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 陽
1964年3月,毛澤東與身邊工作人員談話時曾說:“可不要看不起大老粗。一些大老粗能辦大事情,如成吉思汗、劉邦、朱元璋等?!边@些大老粗辦的大事情人所盡知,即便在文人墨客馳騁的詩詞領(lǐng)域,這些大老粗也出手不凡,脫口而出,自然而成,出乎本真,其所吟之詩詞擲地有聲,虎虎有生氣……
清代陜甘總督楊遇春,一日游臥佛寺,口占一絕:“你倒睡得好,一睡萬事了。我若陪你睡,江山誰人保?!贝嗽姼裾{(diào)頗高,詩意甚好。楊遇春善打硬仗,多次平叛,鎮(zhèn)馭邊疆有方。一生交戰(zhàn)數(shù)百次,戰(zhàn)法多變,作戰(zhàn)勇敢,且喜歡一馬當(dāng)先身先士卒,臨戰(zhàn)常頂石冒矢沖鋒陷陣,未曾受傷,有“福將”之稱。
有“布衣將軍”之稱的愛國將領(lǐng)馮玉祥也是大老粗做詩的典范。他曾詩云:“老馮駐徐州,大樹綠油油。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馮玉祥率部駐徐州期間,確實非常注重植樹造林,在當(dāng)?shù)卦粤舜罅康臉淠尽?/p>
據(jù)說,軍閥張宗昌(字效坤)沒什么文化,斗大的字識不了幾筐,就請清末山東狀元王壽彭當(dāng)他的老師,教他認(rèn)字作詩。過了一段時間,張宗昌竟出版了一本《效坤詩抄》。雖然談不上意境,但頗有些豪邁之氣:
聽說項羽力拔山,嚇得劉邦就要竄。不是俺家小張良,奶奶(的)早已回沛縣。(《笑劉邦》)
什么東西天上飛,東一堆來西一堆。莫非玉皇蓋金殿,篩石灰呀篩石灰。(《詠雪》)
遠(yuǎn)看泰山黑乎乎,上頭細(xì)來下頭粗。有朝一日倒過來,下頭細(xì)來上頭粗。(《詠泰山》)
好個蓬萊閣,他媽真不錯。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看皵[下酒,對海唱高歌。來來猜幾拳,舅子怕喝多。(《蓬萊閣》)
“文革”動亂中,許世友寫了《莫猖狂》打油詩:“娘們秀才莫猖狂,三落三起理應(yīng)當(dāng)。誰敢殺我諸葛亮,老子還他三百槍?!泵^直指江青反黨集團,表達(dá)了堅決保護鄧小平的決心。
最了不起的是朱元璋,大字不識幾個的他在戎馬生涯中屢有佳作出現(xiàn)。如有詩吟南京燕子礬:“燕子礬兮一秤砣,長虹作桿又如何?天邊彎月為秤鉤,秤我江山有幾多?!?/p>
如此大氣磅礴且極富想象的隨口之作,足令眾多文人詩詞黯然失色。“雪壓竹枝低,雖低不著泥。明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三聲喚出扶桑來,掃退殘星與曉月”,也都是朱元璋的大作。他還有一首詩,更是胸藏宇內(nèi),吞吐日月:“天作羅帳地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通宵不敢長伸腿,恐將江山一腳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