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歇
白薇怎么也沒想到,辛辛苦苦將青梅竹馬的小皇帝送上皇位,他卻卸磨殺驢,天天以她項上人頭威脅她??墒牵瑸槭裁此孟裼X得,小皇帝好像對她有點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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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談感情傷國法
“白相,你精通我國律法,不如替朕想想,是治你個欺君之罪更為妥帖呢,還是治你個蔑視國法更為妥帖?”
座上的小皇帝,笑得眼眉彎彎,不像是審問,倒有幾分含情脈脈的柔情。
白薇的腿卻直打哆嗦,“咚”地一下跪地:“皇上,冊立妃子選后,后宮子嗣延綿,是國之根本。臣懇請皇上選后,不知何罪之有!”
來了,他還是來了。自古以來,新帝屁股剛坐穩(wěn),就要開始收拾權臣了。
白薇聲淚俱下道:“蒼天在上,微臣這些年……”
小皇帝將修長漂亮修長的手指往唇邊一放:“噓!咱們好好談,談國法就談國法,別談感情,談感情傷國法?!?/p>
他還記得這茬!
白薇要哭不哭的表情凝在臉上,小腦瓜飛快轉了起來:好?。∵@小皇帝,我日日辛勞,誤了婚嫁,就為了助他奪位,現(xiàn)在可好,他倒開始秋后算賬了,該不會是報復她殺了他里通外國的妃子吧!
想當初趙煜還不是小皇帝,白薇還不是白相的時候,他倆的關系其實不像現(xiàn)在這樣生分。小皇帝是先皇最小的兒子,比白薇還小一歲,母妃不受寵,分了個爵位,被隨便配了個妃子就打發(fā)了。
是趙煜自己哭著去找白薇的,一張小臉上滿是惶恐不安:“白姐姐,我的妃子要殺我!”
那時候白薇還未及笄,與趙煜打小在一個學堂長大。旁人只當他們還是孩子,并沒在意兩人單獨往來。
白薇一聽,只覺得事情非同小可。
于是她安撫了趙煜,靠一己之力抽絲剝繭,愣是讓她在官員家眷來往的場合中,找到了那妃子來路不明、里通外國的證據。
原來,當時的吏部尚書不愿自己的女兒嫁給不受寵的皇子,便從親戚里挑了位適齡女青年認了干女兒,婚配給了趙煜。那干女兒是渾水摸魚的敵國奸細,差點兒害死了趙煜。她被抓住后,吏部尚書逃跑了,至今未捉拿歸案。
行刑那日,趙煜在場。
白薇還記得當時的場景,那女子長著一副笑相,眉眼間有幾分媚色,一開口便道:“趙煜,一日夫妻百日恩……”
小小的趙煜坐在遠處,白薇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生怕趙煜一時心軟,于是搶先在行刑臺下嗤笑一聲,大聲說:“咱們好好談,談國法就談國法,別談感情,談感情傷國法?!?/p>
繩子一拉,那位妃子就此香消玉殞。
如今想起這茬,白薇不由得長吁短嘆,這都是什么世道!
明明知道君王無情,看了那么多史書,哪個看過皇帝光屁股尿褲子場面的權臣能善終呢?可她萬萬沒想到,趙煜會這樣對她。
這么一想,白薇多少有點兒傷感了。方才哭哭喊喊還有演戲的成分,這時候眼眶倒是真紅了。
看她真哭了,座上的小皇帝重重地將茶杯一放,不怒反笑:“好個白薇,你還不知犯了什么罪嗎?你倒是給我說說,五年了,你冒充白太傅之子白微,考取功名,入朝為官,你是認還是不認?”
