下的女性。很明顯,該報所呈現(xiàn)的中國女性(除一個其他議題外)均來自戀愛、婚姻、家庭、養(yǎng)育子女等私人領域,是私人領域的主角;沒有呈現(xiàn)來自政治、經(jīng)濟、法律、文化等具有權利和權威性工作場所的公共領域的女性,雖然會提到她們的工作種類,但這與報道的核心內(nèi)容無關。這種選擇實際上強化了婚姻、家庭、養(yǎng)育孩子在女性生活中的重要性,忽略了廣大女性在公共領域所發(fā)揮的巨大作用,從而削弱了女性的社會地位。另外,報道所反映的女性形象均為負面。她們的工作、學習、生活、興趣等沒有得到媒體的準確反映,而且媒體展現(xiàn)的并非全體女性的真實生活。簡言之,女性由大眾媒介通過忽略、譴責或貶低而被“象征性殲滅”。[5]198從社會性別視角進行分析,能夠更加清晰地發(fā)現(xiàn)《華盛頓郵報》所報道的中國女性形象表現(xiàn)為:私人領域的主角、定型的社會性別角色、男權文化的受虐者以及失去自由的受害者。
《華盛頓郵報》關于中國女性的報道最大比例地聚焦在婚戀家庭中的女性,把她們定格為私人領域的主角,強調(diào)了女性在婚姻家庭中的社會性別角色定型。社會性別角色是指社會給男人和女人分配了不同的角色和機會,人們的角色被社會化了。社會性別角色描述哪些活動、任務和職責被視為男性行為,哪些被視為女性行為。社會性別角色在社會中往往被固定和強化了,變成人們的一種社會期待、規(guī)范和評價。社會期待一種性別的人只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這就是社會性別角色定型。[6]
該報6月25日的一篇文章對浙江某學院開設禮儀課、講授傳統(tǒng)女性道德行為規(guī)范、鼓勵女性回歸家庭進行了報道。報道中提到,該禮儀課程負責人認為,開課目的是為了響應習近平總書記弘揚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號召,幫助女性提高職場競爭力,同時為扮演好家庭角色做好準備。而梨視頻平臺一名女教師教育女性要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無論如何不能離婚”。同時,文章作者把開設禮儀修養(yǎng)課程與政府政策掛鉤,認為中國經(jīng)濟增長放緩,人口縮減,所以中國應該回歸到男人養(yǎng)家糊口、女人相夫教子的時代,于是女性要學習禮儀規(guī)范。
“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傳統(tǒng)社會性別角色定型一直以來都是女性發(fā)展的桎梏,一旦媒體傳播的這些社會性別定型進入女性的認知結構,她們會自覺地認同男性話語中為她們設定的女性角色定型,而且會努力使自己越來越接近這些角色定型。而這些陳規(guī)漸漸地在某種程度上會內(nèi)化為女性的集體無意識,使其對社會中不公平的兩性秩序缺乏批判力,喪失自己的獨立自主性。在正確的社會性別視角下,媒體所展現(xiàn)的女性應該具有獨立的人格和價值,而不是男性的附庸。有目共睹的是,現(xiàn)實中的中國女性在社會分工中具有多種發(fā)展?jié)撃埽缪葜鄻踊慕巧?,而不僅僅是家庭中的賢妻良母。開設禮儀課本無可厚非,但如果報道只強調(diào)其教學目的是為了讓女性重新回到家庭這個私人領域的圈子里,這無疑體現(xiàn)了男權社會對女性的控制和貶抑意識,反映出對女性的社會性別角色的定型,也是對開設禮儀修養(yǎng)課的誤讀。
