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蘋果”袁心玥：啟蒙教練媽媽用愛鋪就我的冠軍路

秋水

2019年8月4日，東京奧運會女排資格賽B組比賽在寧波北侖落幕。中國女排以3戰(zhàn)全勝的驕人戰(zhàn)績奪得冠軍，取得了進軍東京奧運會的門票。球隊的主力副攻袁心玥，是除朱婷之外，另一位打滿全部三場比賽的隊員。袁心玥進攻、發(fā)球、攔網(wǎng)全面爆發(fā)，贏得了球迷的交口稱贊。

懂事女兒阻止媽媽辭職

袁心玥1996年12月出生于重慶市，母親周波身高1.80米，曾是四川省女排運動員。父親袁春武退役前是四川省籃球隊中鋒，身高達1.93米。受父母遺傳影響，袁心玥自小高出同齡孩子一截。上小學一年級時，她的身高就竄到了1.55米。

周波退役后，被安排在重慶市求精中學擔任體育老師，并兼任校排球隊教練。袁心玥8歲時，就小大人一樣對周波說：“媽媽，我也要打排球，將來當運動員?！迸畠簜€頭雖高，但胳膊、腿細得像竹竿，且身體免疫力差，經(jīng)常感冒發(fā)燒。為增強她的體質(zhì)，周波同意了。

此后每天放學，袁心玥早早就來到求精中學。在媽媽的指導下，她與一幫中學生一起訓練。雖年紀小，但袁心玥不服輸，身上常摔得青一塊紫一塊。晚上，周波用紅花油幫女兒擦拭淤青，問她疼不疼。袁心玥告訴媽媽：“有些疼，但我能挺住。打排球很快樂，走上球場我就興奮，一心想贏對方。”

周波與丈夫商量：“女兒是少見的排球苗子，咱們得好好培養(yǎng)，說不定咱家將來能出個世界冠軍呢?！睘樽屌畠撼刹?，周波每天早晨5點就起床，帶領袁心玥晨跑3000米。袁春武是重慶鐵路公安處的乘警，出警回家后，就騎著自行車去郊區(qū)買土雞，給女兒煲湯增加營養(yǎng)。2006年，北京的八一女排教練來重慶選苗子，一眼相中了袁心玥。這年暑假，小姑娘被八一女排征調(diào)去北京集訓。

此后3年里，袁心玥連續(xù)3個暑假遠赴北京集訓，周波始終陪在身邊。2009年10月，袁心玥被八一女排特招入伍，成了一名專業(yè)排球運動員。

就這樣，袁心玥遠離父母和親人，滿懷憧憬殺進了八一女排。畢竟年紀小，袁心玥想家，想父母，晚上經(jīng)常流淚。每次給家里打電話，還未開口說話她就哭了起來，周波也在電話那端抽泣。2009年12月，她憂心忡忡地對丈夫說：“女兒太小了，情緒很不穩(wěn)定，肯定會影響訓練，我打算辭職去北京陪伴她一段時間?！?/p>

隨后，周波在電話里將想法告知女兒，沒想到袁心玥堅決阻止：“媽，你和爸爸放心，我會很快適應環(huán)境。你才38歲，要是將工作辭了，過幾年我長大了，不要你陪了，你年紀輕輕就沒了工作怎么辦？”于是，周波打消了辭職去北京陪女兒的念頭……

守飲水機刺痛了媽媽心

袁心玥性格開朗，愛好廣泛，想家的時候就在宿舍里練鋼筆字。而且，她努力讓自己融入嶄新的集體生活。3個月后，周波再給女兒打問候電話時，袁心玥不僅不哭了，反而很開心。她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講述訓練中的趣事，給媽媽唱軍歌。

然而，周波夫婦的喜悅沒維持多久，很快又面臨新的煩惱。當時袁心玥尚不滿14歲，是隊里年齡最小的隊員;加上八一女排擁有楊珺菁、索瑪、劉聰聰?shù)榷嗝惫?，她們無論經(jīng)驗還是技術都遠超袁心玥。因此，袁心玥在隊里根本打不上球。平時與隊員們一起訓練時，她還要負責守飲水機。袁心玥每天進訓練館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一桶純凈水扣在飲水機上。訓練期間，隊員們渴了，她就用一次性紙杯倒?jié)M一杯杯水遞給對方。八一女排在國內(nèi)參賽時，袁心玥連名都報不上，只得給隊友們做后勤保障。她坐在賽務區(qū)，將每位隊友的水杯貼上相應的名字，并隨時往杯子里續(xù)水，提醒她們別拿錯了。

滿懷憧憬進八一女排，沒想到卻長期坐冷板凳。那時袁心玥特別迷茫，脆弱的時候常躲在洗手間流淚。一晃兩年過去了，袁心玥依然是隊里的邊緣人物。2012年1月，八一女排在成都參加全國女排聯(lián)賽，客場與四川女排爭鋒。重慶到成都只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周波與丈夫趕過去看望女兒。比賽過程中，袁心玥仍充當后勤保障，暫停間歇給隊員們遞水遞毛巾，周波難過地與丈夫?qū)⒈荣惪赐辍?/p>