白薇頓時被雷劈得外焦里嫩。是了,她入戲太深,自己都忘了這茬。
二、男女授受不親
白薇被囚在了小皇帝身邊。
趙煜現(xiàn)在已經隱隱有了帝王的派頭,不多說話,只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意:“不想現(xiàn)在掉腦袋,就好好待在朕身邊,好好想想該怎么辦,想明白了再回家。”
白薇誠惶誠恐,馬上要跪,趙煜紆尊降貴拉住了她的手:“別跪了,你不膩我都膩了?!?/p>
這句話雖是嫌棄,卻帶著些無可奈何的寵溺意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趙煜長大了,心思越發(fā)深沉起來。
白薇抬眼,正好撞入那雙認真看著她的眸子。
像一泓清水一樣。
這泓清水蕩漾出了笑意:“你終于看我了?!?/p>
兩人距離很近,這話就像是貼著白薇耳朵說出的,帶著熨帖的笑意。
白薇一怔,臉紅到了脖子,連忙退后一步,甩開了趙煜的手。
“皇上,男女授受不親?!?/p>
趙煜的心情像是特別不錯:“你現(xiàn)在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這五年,你連衣服都給我換過?!?/p>
白薇的臉更紅了,甚至覺得剛剛被趙煜碰過的那塊皮膚都燒了起來。
趙煜得寸進尺,像個登徒子一樣,伸手將白薇的下巴抬起來,白薇想移開目光,可趙煜眼里的傷感讓她沒辦法這么做。
“以前你一直是看著我的眼睛的,可是最近一年,你永遠低著頭,再也沒有看過我了?!?/p>
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白薇好像忘記了自己白相的身份,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對你從沒有改變?!?/p>
趙煜有點兒感動:“沒有改變?”
白薇一看趙煜的態(tài)度,頓時覺得事情有很大的轉圜余地,趕緊跪下:“皇上,微臣以女子身份入仕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可微臣忠君之心……”
話還沒說完,趙煜厲聲喝道:“白薇!”
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這樣了,剛剛還如陽春三月溫暖和煦,現(xiàn)在趙煜的臉已經黑得像是別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
白薇撇了撇嘴,低下頭不說話了。
趙煜氣得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話磨滅了白薇想混過去的希望:“你就跪在這好好想一想自己做錯了什么吧!”
白薇看著趙煜的背影,嘆了一口氣,突然笑了起來。
趙煜登基不易,多少次死里逃生,心思越發(fā)深沉。可白薇始終覺得趙煜有些時候還是曾經的樣子。在旁人眼里,趙煜狠辣難測,可在她眼里,趙煜永遠是那個攥著一個桂花糕,偷偷摸摸塞給她的可愛少年。
當初,她一舉奪下探花,金榜題名,好生威風。
那時距她和趙煜最后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三年。小孩子長得快,三年時間,趙煜已經從軟糯可愛的小孩子,長成了面如冠玉的少年,白薇也從嬌憨天真的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然而最終,趙煜還是放開了白薇,再也沒說話。
六、入則為相,護你安眠
平心而論,趙煜說的話很有道理。他是帝王,她是臣子,不過是君臣關系,且趙煜待她不薄,有什么可生氣的?
當天晚上,白薇亂夢紛紜。
夢里,趙煜還不是皇帝。一大群皇子、公主和高官子弟一起聽學,趙煜在皇子中不怎么起眼,據說是因為太過文秀,沒有帝王的氣派。
但白薇很喜歡他:“啟喻,你的眼睛真漂亮,像個女孩?!?/p>
白薇叫別的皇子都是稱呼皇子,對趙煜卻是叫字的。趙煜從不斥責她,只用一雙水一樣澄澈的眸子望著她:“我才不像女孩子?!?/p>
白薇吐吐舌頭:“你這么好看,要是個公主就好了,做皇子好累的?!?/p>
夢里的趙煜約莫十三四歲,漂亮的眉眼一挑:“白姐姐,我馬上要娶妻封爵了。”
白薇心里已經明白了。過早封爵并非好事,不過是告訴你,不會讓你做江山繼承人。
白薇臉上露出笑容,故意打趣說:“啟喻,你忘記啦,你小時候說要娶我的,我好傷心。你的妃子漂不漂亮?”
趙煜深深地望著她:“白薇,我沒有忘記?!?/p>
那個眼神,慢慢地和長大后的趙煜的眼神重合起來。
然后他慢慢湊過來,將唇印在她的唇上。
白薇一下子從夢里驚醒了。
趙煜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叫她白姐姐了?
