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雅娟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整個村子都是白白的一片,天井里的雪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這樣的天氣大人不會輕易讓小孩出門的,于是,天井就成了琳子姐弟玩雪的好地方。
連著天井的那道門的門檻成了弟弟的練兵場。弟弟長得圓頭圓腦,白凈的臉蛋,紅紅的嘴唇,像個女孩兒似的,一滴口水老是掛在嘴唇上,想掉又不掉下來。
弟弟有很多先進的武器,大刀小刀,龍鳳寶劍,射雕弓箭,一大堆聚集在進門小廳的角落里,密謀著主人的大業(yè)。這些裝備都是爺爺和爸爸給弟弟做的,木頭做的大刀,柄上掛著紅纓,小刀配著流蘇。
一次,弟弟又纏著爸爸做大刀,爸爸找來一根寬寬的竹片,倚在門檻上做起來,琳子和弟弟蹲在一邊看,一邊指點:“爸爸,把刀頭做得尖一點,我要尖一點的刀?!?/p>
“大刀是給你玩的,做成尖的就太危險了?!卑职帜闷饎傋龊玫闹衿?,笑著對弟弟說。弟弟沒有得到尖尖鋒頭的大刀,好像始終不是滋味,心里有所牽掛。
一天,爺爺也從山上背回來一根毛竹,將毛竹鋸成了幾段,又用刀砍切成竹片。爺爺切好竹片,蹲在地上準備編籬笆了,正在這時,弟弟趁爺爺轉身,抓起一根竹片溜回了屋,把竹片放在了爸爸經常為他做大刀做寶劍的門檻上。
弟弟是想親自做一把大刀吧,琳子想著。
“琳子,你把樓上的小剪刀給我去拿下來。”媽媽在后院叫喚著。
當琳子拿著剪刀下樓時,只聽見“哇”的一聲。琳子拔腿沖進屋子,只見弟弟的一只手正汩汩地流著血,那紅紅的鮮血像一根細細的紅線從手上落下去,滴到了地上。弟弟哇哇地哭著,一下子變得口齒不清了。
媽媽聽到聲音便沖了進來,編籬笆的爺爺也趕了過來,隔壁的大人小孩聽到哭聲也都圍了過來。爺爺一把抱起弟弟,出了門。弟弟回來時可變了樣,他的手被白紗布一層層包了起來,包成了一個又大又白的蘿卜掛在了胸前。這下,什么大刀寶劍弟弟一樣也玩不成了。
不知過了多久,弟弟的刀傷終于好了,可是留下了一道疤痕,那道疤痕鼓在弟弟左手的食指上,就像爬著一條肉鼓鼓的毛毛蟲。它一直清晰地刻在了弟弟的手指上,成為弟弟一次冒險經歷的見證。
心香一瓣摘自《外婆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