球迷退場時，周波正想去找女兒，這時袁心玥擠到了父母跟前：“爸媽，我有話對你們說?！币患胰谠隗w育館前面的木凳上坐下來，袁心玥表情凝重：“繼續(xù)在球隊混下去也沒前途，我想退役?！敝懿m為女兒的未來擔憂，但從未想過讓她退役。她安慰女兒：“你走到這一步已沒有退路了，必須練出來。我對你有信心，你也要對自己有信心?！?/p>

是呀，自己再回小學讀書已不現(xiàn)實，排球之路再艱難，也得咬牙走下去。袁心玥告訴父母：“我聽你們的，以后刻苦訓練，爭取在隊里打上球，這樣退役也能安排一份工作?！敝懿ǚ驄D內(nèi)心的焦慮頓時緩解了，兩人將手與女兒的疊在一起：“心玥加油！”

此后，袁心玥在為隊員們服務的同時，加班加點訓練，努力提升球技。2013年4月，郎平應邀去八一女排講課，無意中在飲水機旁發(fā)現(xiàn)了袁心玥。見她比自己還高出一頭，郎平關心地問：“你多大了，身高多少呀？”雖面對的是享譽海內(nèi)外的“排球教母”，但袁心玥一點不膽怯，聲音脆亮地回答：“17歲了，身高1.99米?！崩善接X得小姑娘心理素質(zhì)不錯，讓她“嘭嘭”扣了幾個球，還讓袁心玥在網(wǎng)前起跳攔網(wǎng)。分別時，郎平叮囑道：“不錯，好好練。”袁心玥以為是客套話，并未放在心上。

誰知一個月后，袁心玥突然接到國家女排的調(diào)令，讓她兩天后去隊里報到。她激動地給母親打報喜電話：“媽，我入選國家隊了！”周波不相信：“我沒有聽錯吧？你說的是真的嗎？”袁心玥笑呵呵地說：“你太小看女兒了，我后天就去國家隊訓練了?！毙腋淼锰蝗?，周波哭了。

我的個人問題媽媽別牽掛

2014年春節(jié)，隊里放假5天，袁心玥回重慶陪父母過年。幾天前，周波帶隊訓練時，不小心扭傷了左腳，走路一瘸一拐。女兒到家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周波卻對她說：“運動員一天不訓練，狀態(tài)就會下滑，媽陪你去學校練球，你爸在家準備年夜飯?！币蜃竽_行動不便，周波便靠著墻壁給女兒拋球。袁心玥練習墊球、扣球、防守，在冰涼的塑膠地板上魚躍翻滾……

經(jīng)國家隊一年多打磨，袁心玥的發(fā)球、進攻、攔網(wǎng)、防守等各項技術全面提升。2014年9月，世界女排錦標賽在意大利打響，袁心玥以替補副攻身份隨隊出征。當時中國女排副攻線由楊珺菁、徐云麗主打，袁心玥上場機會不多。但在10月9日，中國女排與多米尼加隊爭進四強時，徐云麗因左腳踝受傷被抬下場，袁心玥臨危受命參戰(zhàn)。結果小姑娘扣球、攔網(wǎng)全面爆發(fā)，而且每得一分，她雙眼圓睜，握拳大聲吼叫，以激情感染隊員們。最終，中國女排以3比2擊敗多米尼加隊，袁心玥也一戰(zhàn)成名，被國際排聯(lián)評為“世界女排十大新星”。

一晃到了2015年8月的日本女排世界杯。袁心玥作為主力副攻，場場首發(fā)，最終為中國女排奪冠立下了汗馬功勞。她與朱婷、張常寧球技出眾，青春氣息逼人，媒體和球迷送給她們一個霸氣的綽號——“朱袁張”（朱元璋）。袁心玥臉蛋圓圓的，愛說愛笑，球迷還給她起綽號“小蘋果”。

2016年5月，國家女排緊鑼密鼓地備戰(zhàn)里約奧運會。這年8月，舉世矚目的里約奧運會拉開戰(zhàn)幕。一向節(jié)儉的周波破例奢侈了一回，自費與丈夫趕赴里約為女兒助威。最終，中國女排在出師不利的情況下成功逆襲，一舉奪取奧運金牌。直到頒完獎，周波夫婦才與女兒見面，一家三口喜極而泣。

里約奧運會后，袁心玥成了中國女排鐵打不動的主力。然而2018年，她的攔網(wǎng)技術卻進入瓶頸期。袁心玥承受巨大壓力。周波鼓勵女兒：“你技術上完全有上升的空間，忘記過去的榮譽，一切從零開始?！?/p>

在媽媽激勵下，袁心玥甩掉心理包袱，刻苦練習攔網(wǎng)技術。2019年8月，東京奧運會女排資格賽B組比賽在寧波北侖舉行。袁心玥的進攻、攔網(wǎng)讓人眼前一亮，媒體一致認為她展現(xiàn)出了世界一流副攻的風采。守在電視機前收看直播的周波，也在為女兒和中國女排點贊。

責編/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