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白瑪
叫你“茅小雨”可好?
無風,你便走得悄然輕盈,仿若青衣,輕挪碎步。
揮出的水袖,力度剛好。
不輕不重的柔軟,恰好能喚醒林間的薄霧,又不會驚擾到初醒的茅草。
那些茅草呀,站得如此從容,分明就是得了那個叫“茅臺”的小鎮(zhèn)的真?zhèn)鳌?/p>
茅小石,茅小花,茅小坡,茅小風……
那被同一片土地和同一條河孕育的,都被賦予相同的姓氏,相似的神情。
你看,叫你“茅小雨”沒錯吧。
小雨,小雨,你可真厲害。
你隨意做個小云手,小鎮(zhèn)就像剛被從酒里打撈出來一樣。
從空中到地上,全都沾染著濕漉漉的酒香。
不過,最厲害的,還是那個叫“茅四二三”的。
它什么都不做,就醉了一個從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來的人。
那人神思恍惚,口齒不清。
他分不出醉氧與醉酒,把夢囈與醉語都混為了一談。
不是每株高粱都叫“紅纓子”。
一定要有在沉積了七千萬年的土里扎下的根。
然后,才能有挺直的脊背。
一定要有不曾被污染的水滋養(yǎng)過的莖稈。
然后,才能堅守最初的純凈。
一定要有在酒香里浸潤過的葉。
然后,才會始終清醒,不會沉溺于夢幻泡影。
一定要有堅實飽滿,粒小皮厚的穗。
然后,才懂得謙遜,懂得盡力去貼近地面。
要經(jīng)受住水與火的反復煎熬。
要忍耐被命運不斷地翻炒晾曬。
即使在漫長黑暗的寂寞里,也能保持如一的平和與安詳。
然后,修煉成一滴看穿世事的通透明澈。
一株叫“紅纓子”的高粱啊!
就這樣,走過了一個人應該走過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