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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zhí)吨印迸c湘潭街五十九號

      2020-04-09 04:51:38張書元呂鳳君
      參花(上) 2020年4期
      關(guān)鍵詞:龍?zhí)?/a>文化館

      張書元 呂鳳君

      我記憶中的家曾在松花江邊上的一個老胡同里,胡同里有很多老房子和幾棵百年老榆樹,站在老樹下能看到江邊的石頭上拴著幾只船。那地方人們都叫它大船口,也叫密哈站。那胡同一直通到尼什哈河口,過了河就到龍?zhí)渡较铝恕?/p>

      龍?zhí)渡浇o了我很多美好的記憶,到山上采摘覆盆子、臭李子,看松鼠上樹,聽細雨滴答,而印象最深的就是山上那眼龍?zhí)?,那深不可測的碧水總會讓人產(chǎn)生許多美妙的想法。那時我曾在龍?zhí)独镉斡?,管理寺廟的老頭見了說趕緊上來吧,上來晚了當心叫龍吃了。聽了他的話我趕緊順著潭邊的老樹爬到岸上。我對老人說你盡嚇唬人,你說的那條龍早飛走了。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幻想著能真的看到有一條龍飛出來。

      許多年過去了,我時常到龍?zhí)渡阶咭蛔撸タ纯茨亲笊?,看看那潭碧水,重溫兒時的夢想。

      二〇一二年的秋天,我突然接到吉林市龍?zhí)秴^(qū)文化館調(diào)研部任玉梅的電話。她問我在哪里,我說在登山。她問是登龍?zhí)渡絾??我順嘴說是。她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龍?zhí)丁芬獜涂?。順便向你約稿,給寫篇散文吧,最好是與龍?zhí)秴^(qū)地域文化有關(guān)的。從電話里就能聽出來,她很激動,就好像在迎接新生兒一樣。事后我才知道,她把同樣的消息告訴了郝煒,告訴了宋虹,告訴了潘峰,告訴了許多和《龍?zhí)丁酚嘘P(guān)的作家。

      聽了她的話我也比較興奮?!洱?zhí)丁冯m然只是個區(qū)文化館的內(nèi)部刊物,但在我的眼里它就像《作家》《人民文學》一樣是個很神圣的刊物。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盡管人們?nèi)匀惶幵谒枷敕忾]狀態(tài),但和其他地區(qū)相比,龍?zhí)秴^(qū)的群眾文化生活還是很活躍的,一些文藝青年默默地聚集在龍?zhí)秴^(qū)文化館學畫、作文。龍?zhí)秴^(qū)是打牲烏拉所在地,又以龍?zhí)豆派匠敲?,區(qū)域農(nóng)業(yè)資源豐富,是吉林化學工業(yè)公司等大型國企所在地,豐厚的歷史積淀和老工業(yè)基地文化讓他們有了創(chuàng)作靈感。

      大約是一九七二年,我還在吉林市一所中學讀書,經(jīng)龍?zhí)秴^(qū)文化館張冠芝老師介紹在文化館辦了個借書證,并由此與文化館有了聯(lián)系。在那個年代,能找到很多書讀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而能把自己的想法變成文字發(fā)表出去,那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當時文化館創(chuàng)辦了個刊物叫《龍?zhí)段乃嚒罚莻€蠟紙油印的小冊子,主要刊發(fā)一些詩歌和歌詞。我曾寫過幾首歌詞和兒歌拿給負責編輯的王占生老師看。在經(jīng)過修改之后,歌詞用在油印刊物上,兒歌被配上圖用在畫廊上。當時的畫廊很高、很長、很大,像一面墻豎立在江北二商店對面的馬路邊。在那個缺少印刷的時代,它的影響遠遠大于現(xiàn)在的電視、報紙。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就像一個圣壇供奉著人們喜愛的文字與圖畫。記得有兩首兒歌都是安云鵬老師給配的畫,有一首歌詞還由董治苓老師(原吉林市四十四中學音樂老師,后來曾任天津音樂學院院長)給配了曲。

      這期間除了上課,去工廠學工、去鄉(xiāng)下學農(nóng)占據(jù)了大部分時間,去文化館借書、聽老師輔導成了我的業(yè)余生活。當時的文化館坐落在土城子湘潭街五十九號。一棟東西走向的破舊平房,像一條蟲,更像一條龍擠在鬧市之中。南邊是一家藥店,近在咫尺的墻壁擋住了天空;北邊是一條狹窄的胡同,是唯一的通道,也算是院子。文化館常走的門朝北開,開門時稍不留意就會撞到外邊的行人。打開那扇門是窄窄的走廊,左走是間會議室和圖書館的窗口,正面是辦公室,沿著走廊往右走依次是領(lǐng)導辦公的屋子,然后是創(chuàng)編組、文藝組,走廊的盡頭是美術(shù)組。美術(shù)組的辦公室算是比較大的,擺了兩張三屜桌子,幾個石膏像,還有幾個畫架子。屋子里長年散發(fā)著一股油彩味,讓人感到一種溫暖,也讓人感到一種神秘。那時我常到美術(shù)組看人家繪畫,聽老師指導學員作畫。

