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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析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以防務合作為切入點

      2020-03-07 06:24:40夏曉文
      國際展望 2020年2期
      關鍵詞:防務成員國歐洲

      夏曉文

      淺析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以防務合作為切入點

      夏曉文

      2016年6月,歐盟對外行動署發(fā)布了《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其中提出了“戰(zhàn)略自主”的愿景。深刻變化的國際局勢是歐盟提出這一愿景的背景。但是,由于歐盟長期以來在安全防務方面一直處于對美國的戰(zhàn)略依賴之中,因此,在追求和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上動力和能力不足。防務自主是戰(zhàn)略自主的前提,建設可信的防務能力是歐盟謀求戰(zhàn)略自主的必要條件。對于歐盟這樣的超國家組織來說,防務能力的建設顯然依賴成員國之間高效率、高質量的防務合作。通過對歐盟防務合作的具體措施和重點項目的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歐盟防務合作能夠有針對性地彌補其目前防務能力的缺陷和短板,并促使其防務能力得以提升。但歐盟戰(zhàn)略自主依然面臨內部和外部的雙重制約,內部制約來自歐盟內部的制度因素,即歐盟如何通過一體化的深化來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歐盟的戰(zhàn)略”;外部制約來自歐盟與世界主要大國的關系態(tài)勢,尤其是美國和俄羅斯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牽制。這些制約因素使得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前景并不明朗,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目前的確是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的最好時機。對中國而言,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利大于弊,中歐雙方在促進歐盟戰(zhàn)略自主、塑造國際多邊秩序方面有合作的空間。

      歐盟戰(zhàn)略自主 防務合作 防務自主 永久結構性合作

      2016年6月,歐盟對外行動署(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發(fā)布了題為《共有的愿景,共同的行動:一個更強大的歐洲》(Shared Vision, Common Action: A Stronger Europe)的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全球戰(zhàn)略[1](以下簡稱為《歐盟全球戰(zhàn)略》)。這是歐盟自2003年出臺《更加美好世界中安全的歐洲》(A Safe Europe in a Better World)的安全戰(zhàn)略之后,再次在外交與安全政策領域發(fā)布總體戰(zhàn)略。

      在這份戰(zhàn)略文件中,自主(Autonomy)成為一個被多次提及的關鍵詞,同時還提到,這一戰(zhàn)略孕育了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雄心,適當?shù)男坌暮蛻?zhàn)略自主對于歐洲在其境內外提高和平與安全的能力至關重要。[2]此后,歐盟政界和學界對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進行了廣泛的討論。

      在這些討論中,較有影響的包括德國科學與政治基金會(Stiftung Wissenschaft und Politik)發(fā)布的研究報告《歐洲戰(zhàn)略自主:行為體、議題和利益沖突》[3]。該研究報告對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進行了非常系統(tǒng)的論述,包括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定義和內涵、歐盟各國的角色、行動領域以及一個多極化的國際社會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制約等。總體而言,該報告認為,歐盟戰(zhàn)略自主不能只是對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tǒng)后一系列言行的被動反應;世界上的其他大國不會坐等歐盟實現(xiàn)內部行動一致;在塑造自由主義的全球秩序上,中、俄兩國并非歐洲的合作伙伴;在所有相關領域(安全政策除外),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取決于一體化的深化;戰(zhàn)略自主的致命短板是安全與防務政策;對戰(zhàn)略自主發(fā)揮決定性作用的國家是德、法兩國。另一項重要的研究成果是《戰(zhàn)略自主與歐洲防務——通向一支歐洲軍的道路?》,[4]在這部論文集中,研究者將歐盟戰(zhàn)略自主與歐洲防務、歐洲軍建設的問題結合起來,邀請了歐盟各成員國約30位專家分國別論述了各國內部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討論。上述兩份文獻都將歐盟戰(zhàn)略自主與歐盟安全與防務緊密聯(lián)系。在這一視角下,《歐洲檔案》()雜志的專題討論《歐洲防務產業(yè):朝向歐盟戰(zhàn)略自主》則深入到更專業(yè)的細節(jié),邀請了眾多歐盟政界高層官員對歐洲防務產業(yè)的現(xiàn)狀進行剖析,展望防務自主的未來。[5]這些高層官員包括歐盟委員會總司專員、歐洲議會議員、成員國國防部長、歐盟軍工企業(yè)高管等,他們都贊同大力發(fā)展防務產業(yè)以加強歐盟的防務自主和戰(zhàn)略自主。此外,還有許多學者也將歐盟戰(zhàn)略自主與防務建設結合起來研究,如《戰(zhàn)略自主:通往防務的“歐洲主權”?》[6]、《英國脫歐、防務與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需求》[7]等??梢哉f,將歐盟防務研究作為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基礎性研究在歐洲學界基本形成了共識。

      縱觀國內學界,也有不少學者以歐盟獨立防務、共同防務以及歐洲軍作為研究對象,但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專題性討論卻并不多見。在《德國發(fā)展報告(2019)》中,鄭春榮和伍慧萍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進行了闡述,鄭春榮分析了德國2018年“疏美挺歐”的政策以及德國尋求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艱難性,這種艱難性既有歐盟成員國之間分歧的因素,也有德國過于追求本國利益而未將其有效轉化為歐盟共同利益的原因。伍慧萍則系統(tǒng)地分析了歐盟及其成員國戰(zhàn)略自主的思路、舉措和效果,認為歐洲各國雖然出臺了不少舉措,但一方面各國保留主權的意愿十分強烈,另一方面美國對歐洲盟友打拉結合,這些都影響了歐洲加強戰(zhàn)略自主的進展。

      在分析歐盟戰(zhàn)略自主時,國內學者通常重點關注其在對外政策方面的舉措和宣示。筆者認為,作為一種愿景,戰(zhàn)略自主基于實力,因此本文重點考察戰(zhàn)略自主的內部支撐,并將歐盟戰(zhàn)略自主與歐盟防務合作結合起來進行分析。首先梳理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背景、概念及內涵,然后通過分析歐盟的防務合作來看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具體措施,最后展望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前景。

      一、歐盟戰(zhàn)略自主提出的背景及其內涵

      歐共體/歐盟的發(fā)展通常是危機推動模式,歐盟戰(zhàn)略自主亦是如此。雖然關于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討論只是最近幾年的議題,但早在20年前,歐盟就在戰(zhàn)略自主方面進行了努力和嘗試。1998—1999年的科索沃危機暴露了歐盟應對危機能力不足和對美國及北約過度依賴的問題,這直接促使1998年12月英法兩國首腦舉行圣馬洛峰會以及1999年歐盟理事會召開科隆會議與赫爾辛基會議,圣馬洛峰會發(fā)表了關于歐洲防務的共同宣言,而科隆會議和赫爾辛基會議則提出了“行動自主”(Autonomy of Action)這一概念并將其細化。[8]2003年的伊拉克戰(zhàn)爭再次造成美歐關系的疏遠和歐盟內部的分歧,但也催生了《歐盟安全戰(zhàn)略》,這也是歐盟歷史上第一份在安全領域出臺的總體戰(zhàn)略。[9]《歐盟安全戰(zhàn)略》指導了歐盟及其成員國在隨后十余年的安全政策協(xié)調,包括2009年根據(jù)《里斯本條約》顯著擴大了歐盟外交與安全事務高級代表的職權以及出臺歐盟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Common Security and Defence Policy, CSDP)。但十余年間國際格局的深刻變化讓安全戰(zhàn)略落后于時代的發(fā)展,2016年6月,歐盟再次發(fā)布《歐盟全球戰(zhàn)略》,并提出了“戰(zhàn)略自主”這一概念。

