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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標第四維:“辯證復雜性”論綱

      2020-04-22 20:35白利鵬李兵
      社會科學研究 2020年1期
      關鍵詞:維度

      白利鵬 李兵

      〔摘要〕 在通常的馬克思主義辯證理論研究中,“辯證性”主要錨定為三維性的路標架構——“歷史性”“總體性”和“黨派性”,既渾然一體,又為思想擔當與真理前行提供了重要支撐。但是,當其逐漸定格為致思取向上的某種基本規(guī)約,辯證性本身的“復雜性”亦存在著被遮蔽或被遺忘的可能。“辯證復雜性”作為植根于馬克思、列寧、毛澤東以及某些西方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辯證思考的重要維度,同樣構成其哲學眼光獨到性、深刻性與徹底性的活水源頭,因而值得深入研究、發(fā)揮與彰顯。在這個意義上,將之建構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路標架構的第四維,既是本來固有的題中之義,也是從根本上因應全球化時代人類社會歷史本身越來越加劇的復雜性趨勢的縱深取向。

      〔關鍵詞〕 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路標架構;維度;辯證復雜性

      〔中圖分類號〕B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20)01-0138-08

      在西方學界,某種冷落甚至蔑視辯證法的“后學”論調已然衍漫甚久,且其影響不容小覷;在國內學界,對辯證法有所疏離、淡漠,或曰不以為然的學術觀點亦時有所見。明里暗里、有意無意地試圖將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也一并“還給十九世紀”的理論傾向,或許已經(jīng)足以迫使我們重新回到那個直接關乎馬克思主義哲學命運,卻又長期被忽視、被“懸置”的問題上來,即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基于其特殊性的有效性到底何在、如何生成?在筆者看來,若著眼于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立足當代而自我建構的根本性,則已不可放任此種被動界面繼續(xù)存在下去。因為全球化特別是冷戰(zhàn)結束以來,科學技術資本化與資本邏輯復雜化深相媾和的現(xiàn)實趨勢正在日益加劇,人類的社會歷史命運實際上正在迎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zhàn);而思想理論領域異常膠著的解釋能力及話語權力之爭,也絕不會就此定格。個中情勢反復印證著的,正是馬克思當年的那個著名論斷,即理論思維的實現(xiàn)程度只能取決于其滿足現(xiàn)實需要的程度。①就此而言,當代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研究怎樣才能邁向現(xiàn)實-歷史的更大縱深,應當是不可回避的戰(zhàn)略性、前瞻性問題,它甚至不能不讓人聯(lián)想到:從《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的深切萌芽②到《共產(chǎn)黨宣言》《資本論》等偉大思想樂章,甚至從霍克海默為法蘭克福學派制定的最初的研究綱領,到后來社會批判理論高手薈萃并盛極一時的堂堂之陣——所有這一切,究竟何以可能?

      (一)

      對于上述問題,馬克思主義百數(shù)十年的思想傳統(tǒng)當中自然有著豐富、深湛的經(jīng)典范例,可供索解、參悟,東西方一代又一代繼而往之的辯證研究進程,亦在地平線的不斷延展之中聳出一座座凝重、醒目的思維路標,可資探索前行?;赝麃頃r之路,可以認為任何后來者意欲不虛所行并確有所獲,大概都離不開以下三大路標維度的沿途指示:

      其一,可謂歷史性維度,即對于辯證性本身的歷史性的自覺。一方面,對辯證性的認識與理解只能永在途中,因而任何辯證邏輯都具有暫時性、階段性特征,即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另一方面,辯證性本身的形式、內容、節(jié)奏、前提與深度亦始終處于生成當中,這意味著辯證性唯有以其自身作為存在依據(jù)方能實現(xiàn)真正的自我超越,而非任何外在貼附、任意強加的理論想象可以取而代之。其二,可謂總體性維度,即對于辯證性本身的總體性的自覺。一方面,總體性無疑乃是辯證思維的命根子,卻從來不能是籠統(tǒng)、抽象的總體性,而是有著現(xiàn)實的、具體的規(guī)定性的總體性;另一方面,局部性并不等于局限性,其在任何意義上都不是無關總體的孤立存在,而是同時構成任何具體總體的依據(jù)與限度,在這個意義上,只有總體性與局部性的內在相關性才能為辯證思維的繼續(xù)深化提供可能。其三,可謂黨派性維度,即對于人類社會歷史運動規(guī)律性的自覺——不是一般性地承認物質第一性以及物質世界有其規(guī)律,甚至也不是一般性地指認人類社會歷史的運動規(guī)律具有決定性,而是還要將之奠立在人類實踐或主客體關系的宏闊基礎之上,融涉于社會歷史本身奔騰洋溢的浩大洪流之中,并從社會結構、社會形態(tài)、社會有機體、歷史演變趨勢等多重尺度和動態(tài)視野上理解其深刻性。筆者認為尤其有必要指出的是,歷史性、總體性和黨派性,絕非彼此漠不相關地構成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三座路標或三種路標,而是任何一個路標本身當中相依相存的內在維度,其中任何一個維度都使其他兩個維度成為可能,并從其他兩個維度汲取精神進益和思想力量。在這個意義上,路標本身三個維度之間的關系問題,已然就是不可回避的復雜性問題,因而才能根本性地區(qū)隔庸俗辯證法或一般常識對于所謂辯證性的貌認,并讓那些津津于“一分為二”卻又似是而非的口頭禪,或只顧標榜辯證詞句卻又毫無內容的表面文章,暴露出種種與辯證性本身殊難搭界的無根本性。