      我羨慕那些有繪畫才能的人,并且很快和一些人成了朋友。當時文化館除了于長林、張玉明、趙忠寬等幾位美術(shù)老師外,吉林化肥廠文化宮的陳侃大、江北機械廠俱樂部的唐士成等幾位老師也常到美術(shù)組來。幾個人一見面話匣子就打開了,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但聊得最多的還是美術(shù),還是各自的學生。當時文化館學員也很多,大多都是經(jīng)人介紹,并且有一定的繪畫基礎(chǔ)。

      在這些人當中,我和王贊藝、王勁華、徐福民、李鳳龍和吳寶吉比較熟悉。和袁武、賈滌非、金紅緯只是見過幾次面,沒有什么交往。那時常聽于長林、趙忠寬和張玉明老師說起過他們的畫。

      那時的培訓班是不收費的,并且管理也比較寬松。從某種意義上講,文化館像一個沙龍,更像一個溫暖的大家庭,沒有硬性的條條框框,沒有沒完沒了的作業(yè),既看不到慍怒的目光,也聽不到斥責的語言。無論是老師還是學員,似乎都在自覺地擔當著不同的責任和義務(wù)。美術(shù)組的于長林老師像一個慈父,對待學員像對待自己的孩子,嚴格但不嚴厲,正像賈滌非所回憶的那樣,他總是善意地提醒你:“你如果那樣可能會更好一些?!彪m然不夠嚴厲,但句句讓人入心,所以有些話多年以后還令賈滌非、袁武和金紅煒等人銘記在心。張玉明則永遠是一副美麗、快樂的面孔,讓人聯(lián)想起幼兒園里的阿姨,是年輕人所喜歡的。那時的趙忠寬老師正沉迷在攝影藝術(shù)當中,是郎琦和丁平的鐵桿粉絲。為了拍攝共和國第一個污水處理廠的日落,我陪他去了好幾次吉化污水處理廠施工現(xiàn)場。為了尋找到理想的高度,我陪他順著一個車間的外墻扶梯爬到幾十米高的廠房上,在等了大半天之后終于拍到了他理想的畫面。在下廠房時我們遇到了難題,趙老師是嚴重的恐高癥患者,竟然莫名其妙地爬到了廠房上。為了把他安全弄下廠房,我跑到工地找來幾個工人,用繩索一點一點把他順著鐵梯放了下來。

      陪趙老師登高拍照的事我一直沒敢說。我有些后怕。如果事前知道他恐高的話,打死我也不敢陪他上去。另外,我也怕別人埋怨我拿老師的生命當兒戲。令我不解的是,是什么原因能讓他這么瘋狂?直到幾十年后的今天,我似乎有了理解。當時文化還處在不活躍階段,人們在精神生活上比較單調(diào)。所以,對藝術(shù)的追求便成為一種動力,人們試圖通過這種途徑找到自我、體現(xiàn)價值?;蛘?,通過這種形式在愛好中找到樂趣。

      那時的文化館,無論是工作還是學畫,人們似乎都處在一種自覺與執(zhí)著之中。記得美術(shù)室里常放著一件黃色棉大衣,是領(lǐng)導們喜歡穿著深入田間地頭的那種軍大衣。我不知道是王贊藝的,還是安云鵬的。(當時安云鵬借調(diào)到位于西崗子的工藝美術(shù)廠,?;匚幕^繪畫。)那衣服已經(jīng)不是很新鮮了,沾著油彩、油漬,偶爾還能看見飯粒兒。在那些寒冷的冬夜,它不知給學員們帶來多少溫暖。在那些朝陽升起的早晨,我曾數(shù)次看見王贊藝裹著軍大衣帶著滿身的倦意走出畫室,迎接上班的人們。我也曾看見安云鵬穿著那件大衣蜷縮在美術(shù)室的辦公桌上。

      在我的印象當中,孫銀生當時在吉化煉油廠工作,喜歡以白樺為題材作畫。他經(jīng)常來文化館找于長林和張玉明老師,有時背著個畫夾子,有時紙包紙裹地拿著一卷畫。見了面很靦腆地說又畫了一幅,老師您給看看;或者說按您說的改了一下,您看看這樣行不。我不懂畫,但我喜歡他的那些白樺樹,喜歡那冰雪涌動的河流,喜歡那簡潔、明快的色彩。那種等待與期望的畫面令人怦然心動。直到多年以后,他成為著名的美籍華人畫家,他的創(chuàng)作題材都沒離開故鄉(xiāng)那片白樺林,沒有離開龍?zhí)渡较碌哪菞l母親河。

      同樣的創(chuàng)作主題,在袁武的作品中也有體現(xiàn)。他的國畫《那山上有一片岳樺林》,讓人聯(lián)想到那些扎根于長白山上的老岳樺樹,我覺得只有到過那個寒冷的高度,經(jīng)過生活磨難的人才會更深刻地理解畫作的意境和喻意。畫面中,那些岳樺樹盤根錯節(jié)地挺立在高山上,占據(jù)了畫作的大幅空間,而畫家緊抿嘴角背靠大樹,神情憂郁地不知在思考著什么。袁武和我年齡相仿,同樣有過上山下鄉(xiāng)、招工回城和高考的經(jīng)歷。當年他下鄉(xiāng)到樺甸的深山老林里,艱苦與孤獨讓他對繪畫更加著迷,他瘋狂地用色彩宣泄著內(nèi)心,除了繁重的體力勞動,走幾十里山路去鎮(zhèn)上寄信、買連環(huán)畫成為奢侈的事?;爻呛笏匀粓?zhí)著地追求心中的那個夢想,但飄浮著的工作狀態(tài)和高考的陳規(guī)幾乎讓他絕望。最后,在師傅陳侃大的鼓勵下,他走進了湘潭街五十九號,走近那些點燃希望的人。