      (一)歐盟提出戰(zhàn)略自主的背景

      “戰(zhàn)略自主”是《歐盟全球戰(zhàn)略》中的關鍵詞,強調歐盟在制定并實施全球戰(zhàn)略時的自主行動能力,因此,這相對于2003年《歐盟安全戰(zhàn)略》中提出的“行動自主”又上升了一個層次。具體而言,戰(zhàn)略自主的提出和討論,主要基于以下背景。一是美國戰(zhàn)略重心轉移。隨著東亞的崛起和國際力量格局的變化,2011年11月,奧巴馬政府提出“重返亞太”戰(zhàn)略,將其戰(zhàn)略重心逐漸從歐洲轉移至亞太地區(qū)。二是烏克蘭危機中俄羅斯對歐洲傳統(tǒng)安全秩序的挑戰(zhàn)。2014年,俄羅斯占領克里米亞,歐洲認為這違背了其戰(zhàn)后所奉行的不以武力改變國家邊界的基本安全理念,是對歐洲傳統(tǒng)安全秩序的公然挑戰(zhàn)。三是難民危機及恐怖主義對歐洲造成的非傳統(tǒng)威脅。2015年以來,歐洲飽受難民危機和恐怖襲擊的困擾,大量涌入的難民在歐洲不少國家制造了混亂局面,如2015年巴黎恐怖襲擊事件、2016年初科隆性侵事件等。德國總理默克爾也因難民政策問題而備受批評。四是歐債危機對歐盟防務開支的影響。2008年爆發(fā)的歐債危機導致歐盟防務開支收緊,歐盟各國防務開支總和從2007年的2 040億歐元下降到2013年的1 900億歐元,直到2015年才恢復到2007年的水平。[10]考慮到通貨膨脹因素,歐債危機對歐盟防務開支的負面影響至少持續(xù)了10年。受防務開支緊縮影響,歐盟許多重要成員國都壓縮了軍備計劃,這也導致歐盟對美國的防務依賴加重,自主性不足。

      此外,在歐盟發(fā)布全球戰(zhàn)略之后,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tǒng)和英國脫歐也進一步加快了歐盟追求戰(zhàn)略自主的步伐。首先,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tǒng)后,屢屢發(fā)表“美國優(yōu)先”和“北約過時”的言論,宣稱要從歐洲撤離,并指責北約的歐洲成員國在防務開支方面長期低于應有的水平。而且,特朗普的亞太戰(zhàn)略總體延續(xù)了奧巴馬的做法,并以“印太”代替“亞太”,計劃將六成軍力轉移至該地區(qū),[11]將中國定義為戰(zhàn)略對手。這也導致美國對歐洲安全的關注度下降,歐盟必須在安全方面自主承擔更多責任。其次,英國脫歐帶來的挑戰(zhàn)和機遇。英國脫歐意味著歐盟損失了將近1/4的軍力,削弱了歐盟的整體防務能力。但是,考慮到英國在歐洲一體化進程中屢次扮演“絆腳石”和“制動器”的角色,并且在歐盟戰(zhàn)略自主和獨立防務方面也一直表現(xiàn)出較為消極的態(tài)度,因此,英國脫歐對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也不啻是一次難得的機遇,使戰(zhàn)略自主的目標更容易實現(xiàn)。

      綜合來看,最近十年,歐洲所感知的安全度在下降,而此前一直為歐洲提供安全承諾的美國自特朗普執(zhí)政后出現(xiàn)了將戰(zhàn)略重心從歐洲移往他處的政策傾向。上述變化對歐盟來說并非完全是壞事,因為美國對歐洲的安全承諾不是無償?shù)模髿W洲國家在重大國際問題上追隨美國。例如,美國單方面退出《伊核協(xié)議》后,也要求歐洲國家切斷與伊朗的交往;又如,美國在“北溪2號”項目問題上要求德國放棄價格更低的俄羅斯天然氣管道;[12]等等。在這樣的背景下,雖然歐盟各國必須在安全方面投入更多,但歐盟在國際政治領域也有理由奉行更加自主的外交與安全政策。

      (二)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內涵

      “歐盟戰(zhàn)略自主”這一概念出自《歐盟全球戰(zhàn)略》,然而該戰(zhàn)略并未對其進行嚴格的定義。因此,我們首先有必要對這一概念的內涵進行討論,這一概念蘊含了何謂歐盟戰(zhàn)略及何謂戰(zhàn)略自主兩個層面的問題。

      首先是歐盟戰(zhàn)略的問題,《歐盟全球戰(zhàn)略》中對歐盟的戰(zhàn)略提出了五個愿景,一是歐盟自身的安全,二是歐洲東部與南部的接壤國家和地區(qū)的恢復,三是對沖突和危機的綜合處置方法,四是合作和穩(wěn)定的地區(qū)秩序,五是為21世紀構建適當?shù)娜蛑卫斫Y構。[13]這五個愿景逐次升級,從自身的安全,上升到歐盟邊界的穩(wěn)定和危機處理,再上升到地區(qū)秩序,最后是全球治理結構。也就是說,歐盟的戰(zhàn)略從確保自身安全出發(fā),著眼于塑造一個全球秩序。

      但是,《歐盟全球戰(zhàn)略》更像是一份宏觀的指導性文件,為歐盟成員國確立了愿景和目標,并號召歐盟各國進行全方位的深度合作來實現(xiàn)這些目標。這同時也暴露出歐盟戰(zhàn)略的一個根本性問題,即是否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歐盟的戰(zhàn)略”。由于歐洲共同外交與安全政策(CFSP)是在成員國層面以通過政府間磋商達成共識,因此,本質上各成員國在這一高級政治層面都是各自為政。在CFSP政策成為歐盟專屬政策領域之前,所謂的“歐盟戰(zhàn)略”應該理解為一項戰(zhàn)略愿景,它是歐盟各國戰(zhàn)略的最大公約數(shù)。

      其次是對于戰(zhàn)略自主這一概念,歐盟并未提供官方定義,這就給非官方定義留出了空間。例如,法國在2013年發(fā)布的《法國國防與國家安全白皮書》中將戰(zhàn)略自主定義為“法國能夠在不依賴其他國家手段的情況下影響事件,使其擁有評估、決策和行動自由的獨立性”[14]。德國由于歷史原因慎言“戰(zhàn)略”,在其2016年《國防白皮書》中只是提出了維護基于規(guī)則的全球秩序和保護全球公共產品這樣的戰(zhàn)略優(yōu)先目標。[15]此外,一些研究機構也對戰(zhàn)略自主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例如,德國科學與政治基金會將戰(zhàn)略自主定義為:在外交政策和安全事務中確定自己的優(yōu)先事項并做出決定的能力,以及實現(xiàn)這些目標所需的制度、政策和物質資源;強大的戰(zhàn)略自主意味著能夠制定、修改和執(zhí)行國際規(guī)則,而不是遵守他人制定的規(guī)則。[16]

