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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陽陵帝陵陵園第14號外藏坑動物遺存研究

      2019-12-27 02:48:30焦南峰
      考古與文物 2019年5期
      關鍵詞:背向梅花鹿黃牛

      劉 歡 焦南峰

      (1.西北大學文化遺產學院;2.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漢代隨葬動物遺存的現(xiàn)象普遍見于各階層墓葬中。如四川成都鳳凰山漢墓(一般貴族或平民墓)底室陶罐和藤笥中發(fā)現(xiàn)雞、豬、狗、牛的骨骼[1]。山東濟南洛莊漢墓(呂姓諸侯王墓)第3號、第4號外藏坑(食物儲藏坑)出土豬、羊腿骨、雞蛋、魚骨等[2]。結合它們出土背景等信息,都反映了墓主生前的肉食種類。

      目前已發(fā)現(xiàn)漢代帝后陵隨葬的動物遺存均出自外藏坑,包括薄太后南陵[3]、竇皇后陵[4]、漢景帝陽陵[5]、漢武帝茂陵[6]、漢昭帝平陵[7]。其中陽陵第16號外藏坑動物遺存結合了外藏坑性質進行鑒定并發(fā)表相關研究報告,但除水生動物較為完整外,其余骨骼均破碎,無法判斷埋葬位置等信息。帝后陵則因發(fā)掘區(qū)域與出土位置的局限等因素,未能進一步討論隨葬動物的種屬、數(shù)量、擺放位置、年齡結構和性質等問題,阻礙了對漢代帝后陵埋葬制度的系統(tǒng)認識。因此,本文擬通過對漢景帝陽陵第14號外藏坑內動物鑒定研究,結合相關考古背景和文獻資料,探討陽陵隨葬動物的特點、景帝生前肉食結構與來源等相關問題,為充分理解漢代帝王最高權力地位提供重要依據(jù)。

      一、遺址介紹

      陽陵是西漢第四位皇帝景帝劉啟和王皇后“同塋異穴”合葬之陵園,位于咸陽塬東端。從1998年開始,陜西省考古研究院陽陵考古隊對漢陽陵帝陵園進行了詳細的鉆探并發(fā)掘了帝陵封土東側的11~21號(共11座)外藏坑,坑內出土大量著衣式陶俑、陶塑動物、木車馬、陶器、銅器、鐵器以及動物骨骼等遺物[8]。動物骨骼出自第13號(以下寫為K13)、第14號(以下寫為K14)、第16號(以下寫為K16)。其中K13、K14為配合漢陽陵帝陵外藏坑保護展示廳的展示需要,采取了原址保護。K14盜洞和K16中的動物遺存已發(fā)表相關文章[9]。K14有兩處木隔斷,將其分隔成三段,西段放置木車馬、著衣式陶俑、陶塑動物、陶器等,中段放置漆木器、陶器及少量的動物骨骼,東段放置大量的動物骨骼[10]。本文鑒定的動物骨骼為K14展示廳中段和東段所陳列部分。

      二、遺存鑒定

      我們對K14展廳現(xiàn)場鑒定所有動物的種屬,確定骨骼部位(包括左右),統(tǒng)計數(shù)量,測量暴露出的頭骨、牙齒、肢骨等部位[11],盡可能現(xiàn)場記錄所有信息。再將鑒定的基礎材料與考古現(xiàn)象結合,做進一步研究。動物骨骼鑒定參照相關書籍[12]以及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動物標本室的標本;骨骼測量參考《考古遺址出土動物骨骼測量指南》[13]。

      (一)種屬鑒定

      通過鑒定,漢陽陵K14展陳出土的動物種類有大型禽鳥、鴨科動物、雉科動物、雞、兔、狗、貓、豬、梅花鹿、狍、黃牛、綿羊共12種,具體如下:

      脊椎動物 Vertebrate

      鳥綱 Avesves

      雁形目 Anseriformes

      鴨科 Anatidae

      雞形目 Galliformes

      雉科 Phasiauidae

      家雞 Gallus gallus domesticus

      哺乳綱 Mammalia

      兔形目 Lagomorpha

      兔科 Leporidae

      兔 Lepus sp.

      食肉目 Carnivora

      犬科 Canidae

      狗 Canis familiaris

      貓科 Felidae

      貓 Felis sp.

