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詩
摘要:本文將從斯皮瓦克的后殖民女性主義立場展開;斯皮瓦克指出女性庶民的話語最終如何被湮沒在本土和殖民話語中;在關于女性庶民話語困境解決的策略上則主張恢復女性庶民的主體意識。
關鍵詞:斯皮瓦克;女性庶民;話語
如果庶民面對的是歷史中話語的失落,那么女性庶民則因為自己的性別而被雙重邊緣化了:殖民主義話語暴力通常裹挾男性中心主義傾向。對女性庶民的關注是斯皮瓦克在后殖民主義話語研究當中的重點,她認為女性庶民在庶民的斗爭歷史當中承擔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要理解什么是“女性庶民”,應當從斯皮瓦克的女性主義立場持有上去理解。
一、斯皮瓦克對女性和女性庶民的定義
斯皮瓦克認為“對任何事物下嚴格的定義最終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并不意圖構造一個把復雜問題簡單化的女性定義和女性主義立場,而認為“女人”這個概念的意義要借助于與其他概念的差異性建立起來。因此“我本人對于女人的定義十分簡單,它取決于在各種文本中所使用的‘男人。”斯皮瓦克采取了一種“策略上的本質主義”。這是一種暫時性的對原有概念采取改造、移植手段的策略,貫穿于她的理論中。女性庶民則是根據其后殖民批評的需要而在具體文本中顯現自身的,同時盡量保持其被動言說形象。
斯皮瓦克尤其側重于對女性庶民話語權的關注,尤其是通過對殖民地歷史檔案書寫的解構式閱讀,在歷史和文學話語場展示出女性庶民被壓抑了的話語痕跡,恢復她們的主體意識,警醒女性庶民爭取自己的話語權。當然,這幾乎無法實現,斯皮瓦克除了基于現實的設想之外并沒有給出現實解決路徑,但這樣的設想依舊具有意義。
二、女性庶民的噤聲:父權話語系統(tǒng)及殖民話語闡釋系統(tǒng)下寡婦的自焚
理解斯皮瓦克對父權主義和殖民主義對女性庶民話語的抹拭的研究,主要可以從“寡婦的自焚”這一殖民地歷史傳統(tǒng)上去理解。斯皮瓦克對名叫“撒蒂”的習俗展開了深入分析?!叭龅佟敝傅氖怯《裙褘D在丈夫去世之后,需走上火化丈夫的火堆中殉葬的習俗,在殖民社會的早期為殖民者廢除。這種習俗中交織著父權文化傳統(tǒng)和殖民話語體系,它們盡管是以對立的方式出現的,但都同樣擦除了女性的聲音。
斯皮瓦克用英國人的常用句來說明:“白人正在從褐色男人那里救出褐色女人。”對殖民話語闡釋系統(tǒng)來說,這意味著殖民時期到來之前,女性庶民是等待拯救的,殖民者的到來使女性從“被迫殉葬”、“蒙昧落后”、“反人權”當中解脫出來;然而在本土父權話語系統(tǒng)當中寡婦是自愿陪葬的。這兩種話語闡釋從不同的角度遮蔽了女性庶民本真話語。證據在東印度公司的警方檔案記錄中。斯皮瓦克發(fā)現英國人寫錯了殉葬寡婦的名字,甚至將種姓寫成部落;同時,撒蒂并不是一個廣泛的習俗,甚至允許女性自由選擇;英國殖民者將保護第三世界女性作為一個好社會建立的能指,擴大實施領域,用知識話語暴力將其定性為野蠻的犯罪,在整個過程當中,并沒有任何女性庶民話語的參與。
在原始土著語境中,女性庶民的話語地位如何?這一儀式存在著特殊的外部認可:女性被教化,殉葬是一種被贊賞和崇敬的選擇;如果不作出殉葬的選擇,放棄殉葬也意味著選擇一種被監(jiān)禁的類似懲罰的生活。不管在印度人中還是在印度人和英國人之間,對這種命運都沒有爭議。寡婦的話語消逝在了父權主義和殖民主義話語各自的立場闡釋當中。
三、女性庶民內部: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女性庶民的分裂
斯皮瓦克察覺,第一與第三世界女性之間存在著巨大的歷史、文化和政治環(huán)境上的差異。“姐妹情誼”抹去了第三世界女性庶民在經濟、政治與文化上的不同。斯皮瓦克批判西方女權主義抱著將不同梯級世界的女性庶民看作無差異整體的美好幻想,在組建一個未經驗的異族世界時只把她性控制在一個本民族可以理解認同的局限范疇?!皩W術界的女性主義者必須學會向她們(女性庶民)學習,對她們說話?!?/p>
第三世界國家也并不是一個可以簡單化的整體。雖然遭受殖民壓迫是他們的共同點,但是所受壓迫的程度不同,以及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等方面的差異使女性庶民生存狀態(tài)也很不相同。因此無論是第一和第三世界之間,第三世界各個國家之間,女性庶民話語實踐在宏觀上的背景都存在巨大的差異,精英知識分子使用的話語應當保持其“她性”,而不是構造一個符合認知的“她者”,否則將會走向走向另一種對女性庶民的話語暴力。
四、他者:女性庶民主體意識的缺失和恢復
斯皮瓦克尋求對女性庶民主體意識的開掘,讓女性庶民的話語得以浮現。女性庶民殉葬儀式當中,無論是土著人口中女性向死的欲望,還是殖民者口中的女性生存的欲望,都依舊是一種被建構的主體欲望,是話語的暴力、女性主體的意識形態(tài)生產;在所有話語的合流中女庶民只是被有效地建構為男性的一個對象,一個確立男性主體地位的鏡像,一個她者。因此展現女性庶民話語的努力關鍵在于主體意識的恢復。
“女性形象,從一個宗派到另一個宗派,從一個家庭到另一個家庭,就在她自身耗盡了確切的身份的時候,她作為女兒/姐妹、妻子/母親,組構了父權連續(xù)的語法關系。在這一特定的領域中,對屬下階層和歷史學家之類來說,共同體或者歷史的連續(xù)性的產生,建立在掩飾她的斷裂的基礎之上,建立在反復耗盡她作為一個工具的意義的基礎上。”斯皮瓦克為女性庶民的主體意識恢復探討了兩個重要的話語領域,一是領土性,二是公共權力模式。前者用來探討女性在血緣和空間控制的關系之中的作用,后者用來探討她在血緣和政治權力的關系中的作用。從領土性上來說,庶民研究小組認為土著村莊造反的主要聯(lián)結紐帶是在血緣上具有共同性的種姓,但他們沒有看到作為血緣終結的女性,而正是女性的交換作用導致不同血緣種姓之間的聯(lián)結關系。從公共權力模式上來說,在印度,公共權力結構也主要基于血緣家族和部落。在斯皮瓦克看來,女性作為一種符號所連接起來的意義領域,即血緣和父權結構,它的語法已經滲透在社會生活和政治領域中,在庶民起義中充分顯示了它的話語力量。在斯皮瓦克看來,女性庶民在庶民主體意識的位置是更為基本和重要的,甚至是說明整個庶民主體意識的前提。如何不迷失在各種意識形態(tài)對庶民尤其是女性庶民的主體建構,不迷失在各種話語共同編制的虛假歷史之中,是研究者需要解決的問題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