      在不同的定義中均不約而同地提到了“行動的自由”(freedom of action)這一概念,即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國際舞臺上行事。在英語《牛津大辭典》和《漢語大詞典》中,“自主”一詞分別解釋為“免受外部控制”和“不受他人的協(xié)助或干涉”。這里的“外部”和“他人”就是指約束歐盟使其無法實現(xiàn)“行動的自由”的勢力,這既包括俄羅斯這樣的對抗性勢力,也包括美國這樣的控制性勢力。歐盟由于對美國有戰(zhàn)略依賴尤其是防務依賴,因此歐盟戰(zhàn)略自主也是針對美國的自主。

      二、歐盟戰(zhàn)略自主與防務自主的關系

      歐洲安全形勢的惡化是歐盟提出戰(zhàn)略自主的背景,歐盟與俄羅斯的結構性矛盾以及對美國的防務依賴是歐盟提出戰(zhàn)略自主的根本原因。由此可見,實現(xiàn)防務自主是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的基礎和必要前提,這一點在《歐盟全球戰(zhàn)略》中也得到了體現(xiàn)。例如,歐盟提出,“在這個脆弱的世界里,軟實力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加強在安全與防務上的可信度,”[17]“歐洲的安全與防務努力應使歐盟能夠自主行動……為了與美國建立健康的跨大西洋關系,更可靠的歐洲防務也至關重要”[18]。因此,歐盟防務自主是戰(zhàn)略自主的主要支撐。戰(zhàn)略自主不僅是對外政策的一系列手段和措施,也是一種能力和底氣,這種底氣源于強大的防務能力。缺少了防務自主,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將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雖然防務自主在戰(zhàn)略自主上扮演著基礎性的作用,但歐盟防務能力與戰(zhàn)略自主不匹配的矛盾也非常突出。這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歐盟雖有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但該政策名不符實;二是歐盟各國的防務能力建設短板明顯。

      從宏觀框架看,歐盟各成員國首先依靠本國的獨立防務,其次依靠北約的集體防務。但是如前文所述,20世紀90年代的巴爾干危機暴露了歐盟各國獨立防務能力的缺陷和對北約集體防務過度依賴的問題,因此才召開了1998—1999年的一系列峰會,邁出了歐盟自主防務和防務合作的第一步,并最終于2009年隨著《里斯本條約》的簽署而形成了較為機制化的歐盟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但是,歐盟獨立防務機制在形成之初就引起了美國的警惕。針對圣馬洛峰會的法英共識,美國時任國務卿奧爾布賴特當即發(fā)表了“3D”宣言,即歐盟的獨立防務不能與北約脫鉤(decoupling)、重疊(duplication)和歧視(discrimination),這被認為是美國對歐盟獨立防務設立的紅線。[19]由于這條紅線的設立,歐盟CSDP也有些名不符實。首先,CSDP所設定的任務范圍限于歐盟領土之外的維和與沖突預防,在真正關乎防務的問題上,歐盟成員國還是依靠北約,并且不希望CSDP與北約競爭。其次,CSDP并沒有共同的資源,而是在行動時臨時性地依靠成員國以自愿的方式提供資源,并且成員國在提供資源和參加行動方面有很強的自愿性和較大的言行差異。[20]

      另外,歐盟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也受制于主要成員國的獨立防務能力不足。首先,在防務裝備上,歐洲經歷了戰(zhàn)后幾十年的和平并受到美國的安全保護,在防務上進取心不足,防務開支占GDP的比重較低,常年維持在不到1.5%的水平,這也是特朗普一再抱怨的。而且歐洲的防務裝備通常價格高昂、性價比低。例如,F(xiàn)-125級護衛(wèi)艦是德國聯(lián)邦國防軍海軍最新、也是迄今為止最大的主戰(zhàn)艦艇,它的噸位雖然超過7 000噸,但其戰(zhàn)斗力僅與中國海軍4 200噸級054A型護衛(wèi)艦大致相當,而且其單艘造價高達7.75億歐元,是054A型護衛(wèi)艦的3倍以上,[21]以至于德國軍事專家也以太貴、太遲[22]、太弱來形容該艦。

      其次,歐洲主權國家眾多,以前都是各國獨立研發(fā)自己的武器裝備體系,導致各國武器制式種類多,在協(xié)同合作時通用性不足、兼容性差。這嚴重制約了歐盟各國的軍事合作,也造成防務能力不必要的重復建設,防務投資效率低下。從美歐對比來看,美國各軍種共有30套武器制式,而歐盟則多達178套。[23]以海軍主力驅逐艦、護衛(wèi)艦為例,美國僅有伯克級1個型號,數(shù)量多達80艘。而歐盟英、法、德、意四國的裝備型號10余個,總量卻僅有30余艘,這些軍艦數(shù)量少、成本高、性能參差不齊、非制式化,單艦戰(zhàn)斗力也遠遜于美國同類裝備。

      再次,目前歐洲各國難以跟上世界先進武器的研發(fā)步伐。隨著科技的發(fā)展,武器研發(fā)投入越來越大,迭代周期越來越短,試錯成本也越來越高,歐洲各國也逐漸開始掉隊。以戰(zhàn)斗機為例,以前歐洲有“陣風”“臺風”這樣優(yōu)秀的四代機,與美、俄同期先進機型旗鼓相當,但面對美、中、俄現(xiàn)役的五代機,歐洲各國卻沒有實力對等的機型。以F-35項目為例,其研發(fā)部署周期長達14年,還不包括項目中標前的預研階段,研發(fā)費用高達400億美元,這些對于歐盟那些中等強國都是難以獨自承擔的,但研發(fā)成功后帶來的收益也相當可觀。一是F-35的代差優(yōu)勢可以轉化為對抗中壓倒性的性能優(yōu)勢。二是由于大批量采購,F(xiàn)-35的單價已經降至目前四代機的水平。[24]這就使歐盟國家的軍備采購陷入兩難困境,如果繼續(xù)采購自研機(如法國和德國),無疑在戰(zhàn)斗力上無法達到預期要求;如果采購F-35(如英國和意大利),那么歐洲國家在戰(zhàn)斗機這個國防體系的關鍵一環(huán)實際上基本放棄了防務產業(yè)的自主性。

      除此之外,在許多關鍵性軍備方面,歐盟各國都嚴重依賴美國的供應。例如,英國的戰(zhàn)略核潛艇配備的是美國“三叉戟”潛射戰(zhàn)略導彈,法國“戴高樂”號核動力航母使用美國提供的蒸汽彈射器和艦載預警機,西班牙的防空驅逐艦也使用美國的“宙斯盾”系統(tǒng),等等。如果這些盟友不配合美國的戰(zhàn)略意圖,美國就以武器禁運作為懲罰,美國對土耳其的行動就是例證。[25]沒有防務產業(yè)的自主,就談不上防務自主和戰(zhàn)略自主。