又是什么時候開始,她肆無忌憚,不管做什么,說什么,從不會覺得趙煜會真的和自己生氣,哪怕他成為帝王,她心里也始終覺得他們親密無間?
還有,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要臉的?竟然做起了春夢?
白薇想不清楚。
她也沒有機會想清楚,因為第二天一大早,趙煜就用一封急詔將她召去宮里。
西北大旱牽扯出一樁貪污賑災款項,密謀造反的大案子,皇上要帶她一起去查訪。
自打發(fā)生了這一系列事情后,最近白薇怎么看趙煜都有些別扭。
她本打算推辭,趙煜先發(fā)制人,沒等她開口,先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白薇,我沒有別的可以信任的人了,我只想和你去?!?/p>
白薇心頓時軟了,突然覺得趙煜真的是個很狡猾的人。他永遠知道她的軟肋在哪里,他讓她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全天下,她是他的唯一。
“好,我和你去?!闭f著,白薇也嘆一口氣,“你明知道,我永遠不會拒絕你?!?/p>
趙煜看向她,似乎有點兒欣喜,開口道:“是不敢拒絕我,不會拒絕我,還是不想拒絕我?”
要是過去,白薇不會有這種別扭又不自在的感覺,可現(xiàn)在,她就是又別扭又不自在:“君命不可違?!?/p>
趙煜垂眸,掩飾住眼里的失望。
他們當天就出發(fā)了。
趙煜帶的人很簡單,連馬車都很輕便。這些年,白薇和趙煜總在一塊兒,這種小馬車不知道坐過多少回??涩F(xiàn)在情形不一樣了,白薇的屁股上像長了刺,總也坐不安穩(wěn)。
趙煜看著好笑,嘲笑她:“和我在一起不自在?”
白薇立馬坐正了:“沒不自在?!?/p>
趙煜不置可否,又笑了笑:“以前我沒提醒你之前,你怎么不覺得自己是女人?”
白薇抬眸看了看趙煜,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的緣故,從前趙煜文文秀秀,就像個女孩,現(xiàn)在年紀漸長,眉眼間的銳氣顯山露水。
日日相見很熟悉,但看著又有點兒陌生。
白薇心里有點兒酸澀,趙煜根本不會知道。
有一天他發(fā)燒做了噩夢,拉著她的衣角,倉皇地對她說:“白薇,我好害怕,我可以做個好皇帝嗎?”
后來他忘記了,但她沒能忘。從那天起,她就放棄做一個女人了。她想做個好丞相,讓他山河無恙,睡一個安穩(wěn)覺。
七、我不想你不開心
好在,趙煜也沒就這些問題繼續(xù)糾纏下去。
事態(tài)緊急,可能還涉及叛亂問題,趙煜的馬車走得很急,幾乎沒有休息。因為大旱的緣故,越往西走,情況越不好。
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他們在小鎮(zhèn)上歇腳了。
入住的時候,白薇看趙煜再柜臺前走來走去做深呼吸運動,剛想問他,就見他鄭重其事地說:“白薇,我們一起住吧?!?/p>
白薇手里的包袱頓時掉在了地下。
本身倒也沒那么尷尬,可趙煜臉紅了,從脖頸紅到了耳朵尖,紅得讓人無法忽視。
白薇磕磕絆絆地說:“為……為什么?”
不知怎么的,她問完以后,氣氛好像更尷尬了。
破天荒的,趙煜有點兒慌亂,他解釋說:“這次人比較少,我怕你有危險……”
白薇其實沒懷疑趙煜的意圖。和那些出門要帶侍女的皇子不一樣,趙煜這個人向來清心寡欲,畢竟,這一年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讓他同意選幾個妃子。
但此刻,白薇無法忍受如此古怪的尷尬氛圍,幾乎是告饒一樣,匆匆忙忙說:“好好好,我們住一起?!?/p>
尷尬的氛圍在晚上入睡前,達到了頂峰——趙煜竟然要睡地上。
白薇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前幾天還威脅她項上人頭不保的人,竟然要紆尊降貴睡在地上?
