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贊生
我說服自己要習(xí)慣于冷
你的表情多么像我衰老疼痛的心
雷聲寂靜,多少紀,冰川和閃電的
默契,會不會有守住的意義
雪埋葬魚。我的牙齒僵化成玉。
有時,時間停在二疊三疊爬行的洞穴里
雪地之外是裸露的石頭
像龐大的心臟裸在白堊紀
不是一小節(jié)一小節(jié)的東西
而是所有地質(zhì)年代的時間
都停了下來,剛巧停在
我不斷呵氣的筆尖。包括了
所有停頓的重量
從車廂往外看
陡峭的星體盡收眼底
下一站是哪個星座?對開的星際列車
中間隔著幾億光年的宵禁
非得等到抵達
才知道已失去返程的權(quán)利,一如
今夜的白發(fā),酸痛的雙腳
破譯全部星火,如果不是用木刻的眼睛
多出的一分鐘
比失去的青春更多耽擱。
這一分鐘,靠微弱的光
拯救在凡世某一維度的陷落
有時候,人是身體里的先知
熟悉的植物和水紋都會枯萎
人也會。每種變化都可預(yù)測
都可找出一個名字被掐斷后的痕
預(yù)知四周最微小的風(fēng)吹草動
我認識新漆的柵欄飛過
每一根水的羽毛
都有一些習(xí)慣如步聲隱去
倘若想笑就盡可能笑得單純
樓角里可以數(shù)出星辰,這時候貓睡了
狗也睡了
花薄薄地豎在窗,輕輕咳嗽
春天卡在喉嚨里
額頭的露珠是最初的路徑
在兩小片玻璃之間,自燃
自熄。此時若有蝴蝶
讓她貼著火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