      隨著軍事科技的日益進步,防務產業(yè)未來的發(fā)展趨勢是少數(shù)幾個全球性大國之間的競爭,[26]其余大多數(shù)國家事實上已經失去了獨立自主的國防能力,淪為軍事科技大國的附庸。歐盟各國與美國相比,逐漸被拉開距離,且差距越來越大,英、法、德、意等國的防務產業(yè)對內陷入了競爭,對外由于成本高導致綜合實力下降,這進一步削弱了產業(yè)研發(fā)能力,形成惡性循環(huán)。如果這樣的趨勢持續(xù),歐盟在防務產業(yè)上將徹底失去自主,淪為美國的依附國,這并非危言聳聽。

      三、歐盟防務自主的具體舉措

      由于防務自主對戰(zhàn)略自主的基礎性作用,歐盟在加強戰(zhàn)略自主方面的舉措都是圍繞防務自主展開的,主要包括歐洲防務基金(European Defence Fund, EDF)、協(xié)調防務年度審查(Coordinated Annual Review on Defence, CARD)和永久結構性合作(Permanent Structured Cooperation, PESCO)三大舉措。

      第一項措施是歐洲防務基金(EDF)。該基金于2017年6月啟動,使用歐盟預算對成員國的防務產業(yè)進行資助。EDF主要分為兩個資助工具箱,第一個用于資助軍事的技術研發(fā)階段,第二個用于資助軍事研發(fā)的開發(fā)階段。在技術研發(fā)階段,2017—2019年,歐盟提供了9 000萬歐元的資金,在2021—2027年,歐盟提出的總預算為41億歐元。在開發(fā)階段,在2019—2020年,歐盟將提供5億歐元,2021—2027年,將增加預算至89億歐元。此外,成員國也將為這一基金進行配套注資,2019—2020年為20億歐元,2021—2027年預計高達356億歐元。也就是說,從2017—2027年,歐盟及其成員國將為EDF注入510億歐元資金,資助防務產業(yè)的發(fā)展(見表1)。

      表1 2017—2027年歐盟及其成員國對EDF的注資(單位:億歐元)

      資料來源: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歐盟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是成員國之間進行協(xié)調的政府間政策領域,而非歐盟擁有完全權限的超國家政策領域。因此,能否使用歐盟的預算對防務產業(yè)進行資助仍存在法律爭議。為了規(guī)避這個問題,歐盟委員會強調這并不涉及防務政策,而是產業(yè)政策,在產業(yè)政策方面歐盟具有完全的權限。

      此外,EDF資助的合作項目有兩個條件:一是該項目必須至少有三個歐盟成員國的至少三個合格實體參加;二是為了確保歐盟及其成員國的安全及防務利益,第三國實體的參與必須符合特定條件。第一個條件確保EDF的資助對象必須是歐盟各國實體的合作,而非某一個國家或企業(yè),這旨在促進歐盟防務產業(yè)的合作。第二個條件則以較為模糊的措辭將非歐盟的實體排除在外,確保EDF的資助對象是歐盟的實體,這也符合設立EDF的另一個初衷,即促進歐盟的經濟發(fā)展,創(chuàng)造更多的就業(yè)崗位。

      第二項措施是協(xié)調防務年度審查(CARD)。該機制于2017年5月設立,由歐盟防務署(European Defence Agency)負責具體操作。該機制對歐盟各成員國的年度防務計劃進行審查,從而能夠發(fā)現(xiàn)成員國之間實現(xiàn)防務合作的可能性,避免重復建設造成的浪費,通過這樣的協(xié)調行動可以對成員國的年度防務計劃進行優(yōu)化,提供合理化建議。

      CARD的工作流程分為四個步驟,第一步是收集各成員國的年度防務計劃的具體信息;第二步是與各成員國分別展開雙邊對話,對所收集的信息進行確認和補充;第三步是信息分析,對各國的年度防務計劃進行具體深入的分析,并同各成員國共同確認優(yōu)先的研發(fā)項目,尋找防務合作的可能性;第四步是提交分析報告,該報告將介紹審查的主要結果和相關建議,并向歐盟理事會提交(見圖1)。

      圖1 CARD的具體工作步驟

      資料來源: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總的來說,CARD更像是一個咨詢項目。從歐盟的立場和視角來看,CARD為各成員國在制定防務計劃時提供咨詢,促進各國防務合作,提高防務開支效率。

      第三項措施是永久結構性合作(PESCO)。這是歐盟防務合作的核心,國內學界已有學者對PESCO的具體內容進行了詳細的介紹和分析。[27]PESCO于2017年12月正式啟動,歐盟理事會通過了3批共47個防務合作項目,涉及陸、海、空、天、網等各個軍事領域,除了丹麥、馬耳他,其余25個歐盟成員國都參加了至少一個PESCO框架下的項目。

      永久結構性合作是歐盟成員國之間的防務能力建設合作,該計劃既包括防務產業(yè)合作,如無人機系統(tǒng)、反水雷系統(tǒng)、虎式Mark III武裝直升機、集成無人地面系統(tǒng)等,也包括旨在提高防務能力的合作,如歐盟醫(yī)療指揮中心、歐盟培訓任務能力中心、軍隊機動性等。歐盟成員國的防務合作并不新鮮,成功、失敗的案例都有,但PESCO最大的特點是設置了一個歐盟的頂層框架。以前的歐盟成員國防務合作都是自發(fā)性的雙邊或多邊合作,但PESCO有一個歐盟層面的發(fā)起人和管理者。如前所述,防務政策并非歐盟的專屬政策領域,因此歐盟并不負責具體的成員國防務合作,而是提供資金支持(通過EDF)、優(yōu)化建議(通過CARD)以及審核程序(PESCO的約束機制),確保成員國的防務合作能夠順利進行,并最終開花結果。

      PESCO與以往歐盟各國防務合作的最大區(qū)別在于參與國所作承諾的約束性。[28]這種約束性非常必要,例如,20世紀80年代,英、法、德三國都有研發(fā)第四代戰(zhàn)斗機的需求并進行了研發(fā)合作,但在合作過程中由于英、法兩國在發(fā)動機使用上的意見分歧導致法國退出合作項目,最終的結果是英國牽頭研發(fā)了“臺風”戰(zhàn)斗機,法國自己研發(fā)了“陣風”戰(zhàn)斗機。

      PESCO最大的優(yōu)點是從歐盟層面為這樣的合作提供資金支持和紀律監(jiān)管,使合作走向常態(tài)化和機制化,而不是輕易擱淺。因此,PESCO從根本上消除了以往那種臨時、松散的防務合作的弊端,使歐盟各國防務合作更容易取得實際成果。

      在上述三個機制的相互關系上,EDF提供資金支持,CARD提供建議咨詢,兩者共同助力PESCO的合作項目朝著正確的方向邁出實質性步伐(見圖2)。正是因為得到了歐盟層面的資助和保障,歐盟成員國在防務合作時很積極,項目眾多。