      偶蹄目 Artiodactyla

      豬科 Suidae

      家豬 Sus scrofa domestica

      鹿科 Cervidae

      梅花鹿 Cervus nippon

      狍 Capreolus pygargus

      ???Bovidae

      黃牛 Bos sp.

      綿羊 Ovis sp.

      (二)出土狀況與分類簡述

      K14外藏坑有兩處木隔斷將其分隔成三段,分別為西段、中段和東段[14]。本次鑒定的動物遺存位于坑東段和中段東部。由于前期被盜以及再次發(fā)掘展陳等因素,部分骨骼散落于地表且個體歸屬不明,但由于原地保護展示,大部分動物的相對位置較為清楚。我們將數(shù)量不唯一的同一種屬動物按從北向南、從東向西的順序進行編號。較為完整的動物骨骼分布見(圖一)[15]。

      東段最東端為南北并列的兩頭黃牛骨骼。在牛①西部的土臺A和西北部地面上有散亂的雞、鴨科、兔、豬、狍、梅花鹿等動物骨骼。在牛②的西側由東向西依次放置豬①、豬②、梅花鹿①、豬③、綿羊①、豬④、綿羊②,綿羊③。綿羊②西北有豬⑤。在綿羊②、綿羊③及豬⑤的北部有土臺B,其上部西側有狗②,其后側下方有鳥類骨骼。土臺B的東側有狗①,其附近有散亂雞、梅花鹿等動物骨骼。狗②北側有貓①,其附近有散亂雞的骨骼。在坑內木隔斷的西側(即K14中段東部)由東向西排列狍①、狍②、梅花鹿②、梅花鹿③。

      以下對動物種屬依據(jù)拉丁文排序先后進行描述:

      鳥綱 Avesves

      最小個體數(shù)1個。豬②北側,有一具大型禽鳥的骨骼,脖頸處有一骨珠串飾。

      大型禽鳥:頭向與背向不明。左肱骨最大長165.05、左尺骨最大長161.29毫米。藍田新街遺址中出土的一件雪雁右肱骨長150.4毫米[16],二者數(shù)據(jù)接近。但由于無法觀察骨骼細部特征,不能鑒定其具體種屬。從骨骼測量數(shù)據(jù)推測,該禽鳥體型接近雁屬。而其脖頸處的骨珠串飾表明生前被裝飾,很有可能人為豢養(yǎng)。

      圖一 K14(東段和中段東部)展陳主要動物分布圖

      鴨科 Anserinae

      最小個體數(shù)2個。在土臺A上面的東部有屬于鴨科的右肱骨遠端1,左肱骨1,左烏喙骨1;土臺A上面的西部有左尺骨近端1。土臺A西側有左肱骨1;豬②北側有右肱骨遠端1。

      根據(jù)骨骼散落的位置推測,原始位置可能位于土臺A上。

      雉科 Phasiauidae

      最小個體數(shù)1個。因破損只能判斷其為雉科的殘骨:在土臺A上面的東部有屬于雉科的尺骨骨干1,右肱骨遠端1。

      根據(jù)骨骼散落的位置推測,原始位置可能位于土臺A上。

      家雞 Gallus gallus domesticus

      最小個體數(shù)3個。土臺A上面的東部有跗跖骨1、左烏喙骨1,左股骨1;豬①西北,有跗跖骨1;狗①北部有左脛跗骨1,左股骨遠端1、右肱骨1;貓下頜附近有右肱骨2。

      根據(jù)骨骼散落的位置推測,原始位置可能位于土臺A上以及貓骨附近。

      兔 Lepus sp.

      最小個體數(shù)1個。土臺A上散落頭骨1、左肩胛骨1、左肱骨近端1、左股骨遠端骨干1、右股骨1、右脛骨近端1、右脛骨遠端1、掌跖骨1、頸椎1、胸椎1、腰椎3;豬①西北可見右肱1;豬②背部北側有左脛遠端1。

      根據(jù)各個散落的位置推測,原始位置可能位于土臺A上。

      狗 Canis familiaris

      最小個體數(shù)2個。土臺B的東側的編號為狗①,位于土臺B上部的西側編號為狗②。

      狗①:頭向西,背向北。保存較為完整。頭骨僅見右側下頜和部分頭骨碎片。其他骨骼可見肋骨、右肱骨、掌跖骨、左跟骨。

      狗②:頭向及背向不明??梢婋殴?、肩胛骨、肋骨等。

      狗①測量數(shù)據(jù)見(表一、表二)。

      表一 狗①右下頜測量數(shù)據(jù)(單位:毫米)

      表二 狗①肢骨測量數(shù)據(jù)(單位:毫米)

      貓 Felis sp.

