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亮,江西贛州人。江西省第五屆青年作家改稿班學員,星火章貢驛驛長。有作品發(fā)表于《星火》《散文海外版》《江西日報》等報刊。
我家臥室的門上張貼著一個大紅的“?!弊郑瑥N房的米缸里還存放著一小袋產(chǎn)自星火雜志社的米。它們,分別見證了星火驛長村這個大家庭兩屆不同的文學年,一次在撫州資溪上傅村,一次在贛州大余梅嶺。
2019,第一個星火文學年
因著父親病故的原因,2019年之前,我已經(jīng)四年沒回老家過年了。家鄉(xiāng)熟悉的年味總在夢醒后如夢消散。
2019年1月25日,我開車帶著母親、妻子和女兒從贛州出發(fā)一起前往撫州,同行的還有好友田寧。親人們此行去撫州唱凱,和我姐一家團聚。
幾經(jīng)周折,車子在姐夫家門口停穩(wěn),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鞭炮聲,原來他們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我看見姐夫家的老房子外墻粉刷一新,里面卻熟悉如初,姐姐姐夫和我的三個外甥女臉上寫滿喜悅,姐姐八十多歲的公公婆婆看起來和十幾年前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很健康。瓜果在桌上等著我們,燉好的鴨湯,剛從廚房端出來……我眼睛突然被一種柔軟溫濕的東西觸碰。
但我沒在這樣的親情里逗留太久,我和田寧各領一碗暖心的鴨湯后,便與親人們告別,開車趕去距離唱凱不遠的資溪縣上傅村,那邊還有19位特別的親人在等著,我們要一起過人生中的第一個文學年。
資溪驛驛長黃吉勇是一名90后文青,他像留守家鄉(xiāng)的親人,把屋里收拾得整整齊齊,以迎接家庭其他成員回家。范老師、曾老師、陳煒等像提前返家過年的親人,已在廚房忙前跑后。大紅的“?!弊謴堎N在門上,“驛長村文學年”的橫幅掛在墻上。萍鄉(xiāng)熏肉、小炒黃牛肉……來自江西各地的美食,開始在幾張長條桌圍成的飯桌上相聚。這是參加文學年的親人做的家鄉(xiāng)特色菜。兒時久違的年味,仿佛從我踏入這里的一刻突然失而復得。
洗菜、擇菜、拍蒜,當我用筷子串起辣椒在火上煨時,突然射來一群好奇的目光,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問我這道菜的名字。我做的是寧都擂缽空心菜,擂缽是我從贛州的家里帶過來的,為保證這道家鄉(xiāng)特色菜的新鮮口感,空心菜、辣椒、大蒜等食材由吉勇在當?shù)貛臀掖?,費用我已經(jīng)通過微信支付給他。擂缽空心菜,它幾乎陪伴了我的整個童年,有時早中晚三餐都離不開,簡直百吃不厭。這一次,我把特別的它在特別的年上分享給特別的人。
菜上齊后,大家才真正有時間圍在一起。我看見很多老朋友,也發(fā)現(xiàn)了幾張似曾相識的新面孔(大家同在星火驛站驛長村微信群,即使有些人未曾謀面,相互之間也已經(jīng)非常了解)。
我們開始自我介紹,噓寒問暖。這次文學年,所有人所有費用都采取AA制,這是星火驛站倡導“以文藝的方式做文藝的事”這一理念的實踐,驛長和星火的編輯老師們都認為“AA最平等”,“AA最長久”。
《星火》團隊向過文學年的每個驛長贈送了一份特別的新年禮物—中國書協(xié)會員書寫的大紅“福”字(它們?nèi)縼碜越魇覅f(xié)會的友情贊助)。我小心翼翼地接過這份寶貴的禮物,不由思緒飛揚。
記得小時候每到除夕夜,外公和爺爺都會寫對聯(lián),其中寫得最多的一個字便是單獨的“福”。外公是一位中學教師,他的“?!弊址椒秸?。爺爺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他的二胡和毛筆字,都是自學成才,他筆下的“福”字稍顯圓潤。最大的“?!弊直仨殞憙蓚€,分別貼在廳堂大門左右兩個門面上;小一點的“?!弊?,也要寫五六個,分別貼在其他通往臥室的門上。我偶爾也會拾起毛筆寫一兩個“?!弊?,卻發(fā)現(xiàn)一筆一畫都舉“筆”維艱。后來,爺爺、外公都隨兒女們進城生活,只有我家還留守鄉(xiāng)村。我再也沒見過他們寫春聯(lián)、寫大小不一的“福”字了,我們鄉(xiāng)下的年味,也在不知不覺的歲月沖刷下慢慢變淡。
吃年夜飯時,當我們21個人在拼在一起的三張長條桌邊圍坐,發(fā)現(xiàn)每一道菜都成了遠方,大家只好繞著長長的餐桌逆時針轉(zhuǎn)動,這樣每人都有機會嘗到桌上的每一道菜。每一道特色家鄉(xiāng)菜,對于沒吃過的人都像是一道謎語。有人說,如果這時,再端上一碗自己種的香噴噴的米飯,倒?jié)M一杯自己釀的原漿酒,會是怎樣?