      圖2 EDF、CARD和PESCO及其相互關系

      資料來源: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四、歐盟防務合作對戰(zhàn)略自主的促進作用

      在PESCO前兩批共34個合作項目中,筆者重點關注以下9個項目:歐盟訓練任務能力中心、歐盟醫(yī)療指揮中心、歐盟后勤樞紐網絡和軍事行動支持、軍隊機動性、歐盟危機反應核心部隊、歐盟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任務行動的戰(zhàn)略指揮控制系統(tǒng)(C2)、歐洲安全無線電系統(tǒng)、歐盟無線電導航解決方案、歐洲中空長航時無人機(歐洲蜂群無人機)。這9個項目都是由歐盟四大國(法國、德國、意大利、西班牙)共同領銜的項目,體現(xiàn)出了四國在三個方面有針對性地補齊短板的意圖。

      第一,未來歐盟軍隊的硬件基礎設施布局。訓練任務能力中心將對歐盟各國軍人的軍事訓練進行協(xié)調和標準化,使歐盟各國軍人最終掌握標準化的軍事技能和軍事指令,確保溝通和合作的順暢。醫(yī)療指揮中心和后勤樞紐網絡則是在后勤和戰(zhàn)略支援上進行協(xié)同。

      第二,提升歐盟軍隊的區(qū)域干涉能力。軍隊機動性旨在簡化歐盟各國軍隊在歐盟內部跨境部署時的流程,由于絕大多數(shù)歐盟成員國都參與了這一項目,因此這將大大提高歐盟軍隊在整個歐盟范圍內跨境部署的效率。危機反應核心部隊的參與國主要是歐盟四大國,目的是建設一支精干、強大的核心部隊,提高對各類危機的快速反應?!斑@將逐步彌補歐盟戰(zhàn)斗群的能力與歐盟全球戰(zhàn)略的雄心之間的差距?!盵29]也就是說,這一合作項目的終極目的是將歐盟戰(zhàn)斗群打造成為歐盟塑造全球秩序的有力工具。CSDP任務行動的C2系統(tǒng)旨在為CSDP的行動建設一個統(tǒng)一高效的指揮中樞,打破以往缺乏歐盟層面司令部的不利局面。將這三個項目結合起來分析,歐盟可以將任何內部、外部發(fā)生的危機定義為CSDP的任務和行動,并設置歐盟層面的指揮中樞,同時,通過軍隊機動性合作項目的建設提高歐盟軍隊跨境部署的效率,為歐盟進行快速有效的軍力投射大開綠燈。在2014年的烏克蘭危機中,歐盟對俄羅斯只能以經濟和外交制裁為主,無法實施有力的軍事回應,正是由于其在跨境部署、統(tǒng)一指揮、部隊戰(zhàn)斗力建設等方面都存在不足。

      第三,著眼未來戰(zhàn)爭形態(tài),確保打贏下一場戰(zhàn)爭。安全無線電系統(tǒng)屬于網絡安全的一部分,毋庸置疑,網絡是未來戰(zhàn)爭的一個重要且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戰(zhàn)場。無線電導航解決方案的主要目的是建設歐盟自身完備的衛(wèi)星定位和導航系統(tǒng)。目前,美國的GPS導航系統(tǒng)和俄羅斯的格洛納斯導航系統(tǒng)已非常完善,中國的北斗導航系統(tǒng)也在快速組網中,歐盟的伽利略導航系統(tǒng)雖然起步較早,但由于合作過程不順利,進度大大落后于美、俄、中三國。歐洲蜂群無人機(Eurodrone)也是一個重要的戰(zhàn)略性項目,Eurodrone項目與“下一代戰(zhàn)斗機”項目(Next Generation Fighter, NGF)都屬于“未來空戰(zhàn)作戰(zhàn)系統(tǒng)”項目(Future Combat Air System, FCAS)下的子項目。目前,歐洲服役的“臺風”和“陣風”戰(zhàn)斗機均屬于四代機,在面對五代機時劣勢明顯?,F(xiàn)在歐盟準備跳過五代機,直接進入六代機的研發(fā)。根據(jù)其設想,未來空戰(zhàn)作戰(zhàn)系統(tǒng)將由有人駕駛的六代機作為長機,無人駕駛的歐洲蜂群無人機作為僚機組成空戰(zhàn)編隊。因此,NGF和Eurodrone這兩個項目是確保歐盟未來空域安全的關鍵性項目。

      綜合來看,歐盟四大國共同參與的這9個重點項目與其他一些項目有所不同,這些項目均著眼于基礎性、全局性和前瞻性的問題,具有更多的戰(zhàn)略性意義,體現(xiàn)了歐盟大國對自身防務能力短板和缺陷的清醒認知。PESCO的其他項目雖然著眼的層面稍低,但也是歐盟防務合作重要的有機組成部分。歐盟各國在參與合作項目時體現(xiàn)了兩種邏輯,旨在共同彌補歐盟防務短板的“適當性邏輯”(大國合作項目/全體合作項目)和旨在增強自身防務能力的“目的性邏輯”(中小國合作項目/大國帶小國合作項目)。[30]這樣的安排既體現(xiàn)了歐盟的雄心和抱負,又促進了中小國家的團結。因此,從歐盟防務合作的具體措施來看,歐盟正走在通往戰(zhàn)略自主的正確道路上。

      五、歐盟戰(zhàn)略自主面臨的困境

      雖然歐盟為了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做出了積極有效的政策部署,但是,對于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前景,筆者只能持謹慎樂觀的態(tài)度。如前文所述,防務自主是戰(zhàn)略自主的基礎,也是必要條件,但并非充分條件。首先,PESCO這樣的防務合作機制能否對歐盟防務建設水平帶來實質性提升還有待觀察。其次,即使獲得了足夠的防務能力乃至防務自主,歐盟還需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歐盟這一統(tǒng)一戰(zhàn)略的前景如何?二是這一戰(zhàn)略實現(xiàn)自主的前景如何?這兩個問題分別對應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內部制度制約和外部行為體制約。

      (一)內部制度方面的制約因素

      共同的外交與安全政策奉行政府間主義的原則,最終政策立場須經成員國反復磋商協(xié)調,因此,成員國的立場不統(tǒng)一是重要的制約因素。其中又可以區(qū)分為兩對矛盾關系。

      第一,德法關系。英國脫歐后,德法兩國成為歐盟無可爭辯的雙引擎,在制定歐盟統(tǒng)一戰(zhàn)略方面也將發(fā)揮主導作用,但兩國之間存在較大差異。首先,政治地位和硬實力差異。法國是聯(lián)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也是有核國家,并擁有以航母為核心的遠洋海軍,在國際舞臺有豐富的資源和能力,而德國在這方面完全無法與之相比。其次,戰(zhàn)略文化差異?;谏鲜鰞?yōu)勢,法國的戰(zhàn)略文化更具主動性和進取性,德國則更加內斂,法國可以在其《國防白皮書》中直言“戰(zhàn)略自主”,德國連“戰(zhàn)略”二字都謹言,而且德國在外交上一直背負著歷史包袱。因此,在國際事務的工具選擇上,德法是有分歧的。[31]再次,戰(zhàn)略方向的差異。法國的戰(zhàn)略方向朝南,中東是其關注重點。德國的戰(zhàn)略方向朝東,更關心歐盟東部邊界的穩(wěn)定與秩序。例如,在2011年空襲利比亞和2018年空襲敘利亞的行動中,法國表現(xiàn)積極,德國則拒絕參加。但是在2014年的烏克蘭危機中,德國主導了歐盟對俄羅斯的談判和斡旋。[32]上述三方面的差異導致德法兩國并不容易在歐盟戰(zhàn)略上達成一致。