      最小個體數(shù)1個。位于犬②北側。

      貓:頭向及背向不明??梢娖渥笙骂M,從下頜齒式為3·1·2·1和M1為雙刃形分析,為貓科動物。從測量數(shù)據(jù)看:M1長8.33毫米,P3-M1:22.41毫米,P3前:10.75毫米,M1后:11.16毫米,根據(jù)下頜骨及牙齒尺寸大小,推測該個體為小型貓科動物。

      社科院考古所科技考古中心動物考古實驗室所藏一件現(xiàn)代家貓標本其下頜M1長6.50毫米,M1后側下頜骨高9.00毫米。二者測量數(shù)據(jù)較為接近。在漢長安城西南角遺址[17]和北京大葆臺漢墓[18]中出土有貓骨,研究者通過骨骼特征和出土位置判斷是家貓。但由于K14中僅發(fā)現(xiàn)一件左下頜,無法進一步測量比對,僅能確認是小型貓科動物,但不排除是家貓的可能。

      家豬 Sus scrofa domestica

      最小個體數(shù)5個。自東向西出現(xiàn)的豬骨架分別編號豬①、豬②、豬③、豬④、豬⑤。在坑內其他方位也散落有豬的零碎骨骼,原始位置不明,但推測也屬于這5個個體。

      豬①:位于牛②西側。頭向西,背向北??梢娤骂M骨、肋骨、左肱骨、左橈骨、左尺骨等。

      豬②:位于豬①西側。頭向與背向不明。頭骨被擾亂無存,下頜保存,但風化。其肱骨、掌跖骨較為清楚。

      豬③:位于梅花鹿①西側。頭向西,背向不明。被擾亂,可見頭骨、肋骨等。

      豬④:位于綿羊①西側。頭向西,背向北。骨骼較為清楚者有頭骨、肩胛骨、肱骨等。后半身被擾亂,較為散亂。

      豬⑤:位于綿羊②西北側。頭向西,背向不明。可見頭骨、肩胛骨、上頜骨、左橈骨、左尺骨等。

      梅花鹿 Cervus nippon

      最小個體數(shù)3個。自東向西出現(xiàn)的梅花鹿骨架分別編號為梅花鹿①、梅花鹿②、梅花鹿③??觾纫嗌⒙溆忻坊沟墓趋溃嘉恢貌幻鳎茰y屬于這3個個體。

      梅花鹿①:頭向不明,背向北。骨骼散亂。骨骼較清楚者有上頜骨、胸椎、肋骨、第1節(jié)指/趾骨、第2節(jié)指/趾骨等。

      梅花鹿②:頭向不明,背向北??梢娦刈怠⒗吖?、左右肩胛骨、左右肱骨、左橈骨、左右股骨、右脛骨、左右跟骨、左右距骨等。

      梅花鹿③:頭向與背向不明。骨骼散亂。可見胸椎、肋骨、右肩胛骨、右肱骨、左右橈骨、左右股骨、左脛骨及所有跗骨等。

      狍子 Capreolus pygargus

      最小個體數(shù)2個。木隔斷西側自東向西分別編號狍①、狍②。木隔斷東西兩側散落有狍子骨骼,推測它們屬于這2具個體。

      狍①:頭向與背向不明。保存僅左、右橈骨,右股骨。

      狍②:頭向與背向不明。可見右肩胛骨,左、右肱骨,左、右橈骨,左股骨等。

      黃牛 Bos sp.

      最小個體數(shù)2個。骨骼位于K14東段最東端,兩牛南北并列相向排列,骨骼較為整齊,應為死后放置。由北向南,分別將這兩頭牛編號為牛①與牛②。

      牛①:頭向西,背向北??梢婎^骨、左右下頜骨、樞椎、左肩胛骨、左肱骨、左尺骨、左橈骨、左右掌骨、左右股骨、左脛骨、第1節(jié)指/趾骨、第2節(jié)指/趾骨、第3節(jié)指/趾骨等。在觀察和測量中未發(fā)現(xiàn)牛①的左右盆骨和右側脛骨。而在兩牛之間有一盜洞(67號盜洞),其中清理出黃牛的相應骨骼碎塊[19]。將缺失骨骼、盜洞內骨骼和盜洞位置結合分析,盜洞內牛骨是K14內原有牛①的骨骼。

      牛②:頭向西,背向南??梢婎^骨、左右下頜骨、寰椎、右肩胛骨、右肱骨、右橈骨、右掌骨、右盆骨、左右股骨、右脛骨、右跟骨、右距骨、第1節(jié)指/趾骨、第2節(jié)指/趾骨、第3節(jié)指/趾骨等。

      黃牛測量數(shù)據(jù)見(表三~五)。

      綿羊 Ovis sp.