      歷史地看,上述三大路標維度的傳承打造與每一座路標本身的迤邐構置既非一蹴而就,也不是任何一個思想家獨自完成,而是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本身群像式、史詩般的自我錘煉與艱苦勞作。對于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馬克思恩格斯的革命性、開創(chuàng)性、奠基性作用固然自不待言,列寧、毛澤東以及盧卡奇、葛蘭西等,也包括法蘭克福學派等人本主義馬克思主義、阿爾都塞等科學主義馬克思主義,以及當代英美馬克思主義在內,諸多層次與視角的理論貢獻皆功不可沒,也不勝論列。當然,無論如何也不應忘記之前黑格爾的偉大遺產(chǎn),即以思辨形式對于辯證性、對于“過程的集合體”(恩格斯語)的空前自覺。在筆者看來,上述路標架構之歷史地形成與立體性演進,確實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始終葆有真確、鮮活、豐滿、厚重,且反思與建構并舉的神髓與樣貌,磨礪、創(chuàng)造著不可或缺的重要動因。進言之,作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核心范式的辯證性,其實須臾也離不開對于歷史性、總體性和黨派性的深刻自覺,才能通向實踐——這個一切真知之源,也就是通向真理——這條永遠未竟之路。在這個意義上,如果說古往今來的辯證法只有兩種哲學形態(tài),那么無疑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和非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而前者拔地而起的每一座路標本身,則同樣堪稱真正的思想豐碑。

      然而,其中或也蟄伏著一個問題,即是否已將上述三維路標架構當成了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之何以可能的、全部且唯一的標準模式,甚或頂級配置?換言之,如果認為馬克思和歷代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們的卓越的辯證思考,皆概莫能外地僅僅基于或出于上述路標架構的三維性,則恐仍然有待追問。在筆者看來,已然進入理論視域并成為理論事實的任何辯證統(tǒng)一性,仍需敞開其與對稱破缺性③高階共在的基礎可能性,辯證性本身的復雜性方能成為本質或具有本質意義,否則,人類社會歷史在深層邏輯上糾結延異的矛盾復雜性即難以顯現(xiàn)。而對此失之于基本自覺,正是蘇聯(lián)教科書體系充其量亦只能算作初級教程的“褃節(jié)兒”所在,此即如弗蘭尼茨基所說,“歷史辯證法及其最富有決定性的因素——人,表明自己是更為復雜的和不可能完全被預見的,20世紀的許多馬克思主義者在對馬克思主義所做的機械解釋中未能理解這一點?!雹芷湎麡O后果,可能不僅在于將馬克思的辯證洞見固結為某種理論僵局,并使之與包括歷史學、人類學、社會學及文化學在內的、關于歷史本身的諸多真知灼見相決絕,而且在于力圖以自以為是的、簡單化或“方便面”一般“省了事兒”的所謂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將歷史本身本質層面的復雜性還原為一般意義上的、表面化的辯證性,因而難免使得近代以來歷史哲學與歷史學、現(xiàn)代以來歷史本體論與歷史認識論之間的巨大鴻溝,仍然可以借殼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之名而自動復制與橫亙如初。如所周知,恩格斯相當欣賞并有意提倡理論思維的“歷史感”。但毫無疑問,這個“歷史感”絕不只是“過程感”,甚至也絕不只是“規(guī)律感”,而是必須觀照歷史本身,也包括理論思維史及歷史思想史在內的、諸多的淵深如許,才有可能。恩格斯明確要求必須重新研究全部歷史⑤,根本目的絕不在于照搬現(xiàn)成的辯證套路、固定的辯證程式來圖解歷史,更不在于單向度地抓取史實、任意地剪裁史料來印證那些已經(jīng)形成的任何辯證結論的正確性或真理性,因此無論怎樣強調都不過分的其實乃是: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本身的深化、發(fā)展,與檢驗、反思其有效性,本來就是同一枚古希臘金幣熠熠生輝的兩面,對人類社會歷史命運負責與對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思想命運負責,才能獲得真正的內在統(tǒng)一性。由此亦大略可見,原著與“原理”、原典與教科書、原文與各色二手闡發(fā)、詮釋之間,為何常常給人造成截然不同的理解效果或反差巨大的思想鏡像。當然就學術理論研究本身來看,今日情形與以往相比,似乎又有很大不同:最為缺乏的已經(jīng)不是歷史知識——我們比司馬遷所知更多,至少他老人家未曾見過甲骨文,更不懂所謂古人類學與基因變異;甚至也不是對于歷史認識的認識——如現(xiàn)代西方分析的與批判的歷史哲學即識見甚豐。而是穿透表面現(xiàn)象復雜性而直擊深層本質復雜性的觀念自覺與思想能力。

