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來 可 期

1.馬路上 傍晚

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嘀嘀嘀……”，信號燈發(fā)出了變換的聲音，看不到人行橫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只能看到一個個可愛的、紅的、黃的各種雨傘在碰撞，好像動畫片一樣。

這時，從人群中躥出來一個身影。鄭微跑出來后，在地鐵口停了下來，手里還捏著一個包。被雨水打濕的頭發(fā)有些凌亂，鄭微用手擦了擦額頭和臉頰的水珠，眼睛看著遠處有些出神。

路人：站這兒不走干什么呢……礙事兒！

仿佛女孩的存在有些多余，一個經(jīng)過的大叔抱怨著。

鄭微好像被路人打斷了思路回過神來，跑進地鐵口消失在雨中。

2.教室 傍晚

小胖：假如我有一百萬，我要給我爸爸、媽媽買新的衣服，讓他們變得漂漂亮亮的；假如我有一百萬，我還會給爺爺、奶奶買一套舒適的大別墅，讓他們住得開開心心；假如我有一百萬，我會給貧困山區(qū)的孩子花錢，讓他們也可以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小芳：我想說我的偶像是王俊凱，因為他很積極樂觀，跳舞唱歌都很好，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很帥！所以我很喜歡他，我想要好好學(xué)習(xí)，長大后去找他！

方元：好了，大家都發(fā)完言了，說說看，他們有什么優(yōu)點和缺點呢？

臺下的小朋友都在各自說著，有些吵鬧。

方元：好了！都別說話了，其實今天大家都表現(xiàn)得很不錯，關(guān)于“假如我有一百萬”和“我的偶像”這兩個主題都表達得很好，希望可以記住老師提出的小缺點，下次一定要改過來噢！好了，這節(jié)課就到這兒吧，下課！

聽到“下課”，孩子們開心地都亂了套，亂跑的，亂唱的……有好幾個小女生圍上去抱著方元開心地有說有笑。

方元有些疲憊，勉強擠出笑容摟著那幾個小朋友。

一直聊到天黑，家長才陸續(xù)把孩子接走。方元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凳子上。

看著眼前空曠的教室，方元站了起來，關(guān)上所有的燈，鎖了門離開。

3.地鐵上 夜

下班時間人很多，似乎對于現(xiàn)在在都市生活的人來說手機成了唯一的消遣方式，低頭一族，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倦?？块T站的一個人穿得有些臟亂，有點像從事在工地上班的職業(yè)。他好像在擔(dān)心自己把別人的衣服弄臟，緊緊地蜷縮在門口的角落。一只手抱著孩子，一只手拽著安全把手的女人站在中間，旁邊的人要么低著頭，要么在插著耳機打電話……這時，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孩站了起來。

小孩：阿姨，你坐下吧，我馬上就到站了。

女人：謝謝小弟弟了，真懂事！

小孩讓完座走到門口，女人抱著孩子急急忙忙地坐下來，哄著懷里的孩子?？粗@一切的鄭微有些出神，被突然響起來的鈴聲拉回現(xiàn)實。

鄭微從包里掏出來手機，手機屏幕上有幾條裂痕，她點了好久才接到電話，壓低著聲音說：爸……沒事，我在這邊過得很好啦……

鄭微說完簡短幾句后掛斷電話，哭了。

鄭微體形很小，站在人群中都有些找不到，她悄悄地抹去臉頰的淚水。旁邊的人瞅了她一眼后，繼續(xù)自顧聽歌。

大家磕磕碰碰地擠在這列地鐵上，臉上滿是疲倦的神情。

4.宿舍 夜

方元打開宿舍門，發(fā)現(xiàn)燈是關(guān)著的，整個屋子里黑乎乎的。

方元關(guān)門后打開大燈，拉開凳子剛坐下便聽見輕微的翻身聲音。她立馬屏住呼吸，停止手上的動作。床板“吱扭吱扭”作響，她知道了王宇安在睡覺，迅速起來把燈關(guān)掉，躡手躡腳地坐了回來。