      最小個體數(shù)3個。有3具較為完整的骨骼,自東向西將它們分別編號為綿羊①、綿羊②、綿羊③。另外在其他地方有一些散落的綿羊零碎骨骼,原始位置不明,推測原屬于這3個個體。

      綿羊①:頭向不明,背向北??梢娮笥壹珉喂?、左右橈骨、肋骨、脛骨、脊椎等。

      綿羊②:頭向及背向不明??梢娪彝蠊?、右掌骨、右跖骨等。

      綿羊③:頭向不明,背向北??梢娮蠹珉喂恰⒂遗韫?、左右股骨、右脛骨、右跖骨、右跗骨、肋骨等。

      表三 黃牛頜骨測量數(shù)據(jù)(單位:毫米)

      表四 黃牛肩胛骨測量數(shù)據(jù)(單位:毫米)

      表五 黃牛肢骨測量數(shù)據(jù)(單位:毫米)

      三、討論

      (一)K14埋藏動物數(shù)量、種類、年齡及擺放方式

      1.動物數(shù)量與種類

      K14內動物骨骼保存較為完整,由東向西排列有序,未見掙扎跡象,應是被宰殺后放入坑內?,F(xiàn)場鑒定中觀察到小部分骨骼散落于地表,可能與前期被盜擾以及再次發(fā)掘展陳等因素有關。經鑒定,K14出土各類動物共計25個個體,包括大型禽鳥1、鴨科動物1、雉科動物1、家雞3、兔1、狗2、貓1、豬5、梅花鹿3、狍2、黃牛2、綿羊3(表六)。

      2.年齡

      由于動物骨骼皆原址保護展陳,無法提取相應部位進行觀察,多數(shù)動物的年齡無法判斷,只有少數(shù)動物可根據(jù)暴露出的骨骼或牙齒判斷年齡范圍。具體包括:牛①、牛②皆大于4歲;豬①1歲2個月~1歲6個月,豬②1歲~2歲,豬④、豬⑤小于1歲;綿羊③小于2歲;狗①②皆大于1歲3個月(表七)。

      3.擺放位置

      從動物分布情況看,木隔斷東側擺放黃牛、豬、大型禽鳥、梅花鹿、綿羊、狗、貓、鴨科動物、雉科動物、雞、兔,木隔斷西側擺放狍子、梅花鹿。隔斷東側主要是家養(yǎng)動物,而西側全部是野生動物,似乎是當時人有意識地將家養(yǎng)動物與野生動物進行分隔。

      從現(xiàn)場可觀察到的動物頭向與背向看,木隔斷以東的牛①頭向西,背向北,牛②頭向西,背向南,兩牛相向排列;豬①、豬④、狗②頭向西,背向北;豬③、豬⑤頭向西,背向不明;梅花鹿①、綿羊①、綿羊③頭向不明,背向北;木隔斷以西梅花鹿②、梅花鹿③頭向不明,背向北。其他動物由于埋藏、盜擾等因素頭向與背向不明。根據(jù)以上推測,坑內動物的頭向可能皆為西向,朝向墓室;除最東端兩牛相向擺放,牛②的背向南外,其他動物背向可能均朝北。

      在現(xiàn)場鑒定測量時,我們發(fā)現(xiàn)土臺A上除有鴨科動物、雉科動物、家雞、兔的動物骨骼外,還殘留有紅色漆皮,結合簡報中報道了坑內有漆盒放置動物[20],推測土臺A可能原本放置盛有鴨科動物、雉科動物、家雞、兔子的漆盒。