范老師說,明年星火文學年,我們實現(xiàn)這個愿望。
晚上,我們在屋后的水泥平臺上燒起篝火,以嘮家常的姿勢圍坐。每人分享各地星火驛站的故事,以及寫作對各自人生的改變。散場時每人仰望星空一分鐘,每人都免費領取了一顆銀鉆留作紀念。
第二天早上,我們?nèi)タ创謇锶藲⒛曦i,感受鄉(xiāng)村年味。太陽升起時,大家聚在村口的老橋邊拍打卡照,有的五六個人坐在一條長凳上,有的一兩個人蹲在石頭上,我們一起和陽光合影,一起規(guī)劃明年的文學年。我們望著村外的稻田,幻想擁有星火驛站的一畝三分地。
星火的“一畝三分地”
2019年6月15日,在文學年許下的愿望開始生根發(fā)芽。當天,星火雜志社正式啟動“稻田寫詩”項目,星火團隊和各地驛站的17位文青,以費用AA的方式在資溪插秧種下了一畝水稻。那也是我五年來首次重返水田,領受泥土的恩澤。
上傅村是星火資溪驛所在地,活動前期,資溪驛牽頭在上傅村墾出一塊閑田,并做好了育秧和犁田工作。
不親身體驗插秧、收割的過程,就很難體會農(nóng)耕生活的艱辛。
我們當中有很多人是第一次下田插秧,大家躍躍欲試,特別珍惜這次與土地建立友誼的機會。只是,天氣過于炎熱,一些人剛插秧半個小時就胸悶頭暈、腰酸背痛,插秧的進度難免受到影響。天巖、溫度都是從農(nóng)村出來的詩人,一到田里就像魚兒入水,很快找到了感覺,成為眾人矚目的水田明星。
從小到大,我都是和父親在同一塊田地插秧,幾年前父親病逝后,我便再沒有踏入水田半步。這次,是星火的“一畝三分地”,讓我有了勇氣。只是,我插秧時手腳沒有以前那么靈活,心里有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第一次插秧的范老師,不和別人比快,他一個人落在后面,把每根秧苗插得穩(wěn)穩(wěn)當當后才松手。
周亞凡喜歡繞著田埂邊沿插秧,她拋秧給我的時候,特別有準度。
省高級人民法院的法官蔡世軍第一次參加星火驛站的活動,她說這樣的活動非常接地氣。她是看到了我們文學年活動的視頻后主動報名加入星火驛站的。
晚餐后,詩人們?yōu)橘Y溪和“稻田寫詩”活動獻詩,其他作家分享了下午的勞動心得,討論了作家與土地的關系,以及勞動的詩意。
插秧不是作秀,它只是“稻田寫詩”項目的第一個步驟。
2019年9月21日,38位星火驛站的驛友從全省各地驅(qū)車來到資溪,在上傅村口這塊黃燦燦飽滿如巨型蛋糕的稻田里,分成5個互助小組,從下午三點半到傍晚六點半,協(xié)作完成收割,打谷,洗谷,挑運等全套程序,共收獲絲苗稻七百余斤。
沒錯,參加星火驛站AA活動的驛友人數(shù)翻倍了,從插秧時的18人變成了秋收時的38人。令人感動的是,參加這兩次活動的所有人,都是通過微信接龍的方式在驛長村自愿報名的。
當天晚上,大家并沒有因為勞累而放棄和土地再次親近的機會,在那塊收割完的稻田里,大家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一起分享豐收的喜悅,分享跟隨一畝水稻成長的體驗,討論執(zhí)行力對于以夢想為業(yè)的文藝青年的意義。陸小鋒、天巖等10名驛友還被集體推舉為秋收勞模,獎品是林長芯設計、我和他一起出資捐獻的星火筆記本。
從這個篝火晚會開始,很多驛友開始憧憬年底的星火文學年,期待吃上自己耕種出的稻米。
2020年,驛路梅香里的第二個文學年
“我想起了1月26日驛長村文學年的盛景,不由暢想起2020年1月16日臘月廿二驛長們再來資溪驛過文學年的情景!”這是資溪驛驛長黃吉勇在2019年2月4日和星火驛站驛友們一起守歲時說的一句話。
但2020年星火文學年并沒有再去資溪,而是去了贛州的大余。文學創(chuàng)作忌諱自我重復,星火的文學活動也是如此。
因為是驛站里的AA活動,這屆文學年由驛長村活動鋪組織實施,我作為活動牽頭人最牽掛的就是大家的安全。組織大家完成接龍報名后,我們活動鋪又分了幾個工作小組,及時幫助大家解決在購買火車票、出行保險等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黃吉勇將開車拉著我們自己種出的大米和自釀的原漿谷酒前往贛南的大余縣。那里,有鵝卵石鋪設的梅關古驛道,有漫山遍野的梅花,有蘇東坡留下的名句“大江東去幾千里,庾嶺南來第一州”。