      我不知道該如何給湘潭街五十九號下個定義,但我知道在那個迷茫的年代,正是這個充滿人性與藝術(shù)的空間讓一些躁動的心得以安寧,讓諸多心懷理想的人跟袁武一道從泥濘中走向希望,經(jīng)過生活的磨難,最后終于飽經(jīng)風霜地挺立在高原上那片岳樺林中。

      應(yīng)任玉梅之約,我很快就把稿子發(fā)過去了。但過了很長時間也沒聽到她的消息。那段時間工作上一直很忙,所以事情很快就被我淡忘了。大概是事隔一年以后,我又接到任玉梅的電話,她約我到江北一家飯店見面,我問刊物出來了,她說你來了就知道了,有人要見你。

      當我應(yīng)約來到她所說的那家小飯店時,只見幾位老文友早已等候在那里了。有著名作家郝煒、著名作家宋虹、詩人金克義、《松花湖》雜志主編金偉信、詩人吳寶吉等人。在座的文化館領(lǐng)導解釋說刊物早就出來了,就是沒工夫給大家送去。這次借金偉信老師來龍?zhí)哆M行文學輔導的機會,想讓文友們見個面,希望在座的作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龍?zhí)丁冯s志。并一再表示說,正在籌辦文化館建館六十周年和第三屆“龍?zhí)吨印碑嬚?,新一期刊物要以館慶和畫展為主要內(nèi)容,因為這期間文字量比較大,懇請大家多多幫忙。

      館長的話讓大家聯(lián)想起很多事情,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圍繞著文化館活動著許多沙龍性質(zhì)的文學群體。其中以牟祥雷、宋虹為中心的吉化文學社團,以叢毓滋為主的江北機械廠文學社團,以張興華為主的吉林熱電廠電火花文學社最為活躍。那時曾聽過一句話,說全國詩歌看東北,東北詩歌看吉林。這話聽起來有點大,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吉化的詩歌還是很有特點的,宋虹的詩歌和散文詩膾炙人口,被稱為散文詩的領(lǐng)軍人;潘峰的詩歌具有濃厚的老工業(yè)基地特點,被稱為“煉塔詩人”,圍繞著這個群體的還有詩人倪力剛、許志宇、毛雅吉等人,都是很有影響的。其中,毛雅吉(即毛毛)是鐵東副食品商店的普通營業(yè)員,后來因詩歌成就被推薦考上了吉林省文學院。另外,當時在龍?zhí)秴^(qū)范圍內(nèi)的大專院校也有許多文學愛好者,他們都是文化館的???。例如作家郝煒,當時是吉林市四十四中學的語文老師,詩歌寫得非常好,后來去了《江城日報》;詩人李田是三十五中語文老師,詞作者李振吾和郝煒同校,當年他們都是《龍?zhí)丁返淖髡摺?/p>

      因為說起了當年的文學活動,郝煒提議說讓王洪烈老師說兩句。王洪烈是文化館的上一任館長,曾主管創(chuàng)編工作,當年和大家稱兄道弟的很合得來。書元介紹說洪烈退休后一直在家照看孫子,接送孩子是每天雷打不動的內(nèi)容,一聽說要聚會馬上就來了。輪到洪烈了,他說挺想大家的,想那段朝夕相處的日子,想那種充滿激情的生活。洪烈的話令人感動,年近七十的人了,精神仍然那么矍鑠,提起往事他仿佛又回到當年。

      洪烈的到來,讓我想起文化館的老館長呂泉球、韓興吉,兩位老館長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對群眾文化工作卻很內(nèi)行,對藝術(shù)也有著濃厚的興趣。有一次,老館長呂泉球和副館長韓興吉兩個人突然探討起生活與藝術(shù)的關(guān)系,當時我要找呂館長辦事便聽了一會兒。

      一些過多的議論我早就忘掉了,唯有韓興吉那帶有朝族人特點的話音至今猶在耳畔。老人用釀酒來比喻生活與藝術(shù)的關(guān)系。他說一九六七年自己下放到敦化的老山溝里,那地方長有很多山葡萄,因為太酸吃不了,又因交通不便運不出去,眼看著就那么白白爛掉了。有一次酒后他受養(yǎng)蜂人的啟發(fā),隨便摘了一些山葡萄放到罐子里,又加了點白酒和蜂蜜做引子,然后就隨意放到窖里了。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終于想起了那罐自釀的葡萄酒。當他急不可耐地打開罐口,隨著封皮的掀開一股甘醇的美味撲鼻而來。他說他從沒喝過那么好的葡萄酒,那感覺只有喝過那種酒的人才有。說到這里,他用那種特有的口吻連續(xù)說道:那叫一種享受,是一種特殊的享受。什么叫生活?這就是生活。只有你到了那個地方才會懂的,才會造出這種酒來。

      許多年過去了,我時常會想起呂館長和韓老爺子?,F(xiàn)在民間流傳著一種用山葡萄釀酒的方法,和韓老爺子當年的做法類似,我不知道是否源于當年。

      從小飯館出來,任玉梅約我去文化館坐坐。我本以為她會引領(lǐng)我們走回到記憶中的那棟熟悉的平房,走進湘潭街五十九號那些色彩繽紛的房間,讓人置身到那溫暖的氣息之中。出乎意料的是我卻被引領(lǐng)進一棟像民宅似的辦公樓,任玉梅說文化館正在蓋新館,得過一陣子才能搬過去。