      表六 K14埋藏動物最小個體數(shù)統(tǒng)計表

      表七 K14部分動物年齡及判斷標準

      (二)K14埋藏動物的性質

      首先,坑內隨葬動物為家禽家畜與可食用的野生動物。種類包括大型禽鳥、鴨科動物、雉科動物 、家雞、兔、狗、貓、豬、梅花鹿、狍、黃牛、綿羊。

      其次,坑內部分動物的死亡年齡與肉食有關。在沒有現(xiàn)代飼料催肥和自然的飼養(yǎng)技術下,通常多數(shù)上市的豬在1.5歲到2歲間產肉量是最高的[21],羊的產肉量在1.5-2.5歲時最高[22]。叢葬坑中的豬①、豬②、綿羊③的死亡年齡基本在此范圍內,即處于肉量最高時被宰殺。豬④、豬⑤的死亡年齡更小,可能也與肉食有關?,F(xiàn)代黃牛通常在1歲6個月左右被屠宰,古代飼養(yǎng)條件不如現(xiàn)代,宰殺年齡可能偏大[23]。外藏坑中黃牛年齡大于4歲,已遠超屠宰年齡,隨葬這一年齡段的黃牛可能有其他意義,需要更多考古資料進行研究。狗的最大肉量年齡目前尚不可知,外藏坑中狗大于1歲3個月,無法判斷是否在處于最大肉量時被宰殺,但推測可能也與肉食有關。

      再次,坑內動物都是當時人有意識地按一定規(guī)律進行擺放的。將家養(yǎng)動物與野生動物進行分隔;大多數(shù)大中型動物按頭向西,背向北的姿勢擺放;鴨科、雉科動物、家雞、兔等較小的動物則放置于漆盒中。

      而坑內還發(fā)現(xiàn)有“太官令印”的封泥[24]。《漢書》中記載“太官”為“少府”的屬官[25]?!稘h官舊儀·卷下》中有“太官,主膳羞也”[26]?!短接[》載《六典》曰:“太官令,供膳食之事;丞為之貳”[27]。太官為少府的屬官,是主管宮廷的膳羞的官員。封泥則是封緘之物,是簽發(fā)者的憑信[28]。

      結合K14隨葬動物的種類、年齡、擺放位置以及出土的封泥,推測坑內隨葬的動物很有可能象征著“太官”供給皇帝膳羞,都反映了漢景帝生前的肉食資源。

      (三)漢陽陵帝陵外藏坑(K13、K14、K16)所見帝王的肉食結構

      目前已發(fā)掘的帝陵封土東側11-21號(共11座)外藏坑中,K13、K14、K16內均發(fā)現(xiàn)動物骨骼,且K13內出土大量動物陶塑與糧食遺存。結合K14出土“太官令印”封泥、K16出土“大官之印”的銅印,研究者認為這三個外藏坑都與“太官”有關[29]。

      從各坑出土動物種類看[30],K14中的肉食種類以完整的黃牛、豬、綿羊、狗、貓、雞等家禽家畜為主,兼有少量梅花鹿、狍子等野生動物。而K16中出土有骨骼破碎的兔、狐、狗、貓、豹、小鹿、麋鹿、綿羊等陸生動物以及較為完整的文蛤、珠帶擬蟹守螺、短溝蜷、扁玉螺、白帶筍螺、賈氏麗蚌等水生生物,還有青蛙這類兩棲動物[31],種類以野生動物為主,兼有少量家養(yǎng)動物。

      綜合兩坑已鑒定的動物種類,家養(yǎng)動物有黃牛、豬、綿羊、狗、雞,共計5種,16個個體;野生動物包括大型禽鳥、梅花鹿、狍、狐、豹、小鹿、麋鹿、文蛤、珠帶擬蟹守螺、短溝蜷、扁玉螺、白帶筍螺、賈氏麗蚌、青蛙,共計14種,23個個體[32]。通過肉量統(tǒng)計[33](表八),黃牛、豬、綿羊、狗等家養(yǎng)動物,共計提供680kg肉量,約占總肉量的68%;梅花鹿、狍、麋鹿、小型鹿科、狐、豹等野生動物,共計提供319.5kg肉量,約占總肉量的32%。家養(yǎng)動物提供的肉量大于野生動物,可見肉食結構是以家養(yǎng)動物為主,野生動物為輔。