2020年1月初,聽說要去贛州大余梅嶺過文學年,浮梁驛驛長煙火毫不猶疑地報了名,她說:“長大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期待過年了,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感覺自己每天都在去往梅嶺的路上。”
武寧驛火炬手弱水因為錯過了2019年在資溪舉辦的星火文學年,今年早早就開始向我打探2020年文學年的消息,得知活動將在贛州大余梅嶺舉行,并有名額限制,她千叮萬囑要給她留個名額,然后激動得一口氣加了半個多月班,自稱做了半個多月“表姐”(提前做好工作中需要做的各種報表)。
“剛才彭老師就急著要交錢,弄得我臉都紅了。”2020年1月5日,范老師告訴我,彭學軍老師也非常想?yún)⒓咏衲甑奈膶W年,她時間緊,想?yún)⒓用穾X徒步和年夜飯這個環(huán)節(jié),讓我?guī)退A報名。
“一年一個主題,一年一種風格,把天地間最美的情緒納入我們的文學年記憶。”
2020年的文學年,驛友們不僅能吃上自己種的米,喝上自己釀的原漿酒,賞梅花,走梅關古驛道,還有一個非常暖心的互動環(huán)節(jié),便是發(fā)“文學紅包”。大家把自己最真誠的祝福寫在一張紙上,并署名,然后進行隨機抽取,抽到“文學紅包”的驛友,將現(xiàn)場接受作者的祝福。有驛友提議,把“文學紅包”放到酒壇里,讓大家像小時候到河里摸魚那樣伸手進去摸,也有驛友建議把“文學紅包”盛放在簸箕或米篩內(nèi),喜慶而好看。最后《星火》團隊給大家定制的“文學紅包”信封有更大的驚喜—星火雜志社全體編輯簽名的2020年第1期新刊。驛友們寫好的祝福語也被隨機夾在了贈閱的《星火》50本雜志內(nèi)。
報名參加文學年,需要克服不少困難。抵達文學年的過程中,有曲折更有故事。
根據(jù)約定,大家1月17日分別乘坐火車先到贛州高鐵西站集合,當晚9點多人員到齊后再統(tǒng)一坐大巴去大余。
弱水、張雷從來沒到過贛州,特意提前半天趕到了贛州高鐵西站,她們說想借這個機會順道看看贛州的郁孤臺、浮橋和古城墻。由于我?guī)讉€月前剛從贛州去了南昌工作,無法給她們當向?qū)В阃ㄟ^微信發(fā)了這幾個地方的定位,并手繪了一張簡易的行走路線圖,用手機拍給她們。贛州黃金驛驛長天巖因當天學校有課,只能利用下課間隙開車趕過去和她們匯合,不僅送去簡短的問候,還將她們送到了郁孤臺,然后又匆匆返回學校上課。
弋陽驛驛長陳彩虹第一次參加文學年活動,我和她之前從未謀面。她本來約定和廣豐驛火炬手姜麗敏一起坐火車到贛州高鐵西站會合,后因行程臨時有變,她去了贛州寧都訪親,需要從寧都改乘私家車來贛州和大部隊集合,由于人生地不熟,她沒能把控好時間,眼看趕不上大部隊的發(fā)車時間,便給我打來電話求助。寧都是我老家,我了解行程,告訴她只有讓私家車司機改走高速公路(私家車平時為節(jié)省成本,一般都是走國道省過路費),才能趕到。但由于上高速公路需要幾十元過路費,車上其他乘客未必愿意平攤這筆費用,我便在電話里和車上其他兩名乘客說,這是我的親戚,到寧都做客,希望老鄉(xiāng)多關照。車上另兩名寧都乘客聽我這么說,便答應了平攤部分費用。后來,陳彩虹提前十幾分鐘趕到了贛州高鐵西站,可謂有驚無險。
1月17日傍晚,交完單位最后一篇新聞采訪稿子后,我才從南昌匆匆趕回贛州西站和大部隊會合。