      走進樓洞,窄窄的走廊,很陡的樓梯,陳舊的裝飾。從一層至頂層,每層樓梯口都醒目地掛著一些人的工作照。任玉梅說這些人都是后來的,這些年館里引進不少人才。當我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時,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我問她你認識小梁子嗎,任玉梅問誰是小梁子啊。

      文化館當初就是個人才濟濟的地方。記得有一個叫“小梁子”的人常到文化館來。他的名字我本來是記得的,因為大家都親切地叫他“小梁子”,我便跟著叫,叫來叫去的就徹底給忘了。“小梁子”和我年齡相仿,長得黑黑的面龐,是造紙廠的工人,會畫些東西,但來文化館主要是為裝裱書畫。當時除了于長林、張玉明、趙忠寬和幾位學員的字畫外,包括工藝美術(shù)廠金意庵、安云鵬等人的字畫也都喜歡讓他裝裱。另外,工藝美術(shù)廠參加廣交會的書畫也曾找他裝裱過。

      吉林市龍?zhí)秴^(qū)工藝美術(shù)廠雖然冠有吉林市的名號,卻隸屬于龍?zhí)秴^(qū)政府管轄。是專門為了廣交會成立的企業(yè)。主要生產(chǎn)具有北方特點的樹皮畫。吉林是滿族文化的發(fā)祥地,當年樺樹皮可用來做弓箭的弓胎、做軍士的帽檐,是重要的軍需物品,也是難得的繪畫材料。龍?zhí)秴^(qū)工藝美術(shù)廠的樺樹皮畫曾聞名遐邇,是吉林市參加廣交會出口創(chuàng)匯的重要產(chǎn)品。為了提高產(chǎn)品的藝術(shù)水平,龍?zhí)秴^(qū)抽調(diào)文化館的韓興吉館長負責美術(shù)廠業(yè)務(wù),由趙忠寬和安云鵬負責藝術(shù)指導和員工培訓工作。后來聽說鐵路配件廠有個叫金意庵的人,“二王體”寫得非常好,韓興吉便和區(qū)工業(yè)局協(xié)調(diào),派人專門去鐵路配件廠把金意庵挖到美術(shù)廠搞創(chuàng)作。說是搞創(chuàng)作,其實就是往加工好的樹皮畫上題字。樹皮畫加工好了,總得有個題目落個款,金老的字好,他便成了那些樹皮畫的點睛人。當時,金意庵正處在人生低谷,其書法作品也還沒得到廣泛認同。有一次,在籌備參展作品時,韓興吉和趙忠寬等人提議說老金頭的字這么好,干嗎不讓他寫幾幅掛到廣交會去,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呢。對此,有人提出說弄不好會出現(xiàn)問題。盡管如此,韓興吉還是頂著壓力,讓金意庵寫了幾幅書法作品裝裱好,然后作為廣交會的參展作品和其他藝術(shù)品一道參加了會展。出人意料的是,金老的書法受到港澳臺商的看好,參加展出的作品被搶購一空。

      金意庵書法作品在廣交會上取得的成就讓文化館領(lǐng)導感到振奮,很多喜歡書法的人也知道了金意庵這個人。對于金意庵的才華,文化館的人有目共睹。在金意庵之前,文化館還沒有比較出色的書法輔導老師。金意庵的出現(xiàn)在客觀上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填補作用。在那種特殊情況下,金老雖然沒有收徒弟、帶學員,但在文化館領(lǐng)導的安排下,時常會在工藝美術(shù)廠,或者到文化館做書法表演,借此指導、輔導學生。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袁武從沒正式拜意庵先生為師,卻很早就與先生有了不解之緣。一九七八年,袁武剛招工回城,被借調(diào)到吉化公司化肥廠工會當美工,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在工藝美術(shù)廠工作的意庵先生。吉化公司化肥廠與金老工作的美術(shù)廠之間隔著一個用電網(wǎng)圍著的兵工廠。那段時間,袁武每周都要利用午休繞過很長一段彎路去看望金老,看金老在鋪滿陽光的工作臺上打盹,看金老在宣紙上默默寫字,聽筆毫與紙張交流的美妙聲音,體會一種胸懷高遠的神情、氣韻。隨著筆鋒的慢慢行走,那一點、一畫、一撇、一捺便深深地印在心里了。

      那一年,袁武十九歲,意庵先生已經(jīng)六十三歲,兩個人都處在人生的谷底,共同的境遇,讓兩顆心靠在了一起。從那時起,意庵先生就一直默默地支持這個弟子。對于袁武來說,這位學富五車,卻又虛懷若谷的老人,是師長、是朋友、更像他喜愛的老岳樺樹一樣,莊嚴、樸實地挺立在理想的高原上。

      在文化館創(chuàng)編室,我意外地見到了當年在吉林地區(qū)很有名的女詩人曹玉雙。她的名字我早就熟悉,但從未見過面。曹玉雙介紹說現(xiàn)在龍?zhí)秴^(qū)的詩詞作者很多,她們辦了一個詩詞協(xié)會,已經(jīng)辦了八年了,每年出一本《龍?zhí)渡皆娫~協(xié)會會員作品集》,現(xiàn)正在做第九集的籌備工作。桌上那一沓沓書籍和散落著的稿件,印證了她們的工作狀態(tài)。