5.地鐵上 夜

鄭微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睡著了，耳機里回響著王力宏的歌《心跳》：“你的眼神充滿魅力帶著我的心跳，你的溫柔如此……”這句還沒唱完，一個小孩子的哭聲把鄭微帶回了現(xiàn)實。她一個激靈點了一下頭醒過來。她迷糊中揉揉眼睛看了看顯示屏，定睛看完又皺著眉頭走近看。

鄭微滿臉愁容：完啦，坐過站了！

鄭微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車門一打開就往對面跑。她站在對面的候車站臺上，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

鄭微接起電話：喂？哦，方元啊……好啊，你要吃什么？知道了……等著吧。

6.宿舍 夜

方元壓低聲音對著手機說：老地方的炒面噢！掛了。

方元掛了電話，輕手輕腳地從廁所推門出來。

王宇安撩開床圍探出頭來：方元，你回來了？

方元：哦，你醒了？

王宇安有些不耐煩地說：早被你弄醒了，開燈吧。

方元有些蒙，打開手機看時間，已經(jīng)是9點多了。

方元抬頭看著王宇安：你不會午覺睡到了現(xiàn)在吧？

王宇安揉了揉眼睛，笑道：當(dāng)然不是了。我下午打游戲來著，后來和張強視頻打電話來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嘿嘿。

方元走到門口打開了宿舍的大燈，回頭看向王宇安的方向，欲言又止。她走到桌旁坐了下來，就聽見打游戲的聲音傳了出來。

王宇安：你往那邊打呀！你會不會玩兒啊，張強！

張強的聲音：寶貝兒，你別著急，我馬上來！

王宇安：真是蠢死了！煩死了，不玩兒了……

話音剛落，王宇安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床上下來，看到方元對著電腦打字便湊了過去：元，你在干嗎呢？

方元吞吞吐吐：哦……沒干嗎，就是寫些東西。

王宇安扒著去看電腦屏幕，上面顯示著“簡歷”兩個字。她回頭看方元，有點疑惑：你在找工作嗎？你怎么又找工作了？不是已經(jīng)找到一個了嗎？

方元：那個……那個不是長期的，想找個穩(wěn)定一點的大企業(yè)。

王宇安：那……那要不讓我爸給你介紹一下？

方元：呃……其實……

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鄭微回來了。

鄭微一邊關(guān)門一邊叫賣：外賣來啦！您的炒面到啦！

看到鄭微的方元長舒了一口氣，積極地迎了上去接過鄭微手中的飯。

鄭微疑惑地看著方元和王宇安：你倆在那干嗎呢？

王宇安：我們……

方元：沒事兒啊，我倆在閑聊呢，宇安和張強又吵架了。

鄭微一邊抖著衣服一邊說：他倆吵架啊，那沒事兒，小吵怡情呢。

王宇安聽到“張強”這兩個字就變了臉：別跟我提他，蠢貨一個！

鄭微和方元相視一笑，看了王宇安一眼，各干各的事了。

7.星巴克 日

鄭微和一個很久沒見的高中同學(xué)約下午茶。她早早地收拾好自己靜靜地坐在那里等著對方來。她有些忐忑，甚至焦躁，雙手不停地轉(zhuǎn)著咖啡杯，又從包里拿出小鏡子看自己的妝容和發(fā)型有沒有亂。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色衛(wèi)衣、淺色牛仔褲的人影映入眼簾——周飛。

周飛：哈嘍，鄭微，好久不見啊！

鄭微急忙起身：哈嘍哈嘍，周飛，好久不見。

鄭微和周飛聊了很多，很開心，突然被敲玻璃的聲音打斷。鄭微朝窗外看去看到了王宇安和她的男朋友張強。兩個人在沖著她傻笑招手。

鄭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這是我舍友。

周飛：哦，好，好。要不……請他們一起坐坐？

鄭微連忙搖頭，然后對著窗外做出讓王宇安和張強快走的手勢。

8.星巴克店外 日

王宇安看到鄭微示意他們離開的手勢后有些失落，便拉著張強離開。

王宇安：真是的，好開心遇到微微，她卻一點也不歡迎我。

張強：沒關(guān)系啦，估計人家有正事呢。

張強一邊安慰一邊推著王宇安往前走著。

9.星巴克 日

周飛：最近我剛到深圳，之前曾在北京、廣州“飄”過一段時間，但還是想去追求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雖然好多人都不看好吧。