      第二,大國和小國關系,即德法兩國與其他中小成員國的關系。其他中小國家與德法的戰(zhàn)略(或德法主導的歐盟戰(zhàn)略)是否完全一致?歐盟戰(zhàn)略自主是否意味著這些國家的戰(zhàn)略不自主?例如,在發(fā)展獨立防務方面,中東歐國家的積極性并不高,它們更加依賴北約,也更信任北約提供的安全保障,而且不愿得罪美國。[33]又如,根據(jù)CARD機制,歐盟每年都對成員國的防務計劃進行審核,最后提出的建議盡管是指導性的,但這樣的機制是否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歐盟成員國的國防主權?德法在推進協(xié)同一致的對外戰(zhàn)略方面不僅受到來自中東歐國家的阻力,甚至受到來自包括意大利在內的歐盟中等強國的阻力。[34]

      在德法關系上,筆者認為具有調和的可能性。畢竟歐盟幾十年的發(fā)展歷程一直伴隨著成員國之間的磕碰和不斷妥協(xié)。對于德法這樣有雄心抱負的歐盟大國來說,彌合分歧,追求宏觀層面的目標是兩國的共識。[35]例如,PESCO就體現(xiàn)出了兩國求同存異的精神,法國認為歐盟防務合作應更加積極有為,解決實際問題,而德國則更關注規(guī)制的建設和歐盟的團結,最終PESCO以一種兩國相互妥協(xié)的形式出現(xiàn),使歐盟防務合作邁出了一大步。[36]

      在德法與其他成員國之間的關系上,歐盟需要改革決策機制。按照現(xiàn)行《里斯本條約》的規(guī)定,共同的外交與安全政策的戰(zhàn)略性問題需要歐洲理事會全體一致通過,涉及具體政策的大部分事項也要在歐盟理事會中遵循“超級特定多數(shù)”的表決機制,即代表72%的成員國及65%的人口,[37]這意味著英國退出后的歐盟在通過某一事項時至少需要20個成員國的贊成,并代表至少約2.88億人口。這為歐盟達成一致的對外戰(zhàn)略設置了非常高的門檻。當然,改革決策機制也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持續(xù)不斷磋商并取得共識。

      (二)外部制約因素

      第一,歐美關系。歐盟戰(zhàn)略自主最大的外部制約因素毫無疑問來自美國,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主要是對美國的自主。以北約為框架的美歐防務合作關系大致經歷了三個發(fā)展階段。在冷戰(zhàn)時期,面對蘇聯(lián)的軍事壓力和制度競爭,美國以北約為載體對抗蘇聯(lián),為歐洲提供安全保障,維護美歐特殊關系,維護西方世界安全和基本價值理念。當時美歐在安全關系上是美國為歐洲提供安全保護,歐洲尤其是西德則替整個西方世界駐守在抵抗蘇聯(lián)擴張壓力的第一線。隨著冷戰(zhàn)結束,東方的威脅煙消云散,但北約并未就此結束其歷史使命,美歐防務合作關系進入第二階段,即美國以北約為依托加強自己“唯一超級大國”的地位。這時的美歐安全關系是美國依舊為歐洲提供安全保護,換取歐洲在重大國際問題上與美國保持立場一致。歐洲則以此換取美國的軍事保護,降低自身的軍費開支,將更多的財政預算用于改善經濟和民生。但隨著特朗普執(zhí)政,美歐防務合作關系進入到第三階段,特朗普從商人的視角和“美國優(yōu)先”的理念出發(fā),認為美國常年支出大量軍費保護歐洲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其上任伊始就一直要求歐洲盟國更多地承擔北約經費,這樣就將美歐防務合作逐漸推向對立。2017年5月北約峰會后,默克爾就公開對媒體表示,“歐洲可以完全信賴他人的時代從某種意義上已經結束了……歐洲人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38]。2019年11月,在北約70周年峰會臨近之際,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在接受《經濟學人》雜志采訪時宣稱,“美國正在背棄我們,北約正在經歷腦死亡?!盵39]

      由此可見,美歐之前較為穩(wěn)定的安全關系發(fā)生了松動。美國一方面依然要求歐洲在國際重大問題上與其保持一致,如伊核問題、“北溪2號”項目問題、5G網絡建設問題等,但又不愿意以提供安全保護作為交換,已經存續(xù)70多年的北約的存在價值越來越受到質疑。

      從美歐防務合作關系的發(fā)展可以看到,美國日益工具化地對待歐洲盟友和美歐防務合作關系。因此可以認為,未來美國依然希望歐洲能繼續(xù)扮演聽話的“小伙伴”[40]的角色,但并不希望甚至警惕歐洲的成長與自主。無論是1998年美國時任國務卿奧爾布賴特的“3D”宣示,還是2018年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對歐洲單干的警告,[41]都體現(xiàn)出美國對歐盟防務自主的警惕和敵意。未來,歐盟追求戰(zhàn)略自主將不可避免地與美國對美歐關系基本面的設定產生矛盾,歐盟戰(zhàn)略自主與美國全球戰(zhàn)略之間的矛盾必將激化,甚至不排除美歐從戰(zhàn)略伙伴轉變?yōu)閼?zhàn)略競爭對手的可能性,美國或將成為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最大絆腳石,而美國的制約能力與歐盟的防務能力建設成負相關關系,只要歐盟在防務能力上有所提升,美國對歐盟的制約能力就將有所下降。