《華盛頓郵報》對所謂“剩女”的報道強化了歧視性的傳統(tǒng)性別觀念和刻板化的性別角色定型。9月21日的一篇文章報道說,在當今中國,女性常常被看作是商品,過了24歲,就不值錢了。在其所謂男尊女卑的社會中,大城市中的高學歷、高收入的“剩女”通過各種方式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參加“如何找到男朋友”的培訓課程,報名參加婚姻介紹所的活動等。為了能把自己嫁出去,大齡女性不惜花昂貴的學費報培訓班學習?;閼倥嘤柊嗟闹鞴馨雅园凑杖菝埠椭巧谭至藢哟危J為理想的女性要學會討好男性,而且男性都喜歡年輕貌美、身材窈窕的女性。還有兩個大齡女性均認為自己的未婚讓父母蒙羞。
“剩女”一詞往往使人聯(lián)想到“性格上的挑剔”“心理上的焦慮”和“道德上的不孝”等負面形象。用貶義的稱呼“剩女”代替中性的“單身”,表明了媒體對“剩女”議題不僅僅是“呈現(xiàn)”,更是一種帶有價值判斷的“制造”。[7]186-189事實上,隨著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生活節(jié)奏的加快,大城市中出現(xiàn)了不婚或晚婚的女性群體,她們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生活等方面有較高的自主性,這個“高學歷、高收入、高職位”占大多數(shù)的群體是職場、生活中的佼佼者。《華盛頓郵報》對所謂“剩女”的報道沒有全面、充分地展示中國這些高職、高薪、高學歷的獨立女性的形象,而是突出了對于大齡單身女性的負面評價與形象損毀。 從社會性別視角來看,其復制了傳統(tǒng)的以男性為中心的話語秩序,忽略了“剩女”原本的優(yōu)勢內(nèi)涵,并把負面的社會評價覆蓋到全體大齡女性的身上,無視女性個體之間的差異性,從而對“剩女”的形象、氣質(zhì)及其社會評價進行了強制性、單一性的“制造”。[8]184-185
《華盛頓郵報》對“#MeToo”反性侵運動在中國引起的反響進行了跟蹤報道?!?MeToo”運動開始于2017年10月好萊塢女星艾麗莎·米蘭諾等人揭發(fā)著名制作人哈維·韋恩斯坦性侵多名女性的丑聞事件,之后米蘭諾呼吁所有性侵事件的受害者都在推特上發(fā)布帶“#MeToo”標簽的推文以揭露施暴者?!?MeToo”運動很快在全球社交媒體上廣受關注。在中國高校也陸續(xù)有遭受性侵的女性站出來揭露施暴者。
《華盛頓郵報》對該議題報道的5篇文章的主題、立場和敘事框架等方面都非常一致和相似。報道先是描述女性遭受性侵的過程,而遭受性侵的女性大部分選擇了沉默,進而分析其選擇沉默的原因是:受父權制的中國文化的禁錮、沒有法律保障、男性掌權的政府只會保護掌權的人。1月9日一篇關于“#MeToo”反性侵運動的文章指出,順從是中國女性的傳統(tǒng)美德,所以很多遭受性侵者選擇沉默。在男權社會中,那些勇于講述自己遭受性侵的女性被污蔑為不自重。這是一種譴責受害者的文化,即如果女性自己不小心而遭受性侵,那她是自取其辱。
從社會性別角度來看,遭受性侵的女性成了男權文化的受虐者。在男權社會體系中,兩性是一種不平等的關系,男性處于支配、統(tǒng)治、占有的地位,女性處于順從、受虐、給予的地位,女性的沉默在公共領域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由于男性占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的地位,女性在男女雙方的表達發(fā)生沖突時就更傾向于保持沉默,避免正面對抗。[9]1-17另外,性騷擾實質(zhì)上是一種性別歧視,因為性騷擾強化了男女之間的不平等。[10]274這種不平等體現(xiàn)在性道德方面就產(chǎn)生了雙重標準:社會對男性的性約束力遠低于對女性的貞潔要求,對男性多性伴侶的道德譴責也遠低于對女性同樣行為的道德譴責。在以男性為中心的公共領域里,女性處于劣勢地位,再加上施暴者位高權重,致使遭受性侵的女性迫于壓力而不得不忍氣吞聲,因為拒絕和反抗意味著付出更高的代價。男權文化下對兩性的雙重道德標準給遭受性侵的女性帶來了嚴重的心靈傷害。因此,《華盛頓郵報》對中國遭受性侵的女性之所以選擇沉默的分析是片面的。