      馬克思文本當中多次提及“復雜”,但其本人并未直接使用過“復雜性”這個詞項。然而,這并未阻止馬克思將歷史本身的復雜性作為辯證思維的重要前提之一,并本然自覺地將之融攝于歷史性、總體性及黨派性等多重路標維度當中。其目光如炬,穿透重重現(xiàn)實-歷史迷霧和資產(chǎn)階級意識形態(tài)幻象而反復鎖定并深度聚焦的人類社會基本矛盾運動規(guī)律、異化勞動和資本邏輯,皆具有本質的復雜性或復雜的本質性,其作為辯證結論,絕非簡單性信條,而是只有不斷審度理論和現(xiàn)實關系的復雜性,才能一如既往地經(jīng)得住推敲、質疑與挑戰(zhàn),并且直到今天,仍然以極為深刻的方式,反襯并警示著我們自己的所謂“辯證思考”何以總是尚有數(shù)間未達,甚至往往不得要領。當然,此種尷尬應非我輩“獨享”,而很可能是馬克思之很多戰(zhàn)友與后學,由于各種原因而屢有復發(fā)的一種通病,否則也不至于多方激起馬克思恩格斯在其有生之年,即旗幟鮮明地大聲反對對其思想觀點的形形色色的公式化、藥方化、標簽化、套語化、教條化,一言以蔽之,即簡單化。毋庸諱言,此種昧于歷史本質復雜性的頑固癥結并非僅僅存在于理論認識、思想探索之中,作為理解范式、思維方式,在無產(chǎn)階級革命、社會主義方面造成的挫折與留下的教訓同樣發(fā)人深省。種種“左”的或“右”的思想錯誤,唯一能夠表明的或許就是——歷史或現(xiàn)實自有其客觀存在的復雜性,因而從來不是一廂情愿那般簡單明了,因此才會不以主觀意志或愿望為轉移。

      (二)

      回過頭來看,上述三維路標架構作為對于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根本取向的一種理論盤點,應當在回溯性與前瞻性兩個方面確實比較能夠說得通,尤其是在核心范式層面,比較能夠得到某種或許具有最大的可通約性的理論共識,即馬克思主義旗下的研究者們通常只要論及馬克思主義辯證法,憑藉此種三維路標架構油然而生的彼此認同度或家族相似性可能最為可觀。但換一種層位反躬自問,則任何盤點畢竟只是盤點,原則上講,既沒有唯一的盤點也沒有最后的盤點。由此即不難理解,國內外學界關于“回到馬克思”⑥“走近馬克思”“走進馬克思”“理解馬克思”“推進馬克思”的諸多主張,何以反復催孕著種種款曲相通的反思取向,即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自我指涉、自我確證與自我再生的各個基本維度,怎樣才能與那些已然淤結、沉降的自然主義、教條主義與官僚主義的混合物相剝離,而朝向問題本身。在筆者看來,種種不純粹之物的交集或實質不是別的,其實就是馬克思批判官僚機構之時已經(jīng)指出的:“形式的”目的變成了自己的內容。⑦而上述種種理論努力的共同困惑與內在期求不過就是——越是照面并聚焦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獨到性、深刻性與徹底性,就越是不可視而不見——路標本身應當不是僅限于此,而那些涉嫌黑格爾所謂“熟知”的流行方式,顯然并不足以涵泳與淬煉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崢嶸歲月與未來空間。

      當然可以說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路標取向就是辯證性,或者更進一步說,就是歷史性、總體性與黨派性鼎足而立并三位一體的辯證性。但是正如鼎之本身就是工具(炊具或禮器),辯證性本身也是橋梁——那么,其到底要通向哪里?在筆者看來,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唯一宗旨、不二選項其實就是現(xiàn)實性。那么,現(xiàn)實性又是什么?其實就是復雜性——不是并非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表面復雜性,而是本質上幽蔽深潛并具有決定性的復雜性。在這個意義上,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范式當代躍遷的關鍵之處,恐怕不僅是通常所謂的理論思維的具體性,也不僅是常識意義的現(xiàn)實世界的現(xiàn)實性,而更是在其本身當中必須自覺自明地建構并燭照的——理論思維的具體性何以必要、現(xiàn)實世界的現(xiàn)實性何以可能的——辯證性本身的復雜性。也就是說,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并不是僅以辯證性本身為鵠的,即可大功告成,而是還要憑藉辯證性而透視復雜性,同時也就是證成辯證性本身的縱深性。用恩格斯的話說,“正是那些在歷史上支配著似乎是偶然事變的辯證運動規(guī)律,也在無數(shù)錯綜復雜的變化中發(fā)生作用”⑧,“常識在日常應用的范圍內雖然是極其可敬的東西,但它一旦跨入廣闊的研究領域,就會碰到極為驚人的變故?!雹峥梢哉f,問題至此才真正開始。