“不行,皇上,你睡床上,微臣睡地上?!?/p>
“不行,這樣我睡不著。你想抗旨不遵嗎?”
“皇上,我也睡不著!”
兩人就這樣,你抓著我,我抓著你,糾纏到深夜。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吵煩了,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fā)生。
一柄長劍,破窗而入。一個黑衣人跳入房內大罵:“受不了了!你們這對斷袖,納命來!”
趙煜和白薇雙雙呆住,轉頭一看,這黑衣人也愣住了。
半晌后,這人哈哈大笑,接著便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們:“好啊,原來是她!好大一盤棋!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栽在一個小女娃手里!”
白薇很迷茫,她還不明白。
趙煜神色逐漸凝重起來,不動聲色地將白薇護在了身后:“張慈!若你現(xiàn)在認罪,我可赦你死罪!”
他就是張慈?
白薇一下子緊張起來。這位可不就是七皇子黨那位暗殺趙煜未成,最后被她抓住證據,全家被抄家流放,一直沒抓住的吏部尚書嗎?
“趙煜,你犯上作亂,嫁禍于我,其心可誅。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的暗子竟然是太傅府!”
白薇心里很亂,腦海里有什么一閃而過,卻沒能抓住。
趙煜冷笑:“嫁禍?你安插妃子不假?你們密謀殺害了太子不假?怎么叫作嫁禍?”
話音剛落,這人突然發(fā)難,一劍刺了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白薇一把推開了趙煜。
劍刺進身體的時候,白薇看到了趙煜的眼神。
深刻的驚恐和憤怒混雜在一起,而后化為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哪怕自己死了,她都不喜歡趙煜不開心。
八、我等她喜歡我
都說人做夢時其實是不會知道自己在夢中的,可不知道為什么,白薇一直知道在夢中。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白薇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
“她怎么樣?”
“如果不再發(fā)燒,白相應當就會好轉了?!?/p>
“皇上,請休息吧,已經三天了?!?/p>
“我不去,顧卿和我留下,你們兩個去外面守著,我怕他們還有余孽?!?/p>
窸窸窣窣間,有人離去,房間安靜下來。
“是我的錯。之前得到的消息有誤,我以為他們會在京城埋伏,怕她有危險,才帶她出來?!?/p>
這是趙煜的聲音,像是很久沒喝水,聲音近乎沙啞。
“皇上,白薇樹大招風,已經不能這樣下去了。為什么不告訴她?”
“告訴她?”
顧斂之嘆了口氣:“告訴她,不想她做臣子,想她做皇后,想她和你在一起。告訴她,你一直喜歡她。”
趙煜看了一眼顧斂之,眼里流露出苦澀的神情:“從前可以說的時候,我不敢說,怕有一日皇位之爭會殃及她?,F(xiàn)在,能夠說了,但我不能說。我怕說了,她會說,微臣遵旨。我不是皇帝時,無法娶她,但我不愿他人娶她。我是皇帝了,能夠保護她,娶她,但我不能先開口?!?/p>
“那怎么辦?她要一直不開口,皇上要放她嫁給我嗎?”
趙煜眼睛一瞪:“不可能。如果她喜歡我,我娶她。如果她不喜歡我,我等她喜歡我?!?/p>
顧斂之愣住,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趙煜咬了咬嘴唇:“我很自私,我知道。但我不能放走她,真的不能。”
白薇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房間里說話的聲音輕下來,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個聲音卻聽得特別清楚。
顧斂之轉頭看了看昏迷的白薇,有點兒無奈地說:“當初皇上讓人四處散布她八字不好的謠言,現(xiàn)在要娶她,難免會有人上折子。不過,現(xiàn)在也是個機會,若有人不同意,以她救駕有功為由,也算是因禍得福。”
像是一盆清水潑下來,白薇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感覺自己是被氣醒的。
趙煜沖過來握著她的手,欣喜地說:“你醒了!怎么樣?”