      在調(diào)研室我還遇到了柳艷玲和周欣,柳艷玲是館里的美術(shù)輔導老師,她的作品曾多次在地區(qū)獲獎。周欣負責攝影部工作,是我老朋友、作家周景煒的女兒。幾個人的簡短對話,讓我知道了她們都在為館慶和“龍?zhí)吨印碑嬚姑β?。她們的對話把我的思緒帶回到二十多年前,讓我回想起那次不同凡響的藝術(shù)畫展。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藝術(shù)的冰河已逐漸解凍,春天的氣息讓人怦然心動。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于長林老師和張書元一道頂著料峭的春寒來到長春,找到時任《新長征》雜志美術(shù)編輯、吉林省期刊工作委員會副秘書長等職務(wù)的金紅煒,想邀請他參加畫展的策劃和畫冊的設(shè)計與印制工作。于長林是金紅煒的啟蒙老師。當金紅煒聽說老師要籌辦“龍?zhí)吨印碑嬚箷r心情非常激動,因為這些年來從龍?zhí)蹲叱鰜淼膶W子間相互都有來往,他知道那種濃濃鄉(xiāng)情和友情時刻在牽扯著每個人的心。這些學亦有成的“龍?zhí)吨印?,需要一個機會向恩師匯報學習,溝通師生情誼,并給家鄉(xiāng)父老一個交代。

      面對恩師的邀請,金紅煒沒有過多的語言,他知道只有立即行動把事情辦好,才能對得起恩師的一片苦心。他在繁忙的業(yè)務(wù)中抽空往返長春、吉林兩地,很快拿出了策劃方案和設(shè)計初稿,并通知了吉、長兩地和外地的“龍?zhí)吨印薄=?jīng)過緊鑼密鼓的運作,展廳和參展的畫家也定下來了。地點就定在湘潭街五十九號,定在他們所熟悉的那個空間。場地雖然不夠?qū)挸?,但設(shè)計卻別具風格,灰色麻布的木制屏風,展墻兩面分別掛畫,基調(diào)簡約、和諧。參展的十六位畫家很快選定了自己的作品。當高國芳、賈滌非、孫銀生、袁武、金紅煒等人專程將畫作從外地運抵展廳時,他們忽然有了一種孩子到家了的感覺。

      經(jīng)過協(xié)商,這次展覽由吉林省美協(xié)、吉林市美協(xié)和龍?zhí)秴^(qū)文化館聯(lián)合主辦。開幕時間定為一九八八年五月十日。

      我沒能看到首屆“龍?zhí)吨印遍_幕的場景。但我看過那次畫展,看過李鳳龍和吳寶吉關(guān)于畫展的文章,看到了《江城日報》整版的圖片報道和孟巖的文化評論,重溫了高國芳、孫銀生、金紅煒、王俊業(yè)、賈滌非、袁武、張慶山、侯作慶、于振丹、張書元、喬煒等知名畫家的名字。知道了參展的一百五十件作品中,許多作品不僅在全國和省內(nèi)展出過并獲過獎,有的作品已分別被全國政協(xié)和中國美術(shù)館收藏。

      一九八八年的首次“龍?zhí)吨印碑嬚?,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吉林地區(qū)美術(shù)界的大事件。它讓人們看到了一個現(xiàn)象:即從一九七二年至一九八七年間,在經(jīng)過龍?zhí)秴^(qū)文化館的啟蒙之后,有一大批人考入中央戲劇學院美術(shù)系、吉林藝術(shù)學院美術(shù)系、東北師范大學美術(shù)系、山西大學美術(shù)系等;有許多人成為企事業(yè)單位工會和宣傳部門的美術(shù)干部;還有許多人成為藝術(shù)院校的講師、美術(shù)師和部門負責人。

      這種現(xiàn)象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大別山區(qū)那個將軍的故鄉(xiāng),聯(lián)想到那片滋生紅色文化的土地。當然,這種現(xiàn)象也引起了地方政府的重視。首次“龍?zhí)吨印碑嬚钩耸?、市相關(guān)部門負責人參加了活動,吉林市人民政府主管文教的副市長陳桂榮還參加了開幕式,并對活動給予高度評價。

      那天從文化館回到江南家里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翻箱倒柜地找出幾期當年的《龍?zhí)丁冯s志,悉心翻閱愛不釋手。如果說“龍?zhí)吨印碑嬚篂辇執(zhí)侗就廉嫾姨峁┝苏故酒脚_,《龍?zhí)丁穭t很早就成為作家們的溫床。

      作家吳寶吉很早就在文化館學畫,可在“龍?zhí)吨印钡漠嬚怪屑葲]他的作品,也沒他的文字。我拿著書元同志主編的《龍?zhí)吨用佬g(shù)作品集》仔細看,想在封面那些小照片中找到他的面孔,結(jié)果仍然是杳無蹤影。我跟他開玩笑說,你是“龍?zhí)吨印敝械漠惣悍肿印Kf,你不能這樣說我,我雖然沒有成為畫家隊伍中的“龍?zhí)吨印?,但我早就是作家中的“龍?zhí)吨印绷恕?/p>