看到周飛有些無奈的樣子，鄭微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周飛：我覺得我們都還很年輕，對吧？總要去嘗試和努力才知道行不行！

鄭微看周飛的眼神是崇拜的，她覺得這樣的周飛很酷很帥，因為不斷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情是一件很有勇氣的事情，她仿佛看到了周飛身上散發(fā)的光芒。

周飛堅定地看著鄭微：你說呢，小微。生活可能很苦很難，我們可以妥協(xié)，但不要放棄。

鄭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邊轉(zhuǎn)動著手里的咖啡杯，一邊抬頭看向窗外思考著什么。

10.教室 日

方元站在講臺上說著，下面坐著的孩子們有的認真聽講，有的在把玩手里的東西，還有的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看著睡著的小胖，方元笑了，她想起上節(jié)課小胖的夢想。

小美奶聲奶氣：方老師，方老師！你怎么不說話了？方老師？

孩子們在私下議論紛紛，玩鬧的孩子停止了手里的動作，小胖也在喧鬧中驚醒，一下坐了起來，擦擦嘴角的口水。

方元被小美的聲音拉回到現(xiàn)實，她看看孩子們，又看了看手表，下課鈴聲響起。

方元：好啦好啦，下課吧，同學(xué)們！

11.校門口 日

方元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朝前小跑著，剛穿過密密麻麻放學(xué)的孩子們就停下了腳步。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方元面前，他穿著干凈的白藍色格子襯衣和黑色的西裝褲，一只手不停地整理著衣服，另一只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方元呆呆地站在原地：爸，你……你怎么來了？

方元爸：走吧，請你吃飯！吃好吃的！想吃什么？

方元爸伸手拉過女兒往前走，反應(yīng)過來的方元急忙拽過爸爸手里重重的行李：爸，我來拿吧。

方元爸：不不不，爸拿，重得很。

方元拗不過，只好依著爸爸。

12.寫字樓 日

鄭微端坐在桌子前，有些忐忑不安。

面試官一本正經(jīng)地：你之前有過什么實習(xí)經(jīng)歷呢？

鄭微：我之前就在一家影視工作室做文案策劃和短片的拍攝，也運營過微信公眾號。

面試官：那你主要的日常工作是什么呢？

鄭微：就是寫寫文案，負責(zé)宣傳片、晚會等活動的策劃和執(zhí)行，公眾號主要用于寫作方面。

面試官：嗯，看得出來你的實習(xí)經(jīng)驗很豐富，而且你的在校成績很不錯，有沒有考慮過考研呢？

鄭微：呃……應(yīng)該不會考，目前最想要入職您的公司。

面試官：我們公司呢，正處于上升階段，是很需要像你這樣年輕、能力很強的人才。有一個情況就是我們公司有三個月的帶薪實習(xí)期，不知道你可以接受嗎？

鄭微淺淺一笑：當(dāng)然可以，謝謝您了！

面試官：那就下次再見了。

鄭微假裝淡定地走出了辦公室，剛出門就跳了起來，緊握著拳頭小聲說了聲“Yes！”她往前走著，腦海中閃現(xiàn)著從前在實習(xí)工作時候遇到點點滴滴，眼眶有點紅紅的。

13.面館 日

方元爸大口扒拉著面往嘴里送，一邊吃一邊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兒。方元仿佛有心事，一根一根地慢吞吞吃著面條。

方元爸：元元，吃飯的時候就不要想事情了，容易積食呢！

方元回過神來，認真吃起面來。

方元爸快速地吃完面后坐在那里，欲言又止，不停地一杯接一杯喝水。

方元：爸，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仿佛像孩子得到了允許一般，方元爸才放松了下來：元元，你也長這么大了，爸爸也不知道關(guān)于將來工作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考研呢還是就業(yè)？爸聽說你大伯家的兒子，章群力，你記得吧，考上了公務(wù)員呢！就在咱們縣，爸覺得公務(wù)員就很好啊，你看離家近，我和你媽也能照顧你，而且……