      表八 K14、K16部分動物最小個體數(shù)與肉量

      雖然K13內動物遺存研究尚未發(fā)表,無法進行肉量分析。但發(fā)掘簡報提及該叢葬坑埋藏了各類陶塑動物,從中也可獲取帝王的肉食種類的相關信息。這些陶塑動物種類有陶乳豬、陶豬、陶綿羊、陶山羊、陶狗等。共計發(fā)現(xiàn)陶乳豬54、陶豬455,陶綿羊156、陶山羊235、陶狗458件。除陶狗外,其他動物塑出公母及幼年的造型[34]。這些數(shù)量龐大、制作精美的陶塑家養(yǎng)動物,與K14、K16中埋藏的家養(yǎng)動物種類大體相同,反映出帝王膳食中主要的肉食種類包含豬、羊、狗等家養(yǎng)動物。

      值得注意的有兩點:其一,我們發(fā)現(xiàn)K14一坑內共出完整的黃牛、綿羊、豬、狗、雞,涵蓋了“六畜”中除馬以外的五種。而在其他坑中出土了木質馬車與陶騎俑[35],這很有可能與馬匹主要用于役使有關。由于K13內動物遺存并未研究,不排除馬作為肉食種類的可能。雖然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隨葬馬匹的直接證據(jù),但通過目前已發(fā)現(xiàn)的家畜和相關陶塑,似乎也反映出“六畜興旺”的寓意?!傲笈d旺”這一現(xiàn)象目前僅見于陽陵外藏坑,而其他帝后陵外藏坑很有可能也有體現(xiàn),但由于眾多帝后陵外藏坑未進行系統(tǒng)發(fā)掘或已發(fā)掘動物外藏坑屬性不同等因素,目前還沒有更多的證據(jù)進行研究。

      其二,K13內發(fā)現(xiàn)400余件陶狗,且K14、K16內均發(fā)現(xiàn)有狗骨(其中K14內有2具完整的狗骨架,K16內有3件狗的左下頜骨及1件狗犬齒的齒根部分)。而文獻中有帝王乃至整個階層食犬的記載,如:《禮記·月令》載有“孟秋之月……天子……食麻與犬……”[36];《史記·樊酈滕灌列傳》記載樊噲以屠狗為事,唐人張守節(jié)正義“時人食狗,亦與羊豕同,故噲專屠以賣之。”[37]《鹽鐵論·散不足》中記載西漢中期市場有出售切薄的熟狗肉[38]。枚乘《七發(fā)》中有將煮熟牛腹部的肉用筍和香蒲拌和,再用狗肉熬的湯進行調和,最后鋪上石耳菜的烹調做法[39]。結合考古發(fā)現(xiàn)與文獻資料,可以看出狗作為肉食資源在帝王飲食中占有一定的比重,其烹調方法也多種多樣。

      結合K14與K16展陳和出土的動物遺存以及K13內出土的陶塑動物,反映出供給皇帝的肉食種類十分豐富,其肉食結構不但包含黃牛、豬、羊、狗、雞等常見的家禽家畜,還存在很多野生動物,如梅花鹿、狍、豹、狐、魚鱉、貝、螺等。從家養(yǎng)動物與野生動物所占肉量比例以及數(shù)量眾多的家養(yǎng)動物陶塑來看,家畜家禽占皇帝肉食的主要部分,野生動物則占次要部分。

      (四)漢陽陵帝陵外藏坑內動物的來源

      目前已鑒定K14與K16中的動物遺存,包括黃牛、豬、綿羊、狗、雞等家禽家畜,還包括梅花鹿、狍、豹、狐、魚鱉、貝、螺、青蛙等野生動物。其中,家禽家畜和內陸常見的野生動物生前很有可能都豢養(yǎng)于漢長安城周邊諸苑之中?!稘h書·張釋之馮唐列傳》載有漢文帝至上林苑虎圈并詢問書冊上登記的各種禽獸的情況[40]?!妒酚洝て交磿酚袧h武帝請卜式為他在上林苑內放羊的記載[41]。《漢舊儀·卷下》中記載“上林苑中,天子遇秋冬射獵,取禽獸無數(shù)實其中”;“上林苑中,廣長三百里,置令丞左右尉、百五十亭苑。苑中養(yǎng)百獸。禽鹿嘗祭祠祀,賓客用鹿千枚,麕兔無數(shù)。佽飛具繒繳以射鳧雁,應給祭祀置酒,每射收得萬頭以上,給太官”;“上林苑中昆明池、鎬池、牟首諸池, 取魚鱉, 給祠祀。用魚鱉千枚以上,余給太官”[42]。這些文獻記載可以看出西漢時期宮廷在上林苑、昆明池飼養(yǎng)了各種動物。除了用這些專門飼養(yǎng)的動物祭祀外,多余的會交予太官供宮廷膳食。