      在筆者看來,任何路標維度及其基本架構皆非外在于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而是構成其自我深化與自我超越的、由自在而自為的內在中介,而且在某種根本意義上決定著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主要致思取向與可以達涉的邏輯深度。而所謂路標維度,不是別的,就是主導性,因而每一重維度即每一種主導性,多一重維度即多一種主導性。路標維度或曰主導性在一定條件下或一定限度內的增持加載、脈動互攝與多元嵌合,也就意味著本質本身之具有結構性意義的更大復雜性或更深復雜性方有可能。而這恰恰就是辯證眼光之獨到性、深刻性與徹底性的真正來源,并且在任何意義上都與黑格爾曾經(jīng)批評過的那種舊形而上學不是一回事。就此而言,若要真正理解并進一步拓造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思想底蘊,某種更深層次的本體論轉換或已不可避免,即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力圖通達的現(xiàn)實性之為現(xiàn)實性,本質即在于其復雜性,而非任何意義上的簡單性。在恩格斯曾有重要闡述的哲學基本問題上,個中道理同樣如此:思維與存在的辯證關系不但要以復雜性作為根本性前提,而且要以復雜性作為實質性內涵,才有可能并且才有意義,即思維本身如果不是與現(xiàn)實本身同等復雜或同樣復雜——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前者唯有以主導性維度構成的結構復雜性保證其自身的復雜性,才能實現(xiàn)其與存在本身的具體同構性。

      辯證性本身的復雜性因而可以亦有必要作為當代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邁向縱深的第四維。某種意義上,這個第四維在馬克思的辯證思考當中本來就存在,而且構成列寧帝國主義發(fā)展不平衡與無產(chǎn)階級革命理論、毛澤東矛盾論⑩及“雙半社會”理論的深意所在與克功之道,即唯有洞悉復雜性意義上、以復雜性為前提的歷史規(guī)律性和時代趨勢性,才能真正把握現(xiàn)實性,有效引領實踐進程。我們知道,《博士論文》時期的馬克思,還遠遠未將自己鍛造為馬克思主義者,但已獨辟蹊徑地一反黑格爾成說B11,而賦予伊壁鳩魯原子偏斜理論以高于德謨克利特原子論的存在論地位,認為前者“表述了原子的真實的靈魂”。B12也就是說,在青年馬克思的思想意識當中即已認定:唯有在根子上不再盲目拒絕偶然性與抽象崇拜必然性,最值得鐘情的人類自由、解放及歷史創(chuàng)造性才能具有現(xiàn)實的可能性,否則,世界和人類本身甚至“永遠也不會創(chuàng)造出來”。B13“如果‘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的話,那么世界歷史就會帶有非常神秘的性質?!盉14在筆者看來,馬克思此類論斷之所以應當作為特別重要的思想原則來看待,就是因為其中蘊涵著奧古斯丁以來一切歷史哲學始終未能有效觸及的辯證深度,即必然性并非孤絕獨立、自足無待的決定性,而是只有獲得與偶然性相互作用、包含與轉化的復雜形式與現(xiàn)實趨勢,才能使得歷史規(guī)律性成為可能。我們在早年的《穆勒摘要》、盛年的《資本論》及其手稿和晚年的歷史學、人類學筆記當中,皆可體會到此種深意所在。阿爾都塞亦曾指出,馬克思拒絕“追溯‘生產(chǎn)一般的根源”B15,并非由于其年代久遠、暗昧難考,而是因為“復雜過程始終是既與的復雜整體,無論在事實上或在原則上都談不到把它們還原為簡單原始過程的問題”B16,如商品作為簡單的細胞,即只有在資本主義生產(chǎn)和社會關系的復雜現(xiàn)實當中才能具有值得鎖定和可以理解的拜物教性質。因而可以說,既與性作為現(xiàn)實性,現(xiàn)實性作為復雜性,就是馬克思最為根本的本體論前提,其與蘇聯(lián)教科書當中那種擬制牛頓經(jīng)典力學的理論口吻,而骨子里卻對偶然性懷有深刻偏見與根本無知的理解范式,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或許,如果我們把鏡頭切換到大體上屬于自然科學范疇的當代復雜性研究那里,就更容易理解馬克思的辯證思考何以能夠切中底里。作為科學本身的新的歷史形態(tài)B17,復雜性研究之所以能夠以理論方式實質性地推進千百年來人們對于必然性與偶然性關系的認識,就在于已經(jīng)拿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學說體系與概念工具,如混沌理論、分形理論、模糊理論、非線性理論等,不僅以科學本身的新范式超越著科學本身的常識化,而且以探索復雜規(guī)律性(而非簡單規(guī)律性)或規(guī)律復雜性(而非規(guī)律簡單性)為目標而為科學本身確立了新征程。就此而言,當代馬克思主義辯證理論研究在哲學與科學關系上所面臨的諸多課題,確實可謂挑戰(zhàn)與機遇并存:淺而言之,繼續(xù)停留在19世紀“三大發(fā)現(xiàn)”的水平上理解自然科學及其與辯證哲學的關系,顯然并不足用。這意味著馬克思恩格斯當年已經(jīng)解決了的辯證思維的科學基礎問題,仍需進一步解決甚至重新解決。因而對于當代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而言,至少完全現(xiàn)成地、予取予求地享用馬克思恩格斯在此問題上已經(jīng)取得的工作成果的愜意時光,應該在某種程度上宣告其已然結束。恩格斯早就說過,“甚至隨著自然科學領域中每一個劃時代的發(fā)現(xiàn),唯物主義也必然要改變自己的形式。”B18而伴隨科學本身歷史形態(tài)的劃時代變化而帶來的緊迫性或催迫性之大、之劇,則更是今非昔比,因為顯而易見,它并非僅屬一次“劃時代發(fā)現(xiàn)”,而是包括量子力學在內的諸多“劃時代發(fā)現(xiàn)”聚酵而成的科學本身之總體范式的重新打造。深而言之,辯證法三大規(guī)律和六對范疇等辯證性內涵,如果不能在復雜性意義上予以具體揭示與系統(tǒng)建構,則其淪落為某種形式主義的老生常談,恐怕在原則上即難以避免。如質量互變規(guī)律,實際上即唯有以非線性量變?yōu)榍疤岵拍艹闪19,否則就是以水濟水而無濟于事。當然,復雜性概念工具皆或出身于理論自然科學之門而不可避免地帶有某種知性特征,因而其在何種意義、程度或方式上才能成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可以為用的哲學概念,則無疑有待于某種理論語境的根本置換與觀念層次的徹底洗禮——更是恐難無視的重大難題。

