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海
我已邁入人生的花甲行列。不再是恪守財稅規(guī)范、計算損益的財務,不用再整日與阿拉伯數(shù)字為伍。遠離職場,心湖,少了風雨,少了漣漪;走進夕陽,日子,生了慵懶,生了寂寞。
有道是“老有所樂”。不喜歡打牌、麻將,沒有跳舞、唱歌嗜好,無意寵狗、養(yǎng)鳥……我的大把時間,都揮霍在看書讀報作文上。
家有賢妻日日劬勞,我做相公天天逍遙。只是這宅家無朋的逍遙,少了共樂趣味。
其實,我有不少花甲朋友。他們星散在都市的四面八方,甚至遙處空間上的“詩與遠方”,因為寫詩作文的同好情趣,憑借神奇網(wǎng)絡,他們成了我的文友。我們交流詩文,我們交融心海。我輩已老,不慮老有所依;吾儕雖老,還盼老有所聚。只是這老有所聚該怎樣地“聚”?哪里是好“聚”處?
家舍,是至親間的私密生活空間,不適合一幫文友天花亂墜地神侃;餐館,是吃貨們的饕餮戰(zhàn)斗場所,文友們圍桌相聚難盡說文雅興;雅靜咖啡廳,是喁喁低語地傾訴心曲,是或發(fā)呆或靜坐的妙處,不適合歷經(jīng)歲月風雨,有些耳背的花甲人朗聲闊談文壇趣事;都市茶室,大都被打牌嬉戲的喧嘩聲,奪了品茶雅敘之趣……有空多聚聚,乃文友們的共同心愿。老有所聚,哪里聚好?
花甲人不乏寫詩作文才情,文友們更有一雙挖掘生活的慧眼。文友群里的活躍分子老金兜兜轉轉,尋尋覓覓,為我們文友聚會找到了一處好聚處——魯迅公園。為使大家能夠盡興歡聚暢談,遠離游客雜聲干擾,亦避免我們打攪公園游人,金洪遠在聚會日前,先行獨自去公園探尋踩點,最終覓得一處上佳聚會點——公園一隅的幽靜石徑段。
這里的石徑不寬,有堆置護泥的坐石,我們對排而坐;這里的石徑僻靜,有蔥蘢爭艷的花樹,我們掩映在芬芳里。七八個文友,說話一籮筐。不用點菜,公園綠樹繁花,就是我們佐談的佳肴;不用續(xù)茶,我們自備茶水,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偶有游人穿行,把我們的雅興夾入他的煙火記憶;微風徐徐吹來,把夕陽的詩意送去遠方……
夏秋之交,我們相聚在美麗的魯迅公園;花甲人生,我們沐浴在金色的夕陽里。
天氣真好,心情真好,這樣的老有所聚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