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
2013年,22歲的陶米正在A市理工大學物理系讀大三。
10月末,地處東北的A市天氣突然翻臉,原本和煦的南風轉(zhuǎn)瞬之間變成了凜冽的西北風??耧L在操場上、在樓道里恣意地翻騰著,打著旋,不時發(fā)出“嗚嗚”的歡快叫聲,仿佛是在向這個世界宣告自己的到來。一夜過后,整個校區(qū)就籠罩在一片蕭索的寒意之中。
氣溫雖然已經(jīng)降到了零度,但是取暖期還要再等幾天,沒有供暖的宿舍瞬間變成了冰窖。昨天夜里,不論男寢還是女寢無一例外,人人都縮在冰冷的被窩里團成一個個凍肉包子,憑著青春的身體在瑟瑟發(fā)抖中抵抗著初冬刺骨的寒冷。校方很擔心學校的學生一夜之間全部感冒,那將是一個誰也頂不住的巨大災難。所以,今天晚飯的時候,食堂熬了幾十桶促進發(fā)汗的姜糖水,強制要求每個人至少要喝下一大碗。吃過晚飯以后,學生們?nèi)欢褌z一伙聚在食堂嬉笑打鬧,人手一碗姜糖水。還別說,這個姜糖水居然能喝出一點可樂的味道,并且真的讓人熱汗淋漓,于是大家更不愿回到寒冷的宿舍,食堂也延長了營業(yè)時間,讓這些孩子有一個避寒的港灣。經(jīng)過了昨夜,大家忽然發(fā)現(xiàn),平時熟視無睹的溫暖在寒夜里是如此的重要與幸福。
“喂!誰看到陶米了?”一個高個子女生在人群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時地向認識的同學發(fā)出詢問。
“辛嘉,你找陶米干什么?”一個帥氣的男生忽然問道?!斑@種鬼天氣,陶米還出去,除了愛情估計沒有別的原因了。你還是別找了,小心打擾了她,她會生你的氣。”
“陳天你不會是喜歡上陶米了吧?怎么說的話酸溜溜的?!毙良位貞涣岁愄煲痪洹?/p>
沒想到辛嘉會說得這樣直白,陳天的身體一僵,有一種讓人看破秘密的囧感。他是喜歡淘米,可惜最要好的兄弟丁俊同樣也喜歡她,陳天只能藏起自己的心思。
就在辛嘉四處找陶米的時候,陶米獨自去了圖書館。此時她裹著一件棉衣縮在一個小角落里,面前雖然放著一本攤開的外文資料,可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因為她有心事了。
不知是誰第一個說的,沒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就不算一個完整的大學生活??墒菒矍檫@個東西卻成了擺在她面前的一道難題,嚴格來說是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選擇題。陶米身邊從不缺少追求者,能夠進入她視線的人卻不多,丁俊就是其中的一個幸運兒。之所以能夠讓陶米看中是因為他就是傳說中的學霸,在大一的時候他的兩項國家發(fā)明專利就被一家公司高價買走應用于實際生產(chǎn)中。這讓他成為了校園內(nèi)的名人,而這位出色的天才一直在瘋狂地追求陶米。昨天甚至給陶米發(fā)來微信,聲稱今晚他將當著全校學生的面向她表白。此時陶米的心亂成一鍋粥,雖然丁俊很優(yōu)秀,但是他身材矮小,好像比陶米還要矮上一點點,而且其貌不揚,清瘦的臉上配著一副寬邊眼睛讓他顯得很呆板。太普通了,這樣的他與陶米心中的白馬王子差得好遠。但同時,陶米也欣賞他的才華,甚至看到他認真讀書或者思考時的樣子也會讓陶米的心小跳一下。唉,都說郎才女貌,可誰的心里不渴望他既有才又有貌呢!想到這里陳天的影子突然就跳了出來,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一下,下意識地四周看了一眼,平時人滿為患的圖書館里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她看著空空蕩蕩的閱覽大廳感覺更加冷了,而且有種孤獨的感覺涌了上來。
“叮鈴——”一個悅耳的鈴聲響起,她的手動了一下,最終卻沒有拿起手機。因為在這一個小時之內(nèi)這個鈴聲響了足有30次,都是丁俊發(fā)過來的。陶米知道,現(xiàn)在的丁俊正冒著嚴寒在2號實驗樓的樓頂?shù)戎?,講好了有一份特殊的禮物要送給她。去還是不去?心真的好累。
鈴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是來電提醒。難道是丁俊忍不住,打電話來催她。陶米的眼光劃過手機屏幕,原來是辛嘉的電話。
“喂!陶米,你在哪里?快來1號實驗樓二樓的衛(wèi)生間救救我啊。”電話里面?zhèn)鱽硇良谓辜钡穆曇簟?/p>
“你怎么啦?”陶米心里一驚?,F(xiàn)在學校的同學基本都在食堂里面,她一個人跑到1號實驗樓干嗎去了,遇到什么危險了?