白薇一張口,傷口就疼得要命,卻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好啊,竟然是你……說我八字不好……沒想到啊……”
趙煜愣了愣,神色一下子不自然了,趕緊站起來,顧左右而言他:“來人!白相醒了!”
外面的人進來,白微圍在白薇身邊:“姐,你怎么樣了?”
接著,之前見過的那個城中署的女子摸了摸白薇的額頭,又為白薇把脈,然后說道:“不發(fā)燒,脈象平穩(wěn),白相渡過危險期了。”
說著,她抬眸一笑。白薇眼睛一閃,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把拉住了她:“我想起來了,你不是當年那個里通外國的妃子嗎!”
這一句話說出來,趙煜臉色大變,這女子卻大大方方承認道:“白相好記性!”
之前的一切串在一起,白薇突然就明白了。
趙煜似乎是真的有點兒慌張了:“白薇,你聽我解釋。”
白薇閉上了眼睛:“不用了,我已經全部明白了?!?/p>
十、心甘情愿,而非君命難違
當年奪位之爭實際上是十分慘烈的,皇子們各個結黨營私,各懷心思,先皇十分忌憚。其中七皇子最得勢,趙煜實際上一直處于下風。
事情就是在里通外國的妃子一案上有了轉機。
本來這妃子只不過是用來監(jiān)視趙煜的一顆棋子,倒不一定里通外國。
趙煜決定將計就計,悄悄換掉了那位妃子人選。朱顏本是江湖女子,機緣巧合下成為七皇子的暗衛(wèi),她是最好的人選。
于是他們合起來演了一場七皇子暗害他,同時還里通外國的大戲,就這樣才揪出了七皇子此前害死前太子一事,徹底扳倒了七皇子。
白薇是其中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她當然沒本事找到證據,準確地說,那些證據都是被擺在她面前的。正是因為由女子揭露,先皇才未懷疑和奪位有何關系。
變幻莫測的朝堂之上,誰都分不清是敵是友。但沒人懷疑一個剛及笄,養(yǎng)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會是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
至此,張慈被捉拿歸案,連帶著處理了西北一批官員,徹底粉碎了他們造反的陰謀。
江山一片大好,白薇心灰意冷。
“我真是個笑話?!?/p>
趙煜心里一跳:“白薇,你聽我解釋?!?/p>
白薇冷笑:“有什么可解釋的?能成為皇上坐穩(wěn)江山的棋子,我除了感激,還能有什么想法?”
趙煜的眼睛又跳了跳:“白薇,你信我,我從來沒想著將你牽扯進來。”
白薇咬牙切齒——趙煜算什么無辜的小可憐!他就是披著羊皮的狼。
“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真的是巧合。本來我們是安排好,最后由顧斂之通過青樓女子,揭開整個事情的真相……”
白薇根本不相信:“所以呢?你為什么哭哭啼啼跑來,說你的妃子要殺你?!?/p>
趙煜低頭,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扭扭捏捏地說:“我怕你介意我娶過妻,我想告訴你,我不是自愿的?!?/p>
白薇怔住了。那天,在昏迷中,她清楚地聽到了趙煜的話?,F(xiàn)在看來,這些話全部都有了一層別的意思。
白薇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磕磕絆絆說:“我、我……為什么會介意你娶妻!”
趙煜抬眼,定定地望著她:“我希望你介意?!?/p>
白薇又怔住了。趙煜眼里的一泓清水瀲滟無邊,藏著萬千深情。
從前從未看明白過,如今看來,卻是清清楚楚,不加掩飾。
白薇垂眸不語,過了好半天,才輕輕地說:“以前,我不介意的。現(xiàn)在,我會介意的。我都拼死救你了,別的女人若不好好珍惜我救回來的人,該怎么辦。”
這句話幾乎將趙煜砸暈了,他一把抓住白薇的手:“白薇,那你珍惜我嗎?”
白薇的臉越來越紅,趙煜卻沒有等她回答,湊過去吻了她。
這個吻很輕很輕,像是鄭重其事地等了多年。
這一次,不再是君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