      寶吉的話讓我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從鄉(xiāng)下抽調(diào)回來之后我不再寫兒歌,而是著了魔似的喜歡上了散文、小說。寫了些東西讓《龍?zhí)段乃嚒返木庉嬐跽忌蛥稳蝠^長看,呂泉球說這東西館里沒地方發(fā),可別耽誤了你。因為當時《龍?zhí)段乃嚒窙]設(shè)散文、小說欄目,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寫了張條子,把我介紹給《江城文藝》的副主編孔令保。

      后來《龍?zhí)丁穭?chuàng)刊了,新辦的刊物由王洪烈主管,由吉化的潘烽負責編輯。再后來,趙正昆從師范學院調(diào)到文化館,成為專門負責《龍?zhí)丁肪巹?wù)的副館長。當時除小說、詩歌、散文欄目外,還設(shè)有雜文、詩人書簡、龍?zhí)蹲髡咝?、歌詞曲藝、民間故事、信息之窗、審美園、攝影美術(shù)等欄目。欄目豐富多彩,刊物辦得活潑有生氣。用文學評論家、原《江城》雜志編輯胡煦的話說,作為區(qū)文化館的刊物,其水平“一點也不亞于地市級刊物,說她是一株奇葩當之無愧”。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龍?zhí)丁返挠绊懖粩鄶U大。在我的印象里,一九八六年至一九八八年是刊物鼎盛時期。作為區(qū)文化館的內(nèi)部刊物,不僅省市聞名,連外省都有影響。著名詩人、原吉林省作協(xié)副主席胡昭和遼寧省著名詩人兼詩歌理論家阿紅對《龍?zhí)丁范加羞^很高的評價。

      《龍?zhí)丁穭?chuàng)刊后引起了很多作家的重視,也吸引了一大批文學愛好者。吳寶吉就是從那時候狂熱地愛上了文學,愛上了詩歌,棄畫從文走進“龍?zhí)吨印钡牧硪恢ш犖?。他不僅寫詩歌,也寫散文。記得他曾寫過一篇《貓》很是感人,情節(jié)是雪夜撿了一只貓,令女兒愛不釋手,但恐貓有病,又將貓扔掉,女兒尋貓不見,傷心好哭。他在結(jié)尾寫道:“得尋回那只貓,尋回一個可信任的世界給女兒……”這稿子發(fā)在一九八七年的某期《龍?zhí)丁飞?,當時很受夸贊。

      刊物出名后有些名家、寫手也紛紛投稿給《龍?zhí)丁?,不僅擠占了許多版面,有些關(guān)系也難以平衡。一九八八年,《龍?zhí)丁吩_宗明義要建設(shè)好我們的“跑馬場”,再一次強調(diào)了它的輔導與教練功能,并增加了《文學社作品選登》《校園習作》《欣賞與借鑒》欄目。

      因為《龍?zhí)丁窂涂氖?,我邀朋友一道去看望趙忠寬老師,當我提起湘潭街五十九號,這位近八十歲的銀發(fā)老小孩滿懷深情地回憶起許多老友。他提起已故畫家陳侃大,說他國畫畫得好,獲過好多獎,有一幅畫被省博物館收藏,還有一幅畫獲過國家級的金獎。他還提起閻若谷,我知道閻若谷曾是《吉化報》的老記者,是老工業(yè)基地建設(shè)的見證人,是獲過好多大獎的攝影家。他還提起許多跟攝影有關(guān)的人和事。

      老人沒有忘記當年為火電公司攝影愛好者舉辦“八人攝影展覽”的事。記得那是第一次專門為一線工人攝影愛好者舉辦展覽,在那個崇尚勞動的年代,這是件很了不起的大事。不僅驚動了省市的許多攝影家和攝影愛好者,《中國攝影》雜志、解放軍畫報社還派專人進行采訪。其中,中華新聞攝影協(xié)會秘書長胡穎、《中國攝影》雜志編輯朱憲民、解放軍畫報社車夫和劉忠還專門參加了活動并為展覽題了詞。

      和趙老師見面是在江南的一家小酒館里,當時還約了幾位老友。在喝了兩杯之后,我們又提起了“龍?zhí)吨印碑嬚?。忠寬老師說為了第二次“龍?zhí)吨印碑嬚?,書元和金紅煒(時任中國圖書進出口集團中圖文化藝術(shù)公司總經(jīng)理)曾在二〇〇九年初去家中看望過自己,邀他共同參與策劃。

      二〇〇九年,龍?zhí)秴^(qū)文化館在區(qū)委、區(qū)政府的支持下,決定以國慶六十周年為題舉辦第二次“龍?zhí)吨印泵勒梗哉宫F(xiàn)龍?zhí)秴^(qū)在藝術(shù)人才培養(yǎng)方面取得的成果。當時,作為《龍?zhí)吨铀囆g(shù)成就展作品集》主編和展覽總負責人的張書元,在人手緊缺、資金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克服困難,自己借錢墊資印制作品集,為那次畫展費盡了心思。金紅煒曾經(jīng)很感慨地說:“如果沒有他(書元)的努力,便沒有第二次龍?zhí)吨赢嬚购彤媰缘某霭??!?/p>