      第二,歐俄關系。俄羅斯是影響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另一個重要外部變量。在俄羅斯對歐盟的戰(zhàn)略威脅上,學界的看法不盡相同。這是因為俄羅斯目前的實力處于一種比較尷尬的水平。首先,俄羅斯繼承了蘇聯(lián)絕大多數(shù)的軍事實力,2018年更是向世人展示了不少能以點破面的高精尖武器。但俄羅斯由于長期受西方制裁,經濟發(fā)展低迷,軍費開支有限,在很大程度上拖累了其軍事能力的建設。歐洲學界和輿論普遍高調渲染俄羅斯的威脅,包括《歐盟全球戰(zhàn)略》也著重強調俄羅斯對“國際秩序的破壞”[42]。但是,也有學者從軍事技術的角度對俄羅斯軍事能力進行了頗有見地的分析,認為俄羅斯對歐盟“不具備實質壓迫性”[43]。筆者謹慎認同后一種觀點,即俄羅斯的核武庫依然具備對歐洲乃至全世界的戰(zhàn)略威懾力,但其常規(guī)軍力不足以支撐對歐洲的威脅。歐洲各界之所以渲染俄羅斯的威脅,更多是為了對內、對外更好地營造加強防務合作和戰(zhàn)略自主的輿論環(huán)境。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不受俄羅斯的制約。首先,俄羅斯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影響在于其作為歐盟的戰(zhàn)略競爭對手的牽制效應。由于俄羅斯與歐洲尤其是與德國在東歐存在著深刻的結構性張力,因此,歐盟在東歐范圍內的戰(zhàn)略都將受到來自俄羅斯的強烈反映。例如,烏克蘭危機就可以視作俄羅斯針對歐盟、北約雙東擴以及煽動烏克蘭顏色革命的回應。其次,俄羅斯的國際政治資源還包括其作為聯(lián)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身份,以及在東歐、中東、中亞地區(qū)進行長期的戰(zhàn)略深耕,這些資源都會限制歐盟“行動的自由”。再次,歐洲受到俄羅斯的戰(zhàn)略牽制還體現(xiàn)在其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方面,如“北溪2號”問題,德國由于成本等因素堅持使用俄羅斯的天然氣管道,而不進口美國的天然氣,但這種能源的依賴也會削弱歐盟在應對俄羅斯威脅時的底氣。

      第三,歐中關系。在美、俄、中三大國中,中國或許是唯一一個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能夠發(fā)揮更積極影響的國家。首先,中國始終堅持不干涉內政原則,始終堅持和平發(fā)展道路。中國和歐洲之間既沒有像美國對歐洲的那種戰(zhàn)略控制,也沒有類似俄羅斯與歐洲那樣無法調和的地緣結構性矛盾,相反,中國的發(fā)展會刺激和促進歐盟追求甚至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其次,美國之所以頻頻威脅不再為歐洲提供安全保護,正是因為美國面對中國的崛起在歐洲防務方面有些力不從心,而對歐洲的威脅也促使歐盟下定決心追求戰(zhàn)略自主,這是中國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間接促進作用。再次,美國自奧巴馬政府以來推行的“重返亞太”戰(zhàn)略讓美國將更多的注意力和資源投入到亞太乃至所謂“印太”地區(qū),對歐洲的控制力下降,這也為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提供了空間。最后,在中美大國競爭的背景下,歐洲在美國戰(zhàn)略中的地位提升,甚至北約在成立70周年之際居然拋出“中國威脅論”以維持其內部的團結和存在的意義。[44]因此,在中國吸引了美國大部分注意力導致其無暇他顧之際,正是歐盟抓住時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之時。

      綜上所述,從大國態(tài)勢來看,俄羅斯是歐盟目前最大的實質性威脅,但鑒于俄羅斯的經濟實力和常規(guī)軍事實力不斷下滑,其對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影響有限。中國目前既無意愿也無能力干涉遠在亞歐大陸另一端的歐盟的戰(zhàn)略自主建設。美國一直主導著歐洲的安全與防務,并致力于延續(xù)這樣的主導權。美國一方面希望歐洲能更多地分擔其壓力,但又不希望歐洲擁有自主能力,因此,美國是歐盟戰(zhàn)略自主最大的牽制因素。

      結束語

      鑒于美國對歐洲的控制力,關于歐盟戰(zhàn)略自主的前景,學界大多持比較悲觀的態(tài)度,例如,鄭春榮教授和伍慧萍教授都強調歐盟追求戰(zhàn)略自主性的艱難而且成果有限。[45]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的前景或許并不樂觀,但也要看到,目前是二戰(zhàn)結束以來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最好的機會窗口。在冷戰(zhàn)期間,西歐國家承受著強大的蘇聯(lián)的戰(zhàn)略壓力,成為美蘇爭霸的主戰(zhàn)場,防務上徹底依靠美國,因此很難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冷戰(zhàn)結束后,俄羅斯實力一落千丈,眾多中東歐國家化敵為友,轉投歐盟和北約。美國在特朗普執(zhí)政后的戰(zhàn)略收縮和戰(zhàn)略轉移也削弱了其對歐洲的控制。而中國與歐盟相距甚遠,奉行積極防御的國防政策,且與歐盟無地緣政治沖突。在此背景下,歐盟迎來了謀求戰(zhàn)略自主的最好時機。

      因此,歐盟謀求戰(zhàn)略自主與其說是對變化時局的被動反應,不如說是歐盟的戰(zhàn)略家敏銳地察覺到“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積極有為地為歐盟發(fā)展抓住戰(zhàn)略機遇期。獨立防務和戰(zhàn)略自主已經被歐洲理事會列為2019—2024年的優(yōu)先工作事項。[46]若歐盟無法抓住這樣的機遇期,實現(xiàn)防務能力提升和戰(zhàn)略自主,那么在未來的國際政治舞臺上,歐盟或將不得不成為次要的角色。

      對中國來說,歐盟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利大于弊。中國一直追求世界的多極化,一個強大的、能夠在美國面前戰(zhàn)略自主的歐盟比一個事事唯美國馬首是瞻的歐盟更符合中國的利益。荷蘭向中國出售光刻機遭到美國橫加干涉就是一個鮮活的案例,這一交易符合荷蘭和中國兩國的利益,卻被美國阻撓,以往歐盟及其成員國的國家利益受他國侵害,美國充當其保護者,但如果侵害國是美國,歐盟又該尋求誰的保護。因此,面對美國咄咄逼人的霸權主義和單邊主義,中歐雙方有著廣闊的合作空間,歐盟不應抱著隔岸觀火的心態(tài)看待最近一兩年美國對中國的戰(zhàn)略打壓,更不應該戴著有色眼鏡對中國的發(fā)展抱有敵意和偏見,而應該一方面抓住機遇實現(xiàn)戰(zhàn)略自主,另一方面與中國一起為維護世界的多邊秩序和多極格局而努力。

      [1] 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A Global Strategy for the European Union’s Foreign and Security Policy,” June 2016, http://eeas.europa.eu/archives/docs/top_stories/pdf/eugs_review_web.pdf.

      [2]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第4、9頁。

      [3] Barbara Lippert, Nicolai von Ondarza, and Volker Perthes, “European Strategic Autonomy -- Actors, Issues, Conflicts of Interests,” March 2019, https://www.swp-berlin.org/10.18449 /2019RP04/.

      [4] Hans-Peter Bartels, Anna Maria Kellner, and Uwe Optenh?gel,, Bonn: Dietz-Verlag, 2017.

      [5] “The European Defense Industry: Towards EU Strategic Autonomy,”, https://www.edf-vienna2018.at/wp-content/uploads/2018/09/Brochure_The-European-Defense-Industry-Towards-EU-strategic-autonomy.pdf.

      [6] Daniel Fiott, “Strategic Autonomy: Towards ‘European Sovereignty’ in Defence?” European Union 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 November 30, 2018, https://www.iss.europa.eu /sites/default/files/EUISSFiles/Brief%2012_Strategic%20Autonomy.pdf.