      除了家禽家畜和內陸可見的野生動物,還有如文蛤、珠帶擬蟹守螺、扁玉螺、白帶筍螺等海產品,它們產自沿海地區(qū),可能是被進貢或貿易而來。而這些海產品在運輸時如不進行保鮮就會腐爛發(fā)臭,無法供皇帝食用,故在長距離運輸中如何保持新鮮也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綜上所述,K14、K16中埋藏的動物遺存,大多數(shù)是內陸的飛禽走獸,可能來源于上林苑。而內陸無法飼養(yǎng)的動物,如文蛤等海產品,可能由沿海地區(qū)進貢或貿易而來。

      (五)漢陽陵帝陵外藏坑埋藏動物的特殊性與階層差異

      首先,漢陽陵帝陵外藏坑內埋葬動物種屬與其他目前已發(fā)現(xiàn)的帝后陵外藏坑不完全相同。如薄太后南陵外藏坑出土有犀牛、大熊貓等珍奇走獸[43];霸陵竇皇后的外藏坑出土有鶴、馬、豬、狗及大量種別不明的動物[44];平陵外藏坑有完整駱駝、驢等動物[45]??梢钥吹讲煌酆罅晖獠乜勇癫氐募茵B(yǎng)動物種類有重合,其他野生動物并不完全相同,且數(shù)量不完全清楚。造成這一不同現(xiàn)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帝后的飲食習慣和制度、具體年代的不同、發(fā)掘面積、未進行動物考古學研究、外藏坑性質不明等。而目前除漢陽陵帝陵K13、K14、K16可確定與“太官”有關,其他已發(fā)掘帝后陵埋藏動物的外藏坑性質并不明確,無法使得它們進行有效比較。因此,在發(fā)掘研究中對外藏坑的性質和動物遺存的出土背景判斷顯得尤為重要。

      其次,漢陽陵帝陵外藏坑內埋藏動物數(shù)量或種類明顯大于目前已發(fā)掘西漢早期王侯墓外藏坑。如山東洛莊漢墓是西漢早期呂姓諸侯王墓,其第3號、第4號外藏坑為食物儲藏坑,出土豬、羊腿骨、雞蛋、魚骨及陶禽俑等[46]。湖南長沙望城坡漁陽漢墓是文景時期長沙王王后墓,其三號外藏坑埋葬陶塑動物,南藏室出土牛骨及其他動物骨骼[47]。而陽陵K14、K16內不但有黃牛、豬、綿羊、狗、雞等家禽家畜,還包括豹、麋鹿等山珍以及文蛤等內陸無法直接捕撈的海產品。二者的不同充分顯示了不同等級的差異性。在交通不便且經濟仍較為凋敝的漢初,不受地理環(huán)境的影響隨葬各種類型的動物,是帝王最高權力和地位的體現(xiàn)。

      總體來說,漢陽陵帝陵外藏坑隨葬動物,不同于其他已發(fā)現(xiàn)帝后陵的動物外藏坑,它們都有明確的性質,象征著“太官”供給帝王的肉食。相較于同時期王侯墓,充分顯示出階層差異。這些動物不但反映了漢景帝生前的肉食資源與結構,還體現(xiàn)出帝王特有的權力與地位。

      四、結語

      通過對漢陽陵帝陵陵園K14動物骨骼的鑒定和分析,我們能夠確認動物的種類、數(shù)量、年齡、擺放位置等信息,結合相關考古發(fā)現(xiàn),推測外藏坑內動物的性質、來源等問題,并探討這些動物所反映的景帝生前的肉食結構以及其特殊性與差異性。而對陽陵K14、K16外藏坑動物的分析,并不足以復原整個西漢帝后陵隨葬動物的特征,需更多材料的積累。在研究時對外藏坑埋藏動物的屬性加以區(qū)分再討論,不僅可以了解漢代帝后陵隨葬動物的特點、帝后生前飲食習慣與制度、不同時代帝后陵相同屬性動物外藏坑的變化等問題,也會對漢代帝王權力有更深刻的理解與認識。

      致謝:本文的骨骼鑒定與內容修改得到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袁靖研究員、李志鵬研究員、西北大學文化遺產學院王建新教授、李悅老師的大力幫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謝。

      [1]徐鵬章.成都鳳凰山西漢木槨墓[J].考古,1991(5).