“我困在洗手間啦!”辛嘉的聲音有些無奈,“我出來找你,走到這里上了個大號。但是,蹲下才發(fā)現(xiàn),我沒帶手紙。”
“哈哈……沒有手紙呀?!碧彰茁犃怂脑?,知道她沒有事情,心里一下就松了下來。
“不許笑!”辛嘉氣惱地叫道,“陶米,我10分鐘前就給你發(fā)微信,讓你給我送手紙過來。你為什么不理我?我的屁股呀,都要凍成八瓣啦……”
哎呀,陶米打開微信,果然10分鐘之前辛嘉給她發(fā)來一條微信:“帶著手紙來1號實驗樓二樓的衛(wèi)生間,救我!”后面還有一個懵圈的表情。陶米感覺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讓辛嘉一個人在冰冷的洗手間里面蹲了那么久。她抓起背包,急急忙忙準備去搶救辛嘉。這時手機微信鈴聲再次響起,又跳出一條消息。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陶米,你的心真狠。如果你還不來,我就從樓上跳下去!”這一條是丁俊發(fā)過來的。
什么意思?這個丁俊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明顯在威脅我,要道德綁架。一瞬間原本那一絲好印象蕩然無存。陶米負氣地甩了甩頭,迅速離開了圖書館。還是先幫辛嘉送手紙去吧,至于丁俊,如果他想跳樓就讓他跳好啦!
理工大學校區(qū)很大,圖書館在校區(qū)的西部,實驗樓在東北角,原來那里是一片農(nóng)田,去年校區(qū)擴建才擴進來的。那一片被學校建成了實驗區(qū),一共建了3座實驗樓,上個月剛剛才完工,好多設施還沒有建好。不曉得辛嘉怎么想的,會去那個地方找自己。不過1號實驗樓離食堂的距離卻是很近的,陶米如果正常步行到1號實驗樓大概要七八分鐘,她心里著急一路小跑,只用了5分鐘就跑到了實驗樓下。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1號實驗樓右手不遠處的2號實驗樓下面聚集了很多人,因為天黑的緣故影影綽綽地看不清這些人在做什么。她望了一眼并沒有在意,轉(zhuǎn)身就進入了1號實驗樓。
“陶米,你終于來了。”辛嘉蹲在二樓的女衛(wèi)生間里面,臉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你要是再不過來,哥們就坐進坑里啦!實在是蹲不住了?!彼穆曇魩е耷?。
陶米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遞過手紙后等她處理好了趕緊幫忙把她扶了起來??赡苁嵌椎臅r間太久的緣故,辛嘉勉強站起來后腿不停地顫抖,腳也像是抽筋了一樣扭來扭去,如果不是陶米扶著她恐怕馬上就會跌倒。等到下樓的時候陶米更是感覺自己是在拖著一條死狗前進,一路上辛嘉的身體就像開了振動的手機,一直在抖個不停。
當她們來到樓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2號實驗樓那邊人頭攢動,比剛才多出好多人,并且還有不少人由食堂那邊不斷地跑過來。陶米的心“咚”的跳了一下,本能地感覺出事了。
“陶米,辛嘉!”有熟識的同學在向她們打招呼,“聽說了嗎,有人跳樓了!”
“是誰?”
“聽說是丁俊,就是那個很牛的學霸!”
陶米感覺手上一沉,辛嘉好像癱了。她的臉色白得嚇人,嘴唇哆嗦著說道:“陶米,他不是為了你跳樓的吧?”