1月17日21點50分左右,來自星火驛站的20余名驛友(還有一部分驛友選擇了自駕或坐火車直接到大余火車站)一起登上了從贛州高鐵西站開往大余的大巴。上車后大家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睡覺,而是付車費。我們這次文學年,與去年文學年一樣,實行AA制;和之前稍微不同的是,包車費用、吃飯的費用等,不再提前統(tǒng)一收費再多退少補,而是采取現(xiàn)結的方式,也就是說上車就付車費,離席就結飯錢。這樣做的最大好處是賬目一目了然,操作簡單快捷。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絲毫沒有奔波的疲倦。沒參加過文學年的驛友,開始逐個接過話筒,談論自己心目中文學年的樣子。明天,就是文學年,明天會有哪些驚喜?車廂里突然開始合唱星火驛長村村歌《明天會更好》。姜麗敏、蔡世軍、林長芯等先后領唱。歌聲在夜色中飄揚,歡快的氛圍在向前推進,明天離我們也越來越近……
1月18日正值農(nóng)歷小年,上午,48名來自全省各地的文青在梅關古驛站舉行新年出發(fā)式,長長的隊伍翻越古驛道,來到廣東省南雄地界,在梅花下拍攝“帶著星火去旅行”打卡照。
晚上,驛友們在竹林深處的露天餐廳自己動手炒菜做飯。年夜飯的菜肴是各位驛友從全省各地帶來的特色美食,年夜飯的米是我們自己種的,年夜飯的原漿谷酒是我們自己釀的。原本以為一年時間很長,不料轉(zhuǎn)眼又到了年尾。一切都像夢境,卻又真實得讓人無法入夢。驛長村的很多故事,都藏在香噴噴的星火米飯里,藏在爽口的星火原漿酒里,藏在一起走過的300多個有星火照耀的日子里。
吃年夜飯時,我們還在每一桌臨時安排了“桌長”,既有利于做好調(diào)度和服務工作,也引導大家的言行不逾越星火活動理念。
“你的運氣不錯喲,抽中了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祝福,愿你2020年都有好運氣,愿你一生都有好運氣。
“我猜,你一定是一位集美貌與智慧、才華與顏值于一身的美女。好喜歡你長發(fā)及腰、氣質(zhì)溫婉的樣子,想象你捧著《星火》深情閱讀的樣子,期待你帶著《星火》浪跡天涯的樣子。
“佛說,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不知多少次回眸,才換得我們共同擁有星火驛站這個溫暖的大家庭;不知多少次回眸,才換得我們擁有星火文學年這個美好的夜晚……”
這是星火雜志社辦公室主任曾娟發(fā)出的“文學紅包”,結果剛好被星火于都驛驛長寧眸抽到。年夜飯后的篝火晚會上,當曾娟老師把自己的祝福語面對面讀給寧眸時,每次讀到“回眸”,現(xiàn)場都會響起一片驚嘆聲,這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對于這樣特別的“文學紅包”,寧眸之前從來都沒有收到過,她是客居江西的陜西人,她說:“大余的文學年,是我近20年來第一次真正意義的過年??葱值芙忝脗円黄鹱鲲?,在燭光下圍著桌子吃年夜飯,恍惚回到兒時,有家有親人一起過年的場景再現(xiàn),但分明比那時更溫暖。”
“你是黑暗中的一把火,聚攏滿天星,你是壁爐里的一團火,照亮溫暖整個會客廳。你是驛長村的一幅畫,畫中有個像你的畫家。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和姐妹,是馬崖上的月亮,油菜地里的蜜蜂,蘆葦蕩中的羊群。你還是寧都的山,武寧的水。你就是我的天和地,是我的夢想與現(xiàn)實。愿我們永遠心中有火,腳下有光亮。”我的這個“文學紅包”,是送給星火驛站、范老師以及驛長村所有親如家人的兄弟姐妹們的祝福,它恰巧被我的好兄弟天巖抽到,天巖去過馬崖,油菜花海,也去過寧都還有武寧。我收到的“文學紅包”,是余干驛火炬手章子沖發(fā)出的,巧合的是,他在贛州上大學,也參加過我們組織的馬崖之會。
“收到你的祝福,太感動了,咱們擁抱一下吧!”好像是賴韻如的聲音。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像條件反射般突然朝篝火另一側大喊“不不不,不可以這樣!”我話音剛落,現(xiàn)場一陣哄堂大笑,范老師更是直接從板凳上跳了起來,笑得前俯后仰。原來,是兩名女驛友要擁抱,我頓時松了口氣。