      [2]濟南市考古研究所,等.山東章丘市洛莊漢墓陪葬坑的清理[J].考古,2004(8).

      [3]王學理.漢南陵叢葬坑的初步清理—兼論大熊貓頭骨及犀牛骨骼出土的有關問題[J].文物,1981(11).

      [4]王學理,吳鎮(zhèn)烽.西安任家坡漢陵叢葬坑的發(fā)掘[J].考古,1976(2).

      [5]胡松梅,楊武站.漢陽陵帝陵陵園外藏坑出土的動物骨骼及其意義[J].考古與文物,2010(5).

      [6]冽瑋.漢武帝茂陵發(fā)掘80具馬骨演繹絲路傳奇(圖).中國新聞網(http://www.chinanews.com/cul/2011/02-21/2858234.shtml).

      [7]漢平陵考古隊.巨型動物陪葬少年天子[J].文物天地,2002(1).

      [8]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漢陽陵帝陵東側11-21號外藏坑發(fā)掘簡報[J].考古與文物,2008(3).

      [9]同[5].

      [10]同[8].

      [11]由于配合漢陽陵帝陵外藏坑保護展示廳的展示需要,K14中的動物骨骼采取了原址保護,故大部分骨骼無法測量。

      [12]a.Alan Cohen & Dale Serjeantson.Amanual for the identification of birdbones from aechaeological sites[M].Archetype Publications Ltd, London.1996.b.西蒙·赫森著,侯彥峰,馬蕭林譯.哺乳動物骨骼和牙齒——鑒定方法指南[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3.

      [13]安哥拉·馮登德里施著,馬蕭林,侯彥峰譯.考古遺址出土動物骨骼測量指南[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7.

      [14]同[8].

      [15]圖一中標注牛即為黃牛,梅花即為梅花鹿,羊即為綿羊。

      [16]張玉光,等.陜西省藍田新街遺址全新世鳥類分類學記述[J].地質論評,2013.

      [17]胡松楠,劉振東,張建鋒.西安漢長安城城墻西南角遺址出土動物骨骼鑒定報告[J].文博,2006(5).

      [18]王子今.北京大葆臺漢墓出土貓骨及相關問題[J].考古,2010(2).

      [19]同[5].

      [20]同[8].

      [21]李志鵬.殷墟孝民屯遺址出土家豬的死亡年齡與相關問題研究[J].江漢考古,2011(4).

      [22]李志鵬.晚商都城羊的消費利用與供應——殷墟出土羊骨的動物考古學研究[J].考古,2011(7).

      [23]呂鵬.考古遺址出土家養(yǎng)黃牛遺骸的判斷標準[C]//文物研究,北京:科學出版社,2010.

      [24]同[8].

      [25]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2008.

      [26]衛(wèi)宏.漢舊儀[M].北京:商務印書館,1939.

      [27]李昉,等.太平御覽[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8]馬永贏.“太官之印”與西漢的太官[J].考古與文物,2006(5).

      [29]焦南峰,馬永贏.漢陽陵帝陵DK11-21號外藏坑性質推定[C]//漢長安城考古與漢文化.北京:科學出版社,2008.

      [30]K13中動物骨骼尚未發(fā)表相關研究.

      [31]同[5].

      [32]雉科、鴨科、貓、兔由于無法明確野生或家養(yǎng),不進行劃分.

      [33]雞、貝類、螺類、青蛙由于體型小且數(shù)量少,提供的肉量可忽略不計.

      [34]同[8].

      [35]同[8].

      [36]楊天宇.禮記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37]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7.

      [38]桓寬.鹽鐵論[M].北京:中華書局,2015.

      [39]嚴可均校注.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M].北京:中華書局,1965.

      [40]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83.

      [41]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7.

      [42]衛(wèi)宏.漢舊儀[M].北京:商務印書館,1939.

      [43]王學理.漢南陵叢葬坑的初步清理—兼論大熊貓頭骨及犀牛骨骼出土的有關問題[J].文物,1981(11).

      [44]同[4].

      [45]同[7].

      [46]同[2].

      [47]長沙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長沙簡牘博物館.湖南長沙望城坡西漢漁陽墓發(fā)掘簡報[J].文物,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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