陶米被她嚇了一跳,后背好像有一股陰風刮過。她身體一晃差一點跌倒,旁邊失去她扶持的辛嘉尖叫一聲癱倒在地上。
這時候一陣陣凄厲的警笛聲由遠處被風送過來,隨后越來越近……
很多時候,人生的蛻變是無聲無息的。就像辛嘉,在校園內(nèi)默默無聞,那個時候假如有人提起她,大家可能都會遲疑地反問一句:你說的是那個個子很高的女生嗎?好似她在眾人的記憶里面只是一道瘦高的身影。
然而畢業(yè)后辛嘉的人生仿佛開了掛。她先是申請了一個國家專利,然后以此專利技術開了一家公司,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小公司發(fā)展成為產(chǎn)值近億元的明星企業(yè)。這時候的她早已脫離了當初的青澀,成為一名干練的女強人。唯一的遺憾是馬上就要29歲的她一直處于單身狀態(tài),甚至連一場真正的戀愛都沒有談過。追求者如過江之鯽,不論對方什么家世與條件,她卻從來沒有動過心。不過這幾天她遇到了一件鬧心事,清遠公司的總經(jīng)理寧心閑突然對她展開瘋狂的追求。
此時辛嘉情緒低落地坐在寧心閑的面前。
“寧總,您告訴我,您看上我哪一點了?我改了還不行嗎?”辛嘉的語氣帶著一點調(diào)侃,還有一點無奈。
“辛總,你看不上我哪里,我改還不行嗎?”寧心閑笑嘻嘻地看著她,一臉無賴的表情。
“誰不知道寧總紅顏知己無數(shù),漂亮的女秘書都是一月?lián)Q一位,這個愛好相信很難改掉吧?!毙良蔚灰恍?。
“是這樣嗎?”寧心閑看著辛嘉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隨后他按下桌子上的一個按鍵,說道:“曉琪,你進來一下。”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就算是以辛嘉的眼光去看,這個女孩也是一個美女,高挑的身材,白皙細膩的皮膚,配上一頭濃密烏黑的披肩長發(fā),全身都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寧總,您找我?!迸⑽⑽⒁恍?,雙手抬起在腰間,透出一份淡淡的優(yōu)雅,讓辛嘉都生出幾分嫉妒。
寧心閑看著辛嘉說道:“辛總請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錄像功能?!?/p>
辛嘉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來吧,用手機錄一小段視頻,這樣我們就能夠更好地交談。”寧心閑的話說得堅定,不容置疑。
辛嘉一陣心慌。他要做什么?難道他與女秘書要在自己的面前做那種丑事……天??!他竟然可以卑鄙無恥到這種地步!想到這里,她骨子里那股倔強忽然爆發(fā)出來,氣哼哼地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對準了寧心閑。來吧,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
寧心閑站起來,完全忽視辛嘉那張羞憤的臉。他慢慢走到女秘書的身后,開口說道:“辛嘉,我清楚外面關于我的那些傳言,我也清楚我如何解釋你也不會相信我的,所以我只能這樣做才能讓你相信我的決心。”說到這里,他伸手將身旁書柜上的一個玻璃花瓶抓在了手里,隨后高高舉起狠狠地砸在女秘書的頭上。瞬間,鮮血如爆裂的水管一樣噴射出來,濺得他一臉血紅,此時的寧心閑如同一個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女秘書尖叫一聲,身體一軟,慢慢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辛嘉臉色慘白,不可思議地看著寧心閑。她萬萬想不到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在她的眼前殺人,并且讓她提前錄像。這一行為讓她清楚,寧心閑就是在向她示威:看看吧,我就是主宰。如果不服從,這就是辛嘉的下場。
辛嘉的身體因為恐懼而瑟瑟發(fā)抖,就像漂浮在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辛嘉,都錄下來了吧?你手里有了我殺人的證據(jù),這一下你不會再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了吧!”寧心閑獰笑著,雙手愜意地搖晃著破碎的花瓶,目光中露出一股瘋狂而貪婪的光芒。
“你!”寧心閑的手指指向辛嘉,好似一把刺向她的利刃,“以后就是我的人了?!?h3>第二章 陳天
天空中飄著如針的細雨,雨絲扎在陳天的臉上,很疼。他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心里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自己的臉皮還是很薄的,居然被雨絲穿透了。
畢業(yè)后,陳天幸運地得到一筆創(chuàng)業(yè)基金,成為校園內(nèi)最早一批創(chuàng)業(yè)的大學生。不過人們都知道他過得很苦,這種苦并不是說經(jīng)濟上有多么窘迫,其實按照普通人的收入來說,他也算一個有錢人了。他的苦難更多是來自于精神層面,他好似肩負著一種使命,想要實現(xiàn)一個心中的目標。
陳天抖落掉頭上的雨滴,然后走進一條昏暗的樓道。這是一幢上世紀80年代的建筑,采光很差。陳天慢慢爬到三樓。這是一戶老式三居室住宅,推開門他聞到一股濃烈的香火氣,騰騰的煙氣讓屋子顯得比樓道還要昏暗幾分。迎面是面積不到10平方米的客廳,已經(jīng)被布置成了靈堂。墻上掛著一張黑白相片,一位慈祥的中年女人在相框中帶著微笑注視著剛剛走進來的陳天。
陳天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3個躬,心中暗暗默念:阿姨,您一路走好。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她一路走好?”客廳一角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干瘦的老頭,他突然開口說道,“她走不好的,在這個世間還有很多未了的心愿以及不了解的真相,你說,她能走得甘心嗎?”