方元：爸，你要是非要我說究竟想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別逼我做決定。

方元爸連忙擺手：不不不，爸不是這意思，爸就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也是從來報喜不報憂，也不和你媽說你的小心情了，我們這也是著急。

方元：爸，我知道你和我媽是為我好，我長這么大，道理都明白。但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時間，去弄清楚我到底要什么，適合什么，您說是嗎？

方元爸：對對對，你說得也對，那……那就不說了。你看，這里都是你媽給你準備的好吃的，你帶回去給你的同學(xué)、朋友們吃啊！

方元抬起頭沖著爸爸笑著。

方元爸：傻孩子，笑什么？爸臉上沾了什么東西？

方元放下筷子，拉起了爸爸的手：沒有啦，就是覺得好久沒見你和我媽了，怪想的呢。

方元爸有些害羞：哎呀，你這丫頭，真是……

方元笑著站了起來，走到爸爸身邊坐下來。爸爸環(huán)抱著方元，就像對小孩子一樣撫摸著方元的腦袋，滿臉的寵溺。

14.校園 日

5月的夏天是潮濕的，記憶也氤氳在這片土地上。草坪上開設(shè)了跳蚤市場，密密麻麻地圍著很多學(xué)生。

學(xué)生甲：這個桌子多少錢？

學(xué)生乙：這個水壺也賣嗎？

鄭微和方元走在路上，偶爾能聽到來往之人說的話：某某人簽了三方協(xié)議了，某某人準備回家考公務(wù)員，某某人還在堅持著二戰(zhàn)考研。他們訴說的語氣很平靜，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平凡普通，畢業(yè)的那天也不過和過去的365天一樣。

鄭微：元，你知道咱們班的王思思嗎？就是那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的研究生。那天她特別沮喪地跑過來跟我說，當(dāng)她真正拿到那張夢寐以求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靜靜地端著一盆衣服去水房洗衣服了。她說自己的腦袋放空了，水龍頭里的水嘩嘩地流個不停，直到旁邊的人叫，她才回過神來。

方元：我知道那種感覺。當(dāng)所有人都在浮躁著找工作、畢業(yè)旅行的時候，考研這條孤獨之路上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鄭微不停地點著頭：嗯嗯，你說，究竟哪條路才合適我們呢？

方元沒有說話。

15.小飯館 夜

每年的這個時候，這里天天都擠滿了畢業(yè)生，有的大聲嚷嚷吵著要喝酒，有的默默流著眼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有的趴在桌子上早已睡著。

鄭微有些微醺：畢業(yè)之前，四個人終于聚齊了一次！激不激動？

王宇安附和著：對啊！來，為我們的友誼干一杯吧！

方元和張彤舉起手里的酒杯，四個人捧杯一飲而盡。

王宇安竊笑著：欸，我有件事很好奇啊，你看咱們隔壁宿舍沒到畢業(yè)就都鬧成那樣了。相比之下，我真的覺得好幸福呀！和你們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了四年，這么長時間，你們對我有沒有什么不喜歡的地方啊？

張彤借著酒勁兒說：我有，也說不定大家和我一樣呢？

張彤笑嘻嘻地看著鄭微和方元。

鄭微：別，你可別扯上我們噢。

張彤指著方元：那你說，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宇安多管閑事，嘴很碎。你說，有沒有？

方元沒說話，只是不停地笑。

張彤又指著鄭微，鄭微也是只笑不說話。

王宇安急了：我這么可愛的寶寶，哪有嘴很碎？哪有多管閑事呢？

王宇安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求關(guān)注。

鄭微過去抱住了王宇安：安寶寶，你很好，你很熱心，特別熱心呢！

張彤和方元聽懂了鄭微的話，“撲哧”地笑出了聲。

王宇安撒嬌般地說：對吧，微微最愛我了！哼！

四個人在小飯館里待了很久，喝了很久，說了好多好多話。

16.宿舍 夜

夜深了，鄭微、方元、王宇安和張彤好像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她們不停地說話聊天。四年前開學(xué)的那一天，她們也像今天一樣聊個不停。時間過得很快又很慢，不管從前經(jīng)歷過什么不愉快，不管未來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你我都知道，未來可期。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