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
2020-05-01 07:39:50
青年作家 2020年2期
[車過望鄉(xiāng)河]
回鄉(xiāng)的路不太長
會經(jīng)過望鄉(xiāng)河
如今它干癟像失去哺乳的女子
枯竭，泛青，甚至于蜷縮
幾處凹陷的地方
鷹的白骨扎向空曠，它撕裂的嘴
在空曠中丟失聲音
鷹死在這，緊緊叼著河床
余暉留在橋頭，車行緩慢
石碑簡單：1955年建，橋長80米
旁邊的鐵牌，老得直掉頭發(fā)
風(fēng)中顫栗著的紅色大字
如充滿血絲的眼睛，注視路過的人
——水深，勿下河野泳
望鄉(xiāng)河淹死過孩子、挑擔(dān)的男人
癡情的寡婦
淹死過河神，游游蕩蕩的仙人
也淹死過
從這邊望向那邊的，無數(shù)干枯的眼睛
[割麥的女人]
村里的女人拿著彎刀，走向麥田
彎腰的時(shí)候，一只手掐住麥稈的喉嚨
在歲月中磨得鋒利的刀口
只需一聲，風(fēng)過袖口的微涼
沒有太多猶豫，它就殺死了一片片麥田
殺死一個(gè)女人的青春，殺死孤獨(dú)
一次次手起刀落，堆得像山
又像在空曠的田野上，孤零零的她
刀和她，她和刀
都彎了，刀沒有削掉彎曲的歲月
她舉著刀把自己
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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