星火驛站有一些用細節(jié)落實的制度設計,比如:驛長村微信群不能發(fā)紅包,不能轉(zhuǎn)發(fā)宣傳《星火》主編個人的文學作品,驛友們見面吃飯AA制,男女驛友交往時不提倡擁抱等禮儀……一切,都是為了去俗套,防“油膩”,讓驛站成為平等、純粹、長久的精神家園。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這一天,既是星火文學年,也是黃吉勇的生日。當有人爆料時,范老師馬上帶著大家一起輕拍手掌,像家人一樣給他唱《生日歌》。
冬天的寒意被火光趕跑,“文學紅包”還在不斷地發(fā)出。
篝火越燒越旺,一粒粒火星,剛從柴火中飛出,飄舞,但兩三秒鐘便沒了蹤影,柴火中接著又飛出一粒粒新的火星,繼續(xù)飄舞,消散……我看著它們,突然想起了《星火》主編手記里一句熟悉又傷感的話—“我更希望的是,某年,趁大家談興正濃,我悄悄離開客廳不再回來。有一天遠遠地路過,發(fā)現(xiàn)客廳仍在夜色中閃閃發(fā)光,一些陌生的添柴者,正在延續(xù)著我們最初的夢想?!?/p>
文學年變成真正的大年
因為從大余回贛州的高速公路堵車錯過了贛州高鐵西站出發(fā)的返程火車,浮梁驛的煙火和徐小華輾轉(zhuǎn)來到贛州站,那里還有唯一一趟可以帶她們回景德鎮(zhèn)的車。因為害怕再次錯過,所以她提早出發(fā),到贛州站時離檢票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她們乖乖地在火車站附近的麥當勞里面坐著。但沒過多久,星火章貢驛驛友蔡世軍就給她們打來電話,說要帶她們到贛州逛逛。
煙火后來在村里說:“盛情難卻,我們當時便提著行李打車去建春門與蔡老師會合。她帶我們逛古城墻和浮橋,一路幫我們拍照、提行李,熱心至極。之前一再聽贛州驛友說,沒去過贛州的古城墻和浮橋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當我真正站在浮橋上,暢想著繼亮、長芯、天巖等在此把酒言歡,暢聊人生和文學的情景,何其有幸!蔡老師巴不得在最短的時間帶我們看遍贛州最美最好的地方。吃完飯,她又和朋友一起開車把我們送去火車站。下車后,我忍不住和她緊緊擁抱。我們非親非故,因《星火》結緣,一起過文學年,平時散落各地,相聚時卻勝似親人,這溫暖,足夠我銘記一生?!?/p>
由于路途遙遠,煙火和徐小華,是最晚抵達家里的兩位驛友,她們19日下午隨大部隊從大余到贛州轉(zhuǎn)乘火車,抵達景德鎮(zhèn)已經(jīng)是20日凌晨4點多,再坐了半個多小時車才到家。這時,她們不是倒頭便睡,而是和以往參加驛站活動一樣,第一時間在微信群里向大家報平安。
“因為錯誤地估計了氣溫,去大余沒帶棉衣,大家都擔心我們冷,其實我們一點都不冷,心里火熱火熱的!”這是煙火參加文學年后最大的感觸。
所有人安全到家之后沒幾天,一場由新型冠狀病毒引發(fā)的疫情突然從武漢向全國蔓延。1月24日,江西啟動重大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一級響應,全省各地開始采取各種隔離措施。星火驛長村里的鄉(xiāng)親隔離期間“隔離空間卻不隔離關愛”,驛長村分享經(jīng)典文藝作品的值日正常進行,比平常增加的環(huán)節(jié)是,大家每天都會來驛長村微信群里報平安,互相提醒和鼓勵。
正月初二開始,我有一連好幾天感冒鼻塞。范老師多次發(fā)來信息問候。南康驛驛長周簌開了一家中醫(yī)館,她給我提供了一個治感冒的方子。峽江驛驛長陳煒以前犯過鼻炎,也發(fā)來信息給我支招。這些情節(jié),既是驛長村的日常,也像是文學年的延續(xù)。隔離期間,大家的心比平日聚得更攏了。
幸運的是,疫情過去后,星火驛長村的村民們都健康平安。弱水等人說,沒想到春節(jié)會困在家里,幸好今年參加了第二屆星火文學年,否則像過了一個假年。
還有驛友說:“只要過了文學年,今后的運氣都會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