      (三)

      二戰(zhàn)以后世界馬克思主義演進與分化格局當中,西方馬克思主義作為自鎮(zhèn)一方的學術流派,無疑有著相當活躍的思想景觀,其間自然也造成了理論立場、解釋原則、語境建構與價值宗綱等諸多緊要之處的嚴重對立乃至互不兼容。B20但在試圖以某種復雜性的問題意識來跳出心中眼里“新、老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簡單性窠臼或簡單化陷阱的問題上,卻不乏某種自我警醒的異曲同工。當然,這并不是說與此相應的各種主要嘗試皆已多么成功,或者不存在任何過猶不及之處。

      弗蘭尼茨基似乎比較認可黑格爾辯證法的某種基本上可以拿來就用的現(xiàn)成性,在他看來,“辯證法的原理和規(guī)律……在黑格爾的著作中都得到了縝密的研究,并成為后來在對辯證法做唯物主義解釋時可以簡單地接受過來的原理?!盉21但他同時也給出了相當中肯的“事實”判斷,即“直到今天也沒有對這些原理補充任何實質性的新內容。”B22至于何以如此以及如何深化、創(chuàng)新,則恐未予深究。在筆者看來,其論可能主要還是屬于只能通過質疑、否定“簡單”“淺薄”而反向求索、間接突出“復雜”“深刻”的辯證意向。這當然不是不正確或者無意義,但充其量亦只能停留在強調或呼吁辯證性的“整體性”與“有機性”等,在今天看來或許已經(jīng)由于積累了太多的慣常性與通識性,而在純粹理論層面始終未能找到實質性突破口的詮解程度,進言之,此“三性”本身又具有怎樣復雜、深刻的邏輯本質,則當然沒法兒接著馬克思的話頭兒往下說。

      拉法格、拉布里奧拉等少數(shù)理論家已對如何理解唯物史觀某些重要觀點或問題的復雜性有所領悟B23,此不細論。盧卡奇強調“社會總體”范疇必須以“發(fā)達商品經(jīng)濟的復雜結構為出發(fā)點”,已經(jīng)表露出某種將“辯證復雜性”主題化的致思取向。但是我們很難認為其已做出系統(tǒng)性、專門性研究。阿多爾諾“否定的辯證法”既別具一格,又有重要意義。但其究竟何以成思?實際上完全出于他自己的一個最具基礎性的直覺判斷,即“辯證的矛盾不‘是簡單的”。B24然而,阿多爾諾辯證法的“無調性”B25特征,又決定了其本質上只能以“星叢”“力場”之類的詩化意向來表征無序性的復雜性,即始終未能跳出“偶然性的堆積”或“不確定性的海洋”,因而犧牲的是人類社會歷史規(guī)律的可理解性。正如張一兵所說, “面對非同一性的鋼琴”,其又怎能不是“始終無語”?B26其所缺少的正是索緒爾曾經(jīng)提到的那把“老虎鉗”。B27或許真正堪稱重大突破的,是阿爾都塞的“有結構的”辯證復雜性理路。由于此種進路,馬克思之后很少能夠引起自覺關注的復雜性之維,才得到前所未有的有力聚焦與根本進境。因此,阿爾都塞可謂馬克思主義辯證理論研究史上直接揭示并慨然索解現(xiàn)實性與復雜性之內在同一性的第一人,甚或唯一者。就此而言,某些阿爾都塞研究家們一旦給他扣上就再也不想拿下來的“結構主義”瓜皮小帽,顯然并不足以打發(fā)其內衷之熾與獨見之深。按照他的看法,與其說馬克思克服了錯誤,不如說馬克思拋棄了幻覺;與其說馬克思找到了真理,不如說馬克思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實。B28而現(xiàn)實性作為“既與性”就是復雜性,絕非任何意義上的簡單性。B29筆者認為,此類核心判斷構成阿爾都塞觀照馬克思辯證法的獨特樞紐,并且也只有抓住這個樞紐,其著力打造并披掛上陣的重型裝備及其重要意義,才可理解。