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常常是西方社會看待中國生育問題時關注的焦點,而《華盛頓郵報》把計劃生育政策下的中國女性描寫成了性別問題中失去自由的受害者。6月11日的一篇題為《中國最終會結束一孩政策,但這不會很快到來》的文章報道了中國計劃生育政策多年來的變化,從政策評價、女性人權問題、女性生育意愿、性別失衡等方面進行解讀和評論。該作者用大量篇幅描述了女性在計劃生育政策開始實施時的遭遇:“女性懷孕需領取準孕證,育齡婦女每三個月要去診所做孕檢。超生婦女會被地方官員抓去強制做人流,醫(yī)生甚至給即將出生的胎兒注射藥物致其死亡。對女性來說,這是一場大規(guī)模的在劫難逃的綁架、監(jiān)禁、勒索和謀殺,給女性帶來了嚴重的身心創(chuàng)傷?!?/p>
由上可知,《華盛頓郵報》夸大了女性墮胎的極端事件。事實上,1971年計劃生育政策開始實施時,城鄉(xiāng)女性已經(jīng)普遍參與集體勞動,這促進了女性的社會參與和經(jīng)濟獨立,使得女性個人有償勞動收入和社會地位得以提高;再加上家庭中的傳統(tǒng)性別角色分工使女性開始感到育兒壓力加大,所以女性生育意愿也有所降低。政府提供的免費避孕節(jié)育服務遍及廣大農(nóng)村地區(qū),受到了農(nóng)村婦女的歡迎,婦女并不只是被動的接受者,她們中的許多人甚至與政策結成了聯(lián)盟,自愿采取避孕措施。[11]但這些眾所周知的普遍現(xiàn)象被《華盛頓郵報》選擇性地忽略了。
另外一篇《華盛頓郵報》11月21日的文章引用《紐約時報》一位記者的話說:“中國政府希望女性成為國家的生育工具,順從的妻子和母親,幫助維護政治穩(wěn)定,為未來生養(yǎng)孩子?!边@種描述的字里行間不僅強調(diào)了權力對女性身體的控制,還暗示著生育政策最大程度上侵犯了女性身體的私有屬性。女性在這一過程中被呈現(xiàn)為受害者,遭受著雙重壓迫——她們既沒有身體的自由,又無力反抗傳統(tǒng)的性別理念和生育觀念。所有這些因素構成了影響西方受眾認知計劃生育政策下的中國女性形象的框架,限制并誤導了他們對計劃生育政策下的中國女性的整體認知。
《華盛頓郵報》2018年關于中國女性的報道強化了男女兩性的社會性別陳規(guī)。議題內(nèi)容分析的結果表明,該報對女性議題的報道呈現(xiàn)出數(shù)量少、偏負面、邊緣化、充滿刻板印象和受國家意識形態(tài)影響的特點。通過對象征性事件或信息進行選擇和加工,該報所呈現(xiàn)的中國女性形象沒有真實全面地反映中國女性全貌,正面和多元化的女性角色缺失,對女性形象的呈現(xiàn)和女性問題的反映出現(xiàn)了結構性的偏差。從社會性別視角進一步分析《華盛頓郵報》的中國女性報道,發(fā)現(xiàn)這些報道不同程度地帶有對社會性別的預設和期待,存在社會性別意識缺失和刻板印象,所呈現(xiàn)的中國女性形象表現(xiàn)為私人領域的主角、定型的社會性別角色、男權文化的受虐者以及失去自由的受害者。
美國媒體對中國女性形象的不對等呈現(xiàn)會給世界對中國女性的客觀評價帶來負面影響,這對塑造中國良好的國家形象也提出了嚴峻的挑戰(zhàn)。為此,在全社會努力消除社會性別陳規(guī)、積極推進性別平等的同時,中國媒體應該加強女性議題的全球傳播,講好中國女性故事,將中國女性的發(fā)展進步傳播出去,讓世界更客觀真實地了解中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