陳天帶著愕然看著老頭,說:“丁叔,阿姨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幫她實現(xiàn)嗎?”
“你知道的,自從丁俊走了以后他媽媽最喜歡你了?!崩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陳天面前,兩眼直直地看著他說,“你和丁俊是最好的朋友,他走以后這些年家里的事你沒少幫忙。他媽媽很感謝你,如果你真的想完成她的心愿,你就跟她一起走吧?!?/p>
“您說什么?”陳天看著老頭那兩道空洞的目光,突然感覺一陣驚恐。
“我說他媽媽喜歡你,這一次她走了,你也陪她一起去吧。”老頭突然一把抓住了陳天,詭異地一笑,說,“你陪著你阿姨一起過去,還能見到丁俊。你們哥倆幾年沒見,可以好好聊聊……”
“?。 标愄炜刂撇蛔⌒闹械捏@恐,慘叫一聲,用力甩開老頭的手掌,奪門而出。
“陳天,你害怕也沒有用,丁俊一定會把你叫過去的!”老頭的聲音忽然變得兇惡起來,那聲音中還帶著無盡的怨恨。
陳天心里想著,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出樓道,身后還能聽到老頭“呵呵”的笑聲。
每年的10月28日這天,陶米都會帶上一束白菊回到理工大學的2號實驗樓。
今年剛好是第5個年頭。
“小姑娘又來啦!今天風很大的,要注意安全?!?/p>
陶米轉(zhuǎn)過頭看到兩位保潔阿姨站在遠處,一臉憐惜地看著她?!班?!“她禮貌地對著阿姨點了點頭,默默走下天臺。
“真是一個癡情的小姑娘?!?/p>
“可不是嘛?!傲硪晃话⒁探涌谡f道,“不過這樣癡情,那個男孩怎么還跳樓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的讓人琢磨不透?!?/p>
陶米知道現(xiàn)在大學里面很多人都誤會了她與丁俊的關系,甚至在有些人的嘴里已經(jīng)演繹成為一段感天動地、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去年就有一個學妹過來給她鞠了一躬,哭哭啼啼地說感謝她,因為她的故事讓小女生再次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真愛的。
但是他們只是一些旁觀者,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陶米每年來這里與感情無關,其實只是在尋找一種心里的慰藉。因為在她的心里總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如果那天晚上自己與丁俊見一面,是不是這個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一條鮮活的生命也就不會這樣毫無意義地凋謝了。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了。陶米抬頭看了一眼2號實驗樓的樓頂,在心里與那個丁俊曾經(jīng)跳下來的地方默默地告別。如果丁俊真的在天有靈請不要怪我,我已經(jīng)盡到我的心意,從此以后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5年的時光陶米感覺已經(jīng)足夠了。
當陶米走出理工大學的時候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心里忽然冒出了馮雷的影子,隨后一股幸福而安詳?shù)母杏X涌上了心頭??梢哉f,現(xiàn)在的陶米很滿足。
自從丁俊出事后,周圍的同學都會以一種看怪物似的目光偷偷地觀察她。陶米知道,校園里流傳著很多種關于她與丁俊的故事,那時候的故事與現(xiàn)在的故事內(nèi)容截然不同。當時也有人認為她是一名癡情女,但更多的版本中她都被描繪成一個情人無數(shù)的蕩婦,甚至有版本說她貪婪成性,丁俊這些年賺到的錢全部進入了她的口袋,就算這樣她還在繼續(xù)壓榨丁俊,逼迫他父母賣房來滿足陶米奢華的生活,當丁俊滿足不了她的要求以后又殘忍地提出分手,這樣才最終導致丁俊跳樓自殺。
因為這個原因陶米一直都沒有談朋友,直到幾個月以前她認識了馮雷。
馮雷是一名警察。也許是因為之前發(fā)生的那些事讓陶米極度沒有安全感,所以她認識馮雷不久就自然地產(chǎn)生了依賴感。
陶米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是愛情。但是她心里知道她需要馮雷,或許是因為安全感或許是因為單身太久心里需要一種寄托。直到剛剛那一刻不經(jīng)意間想到馮雷時的幸福感讓她忽然明白了,這應該就是愛情。