      其一,鎖定“總問題”量級的斷裂之深。

      阿爾都塞認為馬克思哲學的根本意義在于,石破天驚地炸開了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存在、無處不在卻無人能夠意識得到的資產(chǎn)階級意識形態(tài)襁褓,因而不僅從思想上解放了馬克思自己,更將從此種意識形態(tài)一退再退地退回來才可見其真容的此岸本身——苔滑又吊詭、嚴峻復嚴酷的深層現(xiàn)實——大豁口地裸露出來。B30而一切哲學,一旦裹進它們自己也在傾心趕制的綿密襁褓之中,就必然無視社會、階級乃至全部現(xiàn)實性的復雜性,卻又只能以表面上的深思熟慮而大肆渲染與兜售所謂“人性”“理性”品牌——作為由來已久且超級強大的思維定式,不但規(guī)定著,而且囊括了近代以降直到馬克思哲學誕生之前,人類自我認識或認識人類社會歷史的全部可能性。問題的實質就是,思想家們從來不曾質疑襁褓本身,而僅限于使之更加厚實、更具彈性、更為舒適。因此,馬克思哲學絕非老謀深算、圓滑世故地“揚棄”B31之前的“總問題”,而是斷然棄絕之,從根基之處打造全新的問題結構:生產(chǎn)方式、生產(chǎn)力、生產(chǎn)關系、經(jīng)濟基礎、上層建筑、意識形態(tài)、階級斗爭……阿爾都塞指出,這是一個“嶄新的概念體系”,其作為“問題式”的唯一使命就是徹底取締關于孤立個體和人的本質等舊套路。B32因而絕不同于溫情脈脈的意識綿延與絮絮叨叨的人道主義B33,而且同時敞開了唯有自覺于社會-歷史-現(xiàn)實本身的深層復雜性,才能自覺地“退回來”,徹底展開對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本身進行反復定向、邏輯鉆探、理論清淤與觀點深化的無限空間。這意味著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從來不是現(xiàn)成的,而是始終生成的,那么接下來真正生死攸關的根本問題必然就是:向何處生成?

      其二,揭穿黑格爾辯證邏輯的老底兒——簡單性。

      馬克思辯證法與黑格爾辯證法的根本異質性,必然使得二者之間即便在形式上也難以產(chǎn)生共鳴與交集。B34雖然似乎很難說前者已然具備何等嚴整的體系化、系統(tǒng)性優(yōu)勢,但后者壓根兒就是一種簡單性的辯證還原,則毋庸置疑,其在骨子里屬于與近代經(jīng)典科學還原論并無不同的哲學還原論,即只具有表面復雜性的、還原論的思辨形式。進言之,“黑格爾只能賴在精神的山巔不走”B35,但絞盡腦汁琢磨出來的辯證“母型”,其實是“只有一對矛盾的簡單過程”,即“分裂為兩個對立面的、簡單的原始統(tǒng)一體。這個原始統(tǒng)一體在把自己撕裂為兩個對立面的同時,也實現(xiàn)了自己的異化,使自己成為既是自己又是他物;而兩個對立面則在兩重性中具有統(tǒng)一性,在外在性中具有內在性?!盉36因而,其最為致命的抽象性就是將本質本身本來存在的復雜性閹割為冒充本質的簡單性:“這個在過程的每個階段上重新產(chǎn)生的統(tǒng)一體通過它的自我發(fā)展,再產(chǎn)生出過程的全部復雜性,自己卻永遠不會滅亡,永遠不會喪失簡單性和統(tǒng)一性,因為多樣性和復雜性始終只是用以表現(xiàn)其自身本質的‘現(xiàn)象?!盉37就此而言,黑格爾辯證邏輯上帝一般的神秘性與萬能性,完全可以通過簡單性、本質、同一、異化、對立面、否定之否定、總體等概念體系而和盤托出B38,但究其實質,卻又只能沖著精神現(xiàn)象、拿絕對觀念“說事兒”,因而就是拒絕現(xiàn)實性的簡單性幻象,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镴槍頭。由此可見,必須重新定位黑格爾辯證法的內在本質的問題,不但已被阿爾都塞完全徹底地逼出水面,而且遠不是通常大講特講馬克思如何顛倒主謂,從而吸收、利用其“合理內核”——那般頭頭是道又淺嘗輒止。

