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谷雨
作為你失去的部分,那些輕觸你的泥土釋放出久別的溫暖,色彩是你終其一生試圖擺脫的影子。
在寂靜中,植物在發(fā)明語言,以童年和衰敗,鑿擊新鮮的種子。
星辰在延伸它的高度,空曠,凜冽,這是生長的事物在顯示他們的敵意。
而光是誘惑,是身體被野花般的沉默暗蝕。
多么芬芳的坦誠!
我們將詞語擴張為草莖,在睡眠里,那醒來的人,在敞開的穹頂下書寫,雪消融了,漫向四處。
光的啞然像一個詞,最先落下的是影子,然后是黑暗。
一棵樹憂傷地擺動,一株花緩慢地結籽,一本舊書被老鼠啃食,那種均勻,源自于一種古老的平衡,時間被渴望,剖解,完成。
然后你起身,看鐘表上存在過的反復。一只手是屬于昨天的手,另一只使人陌生。
醒來的時間,你能看見的,是破敗的冬日里唯一盤旋的鳥。
臨近早晨,你的聲音成為此刻的一部分,食物,光與色彩,最柔軟的并不是時間或詩。
正如一份早餐,它的興衰將被延續(xù)。
修補記憶的人在講他的故事。
“我經常路過那里,那將時辰鎖在一只木箱里的人在修補自己的影子?!?/p>
他感覺到他自己,像一個動作而非一個詞,像相遇而非到來。
他看見童年的一只麻雀飛過頭頂,像空間被重新創(chuàng)造,而那些鑿開我們的色彩黯淡下來。
然后你哭泣,看見房間里啞默的雕像,看到另一個被修補的早晨。
當你凝望我,沿著長長的霧狀的峰脊,那被遮蔽的將得以延續(xù),在這個未被驚擾的午后,靜默的事物有一種天然的苦味。
你留給我一部分陰影、一部分臉,開闊的與缺席的,陌生的葉子張開它無限的葉片,塑形后的果實是悲憫。
我為你抻開那秘密,為我們,挽住一個悖論的晨間,被合上的夜晚與一個夢契合,你的面具是渴望、是存在。
你知道那種危險,漫過踝跟的、無限的……
光陰的渴望落在一處破舊的旋梯上,圖像使你退卻,沿著那些足印,雨水像是從未來過。
傍晚只是你眼部的一次擴張,那過于古板的路面,它的界限已經改變,雨是它最后的腳注。
而寂靜的允諾在另一邊,如果實般暗中成熟,更深刻的愛,在雨的那邊。
時間音符般向后退去,她不會像你迷戀她那樣,迷戀一只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