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喬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背鲎运未翖壖驳摹队烙鰳贰ぞ┛诒惫掏压拧贰7饫蔷玉阏f的就是西漢名將霍去病。
霍去病是歷史上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物,他驍勇善戰(zhàn)、智勇雙全,一生戰(zhàn)功赫赫,為大漢立下了汗馬功勞,被稱為“戰(zhàn)神”,連強悍的匈奴人聽到他的名號都聞風喪膽,年紀輕輕就被漢武帝封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大漢第一冠軍侯
在中國古代所有將軍中,最受女孩子歡迎的就是驃騎將軍霍去病。是啊,十七歲就一戰(zhàn)成名得封冠軍侯,二十歲縱橫河西走廊,打開中國絲綢之路的大門,二十二歲漠北決戰(zhàn)使得匈奴遠遁。他一生如此輝煌,卻又在輝煌的頂峰,二十三歲,溘然長逝。
霍去病的形象定格在他二十歲縱馬高呼那一刻,始終那么年輕,他沒有英雄遲暮廉頗老矣的悲哀,也不會成為大腹便便的中年將軍,不像他的舅舅衛(wèi)青,留在人們記憶中的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中年男人,不像后世的戚繼光,被社會打磨成圓滑世故的交際人。其實他們也曾年少過、飛揚過,衛(wèi)青龍城之戰(zhàn)成名的時候也很年輕,戚繼光年輕的時候也說過“一年三百六十天,多是橫戈馬上行”。那時他們少年英雄,意氣風發(fā),但那些都只是曾經(jīng)了。
而霍去病,因為過早離開,他始終是那個飛揚的少年,翩翩的名將,他的一生只留下無與倫比的青春、勇氣和奇跡,而沒有政治傾軋、官場兇險、中年失意和英雄遲暮。他是如此幸運,因為年輕,那份桀驁不馴和英氣勃勃從未消逝,那句錚錚誓言從未被遺忘——“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霍去病出身卑微,以平陽公主府的女奴私生子的身份降世,看起來一生都要活在不光彩之中。他出生之際,姨媽衛(wèi)子夫還是公主府中的歌女,舅舅衛(wèi)青是騎奴。不出意外的話,小霍去病的生活也會像他的舅舅和姨媽一樣,在公主家里做個奴隸,度過平凡一生。然而,命運總是充滿了奇幻的扭轉(zhuǎn)變化,姨媽衛(wèi)子夫被漢武帝帶進皇宮,后來受寵封后,衛(wèi)家一時顯赫起來。衛(wèi)青成為大將軍,七次征討匈奴,未有敗績?;羧ゲ男【桶丫司诵l(wèi)青當做榜樣,立志要做大將軍,殺敵報國。
作為皇后和大將軍的侄子,霍去病侍從漢武帝,可以隨意出入宮禁,并深受漢武帝的信任與喜愛。他雖年少位尊,但精于騎射,為人少言而膽色過人、敢作敢為。在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十七歲的霍去病登上了歷史的舞臺,一段傳奇也就此展開。
第一次隨衛(wèi)青出征匈奴,霍去病率領800騎兵斬獲敵人2028人,受封冠軍侯。那個年代的漢語,冠軍二字還沒有今日的含義,意義只是彰顯勇冠三軍。但因為霍去病,這個名號本身也成為一種傳奇,在后世的千年里,因為漠北的縱橫無敵,因為封狼居胥成為武將無上的榮耀之后,冠軍二字逐漸代表著競賽中的最強者,代表第一,代表勝利,代表青春與奇跡。
智勇雙全的軍事天才
霍去病的作戰(zhàn)方略可以說是漢軍戰(zhàn)術一次全新的改革。他尤其擅長大迂回大縱深,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迂回穿插,對匈奴實行合圍,從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入手對其實行毀滅性打擊。
公元前121年,漢武帝任命十九歲的霍去病為驃騎將軍,率兵出擊河西走廊,殲敵4萬余人,俘虜匈奴王5人及王子、相國、將軍等120多人,迫使渾邪王率4萬余眾歸漢。從此,漢朝收復了河西走廊。匈奴為此悲歌:“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p>
天才的操作凡人永遠也無法理解。這就好比關羽在演義中過五關斬六將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以至于大家認為他就是靠武藝取勝的,嚴重忽略了他真正的軍事才能。同樣,霍去病的組織能力、統(tǒng)戰(zhàn)能力被很多人忽視了。