      其三,直接聚焦并正面建構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復雜性之維。

      就總問題而言,費爾巴哈和黑格爾其實喝著同一口井里的水,但馬克思不是B39,因其唯一需要的乃是至為骨感、沉重的現(xiàn)實本身。在阿爾都塞看來,馬克思思想鋒芒所向與畢生求索的思維具體,絕非簡單抽象的邏輯陰影,而是只有不斷剝落資產(chǎn)階級意識形態(tài)反復涂抹上去且已板結硬化的斑駁油彩,才可露出真身的“復雜整體的統(tǒng)一性”——不是籠而統(tǒng)之、模模糊糊的整體性,而是“有結構的過程”B40,這就決定了馬克思辯證法的“最為深刻的特征”,在于“復雜整體統(tǒng)一性的主導結構在每個矛盾內部的反映”B41,并且唯有對此構成深刻的思想自覺,矛盾本身才能因其復雜性而不失其現(xiàn)實性。在這個意義上,主導結構的存在所必然導致的矛盾發(fā)展的不平衡性本質,才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列寧立足帝國主義時代特征、創(chuàng)立無產(chǎn)階級革命理論的精要所在。B42與列寧一脈相承,毛澤東則通過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矛盾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等概念工具,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矛盾特殊性確立了定義?!盉43在筆者看來,阿爾都塞所見自然不虛——我們因此完全有理由認為,即便僅僅憑此一點,毛澤東也足以在馬克思主義辯證理論發(fā)展史上留下盛名,并讓那些關于毛澤東以及列寧不懂哲學的竊竊微詞喪失理據(jù)。更重要的是,在阿爾都塞意義上,毛澤東其實根本無需言必稱黑格爾,所以其直接朝向矛盾本身的復雜性的深入淺出,才會沒有任何故弄玄虛與矯揉造作。作為思想家與實踐家,更作為山溝溝里走出來的、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其于百折不回的革命生涯及反革命的血雨腥風當中鍛造而成的理論智慧,絕不是后來的學院派理論家們躲在象牙塔中即可望其項背的。

      由于阿爾都賽,阿多爾諾既已睿見本質差異性卻又無力揭示與把握其辯證復雜性乃至復雜規(guī)律性的尷尬窘境,已然得到某種深切克服,即對于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而言,唯有“有結構的”復雜性才是有意義的復雜性。如此一來,馬克思所發(fā)現(xiàn)的人類社會規(guī)律及其決定作用,本身又具有怎樣的本質復雜性,正是在任何意義上只要還想直承馬克思,就不能不進一步探究與建構的必選之題。在筆者看來,阿爾都塞的理論洞見與前述復雜性理論關于復雜性本身的基本存在論假設之間已然如何暗合,當然不失其作為某種學術問題的研討價值,但阿爾都塞最為重要的理論貢獻其實在于——其前其后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史上從未如此清晰而有分量地以學理方式表明:只有正解并拓辟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的復雜性之維,才能繼續(xù)沿著馬克思的思想眼光,找得到并標示出此種思維范式本身當代躍遷的根本創(chuàng)意與深宏前景,即尋常所謂“生產(chǎn)力與生產(chǎn)關系”“經(jīng)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辯證的”“決定作用與反作用”,到底是如何作用?其作為辯證邏輯,到底又具有哪些因復雜而深刻的本質規(guī)定性?在這個意義上,阿爾都塞不僅屬于當下,也屬于可以預見的未來——因為直接關乎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在馬克思之后的思想命運的艱深題域,已然因其獨到的辯證思考而正根正蔓兒、邏輯本然地搫劃出來,如人類社會基本矛盾運動規(guī)律、資本邏輯等作為全球化時代最深層次的現(xiàn)實本質,其本身在組分異質性、結構延宕性、功能非線性、機制生成性、演變趨勢轉折性及實現(xiàn)方式超循環(huán)性等層域的復雜性到底在哪里、有何意義等。有一點似乎不言而喻:即一方面,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之所以能夠作為人類自我認識劃時代深化的根本標志,就是因為其發(fā)現(xiàn)了并且憑藉著進入階級社會以來成為人類存在深層結構的社會歷史規(guī)律性,來辯證地解釋歷史、把握現(xiàn)實與觀照未來,因而唯有繼續(xù)推進對于社會歷史規(guī)律本身的辯證復雜性的理論認識,才能為此種哲學本身的自我深化創(chuàng)造根本標志;另一方面,包括“金融帝國主義”“風險社會”“環(huán)境危機”“加速主義”及“人工智能未來預測”等理論,甚至“賽博格”主義在內,那些已經(jīng)進入反思視野的、全球化時代不斷加劇的復雜性征候群,并非處于人類存在的邊緣地帶而無關內里,其絕不會任由人類社會歷史已然生成的任何規(guī)律性永遠停留在原有的復雜性水平上?!皻v史不過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而已”B44,有了人類活動才有人類活動的規(guī)律,人類實踐過程作為社會歷史辯證規(guī)律的母體,其復雜性直接孕育著規(guī)律本身的復雜性,因而才有所謂人類歷史“是否”以及“如何”被其規(guī)律所決定的、越來越復雜艱深的哲學問題。在這個意義上,“實踐”作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首要的基本的觀點,其本身就是復雜性前提,而非簡單性預設。