      那次畫展在吉林市博物館前的“世紀之舟”展廳舉行。展品豐富、氣勢強大,特別是袁武、賈滌非這兩位在全國美術(shù)界有影響的畫家作品,那種強勁的視覺沖力為展覽增添了震撼效果。而早已蜚聲畫壇的高國芳、高向陽、傅寶民等畫家的新近作品也成為亮點。同時參展的繪畫、設(shè)計、攝影、雕塑等作品不僅體現(xiàn)了“龍?zhí)吨印钡亩嗖哦嗨嚕拐箷倩R放、異彩紛呈。這次展覽包括全部曾在龍?zhí)秴^(qū)文化館學習過的“龍?zhí)吨印钡淖髌?,還包括當年曾在文化館工作過或參與輔導的美術(shù)家們。其中,有原吉林市美協(xié)主席、中國畫畫家安云鵬的作品,有前輩畫家于長林的作品,還有已故畫家陳侃大、唐士成的遺作。

      站在那些靈光閃動的畫作面前有的人流淚了,當年的懵懂少年雖早已成才,可指點他們走出迷津的恩師卻化作飄逝的云彩。

      二〇一四年六月二十日是館慶六十周年,也是第三次“龍?zhí)吨印碑嬚归_幕的日子。這是個非常晴朗的早晨。我按事先的約定開車去接趙忠寬老師,到了江南興隆小區(qū)門口剛要給他打電話,卻猛然發(fā)現(xiàn)他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我們沿著松江東路前行,經(jīng)過龍?zhí)渡较碌哪崾补涌冢瑏淼矫芄灸枪爬系陌哆?。江水仍舊在從容不迫地流淌,江邊的土路早已變成寬闊的大道。我試圖在一片花紅柳綠中尋找到家的痕跡。

      因為新建館舍正在裝修,這次以館慶六十周年為題的第三次“龍?zhí)吨印碑嬚惯x在龍?zhí)秴^(qū)化工經(jīng)濟園區(qū)政務(wù)大廳舉辦。開幕式在政務(wù)大廳的門前廣場舉行。橘紅色的背景墻上寫著“中國?龍?zhí)吨用佬g(shù)作品展”幾個大字,四十五幀“龍?zhí)吨印鳖^像宛如絢麗的花朵,綻開在藍色的天幕下。

      開幕式由吉林市龍?zhí)秴^(qū)副區(qū)長高霞主持,由北京畫院常務(wù)副院長、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理事、中國畫藝術(shù)委員會副主任袁武代表參展畫家致辭。當高國方、孫銀生、賈滌非、金紅煒、高向陽等著名畫家在市、區(qū)政府領(lǐng)導陪同下走上紅地毯時,現(xiàn)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展廳設(shè)在政務(wù)大廳的三樓。數(shù)百幅名家名作幾乎占據(jù)了一個樓層。步入展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油畫學會會員、國家一級美術(shù)師、吉林省書畫院名譽院長(原院長)、吉林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名譽副主席、吉林省文史館館員高國方的作品。油畫《授勛之夜》不僅生動地再現(xiàn)了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等老一輩革命家為朱德等十大元帥和將軍們授勛的歷史時刻,那栩栩如生的人物刻畫和莊嚴熱烈的場面也為展會起到難以預想的烘托效果。還有那幅油畫《飛黃騰達》,那些馳騁在原野上的駿馬,不正是“龍?zhí)吨印钡恼鎸崒懻諉幔?/p>

      在開幕式之后,來自各地的畫家、藝術(shù)家、媒體記者與“龍?zhí)吨印边M行互動。書元館長如數(shù)家珍地介紹了參展“龍?zhí)吨印彼〉玫某删?。他說在這次參展的“龍?zhí)吨印敝?,有國家級美協(xié)會員十人,有省級會員二十九人。其中,有十一人在中央美院等高校任教授、副教授,有四人是北京畫院和吉林省畫院的專業(yè)畫家,有六人在北京從事美術(shù)創(chuàng)作活動。還有一人已成為蜚聲華人世界的美籍畫家。有些人的作品不僅在國家和地方組織的各項展出活動中獲過大獎,畫家本人也獲得過國家和地方政府的表彰與獎勵。

      互動中,作為這次展覽主辦單位之一的中共龍?zhí)秴^(qū)委、區(qū)政府的領(lǐng)導表態(tài)說:“龍?zhí)吨印笔菤v屆區(qū)委、區(qū)政府重視人才、培養(yǎng)人才、大力發(fā)展文化事業(yè)的結(jié)果,也是老一輩文化館人嘔心瀝血的結(jié)晶。區(qū)委、區(qū)政府要繼承傳統(tǒng),重視文化事業(yè),重視人才培養(yǎng),更加珍惜“龍?zhí)吨印边@個品牌,一如既往地把群眾文化事業(yè)辦好。

      活動快要結(jié)束時,我終于有機會上前問候于長林老師了。坐在輪椅上的于老師雖然已失去了語言能力,但思維清晰,記憶深刻。我雖然不是繪畫意義上的學生,但于老師對我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給予過很多關(guān)愛。當他知道我家境貧寒,自幼喪母,下鄉(xiāng)回城后父親又病故后,便和張冠藝老師一道張羅給我找女朋友。后來當他知道我找到了女朋友,便開玩笑說哪天你領(lǐng)過來讓我們看看,好幫你把把關(guān)。當知道我快要結(jié)婚時,他給我畫了兩幅水墨畫,畫的意境是李白的兩句詩:“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他說你就要有自己的家了,沒有什么可送你的,給你畫了幅畫,算是祝福吧。