陶米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條短信打破了。當她帶著好奇點開那條短信,隨后就如遭遇晴天霹靂一般呆住了。
“陶米,丁俊正在天堂召喚你!”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很早,剛剛11月末就下了一場鵝毛大雪。風很大,刮得街角的廣告牌“啪啪”直響,氣溫卻沒有降下多少,所以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大雪一邊下卻一邊在融化,并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因為雨雪混雜堆積在路上,所以讓道路變得異常濕滑。
天氣不好也阻擋不住人們玩樂的興奮心情。傍晚7點,濃情私家會所的大門一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醉醺醺的年輕人。他踉踉蹌蹌地走到停車場,發(fā)動了一輛黑色轎車,然后猛地加速沖了出去。車子剛剛駛?cè)胫髀非懊嬉惠v奔馳突然強行變道,車尾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撞上后車的車頭。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過,奔馳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一個一臉傲氣的黑衣男子走下來拉開后車的車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涌了出來,黑衣男子厭惡地用手捂住鼻子,說道:“酒駕!我也不訛你,給我50萬修車,你自己找地方醒酒去吧?!?/p>
“你好像違章了,朋友?!避嚴锏哪贻p人說道。
“我是違章了,那又怎么樣?想想清楚,你可是醉駕?!焙谝履凶右荒樀靡獾卣f道,“醉駕不但要吊銷駕照,還要拘留的。”
“你這是敲詐。”年輕人臉色平靜地說道。
“敲詐又如何?難道你想吊銷駕駛證,然后去拘留所待幾天?”黑衣男子顯得更加得意,他用手敲著車窗玻璃,接著說道,“快點!爺我還要趕時間,一分鐘之內(nèi)不轉(zhuǎn)賬我可就要報警了?!?/p>
“你報警好了?!蹦贻p人毫不在意地說道。
“呦!碰到一個茬子啊?!焙谝履凶犹统鲭娫?,臉色疑惑地看著年輕人,“還真有喜歡住拘留所的人?!?/p>
“得了,黑狗?!蹦贻p人說道,“在這條路口你已經(jīng)撞了8次,碰瓷也應該時不時換個地方吧?!?/p>
“你認識我?”黑衣男子的眼珠一轉(zhuǎn),說道,“不管你是誰,醉駕這一條是跑不掉的。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地把錢交了,看在你知道老子名字的份上,給10萬修車費就行了?!?/p>
“黑狗,都說你小子的鼻子靈,過來聞一聞我喝沒喝酒?!蹦贻p人看著黑衣男子,眼睛很亮,完全沒有醉酒的樣子。
黑衣男子湊過去使勁嗅了嗅,臉色一變:“你他媽擺我一道!”年輕人身上確實酒氣沖天,不過這種酒氣就是白酒的味道。要知道,白酒撒在身上同喝到肚子里面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黑狗!”年輕人走下車來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澳憧纯幢捡Y撞成這個樣子,修好它要十萬八萬吧。你可是全責哦。”
“你到底是誰?”黑狗的臉色徹底變了,他驚恐地問道。
“看看這個?!蹦贻p人掏出證件在黑狗的眼前晃了晃?!澳闵嫦悠墼p,跟我回局里聊一聊吧?!?/p>
“馮警官……”
“不想去是吧,不想去就幫我辦一件事?!蹦贻p人拿出3張照片?!昂诠?,你認識這3個人嗎?”
半個小時以后,黑狗和馮警官再次回到濃情會所的門前。
“馮警官,不是我跟您吹牛,這事您問我就算問對人了?!焙诠芬呀?jīng)忘了剛剛的慫樣,眉飛色舞地吹起來?!澳阕屛铱吹恼掌锩婵捎幸晃淮竺耍瑵h天科技的董事長,辛嘉。我告訴你,她最近可是出了一點事情……”說到這里他突然愣住了,隨后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嘴里叨咕著,怎么這么欠呢!
“你知道什么?”馮警官的目光劃過黑狗,嚇得他脖子一縮,馬上說道:“道上有一位叫‘夜貓子的朋友,專門‘砸窯。前幾天跟我喝酒時候說漏嘴了,說他把辛董的辦公室給盜了?!?/p>
“他都偷到了什么?”