      結語

      本文將辯證性本身的復雜性作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路標架構的第四維,顯然并不是由于——認為其重要性可以約略居于次要地位,因而必須列序于前述三大維度之后。而是因為,我們能夠藉以正視、建構、彰顯與深耕此一維度的思想基礎、觀念自覺、研究眼光與概念工具,時至今日也僅可斷定其初步具備?!暗谒木S”可能具有的理論意義在于,如果不是在復雜性意義上理解作為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路標取向的歷史性、總體性與黨派性等其他維度,那么這些維度及其相互關系即有可能在任何一個頭腦當中退變?yōu)榉悍撼WR或刻板公式,甚至走向辯證性或辯證法的反面,即喪失其作為哲學命題本該具有的反思能力與作為思想真理須臾不可離棄的創(chuàng)生偉力。而其現(xiàn)實意義則在于,無論整個人類社會歷史、無產(chǎn)階級解放事業(yè),還是當下我國改革開放進入深水區(qū)的實際進程,其現(xiàn)實性從來不是別的,其實就是復雜性,而且是復雜性本身的前所未有與竄越升級。對于現(xiàn)實性的復雜性或復雜性的現(xiàn)實性,理論上的不及底里與實踐上的估計不足,往往可謂互為因果,其可能導致的風險與危險,則委實不可不察。

      ①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1頁。

      ② 弗蘭尼茨基認為《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的根本點在《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當中皆已存在。參見〔南斯拉夫〕弗蘭尼茨基:《馬克思主義史》第1卷,胡文建等譯,哈爾濱:黑龍江大學出版社,2015年,第117、121頁。

      ③ 這里指邏輯與直覺、形式與內容、理論與實踐之間難以達成根本對稱的異質性、非線性、不平衡性、不確定性、不同步性和非同態(tài)性等破缺性。本體論意義上的破缺性既使認識論意義上的辯證性成為必要,又使之成為可能。

      ④ B21 B22 〔南斯拉夫〕弗蘭尼茨基:《馬克思主義史》第1卷,胡文建等譯,第142、18、18頁。

      ⑤ B18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599、234頁。

      ⑥ 似乎由盧卡奇最早提出。

      ⑦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60頁。

      ⑧ ⑨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86、396頁。

      ⑩ 如阿爾都塞就認為:主導結構的存在必然導致矛盾發(fā)展的不平衡性,正是現(xiàn)實矛盾復雜性的內在根源,也是列寧無產(chǎn)階級革命理論的要義所在,毛澤東則同樣循此識見而做出了重要的理論創(chuàng)新。參見〔法〕阿爾都塞:《保衛(wèi)馬克思》,顧良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年,第82-85、93-95、170-178、187-189、195-196頁。

      B11 黑格爾認為伊壁鳩魯?shù)摹斑壿媽W”膚淺、貧乏,其“形而上學”則屬“極端任意的虛構”。參見〔德〕黑格爾:《哲學史講演錄》第3卷,賀麟、王太慶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年,第47-64、56-57、63頁。

      B12 B1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14、215頁。

      B14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54頁。

      B15 B16 B28 B29 B30 B32 B34 B35 B36 B37 B38 B39 B40 B41 B42 B43 〔法〕阿爾都塞:《保衛(wèi)馬克思》,顧良譯,第189,189,66,191-193,18-19、61-75、223-227,187-193,92,191,192-193,192,31-33、66頁下注①、201,201,93-95,176、187-189、195-196頁。

      B17 如普里戈金認為,我們正經(jīng)歷著一個科學革命的時期。參見〔比利時〕普里戈金:《從存在到演化〈序〉》,沈小峰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4頁。托夫勒亦認為當今科學存在某種歷史性轉折。參見〔美〕托夫勒:《〈從混沌到有序〉前言》,載普里戈金、斯唐熱:《從混沌到有序——人與自然的新對話》,曾慶宏、沈小峰譯,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第3頁。苗東升則直言復雜性科學代表科學演化系統(tǒng)的“新的歷史形態(tài)”。參見苗東升:《復雜性研究的現(xiàn)狀與展望》,載《系統(tǒng)辯證學學報》2001年第4期,第7頁。

      B19趙凱榮:《復雜性哲學》,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年,第48頁。

      B20 如所謂人本主義馬克思主義與科學主義馬克思主義,“傳統(tǒng)西方馬克思主義”與后現(xiàn)代馬克思主義等。

      B23 如拉法格的自然-社會雙重環(huán)境論,拉布里奧拉對社會歷史領域決定者與被決定者關系的看法等。參見〔南斯拉夫〕弗蘭尼茨基:《馬克思主義史》第1卷,胡文建等譯,第271、285-286頁。

      B24 〔德〕阿多爾諾:《否定的辯證法》,張峰譯,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年,第150頁。

      B25 此處借用張一兵的說法,并借鑒其看法。參見張一兵:《無調式的辯證想象》,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接邢薰?、江蘇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7頁。

      B26 張一兵:《無調式的辯證想象》,第228頁。

      B27 指系統(tǒng)性甚至結構性。參見〔瑞士〕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高名凱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年,第46頁。

      B31 阿爾都塞對此黑格爾術語特別不以為然。參見〔法〕阿爾都塞:《保衛(wèi)馬克思》,顧良譯,第66-71、105頁。

      B33 馬克思固然有著偉大而深刻的人道情懷,卻并非任何意義上的、資產(chǎn)階級所標榜之“人道主義”者。參見〔法〕阿爾都塞:《保衛(wèi)馬克思》,顧良譯,第223-227頁。

      B44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95頁。

      (責任編輯:顏 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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