      大會結(jié)束前,我和賈滌非在印有“龍?zhí)吨印钡谋尘皦η昂嫌傲裟?。雖然當年僅見過幾次面,并且愛好又有所不同,但對于賈滌非的名字我是記憶深刻的。這不僅僅是他在畫壇上取得的榮譽和成就,更重要的是他的畫作已成為吉林地區(qū)乃至東北地域文化的重要符號。我不僅看過他的成名作《楊靖宇將軍》,還看過他的《葡萄園》組圖、《尷尬圖》和《桑拿房》系列。作為外行人,我雖然不懂畫,但那些難以厘清的線條和濃重油彩,強烈地沖擊著我的視覺。那些變了形的老玉米葉子、被夸張了的女人形體、模糊了的京劇臉譜更讓我感到詭異和好奇。我不得不在一種荒誕中去想象,去理解畫家對生命的某種表達,去感受傳統(tǒng)與現(xiàn)實的尷尬,這讓我在關(guān)注他畫作的同時,也更加關(guān)注他本人。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聽說他應(yīng)邀為吉林市創(chuàng)作《松江萬古流》,我特意去市博物館參觀,并很為他感到驕傲。后來我目睹了那場可怕的火災(zāi),更加為那幅名畫被燒毀而痛心。令人慶幸的是,吉林人沒有忘記賈滌非,更沒有忘記他那幅跨越時空的畫作。二〇一二年,賈滌非應(yīng)吉林市人民政府邀請對《松江萬古流》再度創(chuàng)作。時隔十九年后,當《松江萬古流》再度出現(xiàn)在眼前時,我曾有過一種沖動,想見見賈滌非,見見這位超凡脫俗的畫壇奇才。

      二〇一八年春天,龍?zhí)秴^(qū)在江密峰鎮(zhèn)舉辦梨花節(jié)。在那個古老的梨園,我見到了文學意義上的許多“龍?zhí)吨印?。這次活動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清代原屬打牲烏拉的這塊梨園貢地宣傳出去,為龍?zhí)秴^(qū)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做點貢獻。

      在一棵老梨樹下,朋友告訴我說,文化館打算編一本文學作品集,把這些年來龍?zhí)秴^(qū)范圍內(nèi)的作家作品收集成冊。我說那不成了“龍?zhí)吨印钡奈膶W卷了嗎。她說就是這個意思,區(qū)領(lǐng)導讓我們放心大膽地干,把文學創(chuàng)作這塊搞起來。

      從那個古園林回來的路上我說想去湘潭街五十九號看看。別人告訴我說那地方早就沒了,現(xiàn)在好像被一家醫(yī)院占了。

      一個雨后的下午,我開車來到湘潭街,我在繁華中尋找那個曾經(jīng)熟悉的符號。在幾經(jīng)回憶之后,我依稀辨認出當年的位置,卻找尋不到當年的痕跡。我若有所失地來到龍?zhí)段幕^的新家,我走進剛剛開放的展廳,里面正在進行攝影意義上的“龍?zhí)吨印钡乃囆g(shù)展覽。當我看到那一幅幅洋溢著對家鄉(xiāng)深情厚誼、帶有濃烈地域文化色彩的圖片時,我的心情豁然開朗。

      我走出展廳來到文化館門前,那些標有國家級字樣的獎牌,那些新近標上去的一連串成績和數(shù)字,讓我又看到了老文化館人當年那種不怕麻煩、不怕?lián)L險、真抓實干的開拓精神,看到了一種重視群眾文化工作、重視人才培養(yǎng)的人文情懷。

      我想,湘潭街五十九號就像街口那座高大的地標性建筑一樣,記載著“龍?zhí)吨印痹?jīng)的迷茫、尋找和希望,也記載了成功與輝煌。

      作者簡介:呂鳳君,男,吉林市人,自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在《作家》《山花》《短篇小說》《散文百家》《華夏散文》和《吉林日報》《江城日報》等報刊發(fā)表小說和散文作品。著有中篇小說《白先生的另一種記憶》《野狐嶺》;報告文學《九龍山下草芊芊》;散文集《聆聽自然》;長篇小說《雪花大如席》。

      張書元,吉林市龍?zhí)秴^(qū)文化館館長,副研究館員。系中國國畫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工筆畫協(xié)會會員,中國群眾文化學會會員,吉林省中國畫協(xié)會理事,吉林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同明書畫院院士,吉林名人書畫院龍?zhí)斗衷涸洪L,“龍?zhí)吨印蔽幕瘋鞑ゴ龠M會常務(wù)副會長兼秘書長。

      (責任編輯 徐文)

      編后語:

      “四面青山三面水,一城山色半城江”,說的就是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古老城市——吉林市。其中的一座青山位于吉林市區(qū)東部,山上有泉積水成潭,曰“龍?zhí)丁?,龍?zhí)渡揭蚨妹4笞匀坏膬?yōu)待與深厚的歷史積淀為江城兒女提供了無窮無盡的養(yǎng)分,在“龍?zhí)吨印钡挠绊懴?,一代又一代少年踏著先輩的足跡,將詩、書、畫等藝術(shù)發(fā)揚光大,使“龍?zhí)吨印钡奈幕放葡碜u全國。今天,從龍?zhí)蹲叱鰜淼膶W子很多已成為藝術(shù)界的領(lǐng)軍人物,他們一道尋覓湘潭街五十九號的回憶,懷念當年的師生情誼,一道憧憬著“龍?zhí)吨印钡妮x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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