“這我還真不清楚,當時也就一說一過,我也沒往心里去啊?!焙诠返难壑檗D(zhuǎn)了幾轉(zhuǎn),接著說道,“不過我聽說辛董沒有報案,八成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p>
馮警官眉頭一皺,說:“這件事先放一放,說說那3個人的情況?!?/p>
黑狗諂媚地一哈腰,說道:“我一直都在濃情這邊混生活,研究的就是這里面的客人。以前辛董很少過來,我知道她是有錢的主,總想碰她,一直沒機會。最近這幾天不知為什么,辛董天天晚上都會跟另外兩個人過來,而且一來就躲進包房里面。我看他們3個表情都很嚴肅,不像是來找樂子,倒像是發(fā)生了什么難事,他們在琢磨對策?!?/p>
聽到這里馮警官不由多看了黑狗一眼,別看他是一個靠碰瓷過活的小混混,這些話說得卻有幾分見地。
“你聽到他們商量什么了嗎?”
“我跟了他們幾天,只聽到他們提到一個名字,好像是丁俊……”說到這里黑狗一指前方,“他們出來了?!?/p>
馮警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3道人影出了大門向一旁的小巷里面走過去。他舍了黑狗,疾步追了上去。
馮警官趕過去的時候3個人早已經(jīng)走進小巷。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側(cè)耳傾聽了一會。
“你們3個都來了?!币粋€沙啞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凹热粊砹司驼f明你們心里有鬼!”
“你什么意思?”一個憤怒的女聲說道,“是你威脅我,如果不來就要報案稱丁俊的死與我有關。我來是想證明我的清白!”
“清白?”沙啞的聲音繼續(xù)說道,“你們清不清白自己清楚。丁俊跳樓的那天晚上,你們3個都沒有待在食堂里,而且都沒有有力的不在場證明。告訴我,你們3個那晚都做了什么?”
“你有什么權(quán)利這樣說!5年前的事警方已經(jīng)定性,那是一起自殺事件?!边@一次是一個激動的男聲。
“陳天,辛嘉,陶米,你們3個做過什么我都清楚。尤其是陳天,你口口聲聲說丁俊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做過的事情對得起他嗎!”
小巷里忽然變得鴉雀無聲,馮警官手把著墻角探出頭。小巷里面一共有4個人。陳天、辛嘉、陶米3個人品字形站立,他們中間是一名男子,個子不高,微微有些禿頂,一臉的苦相,看起來就是一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中年男人。
過了半晌,陶米小心地問道:“陳天,你做過什么對不起丁俊的事情?”
“我做過什么?哈哈……”陳天突然狂笑了起來?!疤彰啄阏嫔?,他說什么你都信,難道你做過什么嗎?”
“沒有,沒有!我……”陶米臉急得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風越刮越大,小巷仿佛是一支長笛被吹得嗚嗚作響。中年男子張口說了些什么,瞬間就被風帶走了。馮警官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啪”的一聲,如同石頭打破一個南瓜一樣的悶響。那道黑影準確地落在中年男子的頭上。只聽他一聲慘叫,隨后倒在了地上。
3個人愣了一下,陳天第一個反應過來,喉嚨里“哼”了一聲,也不管兩個女同學,抬起腿快速地向巷子口跑了過去。
陶米被嚇得雙手捂著嘴巴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完全忘記了逃跑。一旁辛嘉急忙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陶米,快點走啊,難道你想等警察過來嗎?”
馮雷看著他們走遠才來到中年男子身邊,蹲下來看了一眼就知道人已經(jīng)死了。在男子頭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沾滿血跡的舊油漆桶,圓圓的桶底已經(jīng)嚴重變形??磥碜锟準拙褪撬?。
馮雷抬頭向兩邊望過去,左邊有一幢4層的樓房,樓雖不高卻是市里很有名的一幢建筑,因為清遠公司總部就設在這里,所以被稱作清遠大廈。右邊有一道兩米高的水泥墻。如此看來,這個舊油漆桶應該是樓房一側(cè)掉下來的。但是,這是一場由大風引起的高空墜物致人死亡的意外,還是刻意安排好的謀殺呢?馮雷決定去樓頂看一看。
爬到樓頂上馮雷向四周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樓頂上空空蕩蕩,一層半融化狀態(tài)的白雪上面沒有一個腳印??磥斫裢頉]有人到過這里。平坦的樓頂除了幾十根如同小木樁一樣的排氣管道之外,只有樓沿邊一道半米高的防火墻。
防火墻上面的水泥抹得很平整。因為大風的緣故防火墻上面基本沒有留下積雪。馮雷沿著防火墻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其中一段墻面上有一個圓圓的鐵銹印,他用手量了一下,跟樓下的廢油漆桶大小相似。圓圓的鐵銹印記并不完整,只有大半個,消失的那部分正好延伸到墻外。看來是剛剛那一陣大風將廢油漆桶刮了下去。
馮雷繼續(xù)趴在墻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圓圓的鐵銹印痕。印痕不是很深,油漆桶應該在這個位置上擺的時間不是很久。再仔細看在一圈深色印痕的旁邊有一道淺淺的印痕。不對,馮雷的眼中猛然放出一道光芒,這種淺色的印痕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有十幾條。它們相互重疊,如果不是馮雷刻意去尋找真的很難觀察到。
馮雷滿意地站起來,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不知道對錯的答案。