霍去病19歲兩次河西之戰(zhàn),隨他出戰(zhàn)的匈奴人包括高級將領在內(nèi),占到軍隊人數(shù)近一半。使用匈奴人并非沒有風險。在霍去病河西之戰(zhàn)前兩年的漠南之戰(zhàn)中,匈奴降將前將軍趙信因戰(zhàn)事不利率領800騎兵叛逃回匈奴,帶去大量漢軍的情報,成為匈奴單于的主要謀士。而在河西之戰(zhàn)前三年,有兩個已經(jīng)被漢朝封侯的匈奴貴族試圖逃亡回匈奴,被斬首。在這種陰影下,可以想象霍去病需要怎樣的統(tǒng)御能力才能鎮(zhèn)住這些匈奴人。
為什么其他漢軍將領沒有大量使用匈奴降將和士兵呢?我們知道,游牧民族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紀律性,一旦戰(zhàn)事不利則作鳥獸散。因此,如何駕馭這些士兵,用紀律約束他們,才是最大的難題??梢?,和其他將領相比,霍去病的一個優(yōu)勢就是他的組織和激勵能力,以及用人不疑的氣魄和自信。當然,霍去病和漢武帝的親密關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他更容易為這些匈奴人爭取封賞。
霍去病打閃電戰(zhàn),對河西的戰(zhàn)略是威懾和招降,“輜重人眾懾慴者弗取”、“舍服知成而止”。對于已經(jīng)投降的敵人,他可以舍棄自己的戰(zhàn)功,不抓俘虜,也不搶奪財物?;羧ゲ∵@樣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分化瓦解河西各個部落。他的戰(zhàn)略非常成功,可以說是立竿見影。河西兩王半年內(nèi)就決定投降了。霍去病前往受降時,約5萬匈奴人發(fā)生嘩變。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恐慌,霍去病只帶少量親兵馳入匈奴人營地。當時,連渾邪王都對自己的部眾失去了控制,霍去病卻能當機立斷,指揮漢軍控制住了局面。這是《史記》中為數(shù)不多的、對他工作狀態(tài)的詳細描述?;羧ゲ∈辗倥说哪芰?,得以一窺端倪。一年內(nèi),河西問題得到徹底的解決,效率驚人。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堅胡馬驕。漢家戰(zhàn)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云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漢道昌。
陛下之壽三千霜。但歌大風云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李白的《胡無人》,如果能在漠北決戰(zhàn)出征的儀式上,響徹整個漢軍軍營,那該是多么慷慨激昂的一番景象。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振聾發(fā)聵的八個字給霍去病的一生帶來了很多的傳奇色彩。可惜真正的榮耀王者凱旋歸來時,卻是玄甲軍陣護送著的靈柩。墓為祁連山狀,馬踏青山,讓霍去病這尊戰(zhàn)神永遠的屹立在大漢民族的心中!
2000多年后,幾位老文化工作者在挖掘酒泉的來歷時,居然淘出了“霍去病西征匈奴,大勝后皇帝賜御酒犒賞,將軍以為功在眾將士,御酒應由大家分享,但人多酒少,不足分配,乃將御酒傾入泉中,眾將士歡呼共飲,酒泉因此得名?!钡囊欢渭言?,并且迅速流傳開來。
后來更有那句詩,“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傾入江河中,贈飲天下人”。也是借用了霍去病傾酒入泉的意思。
兩千多年過去了,那段青春躍馬的歲月,那則華夏史上最壯麗的詩篇,那個千里征戰(zhàn)的英雄背影,那個飛揚少年的英姿,永遠那么明晰。
“兩千年前往事憶上心頭,想當年,金戈鐵馬,翩翩勇將,少年英俊,風華正茂,奏捷河西,氣宇軒猷,談笑間,美酒傾杯碧玉流,與十萬健兒同飲唱,如此高風統(tǒng)帥,贏得軍民嘉尚,無人不贊霍將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