      [7] Nick Witney, “Brexit, Defence, and the EU’s Quest for ‘Strategic Autonomy,’ ” 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June 25, 2018, https://www.ecfr.eu/article/commentary_brexit _defence_and_the_eus_quest_for_strategic_autonomy.

      [8] Felix Arteaga, “Strategic Autonomy and European Defence,” Fundación Real Instituto Elcano, December 12, 2017,http://www.realinstitutoelcano.org/wps/wcm/connect/6363d9e8-c223-4387-9937-d852b74bc3a1/ARI102-2017-Arteaga-Strategic-autonomy-European-defence.pdf?MOD=AJPERES&CACHEID=6363d9e8-c223-4387-9937-d852b74bc3a1.

      [9] 參見何奇松:《冷戰(zhàn)結束以來歐盟防務一體化的成就》,《德國研究》2005年第4期,第25—30頁。

      [10] European Defence Agency,.

      [11] 參見劉卿:《特朗普政府亞太政策及走向》,《國際問題研究》2017年第4期,第61—78頁。

      [12] 參見鄭春榮:《德國“挺歐疏美”的政策宣示與實踐挑戰(zhàn)》,載鄭春榮主編:《德國發(fā)展報告(2019)》,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1—16頁。

      [13]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第9—10頁。

      [14] “French White Paper, Defence and National Security 2013,” http://www.livreblancdefenseetsecurite.gouv.fr/pdf/the_white_paper_defence_2013.pdf.

      [15] 參見熊煒:《2016版〈德國國防白皮書〉評析——“來自中間領導”困境》,《國際論壇》2017年第3期,第66—71頁。

      [16] Barbara Lippert, Nicolai von Ondarza, and Volker Perthes, “European Strategic Autonomy -- Actors, Issues, Conflicts of Interests,” https://www.swp-berlin.org/10.18449/2019RP04/.

      [17]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第44頁。

      [18]《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第20頁。

      [19] Madeleine Albright, “Statement to the North Atlantic Council,” U.S. Department of State, December 8, 1998, https://1997-2001.state.gov/statements/1998/981208.html.

      [20] 參見[比利時]斯蒂芬·柯克萊勒、湯姆·德爾魯:《歐盟外交政策(第二版)》,劉宏松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90—192頁。

      [21] 054A型護衛(wèi)艦的造價有許多不同的說法,境外普遍認為每艘在15—20億元之間(約合2.0—2.6億歐元)。

      [22] “太遲”是指該艦比預期交付時間延期了26個月。Florian Willershausen, “Elbphilharmonie für die Marine,” https://www.wiwo.de/politik/deutschland/neue-fregatte-f-125 -elbphilharmonie-fuer-die-marine/19253262.html。

      [23] “The European Defense Industry: Towards EU Strategic Autonomy,”.

      [24] F-35戰(zhàn)斗機的官方網站www.f35.com。

      [25] 這里是指2019年7月16日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宣布將不會向土耳其出售其預訂的F-35戰(zhàn)斗機,以制裁土耳其向俄羅斯購買S-400防空導彈系統(tǒng)。

      [26] “The European Defense Industry: Towards EU Strategic Autonomy,”.

      [27] 參見房樂憲、狄重光:《歐盟安全防務建設新進展:永久結構性合作及其含義》,《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18年第3期,第172—178頁;鄭春榮、范一楊:《重塑歐美安全關系?——對歐盟“永久結構性合作”機制的解析》,《歐洲研究》2018年第6期,第1—24頁;陸?。骸斗绖找惑w化的“多速歐洲”實踐——永久結構性合作框架評析》,《德國研究》2018年第4期,第35—48頁。

      [28] 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29] “EUFOR Crisis Response Operation Core (EUFOR CROC),” https://pesco.europa.eu/project/eufor-crisis-response-operation-core/.

      [30]鄭春榮、范一楊:《重塑歐美安全關系?——對歐盟“永久結構性合作”機制的解析》,第1—24頁。

      [31] 參見鄭春榮:《德國“疏美挺歐”的政策宣示與實踐挑戰(zhàn)》,第1—16頁。

      [32] 參見夏曉文:《空襲敘利亞,德國咋沒參與?》,《人民日報(海外版)》2018年4月17日。http://m.haiwainet.cn/middle/3542938/2018/0417/content_31300240_1.html。

      [33] 參見伍慧萍:《歐洲戰(zhàn)略自主性:改革之年的思路、舉措與效果評析》,載鄭春榮主編:《德國發(fā)展報告(2019)》,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187—207頁。

      [34] Andrei Kadomtsev, “Europas ‘Strategische Autonomie’: Wird die EU zum selbst?ndigen Machtzentrum? ” https://lang.interaffairs.ru/index.php/de/zuhause/trends/item/770-europas-strate gische-autonomie-wird-die-eu-zum-selbstaendigen-machtzentrum.

      [35] Ronja Kempin and Barbara Kunz, “France, Germany, and the Quest for European Strategic Autonomy: Franco-German Defence Cooperation in New Era,” Ifri, December 2017, https://www.ifri.org/sites/default/files/atoms/files/ndc_141_kempin_kunz_france_germany_european_strategic_autonomy_dec_2017.pdf.

      [36] Daniel Fiott, Antonio Missiroli, and Thierry Tardy, “Permanent Structured Cooperation: What’s in a Name?”European Union 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 November 13, 2017, https://www.iss.europa.eu/sites/default/files/EUISSFiles/CP_142_ONLINE.pdf.

      [37] [比利時]斯蒂芬·柯克萊勒、湯姆·德爾魯:《歐盟外交政策(第二版)》,劉宏松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11頁。

      [38] [美]克勞斯·拉爾斯:《安格拉·默克爾和唐納德·特朗普——價值觀、利益和西方的未來》,夏曉文譯,《德國研究》2017年第3期,第18頁。

      [39]“Macron’s ‘Brain Death’ Remarks on NATO Reveal Dissatisfaction Regarding US Policies,”, November 9, 2019, http://en.people.cn/n3/2019/1109/c90000-9630854.html.

      [40]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第27頁。

      [41] RT-Deutsch, “NATO warnt die EU vor einer eigenen Armee ohne USA,” https://deutsch.rt.com/europa/79627-nato-warnt-eu-vor-eigenen/.

      [42]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的全球戰(zhàn)略》,第33頁。

      [43] 參見祈昊天:《威脅迷思、美國角色與能力矛盾——歐盟防務行動層面的供給與需求》,《歐洲研究》2018年第6期,第31—37頁。

      [44] Matthew Karnitschnig, “For NATO, China is the New Russia,”, April 4, 2019,https://www.politico.eu/article/for-nato-china-is-the-new-russia/.

      [45] 鄭春榮主編:《德國發(fā)展報告(2019)》,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1—16頁,第187—207頁。

      [46] European Council,, https://www.consilium.europa.eu/media/39914/a-new-strategic-agenda-2019-2024-en.pdf.

      夏曉文,華東政法大學外語學院講師(上海 郵編:201600)

      D814.1

      A

      1006-1568-(2020)02-0126-22

      10.13851/j.cnki.gjzw.202002007

      [責任編輯:石晨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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