辛嘉扶著陶米站在清遠大廈的門前。說起來今晚她的運氣真是糟糕,就在她和陶米跑出小巷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低頭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誰將一輛破損嚴重的玩具遙控飛機扔在胡同口,而她剛好倒霉踩在上面。
現(xiàn)在是7點48分,今天這樣的鬼天氣出租車突然變得金貴起來,連個影子都看不到。辛嘉合計了一下還是給寧心閑打了一個電話。出了這樣的事按理不應該讓他知道,不過自己的手里有那段視頻,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如果將來真的有麻煩,寧心閑是要出來給自己搞定的,誰讓他搶著做自己的男朋友呢。
“辛董,怎么有空想到我了?”寧心閑將車停在兩個人的身邊,探出頭來還是一副懶懶的樣子。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這位美女以前沒有見過呀,辛嘉快點幫我介紹一下?!?/p>
辛嘉臉色一暗,心里嘆了口氣。這坨爛泥永遠也是扶不上墻。
“陶米,這是我男朋友寧心閑?!毙良闻滤f出更不像話的話,急忙介紹道,“寧心閑把你的眼睛收好,陶米的男朋友可是一位警察,專業(yè)收拾你這樣的小流氓。”說完她拉著陶米鉆進車子的后排座。
幸好寧心閑一路之上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不過他的眼睛卻在陶米的身上一直溜來溜去。不過讓辛嘉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中沒有色情的東西,而是有一種意味深長在里面。
車子路過辛嘉公司的時候她下去取了一盒安魂香,還有一個精美的熏香爐。
“陶米,這種安魂香是一位大師為我特制的,屋子里熏上一顆保證你睡個好覺,不做噩夢?!毙良伟烟彰姿突丶?。陶米的父母在老家的一個小縣城里生活,她在這里一個人租了一間小公寓。辛嘉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不由拉著陶米的手說:“這幾年為什么不找我?”說完也不容陶米解釋,霸氣地說道:“今晚你先委屈一下,明天你就去我的公司,先給你一個副總干著!”
倆人又說了一會話,時間快到夜里零點,辛嘉才戀戀不舍地走了。陶米想要給馮雷打個電話,看看時間還是算了。她躺在床上,摘下腕子上的一個玉石手串在手里摩挲了許久。雖然玉石手串價格只有200多塊,不過它是馮雷一周前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所以她特別喜歡。這可是陶米第一次接受男生送的禮物。
曾經(jīng)丁俊也送過她一個昂貴的沉香木手串,她沒有要。當時丁俊把手串丟到她的床上說:“你不想要就扔了吧?!闭f完酷酷地走了。陶米很氣他那種自以為是的樣子,抓起手串打開窗戶就扔了出去。一旁的辛嘉還逗她,挺值錢的手串,扔了干嗎,你不要可以送我啊。想到這里,她又想起晚上被高樓墜物砸死的那個中年男人。他到底與丁俊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找陳天、辛嘉和自己?還說3個人與丁俊的死有脫不了的關系。想到這里陶米心亂如麻,輾轉(zhuǎn)反側(cè)。不過不知是因為辛嘉的安魂香好用,還是她太疲乏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進入了夢鄉(xiāng)。
睡夢中陶米猛地睜大了眼睛,只見臥室西面的窗戶被人在外面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陶米想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好似被人塞進了一團棉花,怎么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想要站起來,身子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地看著一團黑影由窗戶鉆了進來。
“陶米,你想不到會是我吧?!焙谟巴蝗婚_口對她說道。
陶米看著黑影,身體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她想問,你是誰?可是喉嚨里依舊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黑影像一團霧一樣慢慢飄向陶米的床。陶米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邁步,真的是在空中飄過來。
“陶米,還記得我送你的沉香木手串嗎?你把它扔了。今天我給你送回來。”說完黑影抬起了頭,陶米張大了嘴巴就是叫不出來。
是丁俊,真的是丁俊。可是這團黑影長得比丁俊還要難看幾分,他的臉色鐵青,上面還沾著鮮血,嘴唇外翻,露出足有兩寸長的獠牙?!疤彰?,這一次不要再把手串弄丟啦。”黑影的聲音很輕柔,仿佛是戀人間在甜蜜細語。
“這是誰送給你的!”黑影突然看見陶米手腕上玉石手串。“不!不許你戴別的男人送你的東西?!倍】”┡?,他一把扯斷陶米手腕上的玉石手串的繩子,14顆玉石珠子崩落到地上?!拔乙獨⒘怂?!我要殺了他!”丁俊面目更加猙獰,他一邊將沉香木手串套在陶米的手腕上,一邊咆哮著。突然,他轉(zhuǎn)過頭看著陶米:“我應該先殺了你,然后再去殺他,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去找野男人!”說著話,他伸出雙手猛地掐住了陶米的脖子……
陶米一聲尖叫,坐了起來。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陽光透過窗簾照在她的身上。噓……她長出了一口,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還好,是個噩夢??删驮谶@時,她的眼光突然凝固在手腕上,隨后發(fā)出一聲更大的慘叫聲。
??!有鬼啊!
