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銳涵
我的爸爸特別愛“秀”。
這不,周末,他又套上沖鋒衣,提上大包小盆、魚鉤魚餌沖下樓去,到河邊“工作”,不出意外,晚上我回到家,不等我換鞋,他就拽我到浴缸邊向我“秀”他的戰(zhàn)利品。
爸爸喜歡釣魚,我小時候,他總愛把我?guī)У胶舆?,給我搬個小凳,他一邊釣魚一邊操著不甚流利的普通話,向我講解釣魚的經(jīng)驗,我哪里坐得住,四處瘋跑,他把我提回來,硬說給我聽,其實不免有“炫耀”之嫌。
有魚上鉤的時候,碰巧我在旁邊,他就會極其夸張地表演與魚纏斗,特別是碰到大魚,他裝作收放自如(實際卻很夸張)地溜魚,穩(wěn)當?shù)赜贸W(wǎng)抄魚,嫻熟地摘鉤,再把魚放進魚護。有時,由于表演得太過浮夸,表情幾乎失去控制,大張了嘴像是要喚魚快來。一旦有魚上鉤,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小魚,他也喊著“這個大”招我來看。他獨自出去釣魚哪有這么夸張,是故意向我秀他技術(shù)高超罷了。
釣魚自然少不了要配餌料,他的餌料大多是自己琢磨的。他改進了別人的方子配了一種藥酒,對此甚為得意,多次向我秀他的“藥方”。有空回一趟老家,爸爸必定拖上同樣喜歡釣魚的爺爺外公,一同研制某種新餌料,還故意趁我在旁邊的時候,講解各種配料的不同功用,說得眉飛色舞,頭頭是道,把我說得連連稱是。我過后才發(fā)覺,他簡直一副江湖騙子的樣子,不過也的確是有兩把刷子,能把釣魚講出那么多名堂。
釣來的魚送出去幾條之后,留下來的,爸爸便想方設(shè)法給我做一頓魚宴。別的家務(wù)他不大擅長,倒是燒得一手好菜。鰱魚或鳙魚頭加剁椒大火蒸熟;青魚、草魚煮酸菜魚;鯽魚或紅繞或燉湯,也可以晾咸魚干,加些許作料一蒸又是一道好菜。廚房中傳出刺啦的聲響,他一手扶鍋,一手拿鏟翻動,瀟灑得很。廚房的門被推開,伴著蒸騰的熱氣,幾道菜就上了桌。其實爸爸自己不怎么吃魚,他兩手托腮,坐在一邊,看著我狼吞虎咽,再給我添幾筷子魚肉,神情滿足得像曬太陽的老貓。我一直覺得圍著圍裙或顛勺或下作料的爸爸最可愛,他也樂得向我“秀”廚藝,絞盡腦汁做出新菜給我嘗鮮。有時候連續(xù)吃一周的魚也不免膩味,但是抱怨一陣爸爸停做幾天后,又開始想念那種鮮美。
我知道爸爸擔心女兒終有一天要遠走高飛,他“秀”釣技,想用魚線牽住我的目光;他“秀”廚藝,想用魚鮮抓住我的味蕾。他最喜歡聽到我的肯定,勝過任何榮譽。他總是暗示我別忘記他和他的魚。其實,我就好比是一只風箏,另一頭是爸爸牢牢牽著線的手,不管我長多大,他永遠是我最優(yōu)秀的爸爸。(指導(dǎo)教師 姚賽男)
點評
作者緊緊圍繞標題“秀”展開,思路清晰,結(jié)構(gòu)緊湊。爸爸秀釣技,秀廚藝,看似為了博取“我”的眼球,實則飽含對女兒的在意和深情。文章用輕松戲謔的筆法欲揚先抑,在篇末升華主題,歌頌了偉大的父愛,讓人感動。(點評教師 唐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