陶米昨晚戴在手腕上的玉石手串不見了蹤影。取代它的是當初陶米親手扔掉的沉香木手串。
陶米給馮雷打了一個電話,然后縮成一團,擠在墻角瑟瑟發(fā)抖。
當20分鐘后看到馮雷的一瞬間,陶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馮雷,這個房間里面有鬼?。 ?/p>
馮雷憐惜地將她攬在懷里。“這個世界上哪有鬼神一說,你別害怕了,一定是你昨晚一直想著手串的事才會做這個噩夢。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彼贿呡p輕拍著陶米的肩膀,一邊仔細打量著整個房間。
這是一間專門為單身白領設計的小公寓,進門左手邊是浴室和衛(wèi)生間,向前就是臥室兼起居室,穿過臥室是一個全封閉的陽臺。在臥室的西面有一扇推拉窗,陶米說的鬼影就是從這里鉆進來的。
“我真的分辨不出,昨天夜里到底是場噩夢還是真實發(fā)生了?!碧彰淄厣献约喝拥舻某料隳臼执@恐地說道,“但是這個手串怎么來的?你送我的玉石手串不見了,只有鬼才能做到這一點。”
“你說昨夜辛嘉特意去公司取了安魂香和香爐送給你?”馮雷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淡淡香氣,轉(zhuǎn)移了話題。
安魂香,一縷清香入神竅,安魂定魄奇功妙。因為香里加了安息香、沉香、乳香等香料,確實有凝神助眠的功效。馮雷拿過一顆熏香準備回去化驗一下,看看這里面是否有致幻的成分。
“是的。辛嘉怕我夜里一個人害怕睡不著,所以特意送我的安魂香。她對我真的不錯,陳天一個大男人第一個自己跑掉了,還是辛嘉夠意思,為了我在胡同口還踩上一輛玩具遙控飛機摔了一跤呢?!碧彰渍f到這里臉色一變,看著馮雷問道:“你是不是想說香里有什么問題?”說完,自己又搖頭,“不會的,辛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怎么會害我!而且這個手串真的變了呀?!?/p>
馮雷清楚陶米不傻,就是太善良,心里總把別人想得很美好。不過他也不忍心拆穿,把世間的殘忍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的面前。還是讓她保留著這份難得的天真與快樂吧。
昨夜一定有人進入這個房間,馮雷可不會相信丁俊的鬼魂可以回來送陶米禮物。
在臥室一角有一個玻璃小圓桌,桌子上放著一串鑰匙。馮雷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將鑰匙放在口袋中。陶米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這個小動作。
“昨晚你倆就是坐在這里聊天的嗎?”馮雷問道。
“不是,我倆一直坐在床上聊天的?!?/p>
“你平時都把房門鑰匙放在哪里?”馮雷又問道。
“我一般進門以后隨手就會把鑰匙放在玻璃茶幾上。難道說……”陶米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辛嘉偷走了我的鑰匙!”
馮雷笑了,就說嘛,這個女孩一點都不傻。
小巷內(nèi)離奇死亡事件沒有任何進展,調(diào)查案件的警官馮雷卻陷入一個早已布好的陷阱之中。在迷藥的作用下馮警官失去了意識,而此時卻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眼看馮警官就要陷入火海之中……
陳天的決定讓他和陶米一下落入危險的境地,是懲罰?是救贖?還是人性的掙扎?這一切真的是我們曾經(jīng)想要的嗎?
幸運地逃離火場,轉(zhuǎn)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逃犯,警官與逃犯兩個巨大差異的身份讓馮雷迷茫甚至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